第十五章 【悬疑重重】
sat mar 28 10:10:25 cst 2015
红楼里充斥着小红凄厉的哭声，可她的模样却像是在笑。她使劲地用细长的手指抓着地板，指甲盖早已脱落，满是鲜血。在地板上留下了许多血红的抓痕，十分恐怖！
袁慕尧和唐寅都以惊得呆住了。黄公望此时已别转过头去不忍直视。他对小红还是有情的。
“哼哼，好凄惨好可怜呐”，循着声音看去，竟是那干瘪老头海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带着一干兵丁踱步进来，脸上却满是笑意，冷冷地笑意。
袁慕尧等人看着那老头的表情都觉得厌恶。因为小红已经够可怜了，可这海瑞的话里明明暗藏着讥讽。
果然只听海瑞一声断喝：“哼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你的凄惨你的可怜都是你的可恶一手造成。还要在这里装可怜？”
袁慕尧和唐寅见他一个读书人竟然毫无仁义之心，在如此可怜之人悲伤的时刻竟还要出言无状、讥讽刻薄，都有些愠怒。
黄公望却早已按捺不住冲了出去就要对海瑞一通暴揍，那群兵丁本要阻挡可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黄公望横臂扫了出去。亏得袁慕尧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其拉住。
海瑞却一副不惊不怒、怡然自得的模样，安静地立在当地，微笑着看着怒气冲冲的黄公望，恬淡一笑这才道：“哼哼，你们以为她只是一个山村弱女子？”
黄公望不知他这话什么意思，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海瑞。
海瑞冷哼了一声，缓缓踱步来到小红跟前，挑了一张椅子端坐了下去，又捡起桌上的一杯茶，泼了泼浮茶细细喝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道：“这么一个荒野之地怎么会有如此娇媚的女子愿意嫁进来？而且还是嫁给小三子这么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穷汉子，嘿嘿嘿！”
说到这里，海瑞会意地看了看袁慕尧，微一点头，这才继续道：“亏得袁兄弟提醒，本官这才循着线索将她的底细摸了出来！”
黄公望一愣，凄冷的眼神看了看袁慕尧，这才指着袁慕尧朝海瑞道：“他？他提醒你什么？”
袁慕尧看黄公望那副模样，心中不忍，暗暗叹息。
海瑞却冷哼了一声，指着小红道：“提醒我，哼哼，这小红身上的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
“哼，她身上的味道跟那个里正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嘿嘿，都是秦淮楼的脂粉味。”
“秦淮楼？”黄公望吃惊道。
海瑞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黄公望，又若有若无地瞧着小红笑道：“当然，秦淮楼，她本是前几年秦淮楼的头牌姑娘。可是就在前年，不知怎的忽然一夜之间她便被秦淮楼除了名，听说是被一个达官贵人买了去。也有人说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病死了。嘿嘿，可不巧，被除名的第二年她便嫁进了这么一个穷山沟里，你说奇怪不奇怪？”
袁慕尧冷冷地看着这个当官的，心中生出莫名的厌恶，虽然这人看着是个好官，也正因为此袁慕尧才将自己察觉的信息告诉了他，可现在却越发不喜欢此人，原因却也说不清道不明。因而打断正要卖弄的海瑞冷冷道：“看了大人是查到什么了罢？”
海瑞被他的冷酷揶得也是一愣，只觉得此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威压，呆了一呆这才道：“是的，亏得袁兄弟你的提醒。本官顺着线索一直追查下去，才发现前年赎买小红的不是别人，哼哼，正是宁王。”
“宁王？”众人都惊呆了。
宁王可是此时最有权势的朝臣。
“哼哼，正是。若本官所料不假，此女从宁王府嫁到这丽江村绝非无因”，海瑞阴狠地笑道。
这人看样子竟要咬着小红的线索去追查宁王？！众人都暗暗佩服他的胆略。
“大人却因何就如此断定她嫁给小三子是有所图谋？”黄公望犹自不服问道。
“哼哼，据本官调查，小三子和马蛟在四五年前就发现了绿水潭里的宝藏，时常下水捞出宝藏拿去变卖，因此发达。穷小子一朝发达当然免不了要去烟花之地，那时的小三子和马蛟时常观顾秦淮楼，俨然成了秦淮楼的常客。而这小红后来会下嫁小三子，依我看多半也便是冲着这个宝藏来的。嘿嘿嘿”，海瑞舔了舔说得发干的嘴唇得意一笑。
“那......那个里正？”袁慕尧沉吟道。
海瑞略微佩服地看了看袁慕尧，点头道：“袁兄弟所料不错。那个里正据本官的调查，也是出自宁王府。”
袁慕尧和唐寅对望了一眼，暗暗吃惊。这么一个宝藏已经吸引了宁王的注意，可宁王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么个宝藏？他本已富贵无匹，还要去找那么多钱物做什么？想到这儿，袁慕尧暗暗觉得事体重大。
袁慕尧抬眼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望着有些痴傻呆迷的小红黯然失神的黄公望，心中一疼，沉吟片刻踱到海瑞跟前低语道：“大人一片赤胆忠心令人佩服，若我大明朝能多几个像大人一样的清官，那何愁天下不太平，国家不富强？”
海瑞见这个冷傲清高却极为聪明的青年忽然对自己如此赞赏，不禁也是高兴，生出知己之感。
却在这时袁慕尧话锋一转徐徐说道：“正因此学生为保社稷栋梁不得不向大人进一言。”
海瑞一愣。
袁慕尧深沉清澈的眼睛悠然一闪，说出一句话来：“宁王势大，只可徐图之，否则......打虎不成反被虎食！”
海瑞心中一惊，这才警觉自己这几日破案心切，原想着破了这个惊天大案名留史册，却未顾及自己官小位卑，如此行事犹如以卵击石，身家性命差点不保矣！
摸了摸鼻尖渗出的冷汗，海瑞干瘪的脸上泛出难得的血色来，望着袁慕尧沉吟道：“可......可此事该如何了结是好？”
袁慕尧见这官场老吏入了自己的瓮中，微微一笑这才道：“里正贪财害命，依法判决就是。”
“那宁王......就这么饶过他？”海瑞见到手的功劳就此烟消云散，怎会甘心。
袁慕尧心中冷笑，眨着眼正色道：“放归人证，以待来日！”
海瑞知他所谓的人证便是小红，心中沉吟许久，确觉别无他法，这才叹了口气，朝袁慕尧点了点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佩服，佩服呀！”
言罢带着兵丁扬长而去！
（第二卷 完）
红楼里充斥着小红凄厉的哭声，可她的模样却像是在笑。她使劲地用细长的手指抓着地板，指甲盖早已脱落，满是鲜血。在地板上留下了许多血红的抓痕，十分恐怖！
袁慕尧和唐寅都以惊得呆住了。黄公望此时已别转过头去不忍直视。他对小红还是有情的。
“哼哼，好凄惨好可怜呐”，循着声音看去，竟是那干瘪老头海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带着一干兵丁踱步进来，脸上却满是笑意，冷冷地笑意。
袁慕尧等人看着那老头的表情都觉得厌恶。因为小红已经够可怜了，可这海瑞的话里明明暗藏着讥讽。
果然只听海瑞一声断喝：“哼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你的凄惨你的可怜都是你的可恶一手造成。还要在这里装可怜？”
袁慕尧和唐寅见他一个读书人竟然毫无仁义之心，在如此可怜之人悲伤的时刻竟还要出言无状、讥讽刻薄，都有些愠怒。
黄公望却早已按捺不住冲了出去就要对海瑞一通暴揍，那群兵丁本要阻挡可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黄公望横臂扫了出去。亏得袁慕尧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其拉住。
海瑞却一副不惊不怒、怡然自得的模样，安静地立在当地，微笑着看着怒气冲冲的黄公望，恬淡一笑这才道：“哼哼，你们以为她只是一个山村弱女子？”
黄公望不知他这话什么意思，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海瑞。
海瑞冷哼了一声，缓缓踱步来到小红跟前，挑了一张椅子端坐了下去，又捡起桌上的一杯茶，泼了泼浮茶细细喝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道：“这么一个荒野之地怎么会有如此娇媚的女子愿意嫁进来？而且还是嫁给小三子这么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穷汉子，嘿嘿嘿！”
说到这里，海瑞会意地看了看袁慕尧，微一点头，这才继续道：“亏得袁兄弟提醒，本官这才循着线索将她的底细摸了出来！”
黄公望一愣，凄冷的眼神看了看袁慕尧，这才指着袁慕尧朝海瑞道：“他？他提醒你什么？”
袁慕尧看黄公望那副模样，心中不忍，暗暗叹息。
海瑞却冷哼了一声，指着小红道：“提醒我，哼哼，这小红身上的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
“哼，她身上的味道跟那个里正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嘿嘿，都是秦淮楼的脂粉味。”
“秦淮楼？”黄公望吃惊道。
海瑞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黄公望，又若有若无地瞧着小红笑道：“当然，秦淮楼，她本是前几年秦淮楼的头牌姑娘。可是就在前年，不知怎的忽然一夜之间她便被秦淮楼除了名，听说是被一个达官贵人买了去。也有人说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病死了。嘿嘿，可不巧，被除名的第二年她便嫁进了这么一个穷山沟里，你说奇怪不奇怪？”
袁慕尧冷冷地看着这个当官的，心中生出莫名的厌恶，虽然这人看着是个好官，也正因为此袁慕尧才将自己察觉的信息告诉了他，可现在却越发不喜欢此人，原因却也说不清道不明。因而打断正要卖弄的海瑞冷冷道：“看了大人是查到什么了罢？”
海瑞被他的冷酷揶得也是一愣，只觉得此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威压，呆了一呆这才道：“是的，亏得袁兄弟你的提醒。本官顺着线索一直追查下去，才发现前年赎买小红的不是别人，哼哼，正是宁王。”
“宁王？”众人都惊呆了。
宁王可是此时最有权势的朝臣。
“哼哼，正是。若本官所料不假，此女从宁王府嫁到这丽江村绝非无因”，海瑞阴狠地笑道。
这人看样子竟要咬着小红的线索去追查宁王？！众人都暗暗佩服他的胆略。
“大人却因何就如此断定她嫁给小三子是有所图谋？”黄公望犹自不服问道。
“哼哼，据本官调查，小三子和马蛟在四五年前就发现了绿水潭里的宝藏，时常下水捞出宝藏拿去变卖，因此发达。穷小子一朝发达当然免不了要去烟花之地，那时的小三子和马蛟时常观顾秦淮楼，俨然成了秦淮楼的常客。而这小红后来会下嫁小三子，依我看多半也便是冲着这个宝藏来的。嘿嘿嘿”，海瑞舔了舔说得发干的嘴唇得意一笑。
“那......那个里正？”袁慕尧沉吟道。
海瑞略微佩服地看了看袁慕尧，点头道：“袁兄弟所料不错。那个里正据本官的调查，也是出自宁王府。”
袁慕尧和唐寅对望了一眼，暗暗吃惊。这么一个宝藏已经吸引了宁王的注意，可宁王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么个宝藏？他本已富贵无匹，还要去找那么多钱物做什么？想到这儿，袁慕尧暗暗觉得事体重大。
袁慕尧抬眼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望着有些痴傻呆迷的小红黯然失神的黄公望，心中一疼，沉吟片刻踱到海瑞跟前低语道：“大人一片赤胆忠心令人佩服，若我大明朝能多几个像大人一样的清官，那何愁天下不太平，国家不富强？”
海瑞见这个冷傲清高却极为聪明的青年忽然对自己如此赞赏，不禁也是高兴，生出知己之感。
却在这时袁慕尧话锋一转徐徐说道：“正因此学生为保社稷栋梁不得不向大人进一言。”
海瑞一愣。
袁慕尧深沉清澈的眼睛悠然一闪，说出一句话来：“宁王势大，只可徐图之，否则......打虎不成反被虎食！”
海瑞心中一惊，这才警觉自己这几日破案心切，原想着破了这个惊天大案名留史册，却未顾及自己官小位卑，如此行事犹如以卵击石，身家性命差点不保矣！
摸了摸鼻尖渗出的冷汗，海瑞干瘪的脸上泛出难得的血色来，望着袁慕尧沉吟道：“可......可此事该如何了结是好？”
袁慕尧见这官场老吏入了自己的瓮中，微微一笑这才道：“里正贪财害命，依法判决就是。”
“那宁王......就这么饶过他？”海瑞见到手的功劳就此烟消云散，怎会甘心。
袁慕尧心中冷笑，眨着眼正色道：“放归人证，以待来日！”
海瑞知他所谓的人证便是小红，心中沉吟许久，确觉别无他法，这才叹了口气，朝袁慕尧点了点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佩服，佩服呀！”
言罢带着兵丁扬长而去！
（第二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