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冤家路窄】
tue mar 24 16:08:43 cst 2015
马蛟当然不是被毒死的。
因为他脑后分明有一个极大的伤口，现在还留着血渍，血渍也流满了他的衣衫。而且村民在后山的山腰里发现了滑落的痕迹。
看样子，马蛟竟然是在后山摔死的。
后山奇石林立，摔落的过程中撞上一块两块石头并不奇怪。
可奇怪的是马蛟的手掌居然蜷缩着。黄公望掰开他手掌，竟从里面找到了一小快破布，破布上还有一颗纽扣。
“他当时不是一个人”，唐寅断然道。
是啊，一个人失足的时候总要伸手抓些东西。马蛟却抓了一块破布。破布当然不是后山上的石头能有的。那自然他摔落的时候，正好还有一个人在场。他抓的自然便是那个人衣服上的布料。
而且，马蛟的身上还有其他的一些细小的伤痕。有的地方竟有些淤青。
“这难道是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撞伤的？”唐寅诧异道。
袁慕尧却淡淡地摇了摇头。
可马蛟死的时候，身边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这很容易让人想到昨天跟他同行的胖乎乎的里正。可里正现在在哪里？他又住在哪里？
就算有人知道里正在哪里，可袁慕尧他们又凭什么去把他请过来？
更别说把他抓来了？
他们毕竟只是要去赶考的举子而已。
可有一个人可以把他抓来。
那个人就是海瑞，失踪了一天一夜的海瑞。
海瑞回来了，还带着一大群的官兵。官兵们押着的人，分明就是袁慕尧他们正要去找的那个胖乎乎的里正。
里正有些懊恼，也不像原先那么多话了，只低垂着头。
海瑞看起来有些生气，好像谁又挑战了他的庄严似的。他本是极具庄严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官。现在看来，他不仅仅是官，还是个不小的官。
“哎呀，你竟然没有死？”黄伯有些吃惊，也有些高兴。
海瑞微一点头，冷哼了一声。
“你这一天都上哪儿去了？”黄公望也凑趣儿问道。
“绿水潭！”
“绿水潭？？？你就没有见到 ...... 见到 ...... ”，黄伯睁大了眼睛。
“鬼？”海瑞冷笑了起来。
“是 ...... 是啊”
“见到了”，海瑞悠然答道。
众人都吃了一惊。
难道世上真有鬼？这海瑞可不像个撒谎油滑的人？可他也不像个信奉鬼神，相信那些无稽之谈的人呀。“子不语怪力乱神”是他们这些士子们的信条之一。
海瑞依旧冷笑，指了指里正道：“不过 ........ 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鬼我没见着，倒见到了这胖乎乎的恶鬼。”
“他？他是鬼？”黄伯的表情已经有点滑稽。
“是啊。不是鬼怎么会无端从后面敲了我一蒙棍呢？”海瑞冷笑。
看着黄伯一副魂不守舍、云里雾里的模样儿，袁慕尧不禁一笑，上前一步笑道：“先生日前去寻那绿水潭到底有何遭遇，还请老先生明示？”
海瑞看了看他，这才正色道：“日前我去寻那绿水潭，待寻着时已是天黑。我本要回来，却忽见前面水潭边有什么动静。原想上去看个究竟，却忽然遭这厮从身后打了一蒙棍，被打晕了过去。”
“哦。可这 ....... ”，黄伯恍然大悟，却又指了指他身后的兵丁好奇了起来。
海瑞冷笑一声：“哼。待我醒来时已是次日的正午，我一时气极，便去南京府借了些兵来捉拿这厮。岂料真是冤家路窄，昨夜我等正行在后山，却见这厮魂不守舍地撞在我的怀里。哼哼，真个天网恢恢呀。哈哈哈 ...... ”
言罢竟有些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大人前日是被人从身后打晕的，可又如何断定那人便是里正？”唐寅悠然问道。
海瑞得意地一笑，神秘道：“气味”
“气味？什么气味？”
“他身上的气味？”
唐寅不禁哑然。
海瑞笑了笑，这才道：“他身上有秦淮楼的脂粉味。”
唐寅这才发觉，那胖乎乎的里正身上确实传来幽幽的淡香气味。这气味淡而韵，若不细闻是察觉不来，可细闻之下便极易为其淡雅芬芳所迷。真个好气味。
“嘿嘿嘿，你有所不知。这秦淮楼是金陵一带最好的去处，却也不是谁都可以去的。放在南京城，能去的人都不多。何况这小小的丽江村？”
原来他竟是从里正身上的香味断定他便是将自己打昏的人。
也确如他所言，真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怎么能去那秦淮楼呢？”唐寅还是疑惑。
如真如海瑞所言，南京城能去秦淮楼的人都不多，那这胖乎乎的里正又凭什么就是那少数人里的一个呢？他只是个小小的里正罢了，而且胖乎乎的，长得也令人不敢恭维。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进秦淮楼？
海瑞赞赏的一笑，忽然探手从里正的怀里掏出一堆物件来。
一堆金光闪闪的物件。珍珠、玛瑙、远古的瓷器、金条 ......
竟全是有价无市的古董玉器。
原来他竟是个有钱人。
有钱人当然可以进那秦淮楼了。有钱还进不去的地方，这世上委实不多，而且正越来越少。
“哇 ..... 这是哪儿来的？”黄公望也被那金光灿灿的物件刺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捡的”，里正嘟哝着胖乎乎的嘴说道。
“捡的？”黄公望睁大了眼睛。他这话不是分明都把众人都成傻瓜了吗？只有傻瓜才会信他是捡的这堆珍宝。
可他说是捡的，你又有什么办法？
“昨夜便是你跟马蛟在后山吗？”袁慕尧忽然问道。
里正早已看出袁慕尧眼尖心细，只看了看他，也不言语。
袁慕尧一笑，摊开了手掌，露出一块破布和一颗纽扣来。
里正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破烂的衣襟，知道避无可避，只得点了点头。
“他是你退下山的？”
里正又摇了摇头。
“不是？”
“不是”
“那难道是他自己跳下去的？”黄公望冷笑道。
“是他不小心摔下去的”，里正低头道。
“哈哈哈....... 摔下去的？怎么平白地会摔下去？怎么你不摔下去？哈哈哈 ......”，黄公望像看到一个笑话一样大笑了起来。
可很快他便不笑了。
因为胖乎乎的里正指了指那堆珍宝。
是啊，在珍宝面前又有几人能够把持？为了珍宝起争执的太多太多了。
起了争执就会发生扭打，这在男人中间也再平常不过了。可偏偏里正十分的肥胖，而马蛟却像个秀才一样瘦弱。扭打中，秀才要吃亏是最合理不过的。不是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吗？而吃亏的秀才失足落入悬崖也并不稀奇。
这不刚好解释了马蛟身上的伤痕吗？
扭打总会留下伤痕和淤青的。
马蛟当然不是被毒死的。
因为他脑后分明有一个极大的伤口，现在还留着血渍，血渍也流满了他的衣衫。而且村民在后山的山腰里发现了滑落的痕迹。
看样子，马蛟竟然是在后山摔死的。
后山奇石林立，摔落的过程中撞上一块两块石头并不奇怪。
可奇怪的是马蛟的手掌居然蜷缩着。黄公望掰开他手掌，竟从里面找到了一小快破布，破布上还有一颗纽扣。
“他当时不是一个人”，唐寅断然道。
是啊，一个人失足的时候总要伸手抓些东西。马蛟却抓了一块破布。破布当然不是后山上的石头能有的。那自然他摔落的时候，正好还有一个人在场。他抓的自然便是那个人衣服上的布料。
而且，马蛟的身上还有其他的一些细小的伤痕。有的地方竟有些淤青。
“这难道是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撞伤的？”唐寅诧异道。
袁慕尧却淡淡地摇了摇头。
可马蛟死的时候，身边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这很容易让人想到昨天跟他同行的胖乎乎的里正。可里正现在在哪里？他又住在哪里？
就算有人知道里正在哪里，可袁慕尧他们又凭什么去把他请过来？
更别说把他抓来了？
他们毕竟只是要去赶考的举子而已。
可有一个人可以把他抓来。
那个人就是海瑞，失踪了一天一夜的海瑞。
海瑞回来了，还带着一大群的官兵。官兵们押着的人，分明就是袁慕尧他们正要去找的那个胖乎乎的里正。
里正有些懊恼，也不像原先那么多话了，只低垂着头。
海瑞看起来有些生气，好像谁又挑战了他的庄严似的。他本是极具庄严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官。现在看来，他不仅仅是官，还是个不小的官。
“哎呀，你竟然没有死？”黄伯有些吃惊，也有些高兴。
海瑞微一点头，冷哼了一声。
“你这一天都上哪儿去了？”黄公望也凑趣儿问道。
“绿水潭！”
“绿水潭？？？你就没有见到 ...... 见到 ...... ”，黄伯睁大了眼睛。
“鬼？”海瑞冷笑了起来。
“是 ...... 是啊”
“见到了”，海瑞悠然答道。
众人都吃了一惊。
难道世上真有鬼？这海瑞可不像个撒谎油滑的人？可他也不像个信奉鬼神，相信那些无稽之谈的人呀。“子不语怪力乱神”是他们这些士子们的信条之一。
海瑞依旧冷笑，指了指里正道：“不过 ........ 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鬼我没见着，倒见到了这胖乎乎的恶鬼。”
“他？他是鬼？”黄伯的表情已经有点滑稽。
“是啊。不是鬼怎么会无端从后面敲了我一蒙棍呢？”海瑞冷笑。
看着黄伯一副魂不守舍、云里雾里的模样儿，袁慕尧不禁一笑，上前一步笑道：“先生日前去寻那绿水潭到底有何遭遇，还请老先生明示？”
海瑞看了看他，这才正色道：“日前我去寻那绿水潭，待寻着时已是天黑。我本要回来，却忽见前面水潭边有什么动静。原想上去看个究竟，却忽然遭这厮从身后打了一蒙棍，被打晕了过去。”
“哦。可这 ....... ”，黄伯恍然大悟，却又指了指他身后的兵丁好奇了起来。
海瑞冷笑一声：“哼。待我醒来时已是次日的正午，我一时气极，便去南京府借了些兵来捉拿这厮。岂料真是冤家路窄，昨夜我等正行在后山，却见这厮魂不守舍地撞在我的怀里。哼哼，真个天网恢恢呀。哈哈哈 ...... ”
言罢竟有些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大人前日是被人从身后打晕的，可又如何断定那人便是里正？”唐寅悠然问道。
海瑞得意地一笑，神秘道：“气味”
“气味？什么气味？”
“他身上的气味？”
唐寅不禁哑然。
海瑞笑了笑，这才道：“他身上有秦淮楼的脂粉味。”
唐寅这才发觉，那胖乎乎的里正身上确实传来幽幽的淡香气味。这气味淡而韵，若不细闻是察觉不来，可细闻之下便极易为其淡雅芬芳所迷。真个好气味。
“嘿嘿嘿，你有所不知。这秦淮楼是金陵一带最好的去处，却也不是谁都可以去的。放在南京城，能去的人都不多。何况这小小的丽江村？”
原来他竟是从里正身上的香味断定他便是将自己打昏的人。
也确如他所言，真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怎么能去那秦淮楼呢？”唐寅还是疑惑。
如真如海瑞所言，南京城能去秦淮楼的人都不多，那这胖乎乎的里正又凭什么就是那少数人里的一个呢？他只是个小小的里正罢了，而且胖乎乎的，长得也令人不敢恭维。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进秦淮楼？
海瑞赞赏的一笑，忽然探手从里正的怀里掏出一堆物件来。
一堆金光闪闪的物件。珍珠、玛瑙、远古的瓷器、金条 ......
竟全是有价无市的古董玉器。
原来他竟是个有钱人。
有钱人当然可以进那秦淮楼了。有钱还进不去的地方，这世上委实不多，而且正越来越少。
“哇 ..... 这是哪儿来的？”黄公望也被那金光灿灿的物件刺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捡的”，里正嘟哝着胖乎乎的嘴说道。
“捡的？”黄公望睁大了眼睛。他这话不是分明都把众人都成傻瓜了吗？只有傻瓜才会信他是捡的这堆珍宝。
可他说是捡的，你又有什么办法？
“昨夜便是你跟马蛟在后山吗？”袁慕尧忽然问道。
里正早已看出袁慕尧眼尖心细，只看了看他，也不言语。
袁慕尧一笑，摊开了手掌，露出一块破布和一颗纽扣来。
里正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破烂的衣襟，知道避无可避，只得点了点头。
“他是你退下山的？”
里正又摇了摇头。
“不是？”
“不是”
“那难道是他自己跳下去的？”黄公望冷笑道。
“是他不小心摔下去的”，里正低头道。
“哈哈哈....... 摔下去的？怎么平白地会摔下去？怎么你不摔下去？哈哈哈 ......”，黄公望像看到一个笑话一样大笑了起来。
可很快他便不笑了。
因为胖乎乎的里正指了指那堆珍宝。
是啊，在珍宝面前又有几人能够把持？为了珍宝起争执的太多太多了。
起了争执就会发生扭打，这在男人中间也再平常不过了。可偏偏里正十分的肥胖，而马蛟却像个秀才一样瘦弱。扭打中，秀才要吃亏是最合理不过的。不是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吗？而吃亏的秀才失足落入悬崖也并不稀奇。
这不刚好解释了马蛟身上的伤痕吗？
扭打总会留下伤痕和淤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