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蟾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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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倾尽家财】

    wed mar 11 21:35:48 cst 2015

    相术源起于炎黄,成于魏晋。

    若说集大成者,则始于初唐时期的袁天罡、李淳风二人。相传袁天罡长于相术,但凡相面试说,不论对方是帝王将相亦或小民百姓都无一不准。李淳风则长于术数,著《九天算术》,创《麟德历》,皆是开创了历史先河的大事,成就前人难企及之功从而彪炳史册。

    二人因《推背图》而为人所知,流传千年。此事却说来话长。相传在贞观十九年,袁天罡、李淳风二人奉太宗皇帝密旨为李唐王朝推演国运。两人闭关七七四十九日,日日推演,竟一发难停,一直推演了数千年中原命运的沉浮事,彼时却早已没了李唐王朝。

    直至又是一夜推演无眠。袁天罡抬首夜色,见夜色凄凉,黑而无光,只有极远处的帝星依旧冒着微微白光,却是十分微弱。再细看下去,只见白光掩盖下帝星之侧竟藏有一颗明黄色的幼星,幼星光温润不显,乃是极贵之象。袁天罡啧啧称奇之时猛然想起闭关第二日推演的谵语:“万物土中生,二九先成实。一统定中原,阴盛阳先竭”。

    此语是指李唐王朝多受女人祸患,袁天罡原想着乃是后宫干政罢了,此类事在东汉便已有之,历朝不泛其事,因而并不在意。此时观了天象,袁天罡才觉得事情远非那么简单。只因那颗明黄幼星虽小,却有一尾光,光色泛着青紫,此是代表女子。幼星出现在帝星之侧预示此女子已然出现,而且侍立于皇帝之侧。可幼星星光温润、暗藏杀机、韵味无穷,这可是千古帝王、而且是善用王霸之术的天子才能有的异象。反观历史,也只有秦朝的始皇帝和汉代的武皇帝才会有此星象。

    莫不成这女子竟是要代李掌权?

    可李唐王朝明明有近三百年的国运,却不知何解?

    思及此,袁天罡暗暗叫苦已觉不妙,自知已经犯了忌讳,更不能再度推演下去,慌忙推了推犹自意兴盎然的李淳风的后背,摇首道:“天机已泄,不可再为”。李淳风这才惊觉,忙推手匆匆了结了这项皇差,草草复命。因此而得名曰《推背图》。

    此事过后,李淳风忧心忡忡,不久便即病逝。临死前,因觉泄露天机恐殃及后人,便请人将自己的尸身用火焚尽,骨灰尽数洒于深山大河之中,不留一毫,以赎罪孽。又请袁天罡将自己平生积蓄的家产、书籍运回山西老家,以保后人生活无忧。袁天罡乘机查看了李家山西老宅的奇门风水、又仔细端详了李淳风的弟弟李淳乾的面相,只觉李家虽可保生活富足,却难逃厄运连连,就此一蹶不振了。

    见人忧己,因而袁天罡此行特意遍走山西,欲寻访一处墓地以做百年之后藏身之所。终于在岐山东原寻得一处清净无人之所。此处偏僻,难引注意,实际此地风水却暗合了炎黄起始,通了地脉灵气。若在此处下葬,可保后世平安,泰然有余,然而却难有富贵,这也算是赎了罪孽的稳妥方法了。

    却说袁天罡临死时,其子名曰袁白,不甘心追道:“父亲真要葬于岐山东原?”

    袁天罡颔首称是。

    袁白又道:“岐山东原一角,尽出于偏僻,虽可保后世平安祥泰,却难有富贵啊?”

    袁天罡苦笑:“若吾家后世得富贵,则有灭门之祸矣!”

    袁白愕然,问道:“为何?”

    袁天罡却是笑而不语。

    直至咽气前,袁天罡忽然神气清明,忽觉不安,隐隐担忧袁白在自己死后不遵遗命将自己埋藏于别处,那将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忙召唤袁白来到跟前再次叮嘱道:“我知你深谙奇门之道,懂风水之学,为父为何选岐山那不显眼处为墓地实在有难言之隐。然而,岐山之墓,其实也暗藏玄机。”说到此袁天罡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袁白吃了一惊,愣愣道:“岐山之墓有玄机?是何玄机?”

    袁天罡一笑,终于道破:“岐山东原虽偏僻之地难入法眼,实则炎黄二帝皆起源于此。我葬于此处,再过千百年,我家必会出一翘楚,能为袁氏一门放一异彩也,哈哈哈”。

    自此,袁白将信将疑,却也无话,直待袁天罡下葬后便携家带口迁回成都老家,甘受平淡清苦,以积福德。

    此后李唐王朝果然如《推背图》所载,历武则天称帝,李隆基中兴,三百年而亡。中原大地此起彼伏,分合不断。

    转眼已是到了明朝武宗正德末年,天降暴雨百日不歇,四川成都府下各县多地出现淤塞,岷江水势因而暴涨,都江堰连年不修多处溃烂,成都竟遭遇千年不遇之洪灾,满城被淹。水灾过后,淹死者、失踪者十之七八,更始料不及的是城中竟又闹起了瘟疫,眼见着天府之国的成都府就要就此城毁人尽。却在这时,一袁姓的八岁幼童散尽万贯家财,尽起府库珍奇药丸,救治者、安家者无数。成都府竟又就此活了过来。可这名曰袁慕尧的挽救成都一城百姓的幼童却自此却流落街头、生计无着。也亏得川民民风淳朴,竟将袁慕尧当活菩萨一般供着,家家接济食材衣服,日日对其称颂,方不致其饥寒而死。

    又过了月余,一相貌奇丽的老者忽然来到成都府,走街串巷查访民情。待见得那袁慕尧时,原本温文尔雅的老者却极为不客气,威严道:“袁慕尧,你小小年纪就做出此等大事,却是为何?想来是要求官罢?若如此,老夫倒能推荐一二,包你光宗耀祖,你可愿意?”

    袁慕尧见老者话虽说得客气,神情却似对自己极为不屑,冷哼了一声也不答话转身便走。

    岂料老者犹自不放过,哈哈哈大笑着接着道:“你不求官?你既不求官,想来是要求名了?做此大事,想也足够了罢?”

    袁慕尧心中更加不快,却觉不可与一老头纠缠做那口舌之争,忙加快了步子。

    哪儿料到那老者犹不甘心,在身后高声揶揄道:“你一小小孩童,身无长物,胸无一策,腹无点墨,日日靠人接济度日,饶你做了菩萨大事,也不过尔尔,难成气候罢了!虽如此,亦难称君子之为,更莫说圣人此行了。就你这样,何堪百姓供奉?”

    袁慕尧已是气急,愤而离去。

    此事之后,袁慕尧多日萎靡不振、日日沉思,越发觉得老者所言有理。自己父母已在这次洪灾中双双遇难,家中再无他人。自己若只靠百姓接济度日则永难独立,终非长久之计,久而久之也必会被人厌恶。思及此,趁着夜黑袁慕尧就此悄然而去。自此之后,成都府内也再没见过袁慕尧的踪影。

    那老者却不是别人,正是赫赫有名的王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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