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追袭
“这该死的小子，放着大路不走，走什么偏僻小路，多半是有问题吧！”
平日在酒馆妓院里亏空了身体，此时走得气喘吁吁，正扶着一棵大树喘气休息的布劳恩啐了一口唾沫，问候了史蒂芬一句。
他伸手用匕首在树皮上随手刮了几刀，找了一把树叶撕碎洒在树前，就算做了标记。
“啊，就算被林登老大惩罚，只要被我追上了，即使……你小子乖乖把宝物献上来，我一定要打你一顿，就是你……害得我被老大教训，在……在大伙面前丢脸！”
布劳恩喘着粗气，把面前的大树当成那个可恶的少年，对着它咬牙切齿。
他又喘了几口气，吞了口唾沫，摁了摁太阳穴，然后微抬脑袋，鼻子对着一个方向深深地吸了吸，数秒后又换个方向。
重复数次后，他眼睛一睁，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狞笑，“找到你小子了！”
他擦了把汗，憋着一口气朝着那个方向大步跑去，“气味足够浓，应该就在这附近！”
他拨开几丛灌木，看到了一棵底端生长着奇怪藤蔓的“艾尔魔树”。
………………………………
“怎么样，亚瑟？”
“凡特·威尔森是荣耀十字商行的总管，第五股东，但本身只是当代威尔森从男爵的第三个儿子，没有继承资格。
而威尔森从男爵本身负债累累，据说如果还不上欠债，另外几位与他有恩怨的贵族就会申请让他的领主海顿伯爵收回他的爵位。
荣耀十字商行的主人隆德·维森特最近正在舍尔曼押货物，不在波尔图堡。”
不久后就回来复命的亚瑟简要地复述自己从酒馆里的“老鼠”们那里买来的情报，并没有掺杂自己的判断。
他比布劳恩更会把握上司老大的性格与心思。
“……很好。”听完汇报，林登·威廉姆斯伸手摸了摸下颏剃得很短，如同短刺的胡须，眼睛微微眯起。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你再带个人，直接去废矿山蹲他，能搞定吧？教训一顿就行了，我应该看走眼了，就是一个普通少年而已。”
“是。”
………………………………
“一枚，两枚，三枚……”
史蒂芬弯腰，用手镐拨弄着脚边的碎片，从中挑出呈碎片状分布，嵌在原石内的红纹石，细碎的结晶颗粒让他都忍不住一阵感叹。
“这么多应该差不多了吧……
不对，可以再多弄几块，自己留着，研磨加工做成“荷鲁斯之血”，那可是优良的导魔材料，在某些场合比昂贵的水银还好用。
史蒂芬又低头在周围找了一圈，然后瞄准另外一块灰扑扑有棱有角的原石准备开动手中的手镐，但是这时，他突然停下了动作。
“这是什么……”他喃喃自语，“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刺激着他，那种感觉就像一双眼睛贴在他的背上，“就像在贫民窟的街道那次……不，现在还没有借助戒指。”
这种有些灵异的感觉他已经不再陌生，昨晚在回家路上遇到那只鬼鬼祟祟的猫头鹰时，他也有这种似乎来自精神力的预感。
史蒂芬的心中一下子充满警惕。
他继续刚才的动作，俯身用手镐敲了敲面前的原石，然后用力地踢了它一脚，露出失望的神情，一副标准的运气不好一无所获的样子。
然后他直起身子，借助擦汗的动作掩饰，不着痕迹地四下望去，视线扫过矿山光秃秃坑坑洼洼的边缘，扫过骤然变疏的森林的过渡带。
似乎什么也没有。
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那种感觉，右手折好手镐收起，左手抓起放在一旁，用粗麻纸包裹严实的食银草植株，装作若无其事地拍拍身上的尘土碎屑，然后循着感觉，向那种窥视跟踪的感觉传来的方向的侧面离开。
他尽量步履平稳地走出了乱石嶙峋的废弃矿山，重新进入森林。
借助树林的遮挡，那种感觉消失了，史蒂芬暂时摆脱了窥视。
不敢有丝毫大意，他立刻撒足狂奔，然后猛地窜入更密的树丛，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谁会跟着我？”
“会是亚隆黑帮吗……那可能真的来者不善……”
“我有预感，他们会跟上来的……”史蒂芬将手伸入胸口缝制的那个布袋，摩挲着戒指冰冷坚硬的表面，思索着。
“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是跑，还是打？”
“那个……林登·威廉姆斯会来吗？他有着正式骑士的水准，我没有准备，肯定打不过。”
想到那个野狼一般的男人，史蒂芬难免有些畏惧，他深知这是实力的绝对差距，很难弥补。
“不过我这样一个没有显露多少异常的普通少年，就算表现得有些奇怪，让他的手下丢了面子，应该也不会受到他太多的关注吧……”
他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可能神经过度紧张了。
“千万不能让他们跟着我入城，找到我家的位置！”
“时间不早了，再观察一阵，如果他们有办法跟上，那就尝试出手，先解决一个震慑一下他们，伤人十指不如断人一指；
如果对面太强，那就走为上策，即使在城外过一夜也不是不行……往森林里一躲，不投入大量的人力是很难找到我的。”
最后史蒂芬还是决定小心行事。
“其实不管打不打，都得换个城门入城，不说跑到另外一边，至少得避开连着老市场区的那个……”
他将一些不便携带的物品找了个树洞藏好，然后静静地伏在树后，警惕地关注着他预感中的那个方向。
“亚瑟，跟丢了……”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与树叶被碾碎的声音便隐隐约约地传入了史蒂芬的耳中。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气喘吁吁，似乎正有气无力地停下脚步，回头对同伴说道。
“见鬼，我们来迟了，这小子跑得还挺快。”
“还不得怪你，布劳恩，谁叫你在我们来之前没有好好盯紧他！”
“我明明马上就要追上他了的！谁知道这小子太狡猾了，竟然设陷阱暗算我，如果不是被那棵奇怪的藤蔓绊住，我早就追上他，暴打他一顿了，可恶！”
遭到反驳和指责的第一个人显然非常气愤，他泄愤似的用力地抬脚踹了踹身旁大树的树干。
茂密的树冠发出沙沙的声响，甚至有几分树木摇晃的触感还传递到了史蒂芬的手上。
然后史蒂芬就听见了一声惨叫，以及沉重的倒地声。
“啊我的腰，亚瑟你快扶我一下，刚才被勒到的地方还在疼……”熟悉的呻吟声传入史蒂芬的耳中。
“似乎真的是亚隆黑帮的人啊，那个叫布莱恩的不就是最先和我起冲突的家伙吗？”
“他之前一直在跟踪我？那根藤蔓……
不会是阿德拉血藤吧，我只是取了一点汁液而已，它就狂暴了吗？不愧是食肉植物啊，布劳恩的运气可真不好……”
“等等，他是怎么追踪我的？我明明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啊？”
听到布劳恩的遭遇，想象着他可能的惨状，史蒂芬原本有些想笑，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我看你是跟丢了，根本没追上他吧……被那藤蔓缠绕到我们找到你为止，还一直吹嘘你那鼻子如何如何，哼，疯狗不过如此！”另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在大肆指责。
“你……亚瑟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明明在那里闻到了相当浓郁的味道！都怪那棵该死的藤！”
“那你还不赶紧再闻一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家伙！如果找不到，哼哼，看看林登老大怎么收拾你！”
史蒂芬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那个衣着整洁干净，被称作亚瑟的黑帮成员数落着“疯狗”布劳恩，让他只能怒目相向，而不敢还口。
“可恶……我闻，我闻！”
听到他咬牙切齿的话语，史蒂芬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由于树枝树叶的遮挡，他实在看不清二三十米外的布劳恩到底要做什么。
“闻……闻味道吗？”
平日在酒馆妓院里亏空了身体，此时走得气喘吁吁，正扶着一棵大树喘气休息的布劳恩啐了一口唾沫，问候了史蒂芬一句。
他伸手用匕首在树皮上随手刮了几刀，找了一把树叶撕碎洒在树前，就算做了标记。
“啊，就算被林登老大惩罚，只要被我追上了，即使……你小子乖乖把宝物献上来，我一定要打你一顿，就是你……害得我被老大教训，在……在大伙面前丢脸！”
布劳恩喘着粗气，把面前的大树当成那个可恶的少年，对着它咬牙切齿。
他又喘了几口气，吞了口唾沫，摁了摁太阳穴，然后微抬脑袋，鼻子对着一个方向深深地吸了吸，数秒后又换个方向。
重复数次后，他眼睛一睁，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狞笑，“找到你小子了！”
他擦了把汗，憋着一口气朝着那个方向大步跑去，“气味足够浓，应该就在这附近！”
他拨开几丛灌木，看到了一棵底端生长着奇怪藤蔓的“艾尔魔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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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亚瑟？”
“凡特·威尔森是荣耀十字商行的总管，第五股东，但本身只是当代威尔森从男爵的第三个儿子，没有继承资格。
而威尔森从男爵本身负债累累，据说如果还不上欠债，另外几位与他有恩怨的贵族就会申请让他的领主海顿伯爵收回他的爵位。
荣耀十字商行的主人隆德·维森特最近正在舍尔曼押货物，不在波尔图堡。”
不久后就回来复命的亚瑟简要地复述自己从酒馆里的“老鼠”们那里买来的情报，并没有掺杂自己的判断。
他比布劳恩更会把握上司老大的性格与心思。
“……很好。”听完汇报，林登·威廉姆斯伸手摸了摸下颏剃得很短，如同短刺的胡须，眼睛微微眯起。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你再带个人，直接去废矿山蹲他，能搞定吧？教训一顿就行了，我应该看走眼了，就是一个普通少年而已。”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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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两枚，三枚……”
史蒂芬弯腰，用手镐拨弄着脚边的碎片，从中挑出呈碎片状分布，嵌在原石内的红纹石，细碎的结晶颗粒让他都忍不住一阵感叹。
“这么多应该差不多了吧……
不对，可以再多弄几块，自己留着，研磨加工做成“荷鲁斯之血”，那可是优良的导魔材料，在某些场合比昂贵的水银还好用。
史蒂芬又低头在周围找了一圈，然后瞄准另外一块灰扑扑有棱有角的原石准备开动手中的手镐，但是这时，他突然停下了动作。
“这是什么……”他喃喃自语，“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刺激着他，那种感觉就像一双眼睛贴在他的背上，“就像在贫民窟的街道那次……不，现在还没有借助戒指。”
这种有些灵异的感觉他已经不再陌生，昨晚在回家路上遇到那只鬼鬼祟祟的猫头鹰时，他也有这种似乎来自精神力的预感。
史蒂芬的心中一下子充满警惕。
他继续刚才的动作，俯身用手镐敲了敲面前的原石，然后用力地踢了它一脚，露出失望的神情，一副标准的运气不好一无所获的样子。
然后他直起身子，借助擦汗的动作掩饰，不着痕迹地四下望去，视线扫过矿山光秃秃坑坑洼洼的边缘，扫过骤然变疏的森林的过渡带。
似乎什么也没有。
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那种感觉，右手折好手镐收起，左手抓起放在一旁，用粗麻纸包裹严实的食银草植株，装作若无其事地拍拍身上的尘土碎屑，然后循着感觉，向那种窥视跟踪的感觉传来的方向的侧面离开。
他尽量步履平稳地走出了乱石嶙峋的废弃矿山，重新进入森林。
借助树林的遮挡，那种感觉消失了，史蒂芬暂时摆脱了窥视。
不敢有丝毫大意，他立刻撒足狂奔，然后猛地窜入更密的树丛，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谁会跟着我？”
“会是亚隆黑帮吗……那可能真的来者不善……”
“我有预感，他们会跟上来的……”史蒂芬将手伸入胸口缝制的那个布袋，摩挲着戒指冰冷坚硬的表面，思索着。
“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是跑，还是打？”
“那个……林登·威廉姆斯会来吗？他有着正式骑士的水准，我没有准备，肯定打不过。”
想到那个野狼一般的男人，史蒂芬难免有些畏惧，他深知这是实力的绝对差距，很难弥补。
“不过我这样一个没有显露多少异常的普通少年，就算表现得有些奇怪，让他的手下丢了面子，应该也不会受到他太多的关注吧……”
他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可能神经过度紧张了。
“千万不能让他们跟着我入城，找到我家的位置！”
“时间不早了，再观察一阵，如果他们有办法跟上，那就尝试出手，先解决一个震慑一下他们，伤人十指不如断人一指；
如果对面太强，那就走为上策，即使在城外过一夜也不是不行……往森林里一躲，不投入大量的人力是很难找到我的。”
最后史蒂芬还是决定小心行事。
“其实不管打不打，都得换个城门入城，不说跑到另外一边，至少得避开连着老市场区的那个……”
他将一些不便携带的物品找了个树洞藏好，然后静静地伏在树后，警惕地关注着他预感中的那个方向。
“亚瑟，跟丢了……”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与树叶被碾碎的声音便隐隐约约地传入了史蒂芬的耳中。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气喘吁吁，似乎正有气无力地停下脚步，回头对同伴说道。
“见鬼，我们来迟了，这小子跑得还挺快。”
“还不得怪你，布劳恩，谁叫你在我们来之前没有好好盯紧他！”
“我明明马上就要追上他了的！谁知道这小子太狡猾了，竟然设陷阱暗算我，如果不是被那棵奇怪的藤蔓绊住，我早就追上他，暴打他一顿了，可恶！”
遭到反驳和指责的第一个人显然非常气愤，他泄愤似的用力地抬脚踹了踹身旁大树的树干。
茂密的树冠发出沙沙的声响，甚至有几分树木摇晃的触感还传递到了史蒂芬的手上。
然后史蒂芬就听见了一声惨叫，以及沉重的倒地声。
“啊我的腰，亚瑟你快扶我一下，刚才被勒到的地方还在疼……”熟悉的呻吟声传入史蒂芬的耳中。
“似乎真的是亚隆黑帮的人啊，那个叫布莱恩的不就是最先和我起冲突的家伙吗？”
“他之前一直在跟踪我？那根藤蔓……
不会是阿德拉血藤吧，我只是取了一点汁液而已，它就狂暴了吗？不愧是食肉植物啊，布劳恩的运气可真不好……”
“等等，他是怎么追踪我的？我明明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啊？”
听到布劳恩的遭遇，想象着他可能的惨状，史蒂芬原本有些想笑，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我看你是跟丢了，根本没追上他吧……被那藤蔓缠绕到我们找到你为止，还一直吹嘘你那鼻子如何如何，哼，疯狗不过如此！”另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在大肆指责。
“你……亚瑟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明明在那里闻到了相当浓郁的味道！都怪那棵该死的藤！”
“那你还不赶紧再闻一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家伙！如果找不到，哼哼，看看林登老大怎么收拾你！”
史蒂芬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那个衣着整洁干净，被称作亚瑟的黑帮成员数落着“疯狗”布劳恩，让他只能怒目相向，而不敢还口。
“可恶……我闻，我闻！”
听到他咬牙切齿的话语，史蒂芬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由于树枝树叶的遮挡，他实在看不清二三十米外的布劳恩到底要做什么。
“闻……闻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