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大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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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三、书生意气,挥斥方遒ⅳ

    乔昊所在的阴寒潮湿的牢房当中,并不觉得日子难熬。每天的皮鞭抽打已经成了必修课,让他苦中作乐,觉得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难熬的事情了。

    只是想起来,还是会有些可惜,这辈子大概再也没机会驾驶机甲了。

    (可惜还没有见识一下天下最顶尖的机甲高手就要死在这牢房里么。)他略带悲观的想到。(不过总算让大汉乱了一把啊,这种事真的很有趣。可惜没有下次了啊。)

    这时候,牢房来了一名新人。接着微弱的灯光,乔昊能看到那人已经痛哭流涕的进入牢房,如同被割了命根子一般。

    “哥们,关进这牢房不过就是一个死罢了,有什么好哭的啊。”乔昊倒是很看得开。

    “放屁,你懂什么?”那人哭道。“我有刚过门的三房姨太太还没来得及洞房,有三千万存款放在票号没来得及花。我哭的是我有命挣,没命花啊。”

    “你是该哭,我来去就一个人,无牵无挂,钱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呗,下辈子投个好胎,生在富贵家,不就把这辈子没来得及花的都花回来了么。”乔昊说道。

    “你倒是看得开,”那人冷笑道:“但是我死了,这些东西不就都是那些贱人的拼头的么?所以我越想越难受,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突然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被关进来的?”乔昊问道。

    “哎……我本是户部尚书,因为私自挪用大汉国库的钱,在刚刚的朝会上被皇上关入这大牢当中,但是我想不明白,怎么就会被发现的呢?”这人正是被关入大牢的曾芹。

    “你来了我就有个伴了。”乔昊咧嘴一笑道。“每天只打我我快要烦死了。”

    “还要挨打?”曾芹语气都变了。

    “被关在天牢当中还要挨打?”曾芹的脸登时拉了下来,他即便下了天牢,也是待罪官员,怎么能被如此对待?

    “你很快就会习惯的。”乔昊笑着说道。

    曾芹一听差点昏过去,这能习惯才怪、!他绝对会死的好不好?

    这时牢房的门再次响了起来,牢头走到乔昊的牢房门前,对乔昊说道:“也不知道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武安侯亲自来看你来了。”

    “武安侯?齐晓鱼?”乔昊脑海中登时浮现那个在机甲造诣上远比自己出色的年轻人,是他将自己打败,关进了这天牢当中。要不是他的出现,立花道雪的计划也许早就成功了。

    (真想跟他再打一次看看啊。)

    不过他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来看自己?

    “你来做什么?”乔昊冷眼看着齐晓鱼。他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价值。

    “我来接你出去。”齐晓鱼坐上牢头殷勤为他准备的凳子上,对他说道。

    “接我出去?我难道能逃过一死吗?”乔昊以为齐晓鱼跟他开玩笑,自嘲一笑。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齐晓鱼的语气相当的自信,似乎吃定了乔昊一般。

    “我是雍扬人,我不想为你们大汉卖命。”乔昊即便身在牢狱之中,也不失自己骨子里的那股傲气。

    “你要知道,你不过是雍扬人计划中的棋子,他们让你来,当然没打算让你回去,不管你们对你有什么恩,你已经死过一次,算是还过他们的命。我救你出来,就是要让你卖命。”齐晓鱼翘着二郎腿说道。他直话直说,跟乔昊这种人,拐弯抹角反而不好。

    “我要是跟你说我不愿意呢?”乔昊说道。“我倒是宁愿死在这牢里。”

    “我会说服你。”齐晓鱼说道。

    “我不信你能说服我。”乔昊只是不信这齐晓鱼有这本是能说服他为大汉卖命。

    “你大概还不知道,大汉已经在研制自己的第五代机甲了吧?”齐晓鱼从自己裤兜里掏出通讯器,“那么你也不会知道大汉的第五代机甲有多么的强!”他给乔昊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当中,一台战龙五代机甲同时面对四台机甲,光武刀锋一闪,四台机甲竟然同时爆炸。

    “这种小把戏骗不过我的,做出的特效能骗过你们蠢猪一样的官员,骗不过我的眼睛。”乔昊不信那大汉第五代机甲竟然有那么厉害,何况那机甲当中一定没有人,否则怎么会像砍瓜切菜一样被如此轻易斩爆?

    “这只是前菜,你接着往下看便是。”齐晓鱼笑着说道。

    乔昊接着去看那视频,越往下看,他的惊讶就越大,因为那战龙机甲不论是机动性能还是攻击力,都比他驾驶过的贪狼机甲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不免太可怕了。”乔昊喃喃道。

    “这当然是真的,这机甲引擎是我发明的,而我还可以告诉你,因为机甲骑士素质的原因,引擎的功率被限制到原先的一半!你可以想象一下,这引擎发挥所有功率将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我可是亲自驾驶过这没有被限制功率的机甲,连我都不能很好的驾驭这匹发狂的野马。”齐晓鱼仿佛勾引小孩子的怪蜀黍,一步一步给乔昊下套。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机甲?”乔昊脸色有些激动。

    “我还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肯为我卖命,我甚至可以为你定做一台机甲。”齐晓鱼所说倒不是假话,他手下有一个工作室,他的小舅还在青州重工,买些机甲零件自己做机甲还是绰绰有余的。

    “告诉我,我需要付出什么?”乔昊有些心动了。

    “你的命。”齐晓鱼说道。“因为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的信任你,所以我将为你戴上一个枷锁。假如你背叛我……或者是大汉,这个枷锁将让你立刻死去。戴上枷锁后,你不能离开我超过三公里的地方,否则枷锁就会立即爆炸。”齐晓鱼自然有所防备,他告诉了乔昊如此机密的东西,若是乔昊反水,这些机密就都被雍扬或者苏斯知晓,对大汉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若不是他爱才心切,也不会用如此方法收心。不过乔昊之强,是他平生罕见,何况乔昊只有二十岁,他的进步空间,比那些一流机甲骑士还要大!

    “我同意。”乔昊点头说道。“但是我也有条件。”

    “你说。”齐晓鱼倒不意外乔昊会提条件。

    “我想要喝酒……半个多月没喝酒了,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乔昊说道。

    齐晓鱼大笑说道:“跟我出来,酒肉管够!”

    牢头在一旁听的是心惊胆颤,他不但听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这武安侯竟然还要放这混世魔王出去?这可是重罪犯,没经过皇上的同意,谁也不能私自放他离开的。

    “愣着干什么?还不开门?”在齐晓鱼身后,有一个青衣千户,对牢头横眉喝道。

    “但是……但是没经过皇上同意……”牢头平时对囚犯架子大,但是对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级的大人物,还是存有几分敬畏。

    “皇上口谕,已经同意放乔昊出去了。放心,你放人便是,若是出事,不妨找我!”齐晓鱼对牢头温言道。

    齐晓鱼的话如春风一般,让牢头觉得十分的舒心。瞧见没,武安侯跟咱说话都是这么轻声细语。

    “既然皇上有口谕,我放人便是。”牢头取了钥匙来,将牢狱门打开,解了乔昊身上的手镣脚镣。王长乐则将齐晓鱼交给他的脖链安到了乔昊脖子上,防止他反水。

    待乔昊出来,齐晓鱼看到乔昊身上的伤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身上多处伤深可见骨,腿脚更是被脚镣磨的半瘸,但是难为乔昊竟然能硬挺至今。

    “要不要先去找医生来给你看看?”齐晓鱼问道。

    “不用,咱有酒就管治百病!”乔昊一抹嘴说道,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走,请你喝酒去!”齐晓鱼一笑,乔昊的精神不错。不过现在他的战斗力估计要打一个打折扣了,只能先让他在自己身边慢慢养伤了。原本他预计乔昊将是一把锋利尖刀,但是如果上了战场上,乔昊跟自己一样,十成的本事却发挥不出三成。何况听皇上的口气,似乎不打算派自己到前线去,难不成自己要待在本营当中?

    …………………………

    天京开始飘雨。

    丞相上的请罪折已经被皇上批了下来,严庆自请下野,皇帝已经允了。

    而让严庆感到庆幸的是,那日监察院来相府抓人,不小心走漏风声,严东楼竟然提前带着钱跑了

    跑了好,跑了就不用下天牢了。严庆希望自己的这个儿子永远不要被监察院抓住。

    虽然他的书房上写着天下为公,但是人谁还没有一点私心啊。

    大汉但凡官员下野,都会摆酒洗尘。严庆这天摆了数桌酒席,但是来者寥寥,只有陈平安及高拱两人。

    世态炎凉,如此可见。原本门庭若市的相府,一下子因为他的悲凉下野而冷清不少。

    可是这时候门子却来报:“老爷,武安侯来了。”

    “武安侯?”严庆当然知道这个年轻人,他本以为,齐晓鱼要崛起,怎么也要等十年。但是他没有想到齐晓鱼竟然会起来的如此快,正成为大汉政坛上一颗不能忽视的新星。他可只有十九岁,还在读大学。他更没有想到是齐晓鱼坏了他的事,让他黯然下野。他身为宰相二十年,从没想过自己下野的这一天会是这么凄凉。

    来者是客,严庆自然不会将齐晓鱼赶出去。

    “小鱼来叩扰相爷了。”齐晓鱼带着几箱陈酿来到严庆面前,身后还跟着一位假面大汉,似乎是他的保镖。

    看到齐晓鱼,陈平安有些尴尬,而高拱则对他理也不理。若不是他,严庆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在他们心目中,即便丞相有过,那也是要为尊者讳的。

    “我今天最没有想到的是你会来。”严庆苦笑道。

    “我是来为丞相道喜来的。”齐晓鱼说道。

    “道喜,我有什么喜?”严庆不觉得齐晓鱼是在讽刺他。

    “老丞相执掌大汉二十年,自然看过许多人事变迁,能全身而退,如何不是喜事一件?”齐晓鱼说道。

    “你说得对。”严庆点头说道。严庆举杯,跟齐晓鱼碰了一下,说道:“是喜事。”

    “丞相可听过为官要三思?”齐晓鱼说道。

    “你是说思危,思变,思退?”严庆说道。“我自然听说过。”

    “不瞒丞相,此事齐晓鱼有愧于丞相,却无愧于大汉。大汉早已经到了该变革的时候了,但是丞相在,大汉官场就不能变,也不会变。因为您就是一座山,山若是不挪开,山下就永远是一潭死水,所以丞相没有思退,小鱼便替丞相思退!”齐晓鱼正色说道。

    “我不明白,我执掌大汉这么多年,怎么就成了阻挠大汉改变的大山?”严庆不解。

    “大汉这几年,看似歌舞升平,实则暗藏危机。丞相在,这些危机便在暗处,丞相不在了,这些问题便一个个暴露出来,成为悬在大汉头顶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让大汉的优势变成劣势。”齐晓鱼说道。

    “一派胡言!”高拱一摔自己手中酒杯,痛斥齐晓鱼道。“丞相为大汉鞠躬尽瘁,怎么就成了大山?”

    陈平安拉着发怒的高拱,让齐晓鱼接着往下说。

    “这些话有些诛心,丞相不喜欢听小鱼也要说。丞相想过没有,大汉军当年何以独步天下,号称大陆第一强军?”齐晓鱼问道。

    “因为我们不畏惧任何强加于我们身上的外来力量。”丞相说道。

    “是,但是最重要的是,大汉人知道自己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可能亡国亡种,若是他们不保家卫国,国没有了,家也就没有了,所以官民一心,同心同德。”齐晓鱼说道。“但是这二十年来呢,大汉人心早已经不复当初,他们想的是钱、是美色、是权利。地方官想的是如何结你的欢心,让你这个大汉百官之首对他们满意中肯。而他们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因为利益勾结成了一派,有了自己不可忽视的势力。你在的时候还能压制他们,但你若是不在了,他们这股官员势力便会冒起,窜头,成为大汉的隐患。”齐晓鱼说道。

    “你早一天下野,这隐患暴露的越早,刮骨疗伤,伤好的也就越快。”齐晓鱼说道。

    “我不信。”严庆摇头道。“你说的或许有,但是绝不会这么严重。”

    “小鱼愿意跟丞相打一个赌,若是小鱼输了,任由丞相处置。”齐晓鱼说道。

    “若是我输了呢?”丞相问道。

    “把你手上的可用的官员交给我,我保他们一世前程!”话从未及弱冠的齐晓鱼嘴中说出来,严庆却不觉得可笑。

    陈平安却惊讶的连嘴都合不上,这齐晓鱼,口气也忒大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