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弗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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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六)

    thu feb 26 17:52:30 cst 2015

    “天文,天文~”还没踏入澡堂,刘子卉就大声的叫着张天文的名字,但是浴室里并没有人回答,只是依稀的在浴池边上能看到一个人影,双手张开仰面靠在温泉的石砌上一动不动。

    “居然睡着了?!”阮齐摸摸额头,略有些无语,但是人既然安全,倒也让他松了口气:“别担心了,老张不是在那么,刚才你在房间里到底看见什么了?这么紧张?”

    刘子卉没有理会阮齐,快步跑到温泉边蹲下拍拍那个人的胳膊道:“喂!您好?”即使在这么近的距离,那人还保持原来的姿势。

    阮齐皱了皱眉头,一种不安的念头浮上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蹲在刘子卉的边上:“怎么不是老张?”

    在温泉里泡着的人不是张天文,却是同光头男子一道的那个女学生,她紧闭着眼睛,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脸上细细的都是水汽凝成的液滴,按理说在水里泡久了,人的皮肤应该会越来越皱巴,但是女孩半只浸泡在水里的手掌已经肿起,近乎海蜇皮那般透明。

    女孩良久没有回应,阮齐和刘子卉隐隐已经察觉到些什么,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人拉住那个女孩子的一只胳膊用力往上拉,没想到女孩子的身子出奇的轻,加上地上湿潮,两人用力过猛,一不小心摔了个仰趴。

    阮齐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来,但是后背还是被泉水湿了一半,他顾不得自己,连忙把刘子卉从地上拉起来,关切的问道:“没摔着吧?”

    刘子卉摇摇头,低声的说了句“谢谢”,转过身去看那女孩,结果“哇”的一下吐了出来,一张小脸熬的煞白,连忙转身把头埋在阮齐的肩膀下。

    阮齐忙把刘子卉护在胸口,侧着脸看那女孩,不,应该是那女孩的尸体,确切的说她整个人只有一半了,因为她整个身体到胸部一下居然只剩下一把骨架,只剩下骨头上附着的几块零星的碎肉,颜色暗红,像事被煮熟的牛肉,上半身还存在的地方像是野兽撕扯过,皮肉绽开,翻卷着脓黄色的脂肪和血丝,还挂出几根长条状的器官,最长的一根软绵绵的像是条尾巴,末端还留在水里,扭曲的蜷缩在地上叫人作呕,圆形的温泉底下是暗黑的山石,虽然泡温泉的时候能踩的到底,但是站在地上看下去却仿佛无底的深渊,又像一张圆形的巨口,等着吞噬远来的旅客,阮齐不由得想起日本故事里有一种叫鬼一口的妖怪,它像某些深海鱼类头前面有个发光的诱饵一样,鬼一口的诱饵就是鬼首前面的美女,长在它的长舌头上,作出快被吞噬的惨状引诱人来救她,然後伺机把人吃掉,只不过现在面前这个女子却是实实在在的死了,阮齐看了那女孩一眼,又不忍心的撇过头去。

    “怎么办啊,天文肯定有危险,我们快报警,快快!”刘子卉带着哭腔的靠着阮齐身前,双手颤抖着从包里翻出一个手机来,但是上面空白的信号格掐断了刘子卉的希望:“阮齐,我的手机没信号,快,把你的手机拿出来,快啊!”边说边在阮齐的口袋里一阵翻找,终于在后裤兜里找到了,但是不用多想,在这样的半山上怎么可能会有信号,阮齐苦笑一声:“你nokia都没信号还用的着来翻我的么,我们先出去,别呆在这了。”说完护住刘子卉的肩膀就带着她往外面走。

    两人回到阮齐的房间内坐下来,刘子卉的身子还在不住的发抖,不知道是晚上山上气温太低还是因为害怕,她屈膝抱着腿靠在阮齐的边上把头埋进膝盖里,隐隐传来啜泣声。阮齐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在一旁着急的捏着手,五只指头因为太过用力都已经发白,阮齐并不是没见过死人,早在初二的时候他就亲眼目睹了一起车祸,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和同学嬉闹着冲过马路,恰好一辆的士从弯口转过来,那个小男孩直接被撞倒在地,他甚至连喊都没来的急喊一声,整个人连着书包就被卷到车底下,一时间肚子里红的白的黄的都被挤爆开来,肠子甚至被拖到离身体五六米的地方,嘴里兀自涌着血沫,抽搐了约有十几秒就彻底不动了,眼睛还睁着大大的,瞪着天上,画着奥特曼的蓝色书包就那么静静的躺在不远处,不到三分钟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开人世,那个时候阮齐已然看呆了,身边的几个大人连忙捂住阮齐的眼睛,把他带离现场,但是在之后的好几个月里,阮齐还是忘不了那个小男孩,有时候甚至上课,那一幕幕也如放灯片一样在脑海里不断回放。

    但是一想还有半截女尸趴在潮湿的浴室里,和他们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这心境始终难以平复“子卉别怕,还有我呢,我们慢慢说,刚才在我房间里你见到了什么,你怎么说欣姐不是好人呢?”

    刘子卉慢慢侧过脸来把刚才在房间门口看到的都和阮齐说了一遍,阮齐闻言不禁也皱起眉头来:“假如你没有眼花,那么欣姐是怎么出去的呢?”

    刘子卉摇摇头,又哭了出来:“我不知道,不知道,天文呢~天文在哪啊?”

    阮齐缓声抚慰她:“没事的,如果欣姐是凶手,直接在温泉里杀了他好了,干嘛还要把他转移到其它地方,天文一定没事的,说不定是看天文长的帅,欣姐饥渴了呢?”虽然阮齐嘴上说着没事,依旧不紧不慢的打着哈哈,但是心里也知道只怕天文这次是凶多吉少,也不断自责,没有和天文一齐从温泉回来。

    突然阮齐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肯定是有密室,你既然没看见欣姐出来,那肯定是从房间里面走的,快,起来,我们一起找找!”

    刘子卉一愣,随即明白了阮齐的意思,抹了抹眼泪,立马跳起来到处翻找起暗阁,但是捣鼓了半天,都没发现有什么密室暗阁,倒是把房间翻的乱七八糟,两人丧气的站在屋子中间,莫名其妙的消失难道真的是鬼么?联想到这个字,阮齐就不禁打了个颤道:“子卉啊,不如我们等到早上再下山报警吧,晚上我帮你守夜,你先休息一会儿罢?”

    刘子卉点了点头,她确实又困又乏,真想好好的睡一觉,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明天早上醒的时候还像吃晚餐一样大家聚在一起,想到这,刘子卉眼神一亮,想到一个问题:“那个光头男子现在在哪!?我们快去他房间里找找,也许会有线索呢?”

    “光头男?”阮齐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既然他的女伴惨死,想必他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是看着刘子卉一脸期盼的表情,又不忍心拂了她的意,只好道:“走吧,我们去他的房间看看!”

    光头男的房间在通道的另头,惨白的月光剖进窗户打在墙壁上显出病态的苍白感,也许是因为没有廊灯,这条通道比白天看起来长了两倍。推开房间门,立时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还伴着”呜“的一声长啸,在走廊的时候也不觉得冷,怎么一开门,就刮来一阵邪风?!阮齐和刘子卉打了个摆子,相互握住彼此的胳膊,这才略微安心。阮齐一只手抖抖擞擞的摸在墙壁上打开了开光,日光灯闪了几闪,最后“噔”的一跳,彻底亮起来。两人这才看清楚房间的样子,看设计,应该和刘子卉的那个房间是对称的,只是现在房间彻底被翻乱了,衣服被褥杂乱的堆在地上,墙上挂着的一副画也跌落在地上,露出背后一个四方形的大洞,隐隐感觉还有风从里面吹出来,这就是刚才房间门打开以后,因为空气对流,所以才会有突然挂过一阵风的感觉。

    阮齐走上跟前,翻看了一下那副画,和子卉门口那幅画是同样的一个女子,半裸着静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规矩的搭在膝盖上,眼里饱含柔情,阮齐一把把画反过来,画框的背后正中央有个把手,四个角分别卡着着一个金属楔子,只要一拨,就能转动,用来帮助画固定在洞口。

    刚才阮齐在自己房间翻找暗阁的时候,墙壁上也挂着这么一幅画,不过阮齐花了好大的力气也取不下来,还以为是固定在墙壁上的,现在方才知道原来这画背后藏着机关,要一个人在洞里面用把手把画举起来,再固定好四个角落。

    阮齐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洞里面照了照,洞的四壁用水泥砌好,灰蒙蒙的,手电筒只照到两米处就被一道墙壁挡住,但是可以看见还有个拐弯,必须自己爬进去才能知道这个暗道到底通往什么地方。

    “你再这别动,我进去看看。”阮齐拉了拉裤带就要往里面爬。

    “不,我和你一起去。”刘子卉咬咬牙,眼神坚定的说。

    “那好吧, 你再我后面跟紧我,要是有什么危险你马上往后退,知道了么?”其实阮齐也并不放心吧刘子卉留在原地,这个屋子这么诡异,还是跟着自己比较放心,说完双手搭住洞口,双脚一蹬钻进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