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弗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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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一)

    sat feb 21 23:46:24 cst 2015

    “怎么走这么久还不到啊?!”刘子卉拄着登山杖,一只手扯着张天文的衣角,嘴里不满的嘟嚷道。

    “不急,应该马上就可以看见了。”张天文用系在腕上的毛巾擦了擦顺着面颊留下来的汗,斜靠在树下,歪着脖子把登山杖卡住,好腾出手把地图展开来。地图上画着一条细细的红线,从国道指向他们的目的地:“你看,这几个拐就是刚才我们爬过的山弯,这边应该还有一道山溪,爬了这个坡应该就能到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肯把旅店开在这种山沟沟里,又不是什么旅游风景区!”刘子卉嘟起嘴,环住张天文的胳膊,整个人靠过去,像是要挂在他的身上似得。

    “喂喂喂,你们两个够了吧!”站在他们俩身后的一个男生用手上的杖子敲敲树干“秀恩爱也不是这样秀的,要不我先走,给你们让个方便?这边怎么得也算是风景如画了,你们要有兴致不如就地来一发多好!”说完跨步绕过他们往前走去,可是还没走两步屁股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上一棍。

    “阮齐你就一辈子这么没正经下去吧,看你还找不找的到女朋友,哼!”刘子卉用登山杖戳戳阮齐的腰眼说道。

    “怎么得?嫂子你要给我介绍啊?!那感情好,我要求一直很低的,就两点,家里有钱父母双亡,你手头有没有这样的姑娘?快给我推销一个!”阮齐眼带笑意说道。

    “好了,别闹了。”张天文把地图收起来,握住刘子卉的手看着她道:“还不是你提出来说要组织一次活动的,又要在山上看日出又要泡温泉还要吃地方美食,这家日式旅馆我可是在论坛翻了好久才找出来的,听说是从日本回来的师傅,天妇罗和寿司做的都很正宗……”话还没说完,刘子卉就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叫道:“老张,我真是爱死你了!”

    “咳咳,你们够了啊~”阮齐使劲的咳嗽两声道:“世界对单身狗真就抱着这么浓厚的恶意么!”张天文轻轻的握住刘子卉的胳膊,弯下腰让女朋友站稳,扭头对阮齐说道:“还有你,我们步行社要组织活动,拉你这个副社长出来一起踩点怎么了?”

    “踩点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啊~再说了你要出来好歹给我也找个伴啊,拉我出来做电灯泡是几个意思......?”阮齐苦着脸说道,刘子卉在张天文背后舞了舞自己的粉拳,吐出舌头扮了个鬼脸,阮齐白了她一眼,比出个中指做为回应。

    张天文把背后的刘子卉拉到面前来,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态对刘子卉和阮齐说道:“卉子你还闹!出来活动的规矩是什么!”

    刘子卉小声的嘀咕道:“一切命令服从指挥,坚决拥护组织领导!”

    阮齐在边上用拳头擂擂胸脯接过话头:”领导就是我的天,领导就是我的地,自己能够受委屈,决不让领导生气!”

    张天文笑骂道:“怎么这么贫,当初岚岚姐怎么让你做副社?”说着抬脚作势就要踹他,结果被阮齐侧身闪过,阮齐见着躲过一脚,嘿嘿的笑起来,边倒退着往前跑边道:“因为我帅啊!要不是你长的高,连正社都是我的,哎呀~”突然阮齐整个人打了个趔趄,身子猛然下坠,张天文和刘子卉只听到他发出一声惊呼,再看过去山道上已经不见了阮齐的人影。

    张天文连忙大声喊叫着阮齐的名字:“阮齐!阮齐!”可是没有人回答,张天文和刘子卉对视一眼,心中暗念:“不好!”连忙用登山杖拨开道边的野草,互相扶着胳膊探着脚跑到刚才阮齐消失的位置,但是哪里还有阮齐的人影,只有一颗形状奇怪的歪树立在那里,树冠非常繁茂,树干却异常矮小,树身上缠满枯藤,树叶的样子也很奇特,叶片狭长,扭曲着从枝上挂下来,颜色不是平常的鲜绿色,而是暗暗的墨绿,上面洒满暗红色的斑点,细细的闻去还有一股子的腥臭味。

    刘子卉厌恶的掩住鼻子道:“唉呀,这是什么树,好臭啊!”张天文皱了皱眉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比较着急的是阮齐怎么不见了,自己带着人出来,如果出了事,自己可是要担当起责任的,想到这一点,张天文张口又喊起来:“阮齐!阮齐你在哪呢?”但是仍然没有人回答,只有怪树挂下的古藤在山风的吹抚下荡来荡去。

    “大活人怎么会好好的平白无故就消失呢?”可是四野别说活人,连只动物都没有,张天文用登山杖不断的敲打着地上爬着的草蔓,这山上到处都长满这种草,当地人叫草爬子,每到秋天,这些草爬子的根茎就会由嫩黄转成深紫色,它们短短的趴在地上像一只只蚯蚓,在这片草地上一层一层的交叠,最底下的草藤早已经干枯发灰,又不断有新芽在腐枝上重生,长年累月不断更叠。

    突然刘子卉尖声大叫起来,张天文连忙回过头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话还没说完,猛的只觉得自己的脚腕一沉,冷冰冰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张天文只觉得背后汗毛炸起,直凉到脖根,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想要挣脱出来,可是用力过猛,反而一下子扑在地

    上,于此同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哈哈,不要怕嘛。”张天文扭过头来,只见阮齐一颗头露在探出地面,挤眉弄眼的朝他笑道,阮齐见张天文转头,朝他挥挥满是泥巴的双手:“还愣着干嘛啊,快把我拉上来!”

    刘子卉揉了揉眼睛,边上眼线被眼泪打湿,晕开黑黑的一片,怒道:“阮齐你作死啊!”,张天文也扯了一把草用力朝他扔去:“去你妹的,想吓死人啊,不会自己爬上来么?!”

    阮齐苦笑一声道:“我要能上去我还在这呆着啊?!”这时候张天文已经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阮齐的边上,原来这块草皮下面还有道横壑,只是盖在上面的草又厚又密,看不清楚而已,刚才阮齐就一脚踩空,连忙伸手想要抓住草茎,但是这草爬子太短,承不住人的重量,阮齐只抓了一手的泥巴,不过幸好有块突出来的石台接住了,才没摔到底下,阮齐稍稍的安下心来,可是这石台离地面有一米多高,自己勉力踮起脚来才刚刚能露出头来,恰好听到张天文和刘子卉呼叫自己的名字,突然恶作剧的心一起,故意不回答两人的呼叫,俯身躲在草盖子下面,待得两个人走近了,这才突然探出身抓住两个人的脚踝。

    张天文走近了才看到阮齐站的地方,用棍子拨开草皮,探头往下看去,只看见一道深深的沟壑,不仅有些后怕,刚才自己只要再往边上踏一步,只怕也要掉下去,他蹲下身拉住阮齐的小臂“手掌拿开点,都是泥,别弄我袖子上了!”同时扭头又对刘子卉说道:“卉子你也来拉把手。”

    刘子卉从背包侧面的口袋翻出一张纸巾又拿出个粉扑盒,对着镜子擦了擦眼角,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向阮齐,嘴上忍不住骂道:“阮齐你干脆直接摔下去摔死好了,活着多浪费国家资源啊!”阮齐也不生气,反而冲着刘子卉笑道:“我要是死了不是污染空气环境么,为了人民的生活健康我愿意再活五百年。”

    “你就贫吧!”刘子卉蹲下身扯了一把草爬子往阮齐身上扔去,可是手劲不够,大半些的草反而掉在张天文的身上。刘子卉觉得不够解气,踮起脚来想从树上折下根树枝来,可是手才碰到叶子,只听到张天文小声的轻呼道:“卉子,卉子!别动!”

    刘子卉扭过头想问张天文怎么了,突觉耳边上传来“嘶嘶”的吐气声,随着微凉的气体打在耳垂上,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不住的跳动,刘子卉强忍住要马上跑开的冲动,慢慢别过脖子,一条青绿色的小蛇据在怪树的枝头上,约有大拇指粗细,黄绿色的豆眼紧紧的盯住刘子卉,随着她的转身,青色的头也越昂越高,嘴里不住的吐着蛇信发出嘶嘶的声响,常言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这青色的小蛇虽然不是竹叶青,但是那倒三角形的蛇头一眼就能辨认出是条毒蛇。

    张天文这个时候已经把阮齐拉了上来,但是两人俱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到了青蛇,张天文小声的呼道:“卉子,小心,别乱动!”刘子卉的鼻翼紧促的一张一合,眼角也泛出针点大小的红斑,努力的憋着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张天文也生怕刘子卉下一秒就哭出声来,阮齐从地上捡起登山棍,低下身体,一步一步的向刘子卉站着的地方迈过去,张天文在背后紧张的道:“阮齐,快回来!你要干嘛?”

    只见阮齐转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直走到距离刘子卉三四米的地方才停下来,刘子卉的一只手捂着嘴巴,眼神哀求着看着阮齐,只祈祷他能把蛇快点赶走。阮齐嘴上宽慰道:“不要怕,千万别动。”但其实也是第一次对付上这有毒的长虫,平时社团里出行,最多也就是怕怕公园山,或者去海边,在学校里学习野外训练倒是给社员们讲过如何对付毒蛇,但是那些什么生存手册上的东西不是讲被毒蛇咬了之后怎么办,就是如何辨别有毒蛇还是无毒蛇,什么时候讲过如果蛇就在耳朵边上怎么办。

    阮齐大气都不敢喘,踱的近了,这才慢慢的举起手上的长棍伸到青色小蛇的跟前,轻轻的碰了碰蛇的颈处。那青蛇致命七寸受胁,猛的一翻身,如电般,整条缠上登山棍,张嘴就往棍子上咬去,嘴里飞射出灰黑色的毒液恰从刘子卉的面前溅过,刘子卉隔着空气仿佛也能闻到那股令人做呕的腥味。于此同时阮齐一把将缠着蛇的棍子用力的抛飞出去,这才长呼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张天文从后面上来搂住已经有些疲软的刘子卉,关切的闻到:“怎么样?有没有事?”刘子卉摇了摇头,把头埋进张天文的臂弯里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传出抽泣的声音,张天文轻轻的拍打着刘子卉的后背,安慰自己的女朋友,虽然平时刘子卉都是一副大大咧咧女汉子的神情,但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平时碰到蟑螂和老鼠也许还能勉强接受,但是近距离的和毒蛇接触,没有第一时间叫出来转身就怕已经算很不错了。

    阮齐和张天文让刘子卉哭了一会,这才把她搀起来,也不敢在原地再做久留,谁知道这地方还有没有其它的蛇虫,连忙收拾了地上散乱着的背包和物品,扶着刘子卉往前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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