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图书馆管理员
大马猴上了楼，左瞅又瞅，发现门牌上边的文字与记忆里的有些差别。
阿拉德通行文字是表音文字，乍一看字母全对着，仔细一读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跟原文差异大着呢。
“瑟俄瑟……菲。”大马猴顺着音节读出文字，立马就知道自己来错了地方。
这里是虚祖哲学阅览室，不是他想要去的‘历史馆’。
“先生，有什么问题么？”
正愁眉苦脸，不知道该怎么去。一个中等身材的方脸学者从阅览室里边走出来，见大马猴抓耳挠腮的模样，于是出言问道。
大马猴观察他装束，白色长衫，棉布黑靴，不像是这个世界平民的穿着，跟贵族的也差异，反而和地球上那些清末民国的知识分子穿的长衫有几分相似。
他身上也不如先前见到的工作人员那样带着铭牌，大马猴拿不准他身份，不知道该不该问。
大马猴打量他的时候，那人也在打量大马猴。
身材高瘦，穿着朴素，应该是平民。但眼神有光，不如一般底层人民那样麻木，应当是有些知识底子的，不然也不会进这里。
“额，这个……我是云游旅客，第一次来大图书馆，想去看看历史馆，但不知道位置。刚刚的有帅小伙给了我一张地图，可鬼画符一样，也看不懂。”大马猴挠挠头。“你们这里也没有个什么检查搜索设备，那么多书也不知道咋看。”
那人点点头，“我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正好放班。左右无事，你可以跟我来，我带你去。”
“那他娘……那可太棒了，诶呀，谢谢你啊小伙子。”大马猴喜出望外。
图书管理员在前带路，听他讲话不禁笑道：“看你岁数跟我也差不多大，叫人小伙子显得自己太老气了吧。”
大马猴摸摸鼻子，推说口误，口误。
自从他降临在洛兰至今，在这个世界厮混了些时日，所遇所见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来到赫顿玛尔尤甚。
没想到到这里还能碰上一个助人为乐的活**，心里也有点惊喜，或者说惊奇。
路上两人闲聊，管理员问他为何想去历史馆。
“大图书馆不为单一门类单独列馆，没有历史馆的说法。历史文献全存在北区，作为一个子类有单独阅览室……你是怎么想的，决定来大图书馆拜访一下历史文献部？”
大马猴自然不会说出他的真正目的，只是说这里的书最多，看历史看得最全面。
管理员侧首看了他一眼，说道：“历史可不是书看得多就看得全面了。看了假文献，就算能全面那也是假全面。”
“那历史该怎么看才算真全面呢？”大马猴随口问道。
“历史，过去之事也。有古人所历而古人所记的，有古人所历而今人所集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人写的。”
“人写的，难免有感性左右，因此读史不可以全做信史来读。有旁证的要带着旁证读，孤证的就要搜集野史来读，只剩野史的就要遵守历史规律来读。”
管理员说道：“上面只是说读真，假得读得再多也没有意义。读真了，才能来读全面。读全面，就是联系着来读，读广泛些。”
“拿研究赫顿玛尔历史来说，你就得读公国史来看他；读了公国史，你又要读了帝国史来看他；读了帝国史，又要读前前后后后，读世界其他地方的历史来看他。”
大马猴有点懵逼，他一开始只是想随意看看来着，哪里想的这么多。
管理员又说道：“大图书馆辑录书籍不辨真假，凡以二十年为界，过了二十年的就可以收入，来者不拒，所以才有今天之规模。你要是闷头去看，书多是够多，但读完了只会觉得头大，处处都是矛盾，读了跟没读一样。”
大马猴：“那咋办嘛。”
管理员看他眉头拧到一起了，就笑着说：“那咋办？凉拌。”
大马猴叹了口气，未料管理员又补充一句，于是眼睛都发亮了。
管理员：“我可以为你引导筛选。”
大马猴一拍手：“那可太好了。”
管理员：“可我现在非工作身份，没有为你引导筛选的义务。你要是想让我帮你，那得拿出诚意来。”
大马猴脸一垮，知道是要谈条件了，于是正了正脸色，认真问道：“你想要多少。”
心想原来也是一丘之貉，我就说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然而管理员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屎尿未及。
管理员：“我并非是求财，钱很好，不过对我意义不大。我要你一个承诺——保证认认真真看完我为你索引的书目。”
阿拉德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人也形形色色。有帮人图钱的，有帮人图权的，有帮人图色的，有帮人而另有阴谋的，世人出手帮忙总是想从对方那里攫取利益，未曾有听说过帮人是为了图所帮助之人认认真真读书的。
休说是这里，前世地球也不曾有这样的人，**与他也不一样，**是无所图，或者只图个建设社会主义。
还有这样处心积虑要人读书的路子，他图个啥？
难道他也图建设社会主义不成？这是个调笑似的荒谬念头，大马猴掐灭了它。
“我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你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大马猴问道。
“每个陌生人我都会做到这个地步。无非有一个问一个，能成一个是一个。要说我的目的，你就当我是为了时代进步吧。”管理员认真回道。
还真有这样的人？大马猴算是涨了见识。
“魔法是很好的东西，但世人都被它给晃花了眼，一切都向魔法看齐，就容易忽视其他的东西。”
“现在少有人肯潜下心来读书了，人力有限，不读书，这么大个世界单凭个人经验来看清是不可能的，唯有认认真真读书，才能睁开眼睛看清世界的全貌，脱离魔法的窠臼。”
“老盯着魔法不放也不美啊，多少人都盯成斗鸡眼了。”管理员最后说了一句冷幽默。
嘶——
大马猴倒吸一口凉气，管理员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立马高大起来。
这是真高大，不是说来搞笑的。
大马猴本身虽然肩负着拯救世界的任务，实际上却从来不曾有这样的觉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有一步走一步罢了。
然而从管理员身上，大马猴却看见了这样的觉悟。
“看清世界全貌，什么是世界全貌？”大马猴怀着强烈好奇问道。
“你读书读得多了就知道。”管理员回答。
他这番话跟十三使徒的口头禅有异曲同工之处，总是玩些玄虚，打些机锋，不肯干净利落的坦白出来。
大马猴一想他是从哲学部出来的，想必平日里这样的书读的多，也就释然了。
学哲学的人你跟他计较个啥？
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聊，图书馆管理员也不嫌大马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似的聊天节奏，任他讲什么都能聊得走。
“到了。”管理员说道。
大马猴抬头，这是一处木石混合建筑，有地球上中式建筑那般的飞檐朱栏，也有经典的西式‘洋葱避雷针’设计。不过两种风格很好协调在一起，一点也不别扭。
“赫顿玛尔大图书馆一共有一馆四院。中间是最初的赫顿玛尔图书馆，早已不再启用，我也不曾进去过。”图书管理员的语气有些遗憾。
“其余四院，分别是哲学院、魔法院、科学院、综合院。”
“科学？”大马猴听见一个陌生的音节。
“就是假设分析验证之学。”
竟然还真是那个科学。大马猴惊奇地想。虽然有差异，但差不离。
管理员：“哲学院自不多讲，你要是想……”
大马猴：“谢谢，不用了。”
管理员：“嗯，那好。”
管理员：“魔法院管藏一切道书，有人类魔法，暗精灵魔法，上古精灵魔法，龙魔法等等，除此之外，还有非主流的斗气、神术、鬼神、气功等等，凡是涉及超然力量的，都收录其中，主要是各类修炼体系辑录。”
超然力量，阿拉德也是有这个概念的。这里有很大一批居民与魔法等修炼体系完全绝缘，完全感受不到魔力、念气，也没有染上卡赞综合症，与鬼神无缘。
普通人不具备的，就叫超然力量。
管理员：“科学院又称凡人院。辑录一切独立于超然力量之外，智慧生命皆可平等参与的学科。因类别众多，又差异明显，就以‘科’为名，称科学。现在分成自然大科与人文大科，底下还有许多子类辑录。”
大马猴听得认真，心想人文大科跟自然大科大概就是地球上的文理科？
管理员：“综合院是杂牌全集，非主流宗教的文献，各国古丛书，各国语言辞典，各类传、记、随录、图书。总之，不好分到以上三院的全都分到了这里。”
大马猴：“那综合院该是最大的院吧？”
管理员：“这个我倒没想过，占地规模来说魔法院是最大的，藏书来说……”
他想了想：“也是魔法院最多。”
大马猴惊了，原本游戏中阿拉德就包含了众多不同的力量体系，现在看来，实际中还要比他所知道的更多。
其实仔细一想也是，游戏里边出现的修炼体系，都是道路走得够远的。而一般来说，那些走不通的修炼道路，总要是远远少于走得通的。
阿拉德通行文字是表音文字，乍一看字母全对着，仔细一读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跟原文差异大着呢。
“瑟俄瑟……菲。”大马猴顺着音节读出文字，立马就知道自己来错了地方。
这里是虚祖哲学阅览室，不是他想要去的‘历史馆’。
“先生，有什么问题么？”
正愁眉苦脸，不知道该怎么去。一个中等身材的方脸学者从阅览室里边走出来，见大马猴抓耳挠腮的模样，于是出言问道。
大马猴观察他装束，白色长衫，棉布黑靴，不像是这个世界平民的穿着，跟贵族的也差异，反而和地球上那些清末民国的知识分子穿的长衫有几分相似。
他身上也不如先前见到的工作人员那样带着铭牌，大马猴拿不准他身份，不知道该不该问。
大马猴打量他的时候，那人也在打量大马猴。
身材高瘦，穿着朴素，应该是平民。但眼神有光，不如一般底层人民那样麻木，应当是有些知识底子的，不然也不会进这里。
“额，这个……我是云游旅客，第一次来大图书馆，想去看看历史馆，但不知道位置。刚刚的有帅小伙给了我一张地图，可鬼画符一样，也看不懂。”大马猴挠挠头。“你们这里也没有个什么检查搜索设备，那么多书也不知道咋看。”
那人点点头，“我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正好放班。左右无事，你可以跟我来，我带你去。”
“那他娘……那可太棒了，诶呀，谢谢你啊小伙子。”大马猴喜出望外。
图书管理员在前带路，听他讲话不禁笑道：“看你岁数跟我也差不多大，叫人小伙子显得自己太老气了吧。”
大马猴摸摸鼻子，推说口误，口误。
自从他降临在洛兰至今，在这个世界厮混了些时日，所遇所见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来到赫顿玛尔尤甚。
没想到到这里还能碰上一个助人为乐的活**，心里也有点惊喜，或者说惊奇。
路上两人闲聊，管理员问他为何想去历史馆。
“大图书馆不为单一门类单独列馆，没有历史馆的说法。历史文献全存在北区，作为一个子类有单独阅览室……你是怎么想的，决定来大图书馆拜访一下历史文献部？”
大马猴自然不会说出他的真正目的，只是说这里的书最多，看历史看得最全面。
管理员侧首看了他一眼，说道：“历史可不是书看得多就看得全面了。看了假文献，就算能全面那也是假全面。”
“那历史该怎么看才算真全面呢？”大马猴随口问道。
“历史，过去之事也。有古人所历而古人所记的，有古人所历而今人所集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人写的。”
“人写的，难免有感性左右，因此读史不可以全做信史来读。有旁证的要带着旁证读，孤证的就要搜集野史来读，只剩野史的就要遵守历史规律来读。”
管理员说道：“上面只是说读真，假得读得再多也没有意义。读真了，才能来读全面。读全面，就是联系着来读，读广泛些。”
“拿研究赫顿玛尔历史来说，你就得读公国史来看他；读了公国史，你又要读了帝国史来看他；读了帝国史，又要读前前后后后，读世界其他地方的历史来看他。”
大马猴有点懵逼，他一开始只是想随意看看来着，哪里想的这么多。
管理员又说道：“大图书馆辑录书籍不辨真假，凡以二十年为界，过了二十年的就可以收入，来者不拒，所以才有今天之规模。你要是闷头去看，书多是够多，但读完了只会觉得头大，处处都是矛盾，读了跟没读一样。”
大马猴：“那咋办嘛。”
管理员看他眉头拧到一起了，就笑着说：“那咋办？凉拌。”
大马猴叹了口气，未料管理员又补充一句，于是眼睛都发亮了。
管理员：“我可以为你引导筛选。”
大马猴一拍手：“那可太好了。”
管理员：“可我现在非工作身份，没有为你引导筛选的义务。你要是想让我帮你，那得拿出诚意来。”
大马猴脸一垮，知道是要谈条件了，于是正了正脸色，认真问道：“你想要多少。”
心想原来也是一丘之貉，我就说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然而管理员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屎尿未及。
管理员：“我并非是求财，钱很好，不过对我意义不大。我要你一个承诺——保证认认真真看完我为你索引的书目。”
阿拉德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人也形形色色。有帮人图钱的，有帮人图权的，有帮人图色的，有帮人而另有阴谋的，世人出手帮忙总是想从对方那里攫取利益，未曾有听说过帮人是为了图所帮助之人认认真真读书的。
休说是这里，前世地球也不曾有这样的人，**与他也不一样，**是无所图，或者只图个建设社会主义。
还有这样处心积虑要人读书的路子，他图个啥？
难道他也图建设社会主义不成？这是个调笑似的荒谬念头，大马猴掐灭了它。
“我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你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大马猴问道。
“每个陌生人我都会做到这个地步。无非有一个问一个，能成一个是一个。要说我的目的，你就当我是为了时代进步吧。”管理员认真回道。
还真有这样的人？大马猴算是涨了见识。
“魔法是很好的东西，但世人都被它给晃花了眼，一切都向魔法看齐，就容易忽视其他的东西。”
“现在少有人肯潜下心来读书了，人力有限，不读书，这么大个世界单凭个人经验来看清是不可能的，唯有认认真真读书，才能睁开眼睛看清世界的全貌，脱离魔法的窠臼。”
“老盯着魔法不放也不美啊，多少人都盯成斗鸡眼了。”管理员最后说了一句冷幽默。
嘶——
大马猴倒吸一口凉气，管理员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立马高大起来。
这是真高大，不是说来搞笑的。
大马猴本身虽然肩负着拯救世界的任务，实际上却从来不曾有这样的觉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有一步走一步罢了。
然而从管理员身上，大马猴却看见了这样的觉悟。
“看清世界全貌，什么是世界全貌？”大马猴怀着强烈好奇问道。
“你读书读得多了就知道。”管理员回答。
他这番话跟十三使徒的口头禅有异曲同工之处，总是玩些玄虚，打些机锋，不肯干净利落的坦白出来。
大马猴一想他是从哲学部出来的，想必平日里这样的书读的多，也就释然了。
学哲学的人你跟他计较个啥？
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聊，图书馆管理员也不嫌大马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似的聊天节奏，任他讲什么都能聊得走。
“到了。”管理员说道。
大马猴抬头，这是一处木石混合建筑，有地球上中式建筑那般的飞檐朱栏，也有经典的西式‘洋葱避雷针’设计。不过两种风格很好协调在一起，一点也不别扭。
“赫顿玛尔大图书馆一共有一馆四院。中间是最初的赫顿玛尔图书馆，早已不再启用，我也不曾进去过。”图书管理员的语气有些遗憾。
“其余四院，分别是哲学院、魔法院、科学院、综合院。”
“科学？”大马猴听见一个陌生的音节。
“就是假设分析验证之学。”
竟然还真是那个科学。大马猴惊奇地想。虽然有差异，但差不离。
管理员：“哲学院自不多讲，你要是想……”
大马猴：“谢谢，不用了。”
管理员：“嗯，那好。”
管理员：“魔法院管藏一切道书，有人类魔法，暗精灵魔法，上古精灵魔法，龙魔法等等，除此之外，还有非主流的斗气、神术、鬼神、气功等等，凡是涉及超然力量的，都收录其中，主要是各类修炼体系辑录。”
超然力量，阿拉德也是有这个概念的。这里有很大一批居民与魔法等修炼体系完全绝缘，完全感受不到魔力、念气，也没有染上卡赞综合症，与鬼神无缘。
普通人不具备的，就叫超然力量。
管理员：“科学院又称凡人院。辑录一切独立于超然力量之外，智慧生命皆可平等参与的学科。因类别众多，又差异明显，就以‘科’为名，称科学。现在分成自然大科与人文大科，底下还有许多子类辑录。”
大马猴听得认真，心想人文大科跟自然大科大概就是地球上的文理科？
管理员：“综合院是杂牌全集，非主流宗教的文献，各国古丛书，各国语言辞典，各类传、记、随录、图书。总之，不好分到以上三院的全都分到了这里。”
大马猴：“那综合院该是最大的院吧？”
管理员：“这个我倒没想过，占地规模来说魔法院是最大的，藏书来说……”
他想了想：“也是魔法院最多。”
大马猴惊了，原本游戏中阿拉德就包含了众多不同的力量体系，现在看来，实际中还要比他所知道的更多。
其实仔细一想也是，游戏里边出现的修炼体系，都是道路走得够远的。而一般来说，那些走不通的修炼道路，总要是远远少于走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