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神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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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暴走

    很多东西,失去才明白他的可贵。

    阴阳二气席卷四方,裂痕爬满石峰,然后炸裂。两道霸道无匹的气不相互缠绕交织,窜上天际,黑云滚滚,电闪雷鸣,震天动地。

    黑袍人仰望天空,他怀中的小东西不安的往他的怀里拱着,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危险即将降临。

    一个湛白的剑光撕裂大地,那携剑奔来的大妖手中的剑刚刚提起,大剑连同身子,直接被剑光一分为二,鲜血飞溅。

    天地黯然失色,狂风大作。

    叶寒完全变了一个人,发髻掉落,长发迎风飞舞,一双怪异的眼,一只是墨色,一只成白色。

    他的剑,黑白相互纠缠,一刃是黑,一刃是白。

    阴阳二气,不再是冰与火,而是黑与白。

    叶寒看着远方高壁上的黑影,眼中突然迸射出一黑一白两道光芒。

    他踏射而出,地面塌陷,乱石穿空。

    他的眼里,此刻只有无尽的杀意,所有活物都要死。

    他随意划出一剑,带着毁灭的力量,向黑袍人激射出去。

    黑袍人看着那霸道的剑气,浑身黑气寥寥,现在的他,再也没有了高处观战,尽看风雨的闲情雅致。

    这一剑,看似随意,却已经融入这天地间,而他,似乎也融入了这天地。

    黑袍人怀中的小东西跳到他的脚边,他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一个黑色的旋转阵法形成,阵法直径约莫一尺,黑气在阵法中穿梭,还有道道血光刻画的铭文。

    突然,阵法中,浮出一把漆黑的刀柄,他伸手握住刀柄,然后将刀拉出,刀长三尺三寸,形状奇特,刀刃泛着幽光。

    黑袍人右手握刀,轻轻的在左手上一划,鲜血染红刀刃,并向刀身流淌,形成无数的血丝,刀像是活过来了一般,血丝是那流动的血脉。

    面对扑杀过来的剑气,他无所畏惧,直接携剑而上,黑刀往下一劈,将飞来的剑气砍碎。

    一个疯子,一个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两个人过招、扳手腕,势均力敌,谁也不曾多让。

    疯子的剑杀伐果断,凌厉无双,招招都是要人命的那种。在南山上,每日与冥地第一剑修的剑过剑,虽然没有与那几个入境的剑修问剑,但天下的剑,算是学了五分之一少一点点。

    剑招已经是他本能的反应,不需要经过大脑。

    叶寒手中的铁剑虽然重千斤,但使起来,却没有一丝的迟钝感,带着黑白两道光芒闪烁,刁钻至极,时而像大江奔流,势不可挡;时而又像温柔乡,温柔却又能出其不意的给人致命一击,柔中带刚。

    黑袍人的刀法,历经几千年的锤炼,不知用了多少亡魂来血祭,九曲十八弯的刀路,让那些想要长驱直入的剑无功而返。

    他本来不必祭出自己的杀手锏,但是此刻危险的气息将他笼罩,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这种气息,他至今没感受过几次。

    叶疯子身上那两道气息,给他巨大的压迫感。他好歹是入境第三天境界的强者,在这世上,算是比较顶尖的存在,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托大。

    二人的刀剑之气,将大地的上的无数石峰摧毁。天上惊雷滚滚,地上千疮百孔,中间二人拼命的厮杀。

    突然,一个身影从大妖的胸膛破出来,龙歌脸色惨白,用手里的冰蓝色长剑支撑着身子才不至于倒下。

    抬头看着天上的两道纠缠不休的身影,听着那撕裂般的吼声,她愣神了,那悲愤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刺破她坚硬的外壳,闯进她柔软的心灵。

    她的眼底满是担忧之色,听到那高处的声音,她想哭,却又止住了自己的眼泪,她想要驱剑上去助他一臂之力,只可惜,剑还未运起,人已经踉踉跄跄,摇摆两下,便扑倒在地。

    她在危急关头,选择钻入大妖的身体,算是明智之举,不然一代红粉佳人,天雨山龙宫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就要消香玉损。

    即便如此,她还是被大妖最后的那一击同归于尽震伤了经脉。

    天地间,狂风大作,不时有石峰被一分为二。

    他怎会有如此实力?她很是好奇,但更多的是担忧。如果她知道,那个人为她变成一个疯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叶寒已经记不得自己是谁,现在的他,只想发泄,只想将一切都摧毁。他彻彻底底成了一个疯子,在狂暴的阴阳二气下,他浑身血脉暴起,一黑一白的阴阳眼越发的明亮诡异。

    他的剑挥得越来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大。黑袍人心中吃惊不已,但他几千年的修为,入境九重天的造化,绝不是什么花油瓶,可以被一个疯子随意拿捏,他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他料定,疯子的狂暴一定有一个极限,极限到了,就是他取胜的时候。虽然黑袍人极力招架变成了疯子的叶寒的剑,但他依旧不时打量地面,眉眼中似有所忧。

    龙歌看着天上的光彩,听着力量炸裂的声音,内心无比自责,她只能当个旁边者。他已经看出了叶寒巨大的变化。

    听着叶寒内心最深处的悲愤呐喊,她心如刀割。她不知道他能支撑多久,她希望他能好好的。

    突然,一股奇异的气息从大地上升腾起来,接着,地面开始裂开一道道口子,散发出浓郁的黑气,有怪异的声音爬出来,低沉、挽转、像是在召唤什么?

    黑袍人大骇,完全不理会叶寒斩来的一剑,整个人急急向后退去,退到那只小东西的身边,咬破自己的手指,飞快在身前的空间画出一个阵法,一手捏起阵法,往地上一按,原地消失。

    就在他和小东西消失的时候,叶寒的剑也砍在了他的身上,溅出一道绿血,不过,还是被他逃走了。

    魔宗的血遁之法,向来好使。

    大地弥漫起了一层黑气,叶寒像是一只无处发泄的愤怒野兽,仰天大喊。

    他的剑肆意挥动,再一次将大地折腾得千疮百孔。

    龙歌看着地上的黑气,像是有灵性一般朝她游来,她不停的收脚往后退,直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

    她轻轻的咳嗽两下,嘴里一甜,嘴角流出血。

    黑气渐渐侵入她洁白的鞋子和素白的裙角,包裹她的脚和双腿,肌肤传来刺痛,像无数虫蚁在上面爬行,然后破开肌肤,钻了进去。

    她柳眉微微弯起,一声不吭。听着那嘶喊声响彻天地,从这嘶喊声中,她听到的不是害怕,也不是愤怒,而且是一种对命运的不屈服,想要挣脱枷锁的呐喊,是心底最真实的声音,带着挣扎,带着悲痛,带着不甘。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生活?承受着什么?她现在才发现,她一点也不了解他,他们之间很少说话,也没有说过彼此的过往。

    黑气往上一寸寸将她吞没,冰蓝色的长剑“哐啷”一声落下,撞在一块石头上,发出一声脆响。

    她从小就在天雨山龙宫长大,被师尊寄予厚望,自记事起,她的生活里只有修炼,只有别人羡慕的目光。那是很多人想要过的日子,可又有谁真正的了解过她的内心,她想要的生活,她渴望成为的样子。

    在别人眼里,她是孤独的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是师尊从外面捡回来的,从小就表现出惊人天赋的她,成为了大多弟子心中的榜样,但不是朋友。或许,一个人,很难和自己心中那个一定要高高在上的人做朋友。

    她想过一个人,从他们初次相见,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那种感觉,或许是喜欢,或许只是一个心里的结而已。

    现在,她终于明白,如果可以,她想能拥抱他。

    黑气将他全部吞没,最后留下了一滴眼泪,从来没有流过泪,要强的她,在那个男人闯进心灵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一颗心柔弱如水。外表的冷漠,其实只是为了藏住内心的脆弱。

    叶寒疯了一般到处扑杀,将那些形状奇特的石峰一座座斩断,在天上翻滚、挣扎、嘶吼。

    在翻滚中,怀里落出一个青蓝色的精致小物件,一个漂亮的发簪。他的目光被吸引,看得发簪怔怔出神。

    发簪往下落去,直到消失在眼底,他思索,迷茫,然后,整个人向下飞去,落地时,踏开大片的黑气。黑气不安的逃窜,他手中的剑往前打直,剑上有一层气浪,那发簪缓缓落在剑身上。

    他看了片刻,将剑收回,然后用手将那发簪拿在手里,傻傻的看着,阴阳眼中的戾气消了一些,他仿佛拥有了一丝自己的意识。

    突然,他向前方冲去,那些阻挡他的石峰被一剑从下而上切开,一阵剑吟,黑气四散。

    一剑两刃分黑白,剑指在一处石壁上停了下来,剑所指的地方,有一团黑气像是在吞噬着什么,当剑降临,黑气褪去,露出一个绝美的女子,缓缓睁开眼。

    剑离她白净的脖子只有一寸。叶寒依旧用那呆滞的目光看着女子,一黑一白阴阳眼褪去,露出漆黑的眼瞳,身上缠绕的阴阳二气渐渐隐寂,没入他的身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