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王盗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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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茅山弟子

    fri oct 10 12:00:23 cst 2014

    回到家中,老远就看见篱笆门下蹲着个人,畏缩成了一团,看起来应该是等了很久,我抬头看了眼天,月亮稍稍偏西,应该三更刚过,这么晚了,会是谁在那呢?我纳闷的想着,但转念一寻思,刚刚斩死了个蝙蝠精,现在门口就蹲着个人,那这会不会是蝙蝠精的同党来找我报仇来了,想此,我不由再次掏出桃木剑,握在手上,轻步走上了前。

    那人听见我的脚步声,从臂弯里抬起了头,我定睛一看,的确是个人的摸样,不是蝙蝠脸,这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问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蹲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那人一脸的惊喜的看着我,不由分说站起身拉着我就要走,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怒道:“你这个人,怎可这般莽撞,你也不说清楚什么事,光拉着我干什么!”。

    那人听后,惊喜转为急切之色,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急事般,可他偏偏还说不出话来,弄得我是一头雾水,他还干着急。

    无奈,我只好率先问道:“你是个哑巴?”。

    那人迟疑了一会,点了下头。

    我接着问道:“你是找我看风水,迁墓,还是抓鬼治僵尸,或是死人送白丧”。

    看着他频频摇头后,我无奈叹了口气,他是个哑巴,说不了话,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急事,那我便索性跟了他去,若是我能看的,我必定帮看,若是我不能看的,我也好帮他去找人,总比他一个哑巴来得方便,于是我对他道:“带路”。

    那人暗淡的眼中瞬间充满了光彩,高兴的对我直点头,抱拳作揖过后,便率先走去。

    我叹了口气,跟上了前。

    走过了山路,又穿过一片树林子,终于来到他的家门前,看了看面前的砖墙院落,红漆木门,再看了看周遭的环境,一片荒草原,无山无水无树林,就这么一座大宅子,显得很是突兀,“谁家盖房子能盖在这啊”,我心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这时一阵阴风吹过,眼底的余光一瞥,却让我不由蹙起了眉头,怎么我能感觉到风吹,却见不到草动呢,前后一思量,我这心中渐渐有了底,便对着前面开门的人说道:“你怎么你也住在这无名山,我却没有见到过你啊”。说着走进了院内,看着从窗户里射出来橘黄色的灯光,照在了窗前的空地上,很是温暖。

    可听着那屋内传来的疼痛嘶喊的**声,却是让我更加皱紧了眉,这哪里是什么人的叫声,分明是某种动物在哀嚎,想此,我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对着那人挥剑怒道:“妖孽!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那人一愣,急切之色僵在了脸上,看此,我以为他是要反抗攻击于我,不由咬破手指将剑开了光,随时准备攻击,可却没有想到,那人竟“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正当我纳闷他这是要闹哪出时,砰的一阵白烟在眼前炸开,呛得我赶紧捂住了鼻子,待白烟消散过后,地上竟赫然跪着一只白毛黄皮子,还未等我开口讲话,那黄皮子先开了口道:“小的白四,今个冒犯道爷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还请道爷见谅,救小人妇人一命!”。

    看着在地上不停磕头的黄皮子,声音虽然透着奸诈,但也不难听出诚恳之意,一个邪物主动找了个道士来,看来是真的走头无路,虽然心渐软,但仍厉声问道:“此话怎讲”。

    那黄皮子一听,赶紧抬起头回道:“今个本是贱内临盆之日”。

    听此,我再次怒道:“你的婆娘生孩子,叫我个道士来做什么!”

    “道爷有所不知,前几日正逢贱内渡劫,不想被雷击中,原以为雷伤没什么,却不想今个临盆却雷伤复发,焦灼烂肉,疼的贱内实在是无法生啊,小的不忍看到贱内一尸两命,所以特来请道爷救贱内一命!白四愿为道爷当牛做马自当感激不尽!”。

    听后,这可让我犯了难,一尸两命我自然是不愿看见,可我一个男人怎么好进入个女人生孩子的房间,这成何体统。

    “恳请道爷就贱内一命!!”。

    我烦躁的挠了挠头,说:“你就别催了,我这不正想办法呢么,我一个男人怎好进了血房”。

    谁知黄皮子不忧反笑道:“倒也不必担心这个,贱内早已化为原型,哪里还是个什么女人,道爷就当是给个小猫小狗生产便好”。

    “即是这样,那便最好不过了,你随我一同进房,怕是我一个人忙活不来”。

    黄皮子忙点头,带着我来到了房间。

    房屋简易只有一张木床,一只金毛黄皮子侧卧在了床上,气若游丝的不停抽搐着,白四见此,赶紧迎上前,满脸担忧的看着金毛黄皮子,道:“娘子,你受苦了”。

    “相公”,金毛黄皮子唤了声,便在疼的说不出话来,见到我走上前,金毛黄皮子的毛全都炸了起来,白四赶紧安慰道:“这位是我请来的道爷,有他在,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看着金毛黄皮子的毛一点点顺了下去,我才继续走上前,一搭眼便看见那整片烧伤的腿上,尽是些焦黑烂肉,我皱着眉,尝试着用手碰了下,又引得她一阵痉挛,白四忙问道:“道爷,怎么样”。

    我擦了擦手,道:“此乃雷火所致,虽外表有其烧伤,倒也无妨,你去取一碗清水来,再去讨一碗酒,我在开坛作法,求取一碗阴阳水,浇之便能减消疼痛,但若是要完好,还需时日调养”。

    那白四一听,尥蹶子就要往外跑,我叹了口气将他召唤了回来,道:“现在天这么晚了,你上哪里找酒去”。

    “去那村里酒铺里”。

    “难不成你要去偷”。我挑眉道。

    “这...”。

    看着白四一脸的为难样,我训斥道:“若想修练成仙,便不可做伤天害理之事,偷酒虽为小事,但对失酒人家来讲可谓是大事”。

    白四一听,急忙辩解道:“道爷,道爷,我白四虽为邪物,但我自知这个道理,一家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今去偷酒,也是实在没了办法啊”。

    “恩”,我满意的点了下头,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交给他,说:“去酒时在酒的原位放上几枚银钱,这酒便算是买的了”。

    白四接过,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飞奔而去。

    房内就留下我和那金毛黄皮子,看着她畏畏缩缩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我轻笑了一声,对她道:“一会可能会有点疼,但疼过之后便是一切为安”。

    “多谢道爷”。

    “恩”。

    不多时,白四便取了酒回来,看着满满一大坛子的女儿红,我嘴角狠抽了下,刚才那几个子儿还不够买这酒的半碗呢,但既然搬回来了,就凑合着用吧。

    摆好了简单的香案后,我便开始做法,将一碗酒一碗水放在香案上,拿出俩张红,黄符,,历声喝道:“燃!”。“砰”的一声,红黄两符转眼便化为灰烬,将红符灰烬撒于酒水之中,再将黄符灰烬撒于清水之中,顿时还热腾的灰烬,将两碗酒水热的滋滋作响,从而,水色也有了变化,一红,一黄,再冷却转为黑白之色,见此,我将黑酒碗倒扣放于白水碗之上,双手行驱雷决念道:“五行之水,阴阳之合,神明自清,驱雷自行,风火无云,天灵地灵,烧!”,剑指一指,瞬间从指尖燃出一道火龙,烧向那两只倒扣的碗,就听碗内滋滋作响,半晌就见碗缝中有白气腾出,“收!”。历喝一声,火龙瞬间消失不见,我吹了吹指尖那最后一点火苗,才将倒扣的碗拿下,一股子热蒸汽也随之铺面而来,待热气散尽,碗内的黑白两水早已融合成一阴阳太极图,见此,白四连说三个妙字。我端着碗,走到窗前,对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说:“忍着点”。

    见她轻点了下头,我便将碗水全部倒于烧伤处,顿时伤口处呲呲冒着白烟,看着不停翻滚哀嚎的金毛黄皮子,我赶紧对着白四道:“按住她!”

    白四不敢怠慢,双手按住了她的胳膊上,听着那凄厉的叫声,我都跟着她一阵发疼,不忍再去看她。但所幸的是这一切都没有白费,疼痛过后,伤口的烂肉已没,粉嫩的新肉已经长了出来。

    “动一下,看伤口还疼么”。我对着她道。

    她尝试着轻轻动了动,见无大碍,便用力的蹬了一下,喜道:“不痛了"。

    白四激动忙不迭的朝我作揖,我赶紧打住他,对着他笑道:”媳妇好了,就不要你的崽啦”

    白四一拍脑门,高兴的语无伦次,说:“对对对”。

    我轻笑了声,说:“即已治好,我便先回去了”,说罢,我从怀中又掏出一块大洋,嘱咐道:“用这钱去买几只鸡给你媳妇好生的调养着,切忌莫做伤天害理之事”。

    眼看着白四作势又要跪下,我赶紧扶起了他,“行了行了,再耽搁一会你媳妇怕是要挺不住了,我就先走了啊”。

    说完,我便抬腿走去。

    迈出了大门,一回头,哪里还有什么宅子,分明就是一片荒草原上,抬头看着夜空上渐露的星光,自嘲的笑道:“没想到我这个茅山道士杀了无数的鬼妖,最后竟还帮一个黄皮子看了病”,我笑着摇了摇头,迎着清风离去。

    一回到家中,倦意一下子涌了上来,折腾了大半宿没睡觉,头疼的就像是要裂开一样,可当躺到床上时,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折腾了半天后,木床被我晃得嘎吱嘎吱直响,颇有要散架的架势,我不忍它在继续受虐,只好烦躁的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看着木屋的房梁木不由自主的开始了胡思乱想,屋子里静的,几度让我以为这是个梦境般,但这一切应该...不是个梦吧,我的精神渐渐有些恍惚,渐渐分不清了梦境与现实,想想我六岁跟师傅进山学习茅山之术,到家破人亡,再到现在独立门户,斩妖除邪,这一切发生在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身上,还是觉得有些离奇的不可思议。

    那是六岁时,我一觉醒来便在了山中,看着床边坐的陌生老头,丑的那叫一个人神共愤,着实把我吓得不轻,我哭着嚷着就要回家,可这个老头却死活拦着我不让我走,甚至把门窗户都用锁给锁上,送饭时在把门打开,弄得就像是把我囚禁起来一样,为此我早在心中将他骂的不下数百次,终于有一次我趁着他开门时,夺门而出,可奇怪的是那老头这次却没有追我,我心里正纳着闷呢,可到下了山时,我就傻眼了,一片片的全都是大山,就像是永远走不去了这里一样,后来我干脆就放弃了逃跑这个想法,与其流浪街头还不如在这里有吃有喝,于是我又认命的回上了山,反正等我长大了,我总有一天是能走出这里的,当时我就这么暗自想着。

    后经过了好一断时间,我才逐渐适应了这陌生一切,开始跟着这个老头学习茅山之术。可这个老头脾气实在臭的很,我明明只有六岁,画不出那么复杂的符咒也是正常的呐,可这个老头却凶巴巴的训了我好一顿,还罚我晚上不许吃饭,可这个老头偏偏又脾气古怪得很,明明都罚我不许吃饭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却还在我门前偷偷放了热腾腾的馒头,虽然我打开门时,并未见到这个老头的人影,但我知道一定是他干的,因为这个山中就只有我们两个。等第二天时,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画符,继续被罚,老头继续给我送馒头,就这么周而复始着,直到我十岁,学会了所有的符咒画法,我以为我全都学完了,没想到老头又开始教上了我法术,这个可比画符好玩的多,一有兴趣,学起来也简单的多,不到两年,我便全部都学会了,于是我开始“报复”了老头,经常在晚上时召唤出一些孤魂野鬼,弄得老头彻夜捉鬼睡不着觉,或者趁他睡着时,拔他的白眉,疼得他一咧嘴从梦中惊醒,而我早已躲在了床下,再不就是和老头斗法,较个高下,但也因为如此,我认清了一个道理――――姜还是老的辣。

    持续"报复"了四年后,某天,我一觉醒来时,就突然得知师傅已死的消息,我以为师伯在和我开玩笑,却当看见师伯摆着张臭脸带着一点悲戚之色时,我知道,这一切是真的,但我潜意识还是不相信这个事实,直到亲眼看见老头的尸体被烧成灰,装进了骨灰坛里,放入了石塔中,我才彻底的相信了这一切不是梦境,那时,我心里真的很平静,没了任何感觉。

    那之后,我如愿以常的下了山,心中却没有半点的高兴。

    马不停蹄的走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到了师伯所说的那个村子,位于现在的河南境内,是在一个没有名字的坡山的山脚下,所以村子也随了山名,叫无名村,看着村子外的外围篱笆,不知怎么得,小时候的记忆全都浮现了出来,虽然有些不清晰,但印象中,家门前,有一棵槐树,那时听父亲说的大概是好像是在我出生时种下的,说以后我长大了,他们变老了时,可以一家子坐在树下乘凉,说起父亲,我已经记不起他长什么样子,只记得他那时就已经很老,如果按别的男人二十出头便会成亲生子的话,那以父亲的年纪应该能当爷爷了,所以我是父亲的老来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孩子。父亲不会像其他父亲一样严厉,至少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打过我。父亲也很博学多闻,好像天下他都去过一般,他每天都会抱着本书度日,但不像穷酸书生那样,之乎者也,这曰那曰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概说的就是我父亲这种,但我的母亲却很年轻,也很漂亮,也许正是被父亲这种气质所吸引,才会下嫁给他这个老头子。

    往事终究是往事,就像现在门前的这棵槐树一样,叶已枯黄,已经长大了不少,摸着那粗糙的树干,却已物事人非。推开了破旧的漆红的木门,那院内坍塌的的破砖烂瓦像是在埋怨我的多年未归,不得不感叹,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一旦失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向隔壁的邻居打听这屋子的主人去了哪里,才知道他们早经魂入黄泉,邻居问我是谁和宅子的主人是什么关系,我只说是个来走亲戚的过客。

    之后我并没有去拜祭我的爹娘,一来是因为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生前都没尽孝,死后装什么孝心,二来是因为我浑浑噩噩的痛哭了一场,哭累了,自然没有了力气去拜祭,但我所不知道的是这眼泪到底是为我那死去的我的至亲爹娘流的,还是为了那陪伴我十几年的师父。

    后来,我在镇子外盖了个小草屋,或许是因为只有这个镇子与我还有一丁点联系,所以我才会选择留在这里,又或者是天下那么大,我却不知该容身何处,反正只剩下我一个人,无所谓了,也累了,想就地歇歇了

    一晃,一年了,时间就如宛在手中的细沙,不知不觉间,就从指缝间悄悄地流走。这一年里,帮人看看风水,避避邪气,迁坟点穴,斩妖除僵,以此维持生计,说的样倒是挺多,但挣得钱少的可怜,能每天吃顿饱饭就不错了,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到了今天。

    想着想着,也想累了,便就睡着了。

    睡着正香时,被一阵扰人的敲门声惊醒,意识朦胧间,睁开惺忪的睡眼,却被那窗外炽烈的阳光刺到,缓了一下,才问道:“谁啊”。

    门板那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是我!朱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