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仙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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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塞北铁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十天前,刘臣栋在石城做出兵分四路、各个击破的计划,大军当晚稍作停歇,探路的先锋已经出发。

    夜色渐深,身边站了个掌灯的书童,刘臣栋趴在案板上,细细研究雍州的情况。

    一个武将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手里攥着未开封的书信,“大法师,这是石城的探子交来的,说是老骥前些天留给他的。”

    刘臣栋的表情略有动色,挥手示意武将、书童退出房间,撕开密封的书信。

    信封里空空如也,敞开封口朝外倒,上下晃动手腕,一片翠青的羽毛飘出来,落在桌面上。

    刘臣栋捏起羽毛,轻轻碾磨,感受到一丝丝纯正的天地灵气,嘴里喃喃,“果然在石城出现过。”

    进入后半夜,刘臣栋准备脱衣入睡的时候,又有武将闯进来,说有紧急消息。

    “什么?你说老骥设的传送阵,此话当真?”刘臣栋的表情严肃,事情有些不大正常。

    “千真万确,就出现在可汗歇息的宅院里,当时我们也吓一跳,”武将很兴奋,“可汗已经封锁消息,让我问您怎么办。”

    没想到会这么凑巧,刘臣栋沉吟半天,联想到书信:老骥不会是和羽毛的主人在一起吧?

    “把带来的草褐虫传送过去,”刘臣栋想了想,补充道,“每只草履虫都抹上寻踪粉。”

    第二天上午,军队没有照原计划出发,刘臣栋站在磁海前,涌动的磁屑勾勒出大致地形,几粒闪烁幽绿亮光的粉末,在磁海中不断变化位置。

    磁海的周围,站着四个萨满巫师,施法维持磁海的运转。

    磁海中的亮点原本是一路向南,突然调转方位,径直奔向东北,目标明显是冬营。

    刘臣栋的脑袋里反复闪现当年殿试的场景:金銮殿上那个不可一世的魁梧壮汉,现今真就油尽灯枯,真就那么怕死?

    站在地图前,刘臣栋迅速勾画出新的线路:追击的三万骑兵止步临寒城,自己亲率三十万大军狙击冬营,只要那只青鸟到手,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提条件。

    这个计划非常大胆,等于把赌注压在赵武帝身上,结局如何,谁也无法预测。

    向东进军的第三天,先头部队遭遇冬营方向的援军,经过多番激战,匈奴并没有占到多大便宜,迟迟没有拿下小城——厄多尔。

    驻扎在冬营的是塞北铁骑,由老将军——花容统帅,是著名的硬骨头,匈奴南下之所以屡屡受挫,大多都败在塞北铁骑手里。

    此次迎战的正是塞北铁骑的主力,花容自知以现在的兵力,挡不住匈奴的攻势,选择且战且退的战略,主动放弃厄多尔。

    面对死对头——塞北铁骑,怕掉进对方的陷阱,匈奴不敢冒然进军,只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知道越耗下去越不利,绝不能给南赵喘息的机会!不顾众大将的反对,刘臣栋下令以重骑兵为主,硬扛塞北铁骑。

    战况非常惨烈,不过刘臣栋赌赢了,塞北铁骑惨败,主力损伤大半,残部由花容率领逃往冬营。

    匈奴虽然付出很大的代价,总之这一役还是很有意义的,起码打破塞北铁骑战无不胜的传说,取得开门彩。

    与此同时,陈靖正要从麻梯城出发,解冬营之围。

    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陈靖给陈默一个报信的任务,安排其返回帝都。

    魏福在旁边搭话,“三殿下,皇上说了,您若是再不回去,他就把您撕了喂狗。”

    听到这话,陈默说啥也不走,嘴里振振有辞,“我要建功立业,我要杀敌无数,我要做个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

    肖小白觉得,赵武帝摊上这么个儿子,应该蛮头疼的。

    陈默的幻想还没结束,“等我们得胜后班师回朝,父皇一定会重重嘉奖我。”

    伸手指向陈靖胸口,陈默浮想联翩,“你这颗夜明珠到时候就是我的!”

    “滚,”陈靖不高兴了,“麻溜儿地骑驴滚。”

    陈默仗着脸皮厚,狗皮膏药似的粘着陈靖,说什么也不走,陈靖也无计可施。

    临行前,陈靖让王志卜了一卦:卦中六爻,凶多吉少。

    冬营城坐落塞北郡的东端,周围有沃土千里,是难得的风水宝地,也是雍州能否守住的关键。

    冬营城内愁云弥漫,丢盔弃甲的骑兵从城门鱼贯而入,不再有百姓的欢呼相迎,一切静悄悄地进行。

    高耸的城楼上,老者盘腿坐在粗糙的岩石上,其身侧立着两个人,左边的是温仲,从穿着看的出另一位是青裘。

    寒风呼啸,拉扯衣角“呼啦”作响,残阳斜照城墙,把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温大将军,你可曾听说这次战况?”老者瘦的皮包骨头,骨架仿佛能被一阵猛风吹散。

    “出兵七万,死伤三万余,”温仲低头瞅着老者,欲言又止,“依照当时的情况,花老将军着实不易。”

    “你们两个不是老对头吗?”老者纹丝不动,沙哑的嗓音从喉管发出来,“若是让你挂帅,能做的更好?”

    “那可是三十万的匈奴大军,”温野苦笑着摇摇头,又似乎有几分把握,补充道,“应该不会这么惨烈。”

    “花容毕竟老了,”老者顺着进城的将士望向远处,“若是二十年前,恐怕整个塞北铁骑都要折进去。”

    温野不明白老者的意思,干笑着不言语。

    “坤使,现在怎么办,匈奴的大军马上就要打来了,”青裘依旧裹得密不透风,北风呼啸,掀起长袍露出一双异常宽大的脚掌。

    “慌什么,来了打就是,打不过跑就是,”老者的语调平淡,稍稍扭过头,“兑使,你帮忙看看马车准备的怎么样,事关性命,可不能让他们拿劣马糊弄咱们。”

    青裘知道老者是在打发自己,道了声“告辞”,转身侧对落日走下去,脚步窸窣。

    “温大将军,东都政变的时候有你吧?”

    “嗯,”温仲点点头,“时年十六,不过是圣上身边的小侍卫。”

    “现在也算是陪圣上出生入死的老将了,”老者站起身,收回视线,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沧海桑田,现今功名显赫的镇殿大将军,可曾还是那个不畏生死的少年?”

    温仲的脸色突变,语气透着紧张,“只要圣上需要,我永远是那个为圣上出生入死的小侍卫。”

    老者的眼神犀利,踮脚凑到温仲耳边,面带微笑,“您知道圣上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