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仙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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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歹人

    无论走到哪里,肖小白都非常醒目:面纱蒙至眼袋,头上戴顶宽沿草帽,眼睛贼溜溜地四处张望。

    战争的阴云笼罩整座城池,街上尽是行色冲冲的行人,带着自己全部家当,拖家带口地逃窜。

    肖小白抱着买来的草药往回走,被一张踩了无数脚印的悬赏令吸引,捡起来一瞅:这不是我嘛!

    虽然之前看过,冷不丁在大街上捡几张,肖小白还是很难适应,把悬赏令撕碎,嘴里嘟嘟囔囔,“匈奴人还没来呢,这也太嚣张了,不像话。”

    肖小白想不通:怎么就通缉我一个人?呸,刘臣栋老匹夫欺软怕硬,迫害我这个柔弱的小女子。

    出趟门捡七八张自己的悬赏令,肖小白心里很不踏实,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肖小白加快脚速,结果没走两步,被一伙人拦下来。

    肖小白留意到,其中有两个是那天自己和虾蟆争吵,坐在大堂里的人。

    “你们要干什么?”肖小白很警惕,攥紧手里的草药。

    为首的歹人长相彪悍,汉式长衫穿的不伦不类,眼睛瞪的铜铃大,“您就是肖小白肖姑娘吧?”

    “不是,我不是,你认错人了,”肖小白矢口否认,转身走的特干脆,“告辞,不送。”

    身后又有伙人截住自己,肖小白的手心攥汗,退到墙根,左右打量逼近的歹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的歹人取出一把短刀,横握手中,“不干什么,哥几个缺钱花,借姑娘的项上人头一用。”

    这还了得!

    肖小白用草药护脖子,苦口婆心地劝说,“你们别这样,不要被金钱冲昏头脑,大家都是赵国百姓,怎么能害自己人呢。”

    若搁以前,肖小白扔俩符纸,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自从昏睡中醒来,肖小白感觉身体被掏空,画出来的符纸全失效,也无法施展符咒,就连拿手的巫毒娃娃都没法害人。

    歹人嘿嘿一笑,挥刀砍下来,“很可惜,我是匈奴人。”

    肖小白一把摁住歹人的手腕,扯着嗓子大叫,“救命啊!!!说好的暗中保护呢!”

    虾蟆曾对提心吊胆的肖小白说,青裘离开的时候,派人暗中保护他们,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肖小白下意识地闭眼,闪着寒光的刀刃突然偏了方向,擦着肖小白的脸颊斜划过去,割下一缕青丝。

    一道白衣身影踢开外围的小混混,拦在肖小白身前,摔了摔衣摆,顺手抹去嘴角的油渍,开口喷出烤肉的香气,“大胆,在赵国的土地上还轮不到你们胡来。”

    歹人们有些畏惧,互相看出眼中的胆怯,默默退几步。

    “你刚吃烤猪蹄呢?”肖小白抹去喷到脸上的肉沫,幽幽问道。

    “嘿嘿,”白衣少年龇牙憨笑,拔出佩剑冲上去,“肖姑娘受惊了,我这就替你教训他们。”

    眼前这个白武年岁不大,剑法却非常老道,出剑速度奇快,在歹人中横转腾挪,令人难以招架。

    虽说剑法厉害,少年的身形不太灵巧,好虎架不住群狼,更何况这些歹人的身手不俗,稍不小心胳膊被划了两道。

    横刀割断最后一个歹人的气管,少年踢开脚边的匕首,抬脚狠踏胸膛,俯身打量痛苦挣扎的歹人,笑容狰狞,“兄弟,你这本事不行呀,下辈子好好练练吧。”

    肖小白瞅着少年的表情,溜边挪了几步,想要离变态远一点。

    “美女姐姐,你去哪儿啊?”

    肖小白被“美女”俩字勾回来,觉得自己和变态少年还是有共同语言的,“你就是派来保护我的?”

    “嗯,”少年抹去剑刃上的鲜血,收回剑鞘,“兑使让我暗中保护你们。”

    沾血的抹布随手一丢,少年伸出手掌,声音爽朗,“你好,我叫魏文龙。”

    “哦,”肖小白表示知道了,苦口婆心地教训,“你这个人的工作态度有问题,刚才就差那么一丢丢,我的小命就没啦。”

    肖小白的语气夸张,翻着白眼说,“我就问你,猪蹄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美女姐姐重要。”

    魏文龙不假思索地回答,肖小白对此表示满意:算这小子有良知。

    “但是,”魏文龙同时表示,“猪蹄也挺贵的,临寒城老字号,今天都没有人排队,我一连啃五个!”

    盯着杵到自己脸上的五根手指头,肖小白叹口气,由衷地提建议,“要不你走吧,真的,换个成熟稳重的。”

    肖小白想起一句俗语:嘴巴没毛,办事不牢。

    魏文龙怒瞪肖小白,嘴角紧抿,长剑抽出半截,“叮铃”一声脆响,“你说什么?”

    肖小白感觉生命受到威胁,嘴角抽搐,“我说别看你年纪轻轻,却格外的成熟稳重。”

    这还差不多。魏文龙收回剑身,留意到狂奔而来的捕快,回头叮嘱肖小白,“咱们以姐弟相称。”

    俩人被带回衙门,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进行友好的商业互吹。

    魏文龙说自己的姐姐千娇百媚、水性杨花,就爱招惹小流氓。肖小白说自己的弟弟武艺超群、丧尽天良,常年在道德的边缘策马奔腾。

    临寒城知府——张德一听这话还了得,从师爷手里接过包裹,掏半天拿出惊堂木,“啪”地一拍,瞪大眼睛,“筹筒呢?”

    临时召集的衙役互相看两眼,从怀里掏出筹筒,旁边的衙役把筹子塞回几根。

    “斩立决!”张德急着逃命,匆匆扔两根筹子,抬起屁股要走,“拖下去,立即执行。”

    “张知府,我这是执行任务,”魏文龙掏出块正面刻“白武”,反面雕“文龙”的铜牌。

    张德胡乱扫两眼,没工夫验证真伪,开口应付,“哦,那你们可以回去了。”

    没想到张知府这么草率,肖小白走出府衙还是懵逼的状态,扭头问魏文龙,“你觉不觉得衙门少了点儿什么?”

    魏文龙挠着后脑勺,“哈?”

    肖小白不指望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视线来回游走,后知后觉,“鸣冤鼓的鼓面呢?!”

    顺着这个思路观察,肖小白有更为惊奇的发现,“门上的大铜钉被谁拔啦?”抬头一瞅,“府衙的匾额呢?!”

    正往外走,张知府一身便装,背着大包小包挤过去,“让开让开,别碍事。”

    目送张知府逃之夭夭,肖小白觉得自己来了趟假衙门。

    亲身感受到形势的严峻,肖小白做出重大决策:现在不走,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