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仙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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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画像

    “放轻松,会没事的,”易歌温柔地安慰陈默,嘴角含笑:你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

    心理上得到慰藉,陈默眼含热泪,憧憬地望着易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像这种假借他人之手施咒,必须具备两个条件,”肖小白解释头头是道的,“生辰八字,接触过施咒的物品。”

    嫌弃地瞥肖小白一眼,陈默攥住易歌的手不撒开,“易姑娘,这人又在胡言乱语,你相信她的话?”

    易歌正要开口,陈默紧接着自己的话尾,斩钉截铁地补充,“我也不信。”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本着悬壶济世的精神,肖小白扔出一个定身咒。

    回到房间,肖小白拿出偷来的《九州奇闻》,查找关于宋周的记录。

    “确定和镇长有关,镇长又中招,获利者遭殃,”易歌品着清茶,逐条分析,“镇长家的其他人,要么是大字不识的妇人,要么太老,要么太小。”

    话锋一转,易歌望向肖小白,“如果不是人呢?”

    “不是人?”肖小白抬起头,下意识地接话,“怎么可能。”

    这个新奇的思路,超出肖小白的理解范围:施咒者如果不是实体,怎么可能在巫毒娃娃上施咒?

    “怎么不可能,”易歌的眼睛含笑,放下茶杯,温柔地阐述着,“旧历时期,出现过死了两百年的术士再用巫咒害人。”

    旧历延续漫长的数千年,史书上却只有模糊的概念,存在于那个时期的人和事,像是被刻意抹去一般。

    肖小白无法确定真假,顺着易歌的话往下问,“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方面的办法就很多了,”易歌起身走向墙壁,取下人物画像,平铺在桌面上,“

    总会有马脚的。”

    肖小白跟过去,俯身检查画像,对上画像里那双忧郁的眼睛,梦里阴森森的感觉瞬间涌上来。

    肖小白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寄希望于易歌,“你看出什么马脚?”

    “这幅画所用的颜料,”易歌的纤纤玉指抵在画像上,青丝轻垂耳际,“掺了人骨,尤其是这枚印章,所含的人骨尤甚。”

    易歌指的,是画像左下角不起眼的小红印,由于年代久远,印章的字迹辨别不清。

    “这幅画像就是一个简陋的容器,留存宋周的丁点儿意识,宋大毛又在房间里叨咕外面的风言风语,才惹出乱子,”话锋一转,易歌左右探望,“也不排除有人暗地里兴风作浪。”

    “有法子解吗?”肖小白急切追问,“还牵扯好几条人命呢。”

    “解咒还不容易,”易歌扫了眼画像,吩咐一旁的虾蟆,“虾蟆,准备些干柴,把这幅画烧了。”

    为了让百姓放心,同时展现仙姑的大神通,焚烧的仪式在宗祠前的石台子上举行,召集所有百姓围观。

    易歌手持桃木剑,围着干柴堆瞎叨叨,随后在地上画了个“捆地符”,刺穿一叠黄纸,在供桌的烛台上点燃,连同桃木剑扔进干柴堆里。

    易歌本身的底气不错,再加上氛围烘托,这么看上去,像极了法力无边的半仙。

    肖小白的注意力全在捆地符: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术法也有一个演进的过程,眼前这个捆地符,和古籍中描述的竟如此相似。

    与焚烧一般的字画不同,这张绘有宋周的画像,在火舌的吞噬中,仿佛发出阵阵哀怨,灰烬打着卷扶摇而上,又被莫名的力量打回地面。

    画像燃尽,百姓的怪病果真好了七八分,肖小白正要松口气,长工又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镇长死了!镇长死了!”

    咋还能死呢?肖小白往旁边挪了挪,把易歌挪进“不靠谱”的名单。

    “怎么死的?”易歌沉着冷静,开口询问。

    “高星,被开客栈的高星一刀捅死的!”

    高星?易歌皱起眉,嘴里喃喃,“他为什么杀宋大毛?”

    “仙姑,您还不知道吧,”站在旁边的婆子讪笑着,“高宏是高星的堂叔,高星的爹妈走的早,里里外外全靠高宏帮忙打理。”

    高宏是最早死于怪病的,尸体在宗祠停放四天,刚开始高星还来宗祠看几眼,这两天一次也没去过,像是没有这个堂叔。

    据长工描述,高宏死后,高星曾找过宋大毛,质问是否和高宏的死有关,俩人差点打起来。

    高星知道画像是宋大毛的,法事开始后找到宋大毛,趁其还没缓过劲,一刀扎在心脏上。

    宋大毛死的冤不冤?

    据大老婆回忆,宋大毛确实对四户小姓心怀不满,想借助福报娃娃报仇,曾对着福报娃娃念叨人家的生辰八字,这才被宋周的画像钻空子。

    俩老婆哭天抢地的,非说高星偷了他们家东西。

    “偷了什么东西?”

    小老婆的发髻别朵小白花,搂着刚从娘家接回来的儿子,哭哭啼啼地控诉,“宝贝!我们家老爷的传家宝!要传给我儿子的!”

    大老婆没有儿子,相比之下冷静很多,“一个人偶,巴掌大小,老爷常年揣在怀里,谁也不让碰。”

    肖小白拿出《九州奇闻》,翻到宋周那一页,指着侧页的图像,“是这个模样吗?”

    “对,就是她,”大老婆瞅半天,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确定。

    合上古籍,肖小白直截了当地说,“高星现在踪影全无,建议你们赶快报官,我们没有时间帮忙找人。”

    肖小白急着赶去平城,不想再耽搁。

    陈默非常忌惮怪病,担心会卷土重来,俩人难得意见一致。

    易歌本来就是看热闹的,她不在乎小宋镇,也不关心宋周,对她来说无所谓。

    易歌都无所谓了,虾蟆自然更无所谓。

    “我出钱,”大老婆跪坐在蒲团上,脸颊的泪痕未干,“一百两银子够吗?”

    当了这么多年镇长,甭管是假公济私,还是中饱私囊,总之宋大毛攒了丰厚的家底。

    “我不同意!”小老婆跳出来,“老爷省吃俭用、吃糠咽菜,都是给宝贝儿子攒的!你不能乱用!”

    大老婆气得脸色发青,挺直腰板摆阵仗,蠢蠢欲动地要手撕小老婆。

    小老婆把儿子推给身边的老妈子,丝毫不畏惧,做好格挡的准备。

    “真不是钱的事,让衙门缉拿高星,总比我们四个人、八条腿强,”眼瞅着一场衣不蔽体的撕扯要在灵堂展开,肖小白生怕宋大毛诈尸,再闹出灵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