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个老家伙一台戏
“陆沉尚未及冠，修为低微，怎么担当掌门大位？”
“徐长老说得对，掌门年轻气盛，和白云派的首席弟子陈凌风在绝争岩上激斗，最后落得重伤……这不是等于丢真武派的脸面么！”
“传出去，我真武派的掌门，不如白云派的首席弟子！真是叫人笑话！”
三个白发老道各自说道，声音语气不加掩饰。
像是把走在前头的萧研，当成空气一般。
而带路的萧研，轻咬嘴唇，眼神愤然。
以下欺上，毫无尊卑！
这些人当真是一点儿，都不把陆师兄放在眼里！
旋即，萧研脸上又露出一丝忧愁。
倘若……
真武派过不去这一关怎么办？
自己要不要低头服软，恳求一下父亲保下陆沉和小慕容？
思绪起伏之间，这一行人从外院穿廊过桥，进入到真武派的内门之中。
不过半柱香的光景，就看到了斗拱飞檐，肃穆庄重的问心殿。
萧研带着三位长老跨过门槛，迈入殿内。
进入其中，只见四方空旷，仅有数根硕大铜柱支撑屹立。
正中央摆着一只两人高的青铜大鼎，接引上方的天光。
日光精气有如实质，像是浮动的星尘，汇聚成一条细细银河。
一行四人越过青铜大鼎，随后驻足留步，微微仰头。
看到陆沉独坐在三层台座上，身着玄色道袍，面容沉静，竟有几分一派掌门的从容气度。
“徐长老，赵长老，章长老。”
没等三个白发老道开口，陆沉便率先出声。
“听说外院近日有人闹事，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沉坐在高处，望着执掌外院的三个传功长老，自然而然透着一丝俯视的意味。
那三位白发老道，似是也有所感应，纷纷皱眉不语。
这少年掌门，今日倒是有些奇怪。
往日里见到自己，哪次不是礼遇有加，态度尊重。
今天竟然懂得摆出掌门的派头了？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又看向侧立一旁的萧研。
心想，莫不是这女子出的主意？
“掌门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徐长老冷笑一声，言语之间并无半分尊重。
“恕我直言，真武派如今门中弟子人心惶惶，怕都是掌门招惹出来的。”
“哦，愿闻其详。”
陆沉面容不变，轻声问道。
“掌门何必装糊涂，数日以前，你与那白云派的陈凌风在绝争岩上激斗，整个青阳屿谁人不知！”
徐长老虽然不晓得，陆沉突然把自己叫到问心殿所为何事。
但是他知道这位仓促之际接过掌门的少年，向来性子软。
越是声色俱厉，就越能压住对方！
故而徐长老不留情面，痛声斥责道：“丹阳子掌门亡故，陆沉你才接过位子，就和他人争勇斗狠，这样的心性，叫门中弟子如何敬服！”
“以一派掌门之尊，与白云派弟子争斗，这本就失了身份，何况你还落败在陈凌风的手里！”
徐长老双目冷冽，仰头逼视坐在高台上的陆沉。
却见那束发少年面无表情，毫不露怯。
“真武派本来就因为摇光神将一事，恶了神策府，如今掌门你又平白和白云派结怨，真是……”
一旁的赵长老接过话头，痛心疾首道。
“两位长老言重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掌门尚未及冠，就要担负光耀真武的重任，我们又何必多加苛责。”
章长老笑呵呵的打着圆场。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如同搭台唱戏一般。
“那依照各位长老的看法，眼下应该怎么做，才能让真武派渡过难关呢？”
陆沉一脸真诚的虚心发问。
“依我看，掌门现在有两大难关要过，一是修为低微，应付不了神策府的品轶大考，二是威望不足，不能使众弟子心服。”
徐长老踏出一步，中气十足，继续说道：“要解决这两个问题，也容易。”
“修为低微，那便勤加修炼，至于门中威望，等到掌门能进入地窟，累积善功，扬我真武的名声！自然就会水涨船高上来了。”
“徐长老这话有理，只是漏了一个。”
像是事先编排好一样，赵长老紧随其后，沉声道：“神策府的品轶大考，按照道门律例，入品门派的掌门，最低也要是灵台境界的修士。”
“掌门虽然在这青阳屿上，有着‘真武玉树’的名号，天资过人，根骨上佳。但是想要在半年之内，从气海升到灵台，怕也是不可能！”
“这的确是个问题。”章长老收起弥勒佛似的笑脸，面露愁容，“要是真武派跌落品轶，那怕是要搬离青阳屿，从此沦为散修门派之流。”
“其实……我倒有个法子，不知道当不当讲。”
一贯充当和事老的章长老，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陆沉。
“章长老既然如此犹豫，想必不是什么好法子，那就别讲了。”
“……”
默默看着下方三人演戏的陆沉，嘴角露出笑容。
当初丹阳子手持神策府的丹书符诏，来到青阳屿开门立派。
岛屿之外的豪阀大族，以徐、赵、章这三家，最早来投，同样出力最多。
像是招收弟子，开辟灵田，修建坊市等琐事，都是这些人在操办奔波。
丹阳子念及这番情分，加上他本身也不喜欢掺和俗务，劳心劳力，耽误修行。
所以直接将外院交给徐、赵、章三家，更传下道诀法门。
准许每三年，让这三家带十五名族中子弟拜入真武派。
一晃便是半甲子，如今外院尽是徐、赵、章三家中人。
可以说是乌烟瘴气，一派混乱。
“掌门此言差矣，既然章长老有法子能让真武派渡过难关，我等还是听一听为好。”
眼看戏唱不下去了，徐长老咳嗽两声，强行接过话头。
“我听说道门之中，有不少没落衰败的门派，为了保住品轶不跌落，会在神策府大考之前……转让掌门之位，蒙混过去。”
章长老一边观察陆沉的神色，一边说出这番话。
他们来问心殿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干脆趁着陆沉伤重未愈，直接摊牌逼宫。
夺下真武派的掌门之位！
倘若事成，徐、赵、章三家，摇身一变就能成为道门世家，延绵百代！
“此计甚妙啊。”
陆沉脸上不见半分恼怒，反而是拍掌赞叹。
“就是不知道，这掌门的位子，应该托付给谁呢？”
“这点不用掌门担心，徐长老修为最高，德高望重，外院弟子无不敬服，最合适不过了。”
赵长老面不改色的吹捧道。
一旁的章长老也是连连点头。
至于被认为最合适暂代掌门的徐长老，老脸上带着矜持笑容。
看样子是准备装模作样的推辞几次，然后再半推半就答应下来。
“此事万万不可！哪有掌门之位轻易给人的道理！”
一直沉默的萧研愤然出声。
这位身着道袍，姿容出众的年轻女子，怒视着那三位传功长老。
“逼宫夺位！你们这是脸都不要了！”
“徐长老说得对，掌门年轻气盛，和白云派的首席弟子陈凌风在绝争岩上激斗，最后落得重伤……这不是等于丢真武派的脸面么！”
“传出去，我真武派的掌门，不如白云派的首席弟子！真是叫人笑话！”
三个白发老道各自说道，声音语气不加掩饰。
像是把走在前头的萧研，当成空气一般。
而带路的萧研，轻咬嘴唇，眼神愤然。
以下欺上，毫无尊卑！
这些人当真是一点儿，都不把陆师兄放在眼里！
旋即，萧研脸上又露出一丝忧愁。
倘若……
真武派过不去这一关怎么办？
自己要不要低头服软，恳求一下父亲保下陆沉和小慕容？
思绪起伏之间，这一行人从外院穿廊过桥，进入到真武派的内门之中。
不过半柱香的光景，就看到了斗拱飞檐，肃穆庄重的问心殿。
萧研带着三位长老跨过门槛，迈入殿内。
进入其中，只见四方空旷，仅有数根硕大铜柱支撑屹立。
正中央摆着一只两人高的青铜大鼎，接引上方的天光。
日光精气有如实质，像是浮动的星尘，汇聚成一条细细银河。
一行四人越过青铜大鼎，随后驻足留步，微微仰头。
看到陆沉独坐在三层台座上，身着玄色道袍，面容沉静，竟有几分一派掌门的从容气度。
“徐长老，赵长老，章长老。”
没等三个白发老道开口，陆沉便率先出声。
“听说外院近日有人闹事，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沉坐在高处，望着执掌外院的三个传功长老，自然而然透着一丝俯视的意味。
那三位白发老道，似是也有所感应，纷纷皱眉不语。
这少年掌门，今日倒是有些奇怪。
往日里见到自己，哪次不是礼遇有加，态度尊重。
今天竟然懂得摆出掌门的派头了？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又看向侧立一旁的萧研。
心想，莫不是这女子出的主意？
“掌门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徐长老冷笑一声，言语之间并无半分尊重。
“恕我直言，真武派如今门中弟子人心惶惶，怕都是掌门招惹出来的。”
“哦，愿闻其详。”
陆沉面容不变，轻声问道。
“掌门何必装糊涂，数日以前，你与那白云派的陈凌风在绝争岩上激斗，整个青阳屿谁人不知！”
徐长老虽然不晓得，陆沉突然把自己叫到问心殿所为何事。
但是他知道这位仓促之际接过掌门的少年，向来性子软。
越是声色俱厉，就越能压住对方！
故而徐长老不留情面，痛声斥责道：“丹阳子掌门亡故，陆沉你才接过位子，就和他人争勇斗狠，这样的心性，叫门中弟子如何敬服！”
“以一派掌门之尊，与白云派弟子争斗，这本就失了身份，何况你还落败在陈凌风的手里！”
徐长老双目冷冽，仰头逼视坐在高台上的陆沉。
却见那束发少年面无表情，毫不露怯。
“真武派本来就因为摇光神将一事，恶了神策府，如今掌门你又平白和白云派结怨，真是……”
一旁的赵长老接过话头，痛心疾首道。
“两位长老言重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掌门尚未及冠，就要担负光耀真武的重任，我们又何必多加苛责。”
章长老笑呵呵的打着圆场。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如同搭台唱戏一般。
“那依照各位长老的看法，眼下应该怎么做，才能让真武派渡过难关呢？”
陆沉一脸真诚的虚心发问。
“依我看，掌门现在有两大难关要过，一是修为低微，应付不了神策府的品轶大考，二是威望不足，不能使众弟子心服。”
徐长老踏出一步，中气十足，继续说道：“要解决这两个问题，也容易。”
“修为低微，那便勤加修炼，至于门中威望，等到掌门能进入地窟，累积善功，扬我真武的名声！自然就会水涨船高上来了。”
“徐长老这话有理，只是漏了一个。”
像是事先编排好一样，赵长老紧随其后，沉声道：“神策府的品轶大考，按照道门律例，入品门派的掌门，最低也要是灵台境界的修士。”
“掌门虽然在这青阳屿上，有着‘真武玉树’的名号，天资过人，根骨上佳。但是想要在半年之内，从气海升到灵台，怕也是不可能！”
“这的确是个问题。”章长老收起弥勒佛似的笑脸，面露愁容，“要是真武派跌落品轶，那怕是要搬离青阳屿，从此沦为散修门派之流。”
“其实……我倒有个法子，不知道当不当讲。”
一贯充当和事老的章长老，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陆沉。
“章长老既然如此犹豫，想必不是什么好法子，那就别讲了。”
“……”
默默看着下方三人演戏的陆沉，嘴角露出笑容。
当初丹阳子手持神策府的丹书符诏，来到青阳屿开门立派。
岛屿之外的豪阀大族，以徐、赵、章这三家，最早来投，同样出力最多。
像是招收弟子，开辟灵田，修建坊市等琐事，都是这些人在操办奔波。
丹阳子念及这番情分，加上他本身也不喜欢掺和俗务，劳心劳力，耽误修行。
所以直接将外院交给徐、赵、章三家，更传下道诀法门。
准许每三年，让这三家带十五名族中子弟拜入真武派。
一晃便是半甲子，如今外院尽是徐、赵、章三家中人。
可以说是乌烟瘴气，一派混乱。
“掌门此言差矣，既然章长老有法子能让真武派渡过难关，我等还是听一听为好。”
眼看戏唱不下去了，徐长老咳嗽两声，强行接过话头。
“我听说道门之中，有不少没落衰败的门派，为了保住品轶不跌落，会在神策府大考之前……转让掌门之位，蒙混过去。”
章长老一边观察陆沉的神色，一边说出这番话。
他们来问心殿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干脆趁着陆沉伤重未愈，直接摊牌逼宫。
夺下真武派的掌门之位！
倘若事成，徐、赵、章三家，摇身一变就能成为道门世家，延绵百代！
“此计甚妙啊。”
陆沉脸上不见半分恼怒，反而是拍掌赞叹。
“就是不知道，这掌门的位子，应该托付给谁呢？”
“这点不用掌门担心，徐长老修为最高，德高望重，外院弟子无不敬服，最合适不过了。”
赵长老面不改色的吹捧道。
一旁的章长老也是连连点头。
至于被认为最合适暂代掌门的徐长老，老脸上带着矜持笑容。
看样子是准备装模作样的推辞几次，然后再半推半就答应下来。
“此事万万不可！哪有掌门之位轻易给人的道理！”
一直沉默的萧研愤然出声。
这位身着道袍，姿容出众的年轻女子，怒视着那三位传功长老。
“逼宫夺位！你们这是脸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