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套话
两个时辰后，在冗长繁杂的礼仪下，迎新仪式终于结束，苏景文和段飞作为新人弟子，被安排到一座偏殿之中修炼剑术。
这本应是苏景文梦寐以求的环节，只有正式踏入修炼之道，他才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一个残酷的现实，虽然说是剑道入门，但自己压根听不懂长老讲解的内容是什么，反倒是段飞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似有感悟。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本该学习十位数以内加减法的一年级小学生，被安排到了一个初中生的奥数班上一样，学生们习以为常的乘除法和方程式，在他眼中都如同天书。
但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这里是惊雷殿，一个起步门槛就高得吓人的地方。
苏景文着实是拉不下脸来去问更加基础的内容，便随便找了个借口逃了出来，找了长老问了下路，直奔思过崖而去。
与其在那偏殿之中浪费时间学一些根本听不懂的剑术知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了解。
思过崖位于应天峰一个极为陡峭的尖峰之上，这里地势极为奇特，恰巧位于整个万剑宗污秽沉积最为集中的点位上，常年刮着恶劣的冷冽寒风，天地灵气稀薄，空气中弥漫着滚滚的飞尘沙石，一不留神就会被狂风卷刮而来的石头砸中脑袋，寻常弟子在这里待不了半个时辰便会口吐黄沙，叫苦不迭。
一旦被关进此地，在惩罚时限到之前，即便是死在里面也不能出来，任何前来探望的人，也至少需要得到副宗主的批准，才能进入其中。
不过这条规矩对苏景文而言自然是可以无视的，他轻易地通过了守门长老的盘查，进入其中。
什么迟到也好，门规处置也罢，都是借口，苏景文把赵仲罚到思过崖来，真正的目的，便是要找机会跟他单独谈谈，不会被任何外人听到的那种“谈谈”。
思过崖前，大长老赵仲正盘坐于石壁前，入定禅思，感知到苏景文的到来，立刻起身拜见，态度比起先前，更要恭敬数倍，“参见太师祖！”
“哦？现在万剑宗内，是个长老都知道我的身份了吗？”苏景文皱眉道。
“太师祖的身份乃是宗门至高绝密，自然不会轻易泄漏，敬请放心，除去长歌师兄以外，宗主仅将此事告知了弟子一人而已。”赵仲诚惶诚恐地连忙解释道。
“不愧是惊雷殿大长老，果然地位超然，看来宗主大人对你也很是信任。”苏景文拍了拍他的肩，随即直奔主题，将小灵通当着他的面拿出来。
“不过，若是宗主知道，赵大长老暗中徇私，企图用这种东西，在惊雷殿的特召选拔上给自己的亲孙子作弊，不知他会做何感想啊？”
苏景文确信，这玩意儿八成是大长老的死穴，否则的话，赵紫枫当晚不至于那样偷偷摸摸，生怕被人发现。
果不其然，在看到苏景文手中的“天枢奇石”后，赵仲的眼中划过一瞬间的紧张之色，但迅速被掩饰掉。
但这细微的神色变化，逃不过苏景文的眼睛，试探过后，他心中也就有了底。
“天枢奇石，位列十二神道宝器之首，真是好宝贝啊！敢问赵大长老，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种好东西的？”
赵仲沉定心神，回道：“此物乃是弟子从大尧带来的镇国之宝，着实惭愧，一时看管不严，流落到太师祖手上了，望请太师祖归还，此物对弟子甚为重要！”
“不愧是大长老，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苏景文嘿嘿一笑，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胡子，把这老头的下巴抬起来，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而不是直接去问宗主大人吗？”苏景文清澈的双眼中，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压力。
“是因为我知道，此事一旦上报给宗主，对赵大长老而言，恐怕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所以，我希望大长老能够亲口告诉我真相，这也是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
赵仲紧紧注视着苏景文的双目，雪白的胡须微微抖动着，他心惊地发现，明明对方没有以任何威势相压，但那双眼睛里，却有着令他这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上位者，都不敢与之相接的锋芒。
“说，这天枢奇石，你究竟是从何处得到的？”
赵仲此时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自打进入万剑宗以来，他处理过无数风波，解决过各种大小事务，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受到令他窒息到无法思考的压力，也亏他心理素质极为过硬，还能保持面色淡然，否则的话此时早就在苏景文的逼问之下崩溃了。
的确如苏景文所断言的，赵仲刚才撒谎了，这天枢奇石，原本是属于万剑宗所有，但起初，它只是作为一件稀有材料，安静地躺在神兵殿的材料库中，没有任何人认出，它就是传说中的十二神道宝器之首。
毕竟关于神道宝器的传说已经太过古老，且残缺不全，当今放眼整个光玄大陆，也找不出几人能将它们认全，甚至能把名字全部说对的人都少之又少。
但赵仲，恰巧就是能够将它们认出的那极少数人，在神兵殿中看到它的第一眼，他就断定，这与自己曾在大尧皇室古书记载中看到的“天枢奇石”，一模一样！
于是，他动了私心，利用职权之便，将它从神兵殿中取出，掌握到了自己手中，而在神兵殿的长老们看来，这就是一个可以随时拿去进行锻造实验的未知材料而已，并未在意。
若是没有苏景文，此事完全可以彻底消泯在所有人的记忆之中，赵紫枫也能借助天枢奇石如鱼化龙，一举成为宗门内最耀眼的明星。
但很不巧的是，这本应留给亲孙子的天枢奇石，却落入到了苏景文这个太师祖的手中。
若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哪怕被捅出去，也只是“惊雷殿大长老帮助孙儿在特召选拔中作弊”，虽不光彩，却也属于人情世故的范畴之内，不会怎样。
但是，太师祖偏偏认得这玩意儿的真正价值，这就麻烦了。
一旦他将此事曝光，那么性质立刻就会变成“惊雷殿大长老私自窃取宗门至高秘宝培养自家血脉”，轻则会被宗主逐出宗门，重则，自己甚至有可能被怀疑成大尧帝国渗透到宗门之内的内奸。
真演变到那种程度的话，最终会挑起的，或许就是宗门与自己国家的纷争了。
在苏景文的步步紧逼之下，赵仲额头堆砌的皱纹中，沁出一大片冷汗，最终不得不将视线挪开，“太师祖，此事……恕弟子不可说！”
“哦？”苏景文凑得更近了一些，眼睛中释放着熠熠神采，仿佛带着摄人心叵的魔力一般，“真的不能说？”
赵仲咬紧牙，如同一只被猫逼入角落里的老鼠一般，低声憋出两个音节：“不能！”
不料，苏景文此时却是一把将他放开来，话锋一转，“那咱们就换个你能回答得上来的问题好了，催动这天枢奇石的古秘法诀，是什么？”
赵仲一惊，直到这时，他才如梦初醒！
先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虚晃一枪，对方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古秘法诀！
太师祖压根就不是来为了万剑宗兴师问罪的，他是想把这天枢奇石据为己有！
这本应是苏景文梦寐以求的环节，只有正式踏入修炼之道，他才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一个残酷的现实，虽然说是剑道入门，但自己压根听不懂长老讲解的内容是什么，反倒是段飞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似有感悟。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本该学习十位数以内加减法的一年级小学生，被安排到了一个初中生的奥数班上一样，学生们习以为常的乘除法和方程式，在他眼中都如同天书。
但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这里是惊雷殿，一个起步门槛就高得吓人的地方。
苏景文着实是拉不下脸来去问更加基础的内容，便随便找了个借口逃了出来，找了长老问了下路，直奔思过崖而去。
与其在那偏殿之中浪费时间学一些根本听不懂的剑术知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了解。
思过崖位于应天峰一个极为陡峭的尖峰之上，这里地势极为奇特，恰巧位于整个万剑宗污秽沉积最为集中的点位上，常年刮着恶劣的冷冽寒风，天地灵气稀薄，空气中弥漫着滚滚的飞尘沙石，一不留神就会被狂风卷刮而来的石头砸中脑袋，寻常弟子在这里待不了半个时辰便会口吐黄沙，叫苦不迭。
一旦被关进此地，在惩罚时限到之前，即便是死在里面也不能出来，任何前来探望的人，也至少需要得到副宗主的批准，才能进入其中。
不过这条规矩对苏景文而言自然是可以无视的，他轻易地通过了守门长老的盘查，进入其中。
什么迟到也好，门规处置也罢，都是借口，苏景文把赵仲罚到思过崖来，真正的目的，便是要找机会跟他单独谈谈，不会被任何外人听到的那种“谈谈”。
思过崖前，大长老赵仲正盘坐于石壁前，入定禅思，感知到苏景文的到来，立刻起身拜见，态度比起先前，更要恭敬数倍，“参见太师祖！”
“哦？现在万剑宗内，是个长老都知道我的身份了吗？”苏景文皱眉道。
“太师祖的身份乃是宗门至高绝密，自然不会轻易泄漏，敬请放心，除去长歌师兄以外，宗主仅将此事告知了弟子一人而已。”赵仲诚惶诚恐地连忙解释道。
“不愧是惊雷殿大长老，果然地位超然，看来宗主大人对你也很是信任。”苏景文拍了拍他的肩，随即直奔主题，将小灵通当着他的面拿出来。
“不过，若是宗主知道，赵大长老暗中徇私，企图用这种东西，在惊雷殿的特召选拔上给自己的亲孙子作弊，不知他会做何感想啊？”
苏景文确信，这玩意儿八成是大长老的死穴，否则的话，赵紫枫当晚不至于那样偷偷摸摸，生怕被人发现。
果不其然，在看到苏景文手中的“天枢奇石”后，赵仲的眼中划过一瞬间的紧张之色，但迅速被掩饰掉。
但这细微的神色变化，逃不过苏景文的眼睛，试探过后，他心中也就有了底。
“天枢奇石，位列十二神道宝器之首，真是好宝贝啊！敢问赵大长老，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种好东西的？”
赵仲沉定心神，回道：“此物乃是弟子从大尧带来的镇国之宝，着实惭愧，一时看管不严，流落到太师祖手上了，望请太师祖归还，此物对弟子甚为重要！”
“不愧是大长老，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苏景文嘿嘿一笑，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胡子，把这老头的下巴抬起来，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而不是直接去问宗主大人吗？”苏景文清澈的双眼中，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压力。
“是因为我知道，此事一旦上报给宗主，对赵大长老而言，恐怕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所以，我希望大长老能够亲口告诉我真相，这也是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
赵仲紧紧注视着苏景文的双目，雪白的胡须微微抖动着，他心惊地发现，明明对方没有以任何威势相压，但那双眼睛里，却有着令他这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上位者，都不敢与之相接的锋芒。
“说，这天枢奇石，你究竟是从何处得到的？”
赵仲此时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自打进入万剑宗以来，他处理过无数风波，解决过各种大小事务，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受到令他窒息到无法思考的压力，也亏他心理素质极为过硬，还能保持面色淡然，否则的话此时早就在苏景文的逼问之下崩溃了。
的确如苏景文所断言的，赵仲刚才撒谎了，这天枢奇石，原本是属于万剑宗所有，但起初，它只是作为一件稀有材料，安静地躺在神兵殿的材料库中，没有任何人认出，它就是传说中的十二神道宝器之首。
毕竟关于神道宝器的传说已经太过古老，且残缺不全，当今放眼整个光玄大陆，也找不出几人能将它们认全，甚至能把名字全部说对的人都少之又少。
但赵仲，恰巧就是能够将它们认出的那极少数人，在神兵殿中看到它的第一眼，他就断定，这与自己曾在大尧皇室古书记载中看到的“天枢奇石”，一模一样！
于是，他动了私心，利用职权之便，将它从神兵殿中取出，掌握到了自己手中，而在神兵殿的长老们看来，这就是一个可以随时拿去进行锻造实验的未知材料而已，并未在意。
若是没有苏景文，此事完全可以彻底消泯在所有人的记忆之中，赵紫枫也能借助天枢奇石如鱼化龙，一举成为宗门内最耀眼的明星。
但很不巧的是，这本应留给亲孙子的天枢奇石，却落入到了苏景文这个太师祖的手中。
若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哪怕被捅出去，也只是“惊雷殿大长老帮助孙儿在特召选拔中作弊”，虽不光彩，却也属于人情世故的范畴之内，不会怎样。
但是，太师祖偏偏认得这玩意儿的真正价值，这就麻烦了。
一旦他将此事曝光，那么性质立刻就会变成“惊雷殿大长老私自窃取宗门至高秘宝培养自家血脉”，轻则会被宗主逐出宗门，重则，自己甚至有可能被怀疑成大尧帝国渗透到宗门之内的内奸。
真演变到那种程度的话，最终会挑起的，或许就是宗门与自己国家的纷争了。
在苏景文的步步紧逼之下，赵仲额头堆砌的皱纹中，沁出一大片冷汗，最终不得不将视线挪开，“太师祖，此事……恕弟子不可说！”
“哦？”苏景文凑得更近了一些，眼睛中释放着熠熠神采，仿佛带着摄人心叵的魔力一般，“真的不能说？”
赵仲咬紧牙，如同一只被猫逼入角落里的老鼠一般，低声憋出两个音节：“不能！”
不料，苏景文此时却是一把将他放开来，话锋一转，“那咱们就换个你能回答得上来的问题好了，催动这天枢奇石的古秘法诀，是什么？”
赵仲一惊，直到这时，他才如梦初醒！
先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虚晃一枪，对方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古秘法诀！
太师祖压根就不是来为了万剑宗兴师问罪的，他是想把这天枢奇石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