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对内猛如虎
从宿舍内出来，路西法觉得是时候去看望一下老朋友鲍里斯公爵。
在撤退到萨克森堡后，鲍里斯的情况一直很糟糕。尽管有着放眼帝国都可以称之为一流的圣光治疗团队，但他依然始终处于高烧不退的情况。
很难想象，半昏半醒的他，是如何顶着巨大的压力，强咬着牙在自己的卧室内处理完萨克森领的所有公务。
作为一个领主，鲍里斯无疑是合格的。可惜，这只是路西法对他的看法。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萨克森的平民已经忘记了鲍里斯以往的所有善政。
现在的他们，只知道鲍里斯是一个屡战屡败、丧国辱权的无能领主。在他昏庸无能的军事指挥下，无数的母亲失去了自己的丈夫与孩子，无数的家庭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
而其中最为讽刺的便是难民营的那些难民，吃着救济粮骂着鲍里斯，已经成为了难民营的政治正确。
有人在试图激起民变，但是路西法清楚这一切都与帝国中央无关。
现如今，绝望的阴影笼罩之下，饱受战争苦难的萨克森领已经变得虚弱不堪。就像一个落水的遇难者，此时只要有哪怕一根救命稻草，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死死抓牢。
这意味着，只要中央解决了城外数百万难民的温饱，萨克森边境公爵就会彻底名存实亡。
而如果选择用阴谋推翻鲍里斯的统治，那么暴乱之后如何安抚民众无疑是一件更加棘手的任务。
所以路西法不认为达索斯的手下会在这个时候，蠢到去煽动本就已经群情激奋的民众。
那么，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对手，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伺机等待着，想要发一笔“战争财”？
与部下们商讨无果的路西法，最终决定亲自去拜访鲍里斯。毕竟一个已经苦心经营了领地一百多年的公爵家族，一定会对自己的领地有着更加完备的情报网络。
......
“你终于来了。”
这是自罗夫诺陷落以来，路西法第一次来拜访鲍里斯。
无论仆人怎么清扫和喷洒香水，鲍里斯的屋内都有一股难以掩盖的腐蚀气味。
这个曾经时刻保持精神抖擞的英雄人物，如今却老态龙钟的靠在床边，惨白的面庞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浑浊无比，干裂的嘴唇如同兽人们占据的荒原。
此时，路西法想到了一句话——
哀莫大于心死。
的确，对于如今嫡系只剩鲍里斯一人的维特尔斯巴赫家族来说，即使夺回了所有失去的领土，并依旧保持着如同以前一般的独立，又有什么意义？
路西法觉得，这些天来能够一直支撑着重病之中的鲍里斯处理公务的，恐怕也只有其身为领主的责任，以及身为圣骑士而去守护弱者的荣耀。
“嗯，抱歉，我来晚了。”
“无妨，现在这个样子，也才方便你们接收。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公平的对待他们，毕竟，他们也是帝国的子民。”
鲍里斯不带任何负面情绪的轻声说道，仿佛只是在向路西法说自己早饭吃了什么。
但正是这种态度，却让路西法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去回应。
“呵呵呵，传承了几百年的家族，在我的手上就这么断了。你说，我该如何去见家族的历代先祖？”
没有在意路西法的沉默，鲍里斯苦笑的继续说道。
“......我为表兄的事情感到悲伤。”
冯·霍华德家族祖上与维特尔斯巴赫家族曾有过姻亲，所以论辈分，路西法要称呼鲍里斯为舅父。
“他是个好孩子，在第聂伯河，哪怕是人生最后的时刻，他都选择用无比坚定地语气对我说‘你是萨克森人最后的希望！’”
抹去眼角的泪珠，鲍里斯哽咽的继续说道：
“可现如今，我这个最后的希望却把无数的家庭带入了绝望......”
“表兄说的没错，他是个英雄，您也是个英雄。所以，请您务必养好伤病，萨克森领的百万人民需要一个领袖，去带领着他们夺回属于自己的家园！”
路西法尝试着去努力的安慰对方。
在此时的路西法眼中，鲍里斯只是一个失去家庭的可怜男人，而不再是那个桀骜不驯的边郡公爵。
“唉，别安慰我了。萨克森领的人民已经失去了对于我的信任，而我也确实不配拥有他们的支持。”
眼见已经成功将话题引导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上，路西法说道：
“不，您应该也清楚，这只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趁着萨克森省的行政动荡期，蓄意的煽动民心。”
“咳咳咳......这又有什么区别？若是他们心中丝毫没有对我的不满，又怎么会被人轻易地煽动？”
鲍里斯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大声的说道：
“看看那些暴民举得标语，亡灵的走狗，人类的叛徒？！这就是他们对我的认知！咳咳咳......”
......
从鲍里斯的住所出来，路西法一脸惆怅。
正如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永远救不活一个一心寻死的人。
面对已经无欲无求，只是在倔强的坚守着自己身为领主的最后一点责任的鲍里斯，路西法毫无办法。
“唉，英雄迟暮。”
轻叹了一声，路西法对身后的家臣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随意逛逛。放心，我现在的实力足以自保。”
打发走四个家臣，路西法便向街对面的一个水果摊走去。
路西法的到来，不仅使得魔法的重要性开始被帝国将军们所重视，还将魔法的应用带到了人民的生活当中。
比如制冷技术，这一直到二十世纪才被广泛应用的技术已经在科技水平还处于工业革命时期的凡世得到了推广。虽然由于法师的稀缺性，使得这一技术依然只能服务于少部分富人。
“告诉你的上司，哈布斯的人已经渗透进了萨克森领。”
“先生你在说什么，如果不是要买水果的话，还请您......”
“别装了，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麻烦你现在当个嘴巴，带个话。”
眼见路西法一副你不答应我今天就不走了的流氓架势，卖水果的小贩迟疑了一会儿，最后只好无奈的说道：
“这些苹果一共八十块，先生。”
看着小贩熟练的捡出几个苹果送到自己面前，路西法笑了笑，并摸出一百块钱放在小贩手上，说道
“不用找了，还有，下次不要再摆苹果。帝国还没有富裕到，可以在街头贩卖这种昂贵水果的地步。”
说完路西法便将苹果捧在怀里，转身离去。
作为一个异世的来者，路西法始终认为，国家，绝不仅仅是某一个人的所有物。
说实话，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路西法完全不想和这些密探发生任何交集。作为达索斯的眼睛，路西法很清楚自己愈是和他们进行接触，自己的处境就会愈是尴尬。
但哈布斯王国的触手都已经伸到了帝国的南境行省，达索斯的走狗们居然还在死死盯着自己人，而对敌国的行动毫无作为。
还真是，对内猛如虎，对外菜如狗。
与此同时，萨克森堡一条小巷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酒馆里的角落中，伊尔侯爵正看着桌上杯子中有些浑浊的啤酒，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这时，与他背对而坐的，一个邻桌的客人拉低了自己的帽沿，小声说道：
“如何？答应我们，你就是伊尔公爵。”
在撤退到萨克森堡后，鲍里斯的情况一直很糟糕。尽管有着放眼帝国都可以称之为一流的圣光治疗团队，但他依然始终处于高烧不退的情况。
很难想象，半昏半醒的他，是如何顶着巨大的压力，强咬着牙在自己的卧室内处理完萨克森领的所有公务。
作为一个领主，鲍里斯无疑是合格的。可惜，这只是路西法对他的看法。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萨克森的平民已经忘记了鲍里斯以往的所有善政。
现在的他们，只知道鲍里斯是一个屡战屡败、丧国辱权的无能领主。在他昏庸无能的军事指挥下，无数的母亲失去了自己的丈夫与孩子，无数的家庭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
而其中最为讽刺的便是难民营的那些难民，吃着救济粮骂着鲍里斯，已经成为了难民营的政治正确。
有人在试图激起民变，但是路西法清楚这一切都与帝国中央无关。
现如今，绝望的阴影笼罩之下，饱受战争苦难的萨克森领已经变得虚弱不堪。就像一个落水的遇难者，此时只要有哪怕一根救命稻草，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死死抓牢。
这意味着，只要中央解决了城外数百万难民的温饱，萨克森边境公爵就会彻底名存实亡。
而如果选择用阴谋推翻鲍里斯的统治，那么暴乱之后如何安抚民众无疑是一件更加棘手的任务。
所以路西法不认为达索斯的手下会在这个时候，蠢到去煽动本就已经群情激奋的民众。
那么，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对手，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伺机等待着，想要发一笔“战争财”？
与部下们商讨无果的路西法，最终决定亲自去拜访鲍里斯。毕竟一个已经苦心经营了领地一百多年的公爵家族，一定会对自己的领地有着更加完备的情报网络。
......
“你终于来了。”
这是自罗夫诺陷落以来，路西法第一次来拜访鲍里斯。
无论仆人怎么清扫和喷洒香水，鲍里斯的屋内都有一股难以掩盖的腐蚀气味。
这个曾经时刻保持精神抖擞的英雄人物，如今却老态龙钟的靠在床边，惨白的面庞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浑浊无比，干裂的嘴唇如同兽人们占据的荒原。
此时，路西法想到了一句话——
哀莫大于心死。
的确，对于如今嫡系只剩鲍里斯一人的维特尔斯巴赫家族来说，即使夺回了所有失去的领土，并依旧保持着如同以前一般的独立，又有什么意义？
路西法觉得，这些天来能够一直支撑着重病之中的鲍里斯处理公务的，恐怕也只有其身为领主的责任，以及身为圣骑士而去守护弱者的荣耀。
“嗯，抱歉，我来晚了。”
“无妨，现在这个样子，也才方便你们接收。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公平的对待他们，毕竟，他们也是帝国的子民。”
鲍里斯不带任何负面情绪的轻声说道，仿佛只是在向路西法说自己早饭吃了什么。
但正是这种态度，却让路西法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去回应。
“呵呵呵，传承了几百年的家族，在我的手上就这么断了。你说，我该如何去见家族的历代先祖？”
没有在意路西法的沉默，鲍里斯苦笑的继续说道。
“......我为表兄的事情感到悲伤。”
冯·霍华德家族祖上与维特尔斯巴赫家族曾有过姻亲，所以论辈分，路西法要称呼鲍里斯为舅父。
“他是个好孩子，在第聂伯河，哪怕是人生最后的时刻，他都选择用无比坚定地语气对我说‘你是萨克森人最后的希望！’”
抹去眼角的泪珠，鲍里斯哽咽的继续说道：
“可现如今，我这个最后的希望却把无数的家庭带入了绝望......”
“表兄说的没错，他是个英雄，您也是个英雄。所以，请您务必养好伤病，萨克森领的百万人民需要一个领袖，去带领着他们夺回属于自己的家园！”
路西法尝试着去努力的安慰对方。
在此时的路西法眼中，鲍里斯只是一个失去家庭的可怜男人，而不再是那个桀骜不驯的边郡公爵。
“唉，别安慰我了。萨克森领的人民已经失去了对于我的信任，而我也确实不配拥有他们的支持。”
眼见已经成功将话题引导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上，路西法说道：
“不，您应该也清楚，这只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趁着萨克森省的行政动荡期，蓄意的煽动民心。”
“咳咳咳......这又有什么区别？若是他们心中丝毫没有对我的不满，又怎么会被人轻易地煽动？”
鲍里斯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大声的说道：
“看看那些暴民举得标语，亡灵的走狗，人类的叛徒？！这就是他们对我的认知！咳咳咳......”
......
从鲍里斯的住所出来，路西法一脸惆怅。
正如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永远救不活一个一心寻死的人。
面对已经无欲无求，只是在倔强的坚守着自己身为领主的最后一点责任的鲍里斯，路西法毫无办法。
“唉，英雄迟暮。”
轻叹了一声，路西法对身后的家臣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随意逛逛。放心，我现在的实力足以自保。”
打发走四个家臣，路西法便向街对面的一个水果摊走去。
路西法的到来，不仅使得魔法的重要性开始被帝国将军们所重视，还将魔法的应用带到了人民的生活当中。
比如制冷技术，这一直到二十世纪才被广泛应用的技术已经在科技水平还处于工业革命时期的凡世得到了推广。虽然由于法师的稀缺性，使得这一技术依然只能服务于少部分富人。
“告诉你的上司，哈布斯的人已经渗透进了萨克森领。”
“先生你在说什么，如果不是要买水果的话，还请您......”
“别装了，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麻烦你现在当个嘴巴，带个话。”
眼见路西法一副你不答应我今天就不走了的流氓架势，卖水果的小贩迟疑了一会儿，最后只好无奈的说道：
“这些苹果一共八十块，先生。”
看着小贩熟练的捡出几个苹果送到自己面前，路西法笑了笑，并摸出一百块钱放在小贩手上，说道
“不用找了，还有，下次不要再摆苹果。帝国还没有富裕到，可以在街头贩卖这种昂贵水果的地步。”
说完路西法便将苹果捧在怀里，转身离去。
作为一个异世的来者，路西法始终认为，国家，绝不仅仅是某一个人的所有物。
说实话，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路西法完全不想和这些密探发生任何交集。作为达索斯的眼睛，路西法很清楚自己愈是和他们进行接触，自己的处境就会愈是尴尬。
但哈布斯王国的触手都已经伸到了帝国的南境行省，达索斯的走狗们居然还在死死盯着自己人，而对敌国的行动毫无作为。
还真是，对内猛如虎，对外菜如狗。
与此同时，萨克森堡一条小巷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酒馆里的角落中，伊尔侯爵正看着桌上杯子中有些浑浊的啤酒，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这时，与他背对而坐的，一个邻桌的客人拉低了自己的帽沿，小声说道：
“如何？答应我们，你就是伊尔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