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潮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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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桦木与狮子

    “哗啦——”米娅的耳中传入雷奥哈德帐篷的门帘被掀开的声音,艾吉尔和乔纳森从里面走出来。

    海因里希连忙向着公爵行礼,而米娅也连忙拿出自己一年来训练的成果,在柯尼斯夫人手下的女仆官的细心教导的下的礼仪。

    艾吉尔点了点头,转头对着乔纳森说道:“去准备一下给韦尔夫的信件,这次他可要把之前的从我手上捞得好处都吐出来,不少梅斯堡的骑士在我们手上呢。”艾吉尔的语气显得非常开心,似乎是终于好好的揍了韦尔夫一顿一般。

    “遵命老爷。”

    “不过也不用急,在这场临时的庆功宴结束之后,我们回到法兰尼科时再继续也可以,好好晾韦尔夫一阵子。”

    乔纳森自然是不会接话,只是礼貌的回应了艾吉尔所告诉他的事情。

    “那么庆功宴估计马上就要开始了,找个时间入场吧,骑士海因里希。”艾吉尔说道。

    “万分感激,我的大人。”

    语毕,艾吉尔和乔纳森就向着大帐篷的方向走去,那里隐约传来法兰尼科的骑士们的声音,略显粗俗却有着十足的活力。

    海因里希正打算先一步走到帐篷里面看看雷奥哈德的情况,并且好好嘲笑一下自己从小的玩伴,只不过他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什么人拉住了而自己也被那股巨力给连带着后退。

    “海因里希骑士,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时时被那个养马的小汉斯给将军,导致汉娜一直没有正面回答你。”艾吉尔公爵的手强而有力的拿住了海因里希的衣领。

    “公爵大人……”

    “好了,宴会还等着你呢,我相信今晚你一定可以成为仅次于我的主角,毕竟你可以几招就解决了梅斯堡的那个有名的哈诺尔以及韦尔夫和汉斯。”海因里希回答着艾吉尔,而米娅则是先他一步进了雷奥哈德的帐篷。

    “谬赞了,公爵大人……我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记得五分钟之后才能他起来,听见了吗雷奥哈德?“

    艾吉尔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拖着海因里希走了。

    ——————

    “五分钟!?”雷奥哈德看了看自己脚后跟的锤子。

    “三分钟我都受不了!这玩意有四十磅重!!”雷奥哈德虽然叫着苦,但是似乎并没有打算把那个锤子放下来的打算,雷奥哈德保持着半跪着行礼般的姿势,看着自己的帐篷的天花板,感觉着周围魔力的涌动,他的思绪细细的散播在整个小帐篷里面,骑士们有着自己感觉与运用的魔力的方法,与法师们比起来相对粗野也更容易被别发现,但是也有着自己独有的优势,那就是骑士们的技能往往不需要冗长的准备。

    只不过雷奥哈德皱着眉头,眼睑遮住了他棕色的瞳孔,他细细的将自己的思绪散播在整个帐篷里面,感觉着魔力的凝结点,亦或者不自然的地方。只不过没有丝毫的不同——他感觉不到什么异常之处,整个帐篷就如同往常一样,除了一个好听的女声,发出疑问的声音之外。

    “嗯?”

    雷奥哈德悄悄地张开了一点眼睛,他看着米娅小姐正掀开斗篷的门帘从门口悄悄的走进来,灰黑色的头发在她低头的时候缓缓流落,而她则是小心的把头发放回自己的后背,小心的拿着自己的白桦木法杖不让它碰到什么东西,慢慢的迈动着自己的小脚走进了雷奥哈德的帐篷。

    “我不知道雷奥你还会魔法?”米娅的瞳孔转了转,似乎没有找到什么可以坐下的地方,唯一于是就拿着白桦木的法杖蹲在了雷奥哈德的身侧,转着头看着他的侧脸,淡金色的头发似乎梳理的不是很整洁,有些乱糟糟的。

    “这……这个!不是魔法。”雷奥哈德似乎的脸似乎有些发红,而他的手臂抓着自己大腿裤子上的褶皱,支支吾吾的没解释出来自己刚刚在干什么。

    “你怎么了雷奥?”米娅看着雷奥哈德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正常,但是她说不出来雷奥哈德哪里奇怪,不过米娅可不是艾吉尔,她可不知道雷奥哈德现在在想什么,只不过法师的观察力通常很强,他注意到了雷奥哈德红着的脸,手还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裤子。

    而小法师的观察力虽然足够,但是她却没有往某些方面去联想,她回忆起了当时雷奥哈德被海因里希拖回来时那耷拉着的左手,和他腰间的那弥漫着雾气的黑色伤口,骑士的战技迅猛而强力,也许他们的上限比不上法师们的法术,但是论起杀人的效率,双方的差距也许并没有那么大。

    “我是不是没有治好你的伤口?”米娅似乎是有些焦急,声音也带上了丝丝颤抖,她伸出手想要去碰触雷奥哈德的左手。

    “什……什么伤口?”雷奥哈德还没有转过弯来,米娅当时马上就用水魔法驱散了韦尔夫的战技并且手法娴熟的处理好了雷奥哈德的骨头,西帝国环法学院并不单单只教给法师们魔法,还会教给他们一些相对有用的技能,米娅的魔法和处理再加上雷奥哈德作为觉醒了超凡力量的人类的恢复力,早就让他的手臂恢复了七七八八,虽然还有些疼痛,但是雷奥哈德并不怎么在意。

    只不过米娅小姐不是骑士,虽然知道超凡力量的能让人类发生质的变化,但是她慌乱的眼神似乎昭示着她并不知道雷奥哈德的现在的脸红和一系列的表现并不是因为伤口。

    米娅的手摸上了雷奥哈德的左臂,而雷奥哈德也隔着并不算厚实的衣服和绷带感觉到了一个若有似无的东西碰到了他的左臂。

    ——他的脸更红了,而且似乎连脚后跟的四十磅都忘了。

    米娅再伸手触摸到了雷奥哈德的左臂之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收回了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低下头,呼吸略微的紊乱,气氛一时间颇为尴尬,双方都没有打算先说话的样子。

    “我是不是应该要和她说清楚我没事,不不不,现在气氛这么好,我应该说一些其他的东西,但是怎么开头呢?说些啥……“

    “我怎么就这么碰上去了?没事的,先去不也看过雷奥的上半身了吗?但是当时是特殊情况……啊……”

    两个人都在脑子里想着一些有的或者没有的事情,虽然双方的嘴唇还是紧紧的闭着,但是他们脑子里面可不平静。无言的几分钟最后还是被打破了,雷奥哈德脑袋上发出细细亮光,随后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入两人的耳朵。

    “叮~~~~~”似乎是什么东西的计时到了。

    而随着这份清脆的响声唤回了两人的思绪而他们两人也同时开口。

    “雷奥。”“米娅。”

    “你先说。”x2

    老套的剧情,如果没有第三个人来结束这场对话的话,估计两个人能一直这样下去,而军营之中自然不会如此安静。

    “哈哈哈哈!海因里希,你输了!现在你得去桌子上跳一支霍克舞!”一个骑士声音传入两人的耳朵,那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在这儿都能听的见。

    “把你灌铅骰子拿出来!艾德!”

    “说什么呢!我可不知道什么灌铅骰子!”

    “那我只好亲自来取了!”

    “嘿!海因里希!不要以为你干死了韦尔夫和汉斯就可以牛逼哄哄了,你有多少斤量我是知道的!绝对是少爷动的手!”

    随之而来的就是骑士们那吵闹的起哄声,而这份吵闹的声音让小帐篷之中的两人相视一笑,化解了刚刚颇为尴尬的声音。

    “这里还是太吵了,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看看?”雷奥哈德鼓起胆子说道:“长草平原夜晚的天空不仅仅有赤与蓝的双月,还有其他的东西。”他把脚后跟的四十磅丢到一旁,慌忙的站起来。

    “诶……诶。”米娅似乎并没有料到雷奥哈德会说出来这句话,只不过小法师还是抱着自己的法杖,嘴角微微上扬,开心的答道:“嗯!好的,雷奥。”

    “那!那等我一会儿!”雷奥哈德突然就开始脱衣服。

    “!”米娅一时间没有理解他想干什么,但是女性的本能让他拿起自己的白桦木杖对着雷奥哈德的头就来了一下,大叫着跑出了雷奥哈德帐篷。

    一段时间以后,雷奥哈德穿着自己的白色铠甲,腰间别着三个圆球,摸着脑袋走了出来,似乎那不太整洁的头发也变得顺了一些。

    “对不起……”x2

    两人都低着头,只不过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雷奥哈德还记着他要带着米娅出军营走走呢,他拿出一个口哨,上面铭刻着小小的魔纹,而在雷奥哈德吹响它之后,不远处临时马厩之中哈马尔身上披着的魔纹铠甲微微发亮,它小心的伸出头去,熟练的用牙齿弄开了侍从拉上的门栓,一路小跑着溜出了临时马厩,周围的战马都看着它,又看了看旁边喝着黑啤,唱着小曲,对这件事情熟视无睹的侍从,纷纷发出轻微的叫声。

    侍从瞧了瞧马儿们,喝着黑啤。

    “嘶!~”它们对着侍从龇牙咧嘴。

    侍从拿出自己的耳塞堵住了耳朵。

    “嘶……”

    侍从不理马儿们的抗议,继续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事情。

    哈马尔一路小跑出现在雷奥哈德和米娅面前,雷奥哈德摸了摸了哈马尔的脖颈,从腰间的小挎包里面拿出一块青色的方块,塞到哈马尔嘴边,战马伸出舌头一下就把那玩意吃了进去,显得十分开心。

    雷奥哈德朝米娅伸出手,一个邀请贵族小姐上马的标准宫廷礼仪。

    米娅缓缓的伸出自己比起雷奥哈德要小得多的那只手,只不过中途又缩了回去。

    只不过雷奥哈德的手稳稳的停在原处丝毫不动。

    米娅抬起头,与雷奥哈德对上了眼神,少年似乎下定了决心,没有了之前的迷惘与害羞。

    “我是个法师。”

    “帝国贵族从来不信阿斯塔里昂教。”

    “我没有姓氏……”

    “帝国历史上有数不清的将军是皇帝亲赐的姓氏,包括法兰尼科家。”

    “但是,我是莱汀人。”

    “我不在乎。“

    米娅牵住了雷奥哈德的手,跟着他走到了哈马尔的面前,哈马尔则是适时的了跪下来。

    “看起来阿雅和哈马尔都很喜欢你。”

    米娅和雷奥哈德骑上了哈马尔,战马铠甲上的魔纹微微发亮,米娅坐在雷奥哈德前面抱着自己的魔杖,紧张的看着雷奥哈德控制着马缰的双手。两人在哈马尔开心的小碎步下缓缓离开营地。

    营地喧闹的声音渐渐地消失在两人的耳中,双月的光芒照着大地,只不过这微弱的光芒还是让长草平原显得略微黑暗。

    “我们要去哪儿呢?雷奥。”米娅感受着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好奇的问道,长草平原除了高低不一的草丛和南边那成片的黑森林之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之前她一直待在法兰尼科城,并没有来过这附近,不过在米娅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表情。

    “稍微远一点吧。”雷奥哈德回答道。

    “嗯。”米娅其实并不在意在哪儿,只要两人能独处一阵子就好了。

    雷奥哈德想了想,问道:“米娅你知道萤火虫是什么吗?”

    “是那种会发光的虫子吗?我在学院里面见过一些,不过它们都在炼金实验室里。”米娅说道。

    周围的景色已经大不一样,营地的光芒已经化为点点星光,双月的光芒并不足以照亮这附近,事实上赤与蓝的双月的光芒今天非常微弱。

    “嗯?米娅你小时候没有见过吗?”哈马尔终于停了下来,周围的草地长得很茂盛,十分高大。

    “没有呢,约伯顿附近没有这种虫子,帝国很多吗?”米娅好奇的问道。

    雷奥哈德笑了笑,抖了抖缰绳,哈马尔开始在这片茂密的草地上奔跑起来,米娅好好奇的问道:“这是有什么意义吗?”

    雷奥哈德没有回答,而随着哈马尔的运动,许多密集的光点从草丛之中飞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并且有着各种不同的颜色,终于,哈马尔停了下来,而这片草丛之中被无数的萤火虫点缀成了光海一般,它们好似有节奏的一般跃动着,结成一片。

    米娅看着这一切,眼睛睁得大大的。

    雷奥哈德摸着头,过来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毕竟这片长草平原上夜晚除了双月和星星之外,也只有它们了。”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