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刃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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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解

    新安五年|5月6日|

    ‘滴-滴-滴-!’

    清晨的闹钟,能让这世界上所有动听的歌谣全部变成噪音。

    蜷缩在被窝里的她,定是这么想的。

    因为下一秒,她便随手一掌,将手机给推到了地上。

    然后,在听见那清脆的一声‘啪嚓’后,睡眼惺忪的她‘哇-’地一声爬下了床,赶紧将其重新捧在了手心。

    一道晶莹的裂缝,呈现在了那黑色的屏幕之上。

    女孩生气地咂了咂嘴,有些懊恼地揉起了自己的赤色头发。

    而于此时,家中的门铃又响了起来。

    她无奈地站起身,略有踉跄,走出温馨的卧室,穿过狭长的客厅,连猫眼都没检查一下,便打开了门锁,推开了大门。

    “干什么啊伏目清。”她揉着头发,不快道,“又这么早来叫我。”

    “真是……奇了。”身着校服的白发男生站在门口,握着钥匙的手悬在了半空中,“你怎么起来了?平日里五个闹钟都叫不醒的你……”

    她打着哈欠,眼角充盈着泪珠——当然仅仅只是因为哈欠而已了。

    “刚刚不小心给手机摔了?”

    “哈?又摔了?”

    “没关系啦,只是屏幕裂了一点而已。”

    “我说你啊……”

    伏目清摇了摇头,轻叹口气。

    抬眼看去,那粉红色的内衣肩带已然滑落到了她的手肘。

    他便走上前,替她将吊带扶正到了肩上,“至少把衣服穿好啊……”

    “嗯嗯嗯。”

    “……你快去洗漱吧,十五分钟后吃早饭,半小时后出门。”伏目清无奈地摇了摇头,“今天早自修老班会来检查,可不能迟到了。”

    “哦哦哦。”

    她模模糊糊地点了点头,转过身,缓步走入了洗手间中。

    ……………………………………

    四十五分钟后|

    微微的春风刮起了废旧的报纸,从那背着书包的两人身前一掠而过。

    空无一人的公交车站,与那十字路口的红色尾灯,宣告了班车的错过。

    伏目清疾步上前,看着那公交车站的时刻表,双唇颤抖。

    “我的……全勤……”

    “不就是学生档案中美言几句,没什么大差别的啦。”

    轻盈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却显然没令其感到哪怕一丝丝的宽慰。

    “炎令风!”他忿然转身,“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早晨泡澡了啊!”

    “哈?!女孩子早晨泡澡很正常的好吧。”她挑眉摇头,“大家都这么做的,那本小姐也不例外咯!”

    “你泡就泡了……为什么、为什么还睡着了啊?!”

    “那自然是因为水温太暖和了……”

    “……就说你怎么赔我吧。”他轻吐口气,幽幽道,“要是因为这全勤,我没能被雍大录取的话……”

    “不会啦,没有这么可怕的啦。”她笑着摆了摆手,“不行的话就让见草哥和那学生会长说上几句呗,那样不就……”

    “炎令风!你怎么想用这种投机取巧的办法啊!”伏目清立即上前,用食指敲了下她的脑门,“你忘了老师以前是怎么教我们的吗?”

    “疼疼疼……是了是了,一身正气一身正气。总想着投机取巧是要自食苦果……”

    她捂着额头,一脸不服地附和着点头道。

    而他见她这份模样,却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算了,等车吧。”

    …………………………………………

    半小时后|

    当两人赶到学校的时候,早自修已然行进过半。

    伏目清一阵快跑,冲入教室,却已不见班主任的身影。

    迟了。

    啧。

    “哟,傅清,你迟到了啊。”几名正围着课桌闲聊的男生侧过了身来,“少见少见。”

    他轻喘着气,“老班……来过了?”

    “早就收了点名册喽。”

    “……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来到了自己那靠窗倒数第二排的座位,抽出椅子,将书包塞入课桌之中,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迟到了啊,傅清。”身后男生转着笔,桌上摊着一张灰色的试卷,“全勤没咯?”

    “是了是了。”

    “不过,如果这能让你感觉好点的话……”男生微微一笑,敲了敲桌上的试卷,“我托关系,搞到了雍大春季的考题哦。”

    “哦?!”

    一股精气神从丹田跃然而起,目清一个鲤鱼翻身,反坐在了椅子上。

    “快让我看看!”

    …………………………………………

    好、好你个伏目清。

    从车站下车开始,就跑得和兔子一样快,等都不等本小姐一下。

    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容易出汗……

    炎令风喘了口气,摇了摇头,用手帕抹了抹脸颊上的汗水。

    这样要怎么、呼、怎么进教室见人啊。

    不行……

    得先去下洗手间。

    她呼了口气,瞥了眼不远处的教室,转身走入了身旁的女洗手间中。

    洗手间内很安静——不过这是很正常的,洗手间内不安静倒是怪了。

    炎令风走至那方方正正的玻璃明镜前,先将书包放在一旁的干燥柜台上,再抽出数张手纸,认真地拭去脸颊与脖颈上的汗珠,最后喷上些许清淡的香水,便大功告成。

    步骤很少,时间很短。

    但她,还是听见了。

    那从厕所隔间中传出来的,轻轻啜泣声。

    哎?

    炎令风微微一愣,转过了身,看向了那五个隔间中,唯一一个显示有人的那间。

    有人……在哭?

    她没有多想,便悄咪咪地步至了那扇白色的门扉之前。

    阳光从窗口射入屋内,将其举起的手臂所高亮了起来。

    “那个,你没事吗?”

    话音落下,哭声停止。

    数十秒的沉寂后,白色的门扉,被缓缓地推了开来。

    望着那双眼红红的女生,她眨了眨眼,“哎?雪莉同学?”

    女生一怔,抬起头,看向了那火红色的不羁长发。

    “你终于来学校啦!你的病好啦?”炎令风眨着眼,好奇道,“你怎么哭了呀?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女生微微抿唇,走出了隔间,声音很轻,“……和你没有关系的。”

    “哎?”炎令风疑惑地眨着眼,跟着她走到了洗手台旁,“到底是怎么了?是你的病……好不了了吗?如果是这样的,其实我——”

    “离我远点啊!笨蛋小姐!”

    忽然,雪莉高声喊道。

    炎令风被吓了一跳。

    她呆呆地看着雪莉快步走出了洗手间,脑海里只留下她最后那个悲伤的神色。

    她不明白,为什么身前的她会突然生气。

    若是她明白的话……

    ……她大概也不会被叫笨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