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聚集地
“列队，魔枪战斗部的兄弟们，动作要快，别挡着装备船！”
身着黑色猎装大衣的猎人学徒们在一名高阶猎人的指挥下排成两列，有序地从带着狩猎教会标志的蒸汽机船上走下。
“诸神在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下船之后，凯因惊恐地看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海恩斯东海岸的一处山脚下的渔业镇，虽地处沿海，但这座拥挤的城镇死气沉沉的，完全没有其他沿海小镇的繁荣——大白天的连活人都看不到几个。
甚至港口里连渔船都没有几艘进出。
镇子靠近的海域被称为“无尽痛苦之海”，常年有惊涛骇浪。
不仅如此，有传言说海族认为是人类的贪婪招来了异血鬼，为了报复，他们经常在这片海域伏击来往的人类船只。
猎人们的到来倒是给这个小镇带来了点活力——不少孩子跑出家门好奇地打量着送来这些怪人的“钢铁怪物”。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和不远处在几缕红色烟柱附近盘旋的乌鸦吸引了高离渊的注意。
“怎么会有红色烟柱……”高离渊皱起眉头，“这么说来，那下面应该有血池了吧？！”
“我是卡莱镇镇长，雷莫宁·卡卡。”一个满脸苦相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迎接猎人们，“请原谅我们招待不周，那个，我们没想到你们出动了狩猎装备……我们镇子……我们镇子的状况现在真的很糟糕……年轻人都跑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所以……”
雷莫宁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将“费用”二字挤了出来。
高离渊察觉到他有些慌张。
“狩猎教会代表罚罪女神的意志猎杀异血鬼，她不需要她的子民付出什么。”高阶猎人笑笑，“请在她的神像前多放些红酒便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
高离渊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出现血池的聚集地至少已经有十年的历史，狩猎教会为什么拖到今天才来处理？还不是因为金币没到位！
金币不到位就只能排队等狩猎教会派出猎人。
当然，也可以选择自己处理，例如有“东方的怒吼雄狮”之称的墨秦帝国，他们一般是派出本国法师部队清剿异血鬼——想想五千名火焰法师一齐放火烧山的场景。
但不是所有人类法师都能比肩墨秦法师，像百石，因诺还有其他独立城邦，自己处理往往会捅出更大的篓子，甚至是让一座城市沦为永久聚集地。
“刀锋，你带来的这些是魔枪战斗部的兄弟吗？”
一个女子的在远处喊道，刀锋点点头，喊了回去：“没错！”
“马上把他们带到我这里来！”女子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我说的是马上，明白吗？”
“我现在带你们去见见这次的指挥官海棠。”送走了雷莫宁，刀锋转头看着身后魔枪战斗部众人，“丑话说在前头，这个海棠是狩猎教会出了名的暴脾气，除非你们想送命，不然别和海棠对着干！”
海棠是个希瑟美女，一头柔顺的金发令高离渊印象深刻，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阳光下依然熠熠生辉。
“时间有限，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我需要魔枪战斗部出一支七人的侦察小队。”海棠从高阶猎人手中接过名单，“我念到名字的人出列。”
“亚德里安斯·海涅。”
“邓肯·洛克。”
“达芙妮·尤金。”
“埃文·凯利。”
“洛鸣。”
“唐韵然。”
“高离渊。”
“以上这些人去临时库房领取武器，然后准备和我一起去聚集地侦察。”海棠将名单合上，“我们尽快弄清楚那个聚集地里有什么。”
“海棠，你也要去吗？”刀锋惊讶地看着海棠，“你是这里的指挥官，不需要去身先士卒！”
“那你是打算让这些毫无经验的孩子们进去送死吗，刀锋？”海棠斜眼看着他，“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就是代理指挥官了，如果我没能活着回来，你就替我指挥下去，好了，我要去准备了！”
刀锋叹了口气，说：“你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能做的只有服从命令！”
“离渊哥哥，一定要注意安全。”
出发之前，陆雪涵担忧地看着正在用一排排银弹填满胸前子弹包的高离渊。
“没事的，只是一次侦察而已，情况不对我们就脚底抹油。”高离渊微笑着将陆雪涵揽进怀里，“别忘了，我可是刀枪剑戟样样精通的男人。”
“平安回来，我等你！”
陆雪涵踮起脚尖，给了高离渊一个深吻。
不远处的唐韵然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她继续收拾着自己的武器。
身边众人怪叫起来，在这一片怪叫之中，同样被选做斥候的海涅眼巴巴地看着薇妮，薇妮却故意别过脸去不看他。
“薇妮……你看雪涵都这么主动了，你不表示一下吗？”海涅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站在原地，“我也是马上要出征的男人啊……怎么我的心上人就不给我一个送别吻呢？”
“你想要的话就去找陆，我可没她那么热情。”薇妮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过你要看看高兄弟会不会杀了你。”
“薇妮……”
“快给他个送别吻吧，你看我们可怜的海涅宝贝都要哭出来了！”古特看热闹不嫌事大，“你看你看，眼睛都红了！”
“对对对，他眼睛都红了，薇妮，都是自己人。”凯因也适时地起了哄，“上次你吻他的时候大家都在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哎呀，真是受不了你们！”薇妮跺跺脚，走过去在海涅唇上轻轻一啄，又拍了拍他的脸，“平安回来，你可说过要对我负责的！”
海涅用力地点点头，薇妮又走到高离渊身边，微笑着说道：“我这不成器的爱人就劳烦高兄弟多加照顾了！”
“我一定保证他能回来对你负责！”高离渊笑道，“我可是迫不及待地看到海涅因为不老实被你按在地上爆锤的场景。”
“高兄弟，我是这样的人吗？”薇妮低下头，“谁让能管住他的只有我呢……”
“怎么感觉最惨的是我？”洛鸣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好像我也是要出征的人，但是好像真的没有人给我送别吻啊……”
“你可以试试唐……”
古特的话还没说完，唐韵然剑一样的目光就刺向了他。
“古特，我记得最终考核结束之后大家还要一起在猎团服役一段时间……”
唐韵然的话还没说完，古特便打了个寒噤，害怕地看着唐韵然。
洛鸣更是有种想揍死古特的冲动。
“闲聊结束了吗？”
海棠风风火火地闯进了雷莫宁家用作临时库房的谷仓，看了看众人的架势，她微微一笑，说：“呦，这是在干嘛呢？”
高离渊和陆雪涵赶忙放开彼此。
“没事没事，我又不是至高教会那帮头脑不开化的老古董。”海棠摆摆手，“对了，高离渊是哪一个……哦，就是你啊，我要你担任这次侦察的副队长。”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该出发了，不然等到天黑下来就麻烦了。”
离开小镇之前，斥候队受到了众人的致敬。
在午后昏黄的阳光中，斥候队直扑离小镇足有三公里的聚集地。
从天空中看，聚集地和普通小镇大体上没什么区别。
除了房屋上爬满还在蠕动的“血肉”，还有将小镇包裹住、像人皮一样的“围墙”。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海涅戳了戳“围墙”，“还软乎乎的，不过这东西怎么那么像……”
“这就是人皮！”没等海涅说完，海棠便转过头来，指着一处形似**的地方，“你仔细看看这上面的纹路就知道了。”
海涅仔细一看，顿时觉得胃里一阵作呕。
在这堵人皮墙上还残存有密密麻麻褶皱与毛发，甚至在两块不同颜色的“墙”交界处还有几缕青色。
“这……这么大一堵墙，那些异血鬼得杀死多少人？！”达芙妮害怕地看着身边的人皮墙，“难怪它们会是罚罪女神最痛恨的生物。”
“人皮墙后面的是旧卡莱镇，在顶峰时这里有近五千人口，现在只剩下五百人不到，你们说呢。”海棠冷哼一声，“十年前我刚参加猎人训练的时候就知道旧卡莱出现了‘聚集’现象，结果教会过了十年才派人来处理！”
“其实教会也很无奈。”高离渊叹了口气，“全世界有几十万个聚集地和不知多少正在发生‘聚集’现象的地方，而教会有多少猎人，五万不到，其中大部分还驻扎在‘世界咽喉’。”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教会有些地方也确实过分了。”洛鸣笑了笑，“上次奥德洛普首都圣白翼城出现了‘聚集’现象，玫瑰皇帝直接拿了一百万金币给教会，硬生生是把排在第一位的海恩斯洛德兰城给挤了下去。”
“我觉得教会这么做没什么问题。”唐韵然耸耸肩，“钱只是其中一方面问题，圣白翼城有七十万人口，一旦成了聚集地，那后果……而洛德兰城呢？只有两万人，教会也是经过综合考量才决定将圣白翼城提前。”
“行了，这不是咱们该讨论的事情。”海棠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高，准备破墙。”
高离渊点点头，从腰间拔出了长剑。
构成这堵墙的绝不仅有人皮，这是高离渊将剑戳进墙体后的第一个想法。
人皮墙像有生命一样，刀子刺进去的一瞬间，高离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裹住了剑刃。
他双手握着剑柄，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将这堵墙破开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口子。
腥臭的红色液体喷涌而出，人皮后是一层厚厚的、类似血肉的东西。
在这层东西上有密密麻麻的凸起，让人看了不由头皮发炸。
海棠拉住正要往里钻的邓肯，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拿出七瓶魔药分发给众人，说：“这是绝息药剂，它能阻挡我们身上的活人气息。”
她摸了一把那些“血肉”，皱皱眉头，说：“又要弄一身的血了。”
众人喝下绝息药剂后，海棠带头钻进了人皮墙中。
高离渊跟在她的身后，刚一钻进去，人皮墙便蠕动起来，冰凉的血肉将他夹在中间挤了一下。
那扑面而来的腥臭差点让高离渊吐出来。
好在这墙并不厚，不然的话高离渊真的会把自己的肠子吐出来。
等钻过了人皮墙之后，一行人已是满身狼藉。
唐韵然近乎崩溃地从自己的发丝中夹出了一块血肉丢在地上，颤声道：“要是放在八年前，我绝对受不了这个……”
“那现在呢？！”高离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这东西可没有咱们那次吃的侏儒海燕恶心。”
“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提那个？！唐韵然白了他一眼，伸手将他帽子上的一块血肉拿了下来，“那次我真是要崩溃了，被发酵得像果冻一样的海燕，还要从后面吸着吃……”
“小姑奶奶，我求你别说了！”海涅哭丧着脸，“我刚刚吃了一口那些东西……”
“哇，你真惨！”海棠忍不住笑了，“我钻这种东西几十次都没吃过一口，味道怎么样？”
“一言难尽……”
通过人皮墙之后，一行人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地狱一般：爬满红色血肉的屋房，吊在半空中、装有黑色人骨的吊笼，野蛮生长、满是红脓泡的树木，还有那些扭曲的、浑身是空洞的尸体。
“这些尸体怎么这么奇怪……”埃文说着，将剑尖伸向了身边一具跪地作祈祷状的尸体，“他们怎么会死得这么惨烈？”
“埃文，千万别碰！”海棠严厉地制止了他“这是傀尸，你碰了不仅会被傀吃成这种样子，聚集地里的所有异血鬼都会知道我们的存在！”
“上面那些笼子是怎么回事？”
“那些是‘聚集’刚开始时被转化的人，等到被转化的人多了，就只有逃命的份了。”海棠皱起眉头，“难怪旧卡莱镇会这么惨，最初转化都有这么多人……”
“这么说，异血鬼曾经是人类？”海涅好奇地问道。
高离渊点点头，说：“对，只不过由人类转化而来的异血鬼最多只能到中等异血鬼而已。”
“小心，咱们有朋友了！”
身着黑色猎装大衣的猎人学徒们在一名高阶猎人的指挥下排成两列，有序地从带着狩猎教会标志的蒸汽机船上走下。
“诸神在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下船之后，凯因惊恐地看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海恩斯东海岸的一处山脚下的渔业镇，虽地处沿海，但这座拥挤的城镇死气沉沉的，完全没有其他沿海小镇的繁荣——大白天的连活人都看不到几个。
甚至港口里连渔船都没有几艘进出。
镇子靠近的海域被称为“无尽痛苦之海”，常年有惊涛骇浪。
不仅如此，有传言说海族认为是人类的贪婪招来了异血鬼，为了报复，他们经常在这片海域伏击来往的人类船只。
猎人们的到来倒是给这个小镇带来了点活力——不少孩子跑出家门好奇地打量着送来这些怪人的“钢铁怪物”。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和不远处在几缕红色烟柱附近盘旋的乌鸦吸引了高离渊的注意。
“怎么会有红色烟柱……”高离渊皱起眉头，“这么说来，那下面应该有血池了吧？！”
“我是卡莱镇镇长，雷莫宁·卡卡。”一个满脸苦相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迎接猎人们，“请原谅我们招待不周，那个，我们没想到你们出动了狩猎装备……我们镇子……我们镇子的状况现在真的很糟糕……年轻人都跑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所以……”
雷莫宁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将“费用”二字挤了出来。
高离渊察觉到他有些慌张。
“狩猎教会代表罚罪女神的意志猎杀异血鬼，她不需要她的子民付出什么。”高阶猎人笑笑，“请在她的神像前多放些红酒便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
高离渊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出现血池的聚集地至少已经有十年的历史，狩猎教会为什么拖到今天才来处理？还不是因为金币没到位！
金币不到位就只能排队等狩猎教会派出猎人。
当然，也可以选择自己处理，例如有“东方的怒吼雄狮”之称的墨秦帝国，他们一般是派出本国法师部队清剿异血鬼——想想五千名火焰法师一齐放火烧山的场景。
但不是所有人类法师都能比肩墨秦法师，像百石，因诺还有其他独立城邦，自己处理往往会捅出更大的篓子，甚至是让一座城市沦为永久聚集地。
“刀锋，你带来的这些是魔枪战斗部的兄弟吗？”
一个女子的在远处喊道，刀锋点点头，喊了回去：“没错！”
“马上把他们带到我这里来！”女子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我说的是马上，明白吗？”
“我现在带你们去见见这次的指挥官海棠。”送走了雷莫宁，刀锋转头看着身后魔枪战斗部众人，“丑话说在前头，这个海棠是狩猎教会出了名的暴脾气，除非你们想送命，不然别和海棠对着干！”
海棠是个希瑟美女，一头柔顺的金发令高离渊印象深刻，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阳光下依然熠熠生辉。
“时间有限，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我需要魔枪战斗部出一支七人的侦察小队。”海棠从高阶猎人手中接过名单，“我念到名字的人出列。”
“亚德里安斯·海涅。”
“邓肯·洛克。”
“达芙妮·尤金。”
“埃文·凯利。”
“洛鸣。”
“唐韵然。”
“高离渊。”
“以上这些人去临时库房领取武器，然后准备和我一起去聚集地侦察。”海棠将名单合上，“我们尽快弄清楚那个聚集地里有什么。”
“海棠，你也要去吗？”刀锋惊讶地看着海棠，“你是这里的指挥官，不需要去身先士卒！”
“那你是打算让这些毫无经验的孩子们进去送死吗，刀锋？”海棠斜眼看着他，“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就是代理指挥官了，如果我没能活着回来，你就替我指挥下去，好了，我要去准备了！”
刀锋叹了口气，说：“你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能做的只有服从命令！”
“离渊哥哥，一定要注意安全。”
出发之前，陆雪涵担忧地看着正在用一排排银弹填满胸前子弹包的高离渊。
“没事的，只是一次侦察而已，情况不对我们就脚底抹油。”高离渊微笑着将陆雪涵揽进怀里，“别忘了，我可是刀枪剑戟样样精通的男人。”
“平安回来，我等你！”
陆雪涵踮起脚尖，给了高离渊一个深吻。
不远处的唐韵然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她继续收拾着自己的武器。
身边众人怪叫起来，在这一片怪叫之中，同样被选做斥候的海涅眼巴巴地看着薇妮，薇妮却故意别过脸去不看他。
“薇妮……你看雪涵都这么主动了，你不表示一下吗？”海涅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站在原地，“我也是马上要出征的男人啊……怎么我的心上人就不给我一个送别吻呢？”
“你想要的话就去找陆，我可没她那么热情。”薇妮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过你要看看高兄弟会不会杀了你。”
“薇妮……”
“快给他个送别吻吧，你看我们可怜的海涅宝贝都要哭出来了！”古特看热闹不嫌事大，“你看你看，眼睛都红了！”
“对对对，他眼睛都红了，薇妮，都是自己人。”凯因也适时地起了哄，“上次你吻他的时候大家都在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哎呀，真是受不了你们！”薇妮跺跺脚，走过去在海涅唇上轻轻一啄，又拍了拍他的脸，“平安回来，你可说过要对我负责的！”
海涅用力地点点头，薇妮又走到高离渊身边，微笑着说道：“我这不成器的爱人就劳烦高兄弟多加照顾了！”
“我一定保证他能回来对你负责！”高离渊笑道，“我可是迫不及待地看到海涅因为不老实被你按在地上爆锤的场景。”
“高兄弟，我是这样的人吗？”薇妮低下头，“谁让能管住他的只有我呢……”
“怎么感觉最惨的是我？”洛鸣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好像我也是要出征的人，但是好像真的没有人给我送别吻啊……”
“你可以试试唐……”
古特的话还没说完，唐韵然剑一样的目光就刺向了他。
“古特，我记得最终考核结束之后大家还要一起在猎团服役一段时间……”
唐韵然的话还没说完，古特便打了个寒噤，害怕地看着唐韵然。
洛鸣更是有种想揍死古特的冲动。
“闲聊结束了吗？”
海棠风风火火地闯进了雷莫宁家用作临时库房的谷仓，看了看众人的架势，她微微一笑，说：“呦，这是在干嘛呢？”
高离渊和陆雪涵赶忙放开彼此。
“没事没事，我又不是至高教会那帮头脑不开化的老古董。”海棠摆摆手，“对了，高离渊是哪一个……哦，就是你啊，我要你担任这次侦察的副队长。”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该出发了，不然等到天黑下来就麻烦了。”
离开小镇之前，斥候队受到了众人的致敬。
在午后昏黄的阳光中，斥候队直扑离小镇足有三公里的聚集地。
从天空中看，聚集地和普通小镇大体上没什么区别。
除了房屋上爬满还在蠕动的“血肉”，还有将小镇包裹住、像人皮一样的“围墙”。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海涅戳了戳“围墙”，“还软乎乎的，不过这东西怎么那么像……”
“这就是人皮！”没等海涅说完，海棠便转过头来，指着一处形似**的地方，“你仔细看看这上面的纹路就知道了。”
海涅仔细一看，顿时觉得胃里一阵作呕。
在这堵人皮墙上还残存有密密麻麻褶皱与毛发，甚至在两块不同颜色的“墙”交界处还有几缕青色。
“这……这么大一堵墙，那些异血鬼得杀死多少人？！”达芙妮害怕地看着身边的人皮墙，“难怪它们会是罚罪女神最痛恨的生物。”
“人皮墙后面的是旧卡莱镇，在顶峰时这里有近五千人口，现在只剩下五百人不到，你们说呢。”海棠冷哼一声，“十年前我刚参加猎人训练的时候就知道旧卡莱出现了‘聚集’现象，结果教会过了十年才派人来处理！”
“其实教会也很无奈。”高离渊叹了口气，“全世界有几十万个聚集地和不知多少正在发生‘聚集’现象的地方，而教会有多少猎人，五万不到，其中大部分还驻扎在‘世界咽喉’。”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教会有些地方也确实过分了。”洛鸣笑了笑，“上次奥德洛普首都圣白翼城出现了‘聚集’现象，玫瑰皇帝直接拿了一百万金币给教会，硬生生是把排在第一位的海恩斯洛德兰城给挤了下去。”
“我觉得教会这么做没什么问题。”唐韵然耸耸肩，“钱只是其中一方面问题，圣白翼城有七十万人口，一旦成了聚集地，那后果……而洛德兰城呢？只有两万人，教会也是经过综合考量才决定将圣白翼城提前。”
“行了，这不是咱们该讨论的事情。”海棠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高，准备破墙。”
高离渊点点头，从腰间拔出了长剑。
构成这堵墙的绝不仅有人皮，这是高离渊将剑戳进墙体后的第一个想法。
人皮墙像有生命一样，刀子刺进去的一瞬间，高离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裹住了剑刃。
他双手握着剑柄，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将这堵墙破开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口子。
腥臭的红色液体喷涌而出，人皮后是一层厚厚的、类似血肉的东西。
在这层东西上有密密麻麻的凸起，让人看了不由头皮发炸。
海棠拉住正要往里钻的邓肯，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拿出七瓶魔药分发给众人，说：“这是绝息药剂，它能阻挡我们身上的活人气息。”
她摸了一把那些“血肉”，皱皱眉头，说：“又要弄一身的血了。”
众人喝下绝息药剂后，海棠带头钻进了人皮墙中。
高离渊跟在她的身后，刚一钻进去，人皮墙便蠕动起来，冰凉的血肉将他夹在中间挤了一下。
那扑面而来的腥臭差点让高离渊吐出来。
好在这墙并不厚，不然的话高离渊真的会把自己的肠子吐出来。
等钻过了人皮墙之后，一行人已是满身狼藉。
唐韵然近乎崩溃地从自己的发丝中夹出了一块血肉丢在地上，颤声道：“要是放在八年前，我绝对受不了这个……”
“那现在呢？！”高离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这东西可没有咱们那次吃的侏儒海燕恶心。”
“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提那个？！唐韵然白了他一眼，伸手将他帽子上的一块血肉拿了下来，“那次我真是要崩溃了，被发酵得像果冻一样的海燕，还要从后面吸着吃……”
“小姑奶奶，我求你别说了！”海涅哭丧着脸，“我刚刚吃了一口那些东西……”
“哇，你真惨！”海棠忍不住笑了，“我钻这种东西几十次都没吃过一口，味道怎么样？”
“一言难尽……”
通过人皮墙之后，一行人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地狱一般：爬满红色血肉的屋房，吊在半空中、装有黑色人骨的吊笼，野蛮生长、满是红脓泡的树木，还有那些扭曲的、浑身是空洞的尸体。
“这些尸体怎么这么奇怪……”埃文说着，将剑尖伸向了身边一具跪地作祈祷状的尸体，“他们怎么会死得这么惨烈？”
“埃文，千万别碰！”海棠严厉地制止了他“这是傀尸，你碰了不仅会被傀吃成这种样子，聚集地里的所有异血鬼都会知道我们的存在！”
“上面那些笼子是怎么回事？”
“那些是‘聚集’刚开始时被转化的人，等到被转化的人多了，就只有逃命的份了。”海棠皱起眉头，“难怪旧卡莱镇会这么惨，最初转化都有这么多人……”
“这么说，异血鬼曾经是人类？”海涅好奇地问道。
高离渊点点头，说：“对，只不过由人类转化而来的异血鬼最多只能到中等异血鬼而已。”
“小心，咱们有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