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福兮祸兮
张图求进了房间，抬眼一看，一颗心不禁一阵狂跳，然后双膝不自觉地一软，然后跪倒在了地上：“天子……罪人张图求，拜见天子……”
这房里的人，竟然是天子！
只是，这个天子，却不是朱子霆，而是大越皇帝，王延兴。
“你在梁国才待了几天，就跪习惯了？”王延兴不喜地呵斥道，“站起来！”
“是我有罪……我不该把传输拱门，告诉梁帝的……”张图求哭丧着，站了起来，把头埋得低低的……“如果说，他们用刀子抵着你的胸口，逼着你说……而你又没有经历过反酷刑训练，因此，你说了，那我不怪你！”王延兴两眼盯着张图求，“可是！你却是完全没有遭受任何胁迫的情况下，将这些涉及到国家核心立即的绝密阵法，拱手交给梁人……”
“张图求知罪……”张图求一脸惭愧道。
“本来，我可以直接断你为叛国，然后即刻处死！”王延兴盯着张图求冷冷地说道，“不过……看在你也给朱子霆说了那么多自然哲学的份上……我觉得，倒是也能抵消一部分的罪责……”
“……”张图求愣愣地看着天子，“功？”张图求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在泄密，哪里有功了。
“福兮祸兮……”天子见张图求一脸懵懂，却也没有明说，反而继续对张图求道，“传输法阵，是你不能说的，你说了……而自然哲学的观点，是我们一直以来，想让梁国皇帝接受的，却始终没有成功的，你也做到了……若是没有前者，也许也就没有后者……”
“啊……”张图求越发不懂了，这自然哲学这么好的东西，难道还会害人？可是，听天子的意思，这个东西，似乎对梁国会有大害一般“冯友余、常隆东之辈，又不笨，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他们难道不知道吗？他们其实也羡慕我们的治政之道……不过，国情不同，怎么能直接套用？就好比鹿茸、红参之属，对身强体壮这来说，是大补，可对体虚者来说，却是毒药……”王延兴嘿嘿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张图求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东西，在越国好，在梁国却有害，可红参、鹿茸不适合体虚的人吃，却是很懂的，他呆住了一会，然后喃喃地说道，“那我，岂不是会害了梁国皇帝？”
“害了他？那倒是不至于！中原之地，梁国政治已经糜烂，神仙来了，也难救……他听了你的，只是会加速崩塌的速度而已……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你也给了他一条新的道路……”王延兴呵呵地说道，“如果他能断尾求生，带着梁国残存的力量，赶紧西逃，去往西域，那他还有机会在西域壮大……”
“张图求明白了……”张图求再次躬身俯下，“请天子赐罪吧……”
“你的叛国罪，事实清楚，你自己也承认了，我就不去另外举证，就这么定下来了……”王延兴先把结论说了出来，“不过，考虑到你的功劳……包括你为建造传输法阵时的付出，我可以对你进行特赦！”说到这里，王延兴又停顿了片刻， “所谓特赦，是我可以赦免对你的刑罚，却不能赦免你的罪……你需要上诉吗？”
“张图求不上诉，张图求接受天子的判罚，张图求谢过天子的特赦……”
“你不需谢我，我没有给你额外开恩……”王延兴抬了抬手，让张图求站起身来，“你现在身犯叛国罪，已经不适合担任任何公职，一会，镇抚兵会送你回泉州，你去学宫主动辞职，领取学宫给你的经济补偿……然后，你可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了！”
“是！”张图求落寞地答应道，不过，随后，他突然又对天子躬身行了一礼，“天子，我能否去和萧公子辞行？他交给了我很多东西……”
“萧万天的行踪，已经不能告诉你……”王延兴一口就否决掉了张图求的要求，“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或者，有什么问题要问他，你可以跟我说！”
“我想向他感谢，他一直以来的教导，也想向他请教，为什么我们的制度，在梁国不可行的更具体的原因……”张图求知道，在天子面前，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便从实地说了出来。
“你的感谢，我会替你转达，你的疑问，我可以替他告诉你！”王延兴搬了个凳子，坐了过来，“梁越zhi最关键的因素，在于劳动者的生产能力！”
“在我们越国，一个人种十亩地，每亩地能收获两季，每季能收八百斤谷子……而在梁国，一个人种十亩的话，每亩地只能收获一季，一季最多只能收获四百斤谷子……”
“假定每一个人，一年需要消耗的粮食、花销，是两千斤谷子，在越国，除去他自己的消耗，一个人的产出，能产生一万四千斤的谷子的积余。”
“而在梁国，一个人的产出，只能产生最多两千斤的积余！”
“如果官府要收一千斤谷子作为赋税，地主再收一千斤谷子作为地租，那么越国的农民，还有一万两千斤的积余，这样，一旦有事，越国农民就算上缴五千斤，他们也还能承受，而梁国的农民，交完两千斤谷子之后……已经没有积余可以使用！一旦遭遇灾年，就必是灾荒！”
“这还只是其一！”
“朝廷要运营，便需要供养各级官员、吏员、警察、军队……在越国，从中央，到百户，都由官府出资供养。
“所以，越国中枢的命令，可以从中央一直下达到最低的村落。谁若是敢违背中央 的意思，官府，就可以查他！从罚款、苦役、杀头……视情节轻重来定！”
“可供养一名官吏，需要的俸禄，需要赏就算是一万斤谷子都不够！”
“在越国，需要二十人才能供养起一名吏员……”
“在梁国……两百人才能养得起一个！”
“所以，在梁国的朝廷，没法养那么官吏……所以，在梁国的官，受中央管束的最低级别的官员，是县……”
“那么，从最底层收取赋税的权利，就落在了地方豪强世家的手中！”
“如果……朱子霆把地方豪强杀光了，那他就会连赋税都收不上来！”
“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谢谢天子……我明白了……”
这房里的人，竟然是天子！
只是，这个天子，却不是朱子霆，而是大越皇帝，王延兴。
“你在梁国才待了几天，就跪习惯了？”王延兴不喜地呵斥道，“站起来！”
“是我有罪……我不该把传输拱门，告诉梁帝的……”张图求哭丧着，站了起来，把头埋得低低的……“如果说，他们用刀子抵着你的胸口，逼着你说……而你又没有经历过反酷刑训练，因此，你说了，那我不怪你！”王延兴两眼盯着张图求，“可是！你却是完全没有遭受任何胁迫的情况下，将这些涉及到国家核心立即的绝密阵法，拱手交给梁人……”
“张图求知罪……”张图求一脸惭愧道。
“本来，我可以直接断你为叛国，然后即刻处死！”王延兴盯着张图求冷冷地说道，“不过……看在你也给朱子霆说了那么多自然哲学的份上……我觉得，倒是也能抵消一部分的罪责……”
“……”张图求愣愣地看着天子，“功？”张图求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在泄密，哪里有功了。
“福兮祸兮……”天子见张图求一脸懵懂，却也没有明说，反而继续对张图求道，“传输法阵，是你不能说的，你说了……而自然哲学的观点，是我们一直以来，想让梁国皇帝接受的，却始终没有成功的，你也做到了……若是没有前者，也许也就没有后者……”
“啊……”张图求越发不懂了，这自然哲学这么好的东西，难道还会害人？可是，听天子的意思，这个东西，似乎对梁国会有大害一般“冯友余、常隆东之辈，又不笨，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他们难道不知道吗？他们其实也羡慕我们的治政之道……不过，国情不同，怎么能直接套用？就好比鹿茸、红参之属，对身强体壮这来说，是大补，可对体虚者来说，却是毒药……”王延兴嘿嘿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张图求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东西，在越国好，在梁国却有害，可红参、鹿茸不适合体虚的人吃，却是很懂的，他呆住了一会，然后喃喃地说道，“那我，岂不是会害了梁国皇帝？”
“害了他？那倒是不至于！中原之地，梁国政治已经糜烂，神仙来了，也难救……他听了你的，只是会加速崩塌的速度而已……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你也给了他一条新的道路……”王延兴呵呵地说道，“如果他能断尾求生，带着梁国残存的力量，赶紧西逃，去往西域，那他还有机会在西域壮大……”
“张图求明白了……”张图求再次躬身俯下，“请天子赐罪吧……”
“你的叛国罪，事实清楚，你自己也承认了，我就不去另外举证，就这么定下来了……”王延兴先把结论说了出来，“不过，考虑到你的功劳……包括你为建造传输法阵时的付出，我可以对你进行特赦！”说到这里，王延兴又停顿了片刻， “所谓特赦，是我可以赦免对你的刑罚，却不能赦免你的罪……你需要上诉吗？”
“张图求不上诉，张图求接受天子的判罚，张图求谢过天子的特赦……”
“你不需谢我，我没有给你额外开恩……”王延兴抬了抬手，让张图求站起身来，“你现在身犯叛国罪，已经不适合担任任何公职，一会，镇抚兵会送你回泉州，你去学宫主动辞职，领取学宫给你的经济补偿……然后，你可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了！”
“是！”张图求落寞地答应道，不过，随后，他突然又对天子躬身行了一礼，“天子，我能否去和萧公子辞行？他交给了我很多东西……”
“萧万天的行踪，已经不能告诉你……”王延兴一口就否决掉了张图求的要求，“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或者，有什么问题要问他，你可以跟我说！”
“我想向他感谢，他一直以来的教导，也想向他请教，为什么我们的制度，在梁国不可行的更具体的原因……”张图求知道，在天子面前，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便从实地说了出来。
“你的感谢，我会替你转达，你的疑问，我可以替他告诉你！”王延兴搬了个凳子，坐了过来，“梁越zhi最关键的因素，在于劳动者的生产能力！”
“在我们越国，一个人种十亩地，每亩地能收获两季，每季能收八百斤谷子……而在梁国，一个人种十亩的话，每亩地只能收获一季，一季最多只能收获四百斤谷子……”
“假定每一个人，一年需要消耗的粮食、花销，是两千斤谷子，在越国，除去他自己的消耗，一个人的产出，能产生一万四千斤的谷子的积余。”
“而在梁国，一个人的产出，只能产生最多两千斤的积余！”
“如果官府要收一千斤谷子作为赋税，地主再收一千斤谷子作为地租，那么越国的农民，还有一万两千斤的积余，这样，一旦有事，越国农民就算上缴五千斤，他们也还能承受，而梁国的农民，交完两千斤谷子之后……已经没有积余可以使用！一旦遭遇灾年，就必是灾荒！”
“这还只是其一！”
“朝廷要运营，便需要供养各级官员、吏员、警察、军队……在越国，从中央，到百户，都由官府出资供养。
“所以，越国中枢的命令，可以从中央一直下达到最低的村落。谁若是敢违背中央 的意思，官府，就可以查他！从罚款、苦役、杀头……视情节轻重来定！”
“可供养一名官吏，需要的俸禄，需要赏就算是一万斤谷子都不够！”
“在越国，需要二十人才能供养起一名吏员……”
“在梁国……两百人才能养得起一个！”
“所以，在梁国的朝廷，没法养那么官吏……所以，在梁国的官，受中央管束的最低级别的官员，是县……”
“那么，从最底层收取赋税的权利，就落在了地方豪强世家的手中！”
“如果……朱子霆把地方豪强杀光了，那他就会连赋税都收不上来！”
“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谢谢天子……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