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韶州有警
南岭，又称五岭，是玉山最南面的一系列山岭，它自西往东，绵延千里，大多是陡峭的悬崖绝壁。
在韶州这一段，也就是在长流镇往北的两百多里的位置，有一个豁口，成为了韶州方向，出入玉山的最主要的通道。
因为，这个豁口中有一条溪水流出，溪水两岸，曾经开采出过墨玉，便被人称作墨玉溪。
这处豁口，也因此而被成为墨玉峡谷……
就在萧万天领着几人，沿着墨玉溪，逆流而上之时，在他南面五百里之外的韶州城中，人称胡胖子的韶州刺史胡静柳，正在刺史府中军机大厅之中，听他的幕僚张多安，对着一个巨型沙盘，讲解着南岭以南的地理形势。
随着张多安手中木棍的移动，几个关键性的位置，被着重地录入到了胡胖子的脑海之中：墨玉峡谷、齐云山庄、长流镇！
“也就是说，这墨玉峡谷，便是侦查玉山内部动向的前哨！一旦有兽潮从玉山之中涌出，那么，墨玉峡谷，将发出第一重警讯？”胡胖子用一句话，总结了自己所听到的意思。
“主公所言正是！”张多安连忙微微一躬身，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道，“然而，创元十八年，那次兽灾中，朝廷所建的墨玉峡谷警戒哨营地被毁于一旦，之后，就没有再建！现在的守备营，是长流镇萧家出资兴建的，因为萧家财力有限，便没有再建寨墙，而是借着岩壁上的一处岩洞，掏空，扩大，建成藏兵之所，然后将守备兵力，全藏身山洞之中！”
胡胖子一愣，他没想到，这个守备营，竟然是私人建的！吃惊之余，他又生出一个疑问：“那所驻之兵呢？”
张多安如实答道：“是萧家所养的二百私兵！”
“没想到，如此要害之处，竟然又被地方豪强所占！”胡胖子恨恨地啐了一声，然后继续问道，“这齐云山庄，便是封堵兽潮第一道防线咯！”
“曾经，是的！”张多安笑着摇了摇头，“自从创元十年开始，朝廷将大部分力量投放到南洋行省以后，玉山，便渐渐冷清了。无论是墨玉峡谷还是齐云山庄，也就逐渐淡出了朝廷的视野！算算，朝廷已经整整三十年，没在这个方向，投过一钱银子，花过一枚元石了……在朝廷的账上，这齐云山庄，早就没有了！”
“可是……在沙盘之上，分明还在！”胡胖子不信地指着沙盘道，“这处位置，若是荒废了，前沿的墨玉峡谷守备营如何支持得住？断无舍弃之理啊！”
“主公所言极是！朝廷虽然没有再投钱进去，地方却没有放弃。不过，就算这里尚未荒废，但是以驻守此地的萧家的那几百私兵，断然是抵挡不住兽潮的！”
“又是萧家？！”胡胖子一听这两个字，心中越发不喜起来，“那何处才是朝廷战兵所驻之地？”
“长流镇！”张多安答道，“创元初年起，朝廷在这里驻扎有一个千户，是官兵！”
“创元初年，才一个千户？”胡胖子愣了愣，按照越国兵制，军队分两类，一类是执行征战任务的禁军，而另一类，则是守备地方的乡兵。
乡兵的兵员，出自兵户，一个兵户出一个兵，一个千户，自然就代表着一千个兵的意思。
然而，在承平已久的越国内地，许多兵户流散、逃失或者隐去户籍以避开兵役，原本的创元年间所立的一个千户，到现在，哪里还有一千户？六百？五百？
胡胖子不禁有些紧张地追问：“实额多少？”
“实额……主公！此事怕是连长流镇千户所的千户镇将杜承隆，也未必能立即说个准数来！”张多安话刚出口，就见胡胖子脸色越发阴沉了，连忙改口道，“不过杜镇将一向治军极严格，想来，实额八百应该是有的！”
“一个千户，过了四十多年，还能剩下八百户，已经不错了……”胡胖子不禁叹了一声，“朝廷在此，怎么只派驻了一个千户？”
“创元十年之前，玉山之中，妖兽远比今日要多得多，所以，朝廷在此其，曾经派驻有一个师的禁军，以防玉山妖兽出山……”张多安连忙补充道，“后来，玉山之中，妖兽渐渐地杀得难觅踪迹了，这个师也就移防，调走了，便只剩下了那一个千户……”
从一个师的禁军，变成一个千户的乡兵……胡胖子眉头紧皱：“若是真有兽潮出山，如何能抵挡？！”
说着，他胖手恼怒地一甩，将一片赤红的树叶状的事物，一把甩到了沙盘之上！他指着那红叶子：“依你之见，此事怎么办？！”
张多安伸手将那片叶子拣了起来，他当然早就认出了此物：生死漂……多少年了，再没见过这生死漂了，却不想，终于还是见到了！
他心里不禁暗叹，是要有多狠决的人，才会在生死一线之刻，将他放出，却不想，被这般丢弃，若是被那人知晓，不知道，他能不能死得瞑目……见胡胖子没注意，张多安悄悄地将这片生死漂，藏进了衣袖之中。
没错！这就是萧万天让萧鸿祁立即送出来的那片生死漂！十多天已过，这片叶子已经红到了极致。只是这种红色，却无法持久，再过几天，这种红色，就会渐渐褪去，最终变成一片灰败的枯黄，就如真正的枯叶一般。
他假意寻思片刻，才再次建言道：“何不将前来送信之人，叫来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还不就是想要救兵的？！”胡胖子恶狠狠地答道，“可是，某手头一共就一个师的禁军，给了他，万一韶州有警，我怎么办？”
“韶州若是有警讯，也是来自北面……”张多安，试探着建议道，“主公不妨，派出一支偏师，驻防长流镇！只要长流镇平安，韶州自然安若泰山！”
“不行！”胡胖子继续一口回绝道，“禁军的调动，岂可我一人来定？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可是，军情紧急……”
“什么军情紧急，不就是一片叶子吗？这算什么紧急？！也许是哪个进山的顺手丢进水里的呢？都没查实，就调动禁军，日后查起来，谁来负责？”胡胖子眯着眼睛，一眼盯了过去，瞅得张多安连忙闭嘴不敢再吱半句声。
张多安不说话，胡胖子也不说话，厅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之后，胡胖子才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你将那些人都打发走！”
在韶州这一段，也就是在长流镇往北的两百多里的位置，有一个豁口，成为了韶州方向，出入玉山的最主要的通道。
因为，这个豁口中有一条溪水流出，溪水两岸，曾经开采出过墨玉，便被人称作墨玉溪。
这处豁口，也因此而被成为墨玉峡谷……
就在萧万天领着几人，沿着墨玉溪，逆流而上之时，在他南面五百里之外的韶州城中，人称胡胖子的韶州刺史胡静柳，正在刺史府中军机大厅之中，听他的幕僚张多安，对着一个巨型沙盘，讲解着南岭以南的地理形势。
随着张多安手中木棍的移动，几个关键性的位置，被着重地录入到了胡胖子的脑海之中：墨玉峡谷、齐云山庄、长流镇！
“也就是说，这墨玉峡谷，便是侦查玉山内部动向的前哨！一旦有兽潮从玉山之中涌出，那么，墨玉峡谷，将发出第一重警讯？”胡胖子用一句话，总结了自己所听到的意思。
“主公所言正是！”张多安连忙微微一躬身，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道，“然而，创元十八年，那次兽灾中，朝廷所建的墨玉峡谷警戒哨营地被毁于一旦，之后，就没有再建！现在的守备营，是长流镇萧家出资兴建的，因为萧家财力有限，便没有再建寨墙，而是借着岩壁上的一处岩洞，掏空，扩大，建成藏兵之所，然后将守备兵力，全藏身山洞之中！”
胡胖子一愣，他没想到，这个守备营，竟然是私人建的！吃惊之余，他又生出一个疑问：“那所驻之兵呢？”
张多安如实答道：“是萧家所养的二百私兵！”
“没想到，如此要害之处，竟然又被地方豪强所占！”胡胖子恨恨地啐了一声，然后继续问道，“这齐云山庄，便是封堵兽潮第一道防线咯！”
“曾经，是的！”张多安笑着摇了摇头，“自从创元十年开始，朝廷将大部分力量投放到南洋行省以后，玉山，便渐渐冷清了。无论是墨玉峡谷还是齐云山庄，也就逐渐淡出了朝廷的视野！算算，朝廷已经整整三十年，没在这个方向，投过一钱银子，花过一枚元石了……在朝廷的账上，这齐云山庄，早就没有了！”
“可是……在沙盘之上，分明还在！”胡胖子不信地指着沙盘道，“这处位置，若是荒废了，前沿的墨玉峡谷守备营如何支持得住？断无舍弃之理啊！”
“主公所言极是！朝廷虽然没有再投钱进去，地方却没有放弃。不过，就算这里尚未荒废，但是以驻守此地的萧家的那几百私兵，断然是抵挡不住兽潮的！”
“又是萧家？！”胡胖子一听这两个字，心中越发不喜起来，“那何处才是朝廷战兵所驻之地？”
“长流镇！”张多安答道，“创元初年起，朝廷在这里驻扎有一个千户，是官兵！”
“创元初年，才一个千户？”胡胖子愣了愣，按照越国兵制，军队分两类，一类是执行征战任务的禁军，而另一类，则是守备地方的乡兵。
乡兵的兵员，出自兵户，一个兵户出一个兵，一个千户，自然就代表着一千个兵的意思。
然而，在承平已久的越国内地，许多兵户流散、逃失或者隐去户籍以避开兵役，原本的创元年间所立的一个千户，到现在，哪里还有一千户？六百？五百？
胡胖子不禁有些紧张地追问：“实额多少？”
“实额……主公！此事怕是连长流镇千户所的千户镇将杜承隆，也未必能立即说个准数来！”张多安话刚出口，就见胡胖子脸色越发阴沉了，连忙改口道，“不过杜镇将一向治军极严格，想来，实额八百应该是有的！”
“一个千户，过了四十多年，还能剩下八百户，已经不错了……”胡胖子不禁叹了一声，“朝廷在此，怎么只派驻了一个千户？”
“创元十年之前，玉山之中，妖兽远比今日要多得多，所以，朝廷在此其，曾经派驻有一个师的禁军，以防玉山妖兽出山……”张多安连忙补充道，“后来，玉山之中，妖兽渐渐地杀得难觅踪迹了，这个师也就移防，调走了，便只剩下了那一个千户……”
从一个师的禁军，变成一个千户的乡兵……胡胖子眉头紧皱：“若是真有兽潮出山，如何能抵挡？！”
说着，他胖手恼怒地一甩，将一片赤红的树叶状的事物，一把甩到了沙盘之上！他指着那红叶子：“依你之见，此事怎么办？！”
张多安伸手将那片叶子拣了起来，他当然早就认出了此物：生死漂……多少年了，再没见过这生死漂了，却不想，终于还是见到了！
他心里不禁暗叹，是要有多狠决的人，才会在生死一线之刻，将他放出，却不想，被这般丢弃，若是被那人知晓，不知道，他能不能死得瞑目……见胡胖子没注意，张多安悄悄地将这片生死漂，藏进了衣袖之中。
没错！这就是萧万天让萧鸿祁立即送出来的那片生死漂！十多天已过，这片叶子已经红到了极致。只是这种红色，却无法持久，再过几天，这种红色，就会渐渐褪去，最终变成一片灰败的枯黄，就如真正的枯叶一般。
他假意寻思片刻，才再次建言道：“何不将前来送信之人，叫来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还不就是想要救兵的？！”胡胖子恶狠狠地答道，“可是，某手头一共就一个师的禁军，给了他，万一韶州有警，我怎么办？”
“韶州若是有警讯，也是来自北面……”张多安，试探着建议道，“主公不妨，派出一支偏师，驻防长流镇！只要长流镇平安，韶州自然安若泰山！”
“不行！”胡胖子继续一口回绝道，“禁军的调动，岂可我一人来定？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可是，军情紧急……”
“什么军情紧急，不就是一片叶子吗？这算什么紧急？！也许是哪个进山的顺手丢进水里的呢？都没查实，就调动禁军，日后查起来，谁来负责？”胡胖子眯着眼睛，一眼盯了过去，瞅得张多安连忙闭嘴不敢再吱半句声。
张多安不说话，胡胖子也不说话，厅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之后，胡胖子才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你将那些人都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