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常正德
“秋猎”每年举行一次，对于梁国而言不仅仅是一场运动，更是一场政治项目。
象征着梁国各大封臣的旗帜插满了山野，国主的金顶帐篷被簇拥在中央唯一高地，整个营地很大很大，道路纵横，最后汇聚在金帐两门大炮前，彰显着大家主威严。
“快看，是紫青兽！”
进入营地，太阳已经快落山，红光笼罩着大地。
“好大！”
“听说是少主鸠猎杀的。”
“我觉得是邢家的二哥，谁不知道他也是虎啸营出身，最是厉害不过了。”
一路上，行走或巡逻的士兵自觉避让，余出中间的道路，一些年轻的士兵在窃窃私语。
进入大营，邢墨的大哥因公务繁忙，请示一下便早早离开了。
下马，一旁的奴仆连忙接过马缰。
少主鸠和邢墨，并排走在最前面。
“少主，邢二哥，这紫青真是你们猎杀的吗？”迎面走来一个人。
少主：“不是我们，是我。邢墨可没有帮上什么大忙。”
邢墨：“这一次，还真是少主赢了。”邢墨看着来人，有些矮胖，皮肤比一些女人还要白净细腻，他的名字叫周恒。
“周恒，可惜你太弱了，本来我也想带你去的。”少主接过话来。
周恒笑道：“我可不是你们，我还是窝在帐篷里读书好了，那个？你们真的离开猎苑去了野鬼林？！有没有遇到鬼怪？”
“切，只有一些小动物罢了，哪有什么鬼怪。紫青兽可算不上，本来我是想捕杀巨齿兽的，可惜没碰到。”少主不以为然，嘴角却掩盖不了得意。
周恒：“还好你们没碰到，书上说，那家伙可是刀枪不入的。”
“我肚子饿了。”邢墨看了看周围，不知不觉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或崇拜、或羡慕，看着自己等人。
邢墨不喜欢被太多人关注。
“走，我们三个去烤肉。”少主大手一挥。
/
国主的金顶大帐内，面积约百来平方。两边是十几人的乐师团，敲钟、吹竽、弹琴。
中央红毯，三名俏丽舞伎，闲婉柔靡。
“多亏了常先生，我们在海上的压力小了很多。”上方坐榻，是一个留着半白山羊胡子的男人，脸颊消瘦坚毅，身穿蛟龙道袍，头系发髻，扎一根白玉簪。他是梁国之主梁怀义，此时却有些献媚地说道，“真是万分言语也感谢不了槐安元老院对我梁国的支持。”
在不久之前，梁国向槐安元老共和国购买了一艘战略级铁甲战船，同时由他们帮忙建造的二级造船场也已经完工。“接下来的合作还需要常先生多多支持。”他继续说道。
常先生的全名叫常正德，坐在梁怀义的右侧，一副中年模样，头戴小冠，大圆脸，一身华服广袖。他淡淡回道，“外臣只是一介商人出身，充其量不过是元老们的爪牙，当不得梁公面谢。接下来的合作，自然尽我等本分，全力协助梁公称王。”语气中自带着一种高高在上。
坐在梁怀义左侧的是一个玄冠老人，他是梁国最高神职人员，任奉坛祭酒。他也向常正德举杯道：“我们都是天教子民，又尊六合仙君为新的信仰领主、大守护者。这样算起来，大家都是一家兄弟。遥想当年，我亦曾有幸在槐安学习，亦曾侍奉在‘大天河神祠’大祝师左右，只是这一别已是二十年，不知道大祝师他老人家现在身体如何？”老人一身紫红色巫祭长袍，黑色镶玉绅带系腰，左右随着两名垂髻伴童，端是一副高人模样。
常先生拱手一拜，很恭敬地说道：“回祭酒，老尊者精神矍铄，前几月还主持了一场醮祭，听说还得到了仙人的召见。”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似乎很激动，两泪盈眶。
凡间国度的神职人员分为巫祝、高级巫祝、奉坛祭酒、香火大祝师四个主要等级。
“梁公。”一番闲聊后，重头戏可算是来了。只见常正德从坐席上站起来，他来到中央作揖说道，“外臣此次前来还受人所托，做一回伐柯，不知长平翁主殿下现在是否已经婚嫁了？”
“我女儿长平？”梁公沉默了一会儿，哈哈笑道：“不知这求亲的是哪一位公子？”
“张元老的嫡系长子、海军少将军张忠正。长平翁主去年在槐安学习的时候，张小元老正是翁主的同窗。”
“好，很好。”
/
“二十年前，我们蓬壶洲岛与当年的槐安帝国本就是兄弟关系。”在火堆旁，邢墨几人卸去甲胄，作往常态，将烧烤团设置在一个上坡口，下坡是一片河水，水面轻拂荡漾着夕阳最后的余光。“那里原先也是受蛊惑的国家，听说有六合仙君派遣的仙人平乱扶正，接着这才改名为槐安元老共和国。没有战乱，充满了生机。”少主鸠一边拨弄着薪火，一边羡慕地说道。
“我可不这么认为，你们有没有看过一本书，叫《玉石金章》，其中有一卷《清道夫运动》，那是一场极其严酷的信仰肃清运动，席卷了临兵海所有大陆。为了证明自己信仰正确，也为了自保，人们争相举报，最后愈演愈烈，以至于兄弟相残、夫妻背叛，人间不如地狱也。槐安元老共和国作为北光大陆第一强国，自是如此。”那个叫周恒的小胖子有些愤青。
少主：“周恒，你这个书虫，你见过槐安元老共和国的城市吗？我妹妹‘长平’在槐安元老共和国待过一年，所见所闻无不是繁华和平。哪像我们蓬壶洲岛，自二十年前起，整个蓬壶洲岛就没有停息过战乱。什么蓬壶一体！五国同盟！呵，不过一场没有撕破脸皮的闹剧罢了，早该结束了。”
“听说《玉石金章》在周围大陆可是禁书，还是少看为妙。”再扯就要扯到政治态度上了，邢墨对此不感兴趣，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
胖公子周恒顿时急眼了：“你口中的禁书可是文斋先生写的，别说你没有看过文斋先生写的《红肚兜》。”
邢墨脸红，狡辩道：“还不是你给的，而且我看它，看的是人情世态、是20年前的社会风情。”
周恒、少主怪笑：“哦~哦~原来你是这么看人情世态呀。”
邢墨恬不知耻道：“《红肚兜》的主角虽然是一名风尘女子，但通过她的视角，描述的却是那个时代的生活与制度，以及在男权主义下女性自我力量的觉醒。你们所见之情欲，正如你们心中之龌龊。”
“切！说得好听，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少主无情打脸。
周恒指着邢墨哈哈大笑：“情之欲，人之常情。藏着掖着，才是你心里有鬼。”
……
几个人边喝边聊，待月光荡起波纹，却都有了些醉意。从国家局势聊到文学书籍，又从书籍聊到人生。
“静夜清河畔，琼浆月亦流……”晃晃悠悠，少主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水里的月亮道。“将来我要成为王，不光是我们梁国，我还要带领整个蓬壶洲岛走向繁荣。”
周恒也跟着站了起来，先是傻笑了一下，同样高喊：“那我就成为大学士，格物致理，青史留名！”
少主鸠、周恒两人停了一会儿见邢墨还坐在那儿没说话，顿时瘪起嘴来表示不满，纷纷伸出手来：“邢墨！你怎么还坐着。”
我吗？邢墨抓着他们的手，站起来不由笑道：“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
梁国是爵本位国家，国主亦是家主，下面均属家臣。第一等爵位分别是部左、部右这些左右大部，寓意着国主的左膀右臂。在这个爵位的人只有三个，又被称作国柱爷。
第二等爵位是大都统户，亦有大封地，因为大都统户共有八位，因此被称为八持柱。
再下面便是小都统户，属于第三等爵位小封主，封地大多只是一座小邑。
最后是第四等爵位——贵户，虽没封地，但也享受免除劳役、有罪从轻等好处。
邢墨作为少主公的近卫总旗官，本身也是第四爵位的贵户。周恒是部左嫡子，邢墨能和他们玩到一块，除了某些缘分以外，必不可少的原因是邢墨兄长——黑面铁人邢铭。
邢铭，今年二十七岁，比邢墨大九年，兼任虎啸营和神机军团两大主将，梁国最信任的将领之一，年纪轻轻便爵至大都统户，受封南易之地，民户过万。
也正是有着这样的家业，邢墨才能接触到少主和周恒两人。
有衣穿，有房住，这就是邢墨小时候的梦想，现在又何止实现了千百倍。
邢墨笑着说：“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切，好大一只鸱（chi）鸦。”，迎来的却是少主和周恒两个人的共同鄙视。
象征着梁国各大封臣的旗帜插满了山野，国主的金顶帐篷被簇拥在中央唯一高地，整个营地很大很大，道路纵横，最后汇聚在金帐两门大炮前，彰显着大家主威严。
“快看，是紫青兽！”
进入营地，太阳已经快落山，红光笼罩着大地。
“好大！”
“听说是少主鸠猎杀的。”
“我觉得是邢家的二哥，谁不知道他也是虎啸营出身，最是厉害不过了。”
一路上，行走或巡逻的士兵自觉避让，余出中间的道路，一些年轻的士兵在窃窃私语。
进入大营，邢墨的大哥因公务繁忙，请示一下便早早离开了。
下马，一旁的奴仆连忙接过马缰。
少主鸠和邢墨，并排走在最前面。
“少主，邢二哥，这紫青真是你们猎杀的吗？”迎面走来一个人。
少主：“不是我们，是我。邢墨可没有帮上什么大忙。”
邢墨：“这一次，还真是少主赢了。”邢墨看着来人，有些矮胖，皮肤比一些女人还要白净细腻，他的名字叫周恒。
“周恒，可惜你太弱了，本来我也想带你去的。”少主接过话来。
周恒笑道：“我可不是你们，我还是窝在帐篷里读书好了，那个？你们真的离开猎苑去了野鬼林？！有没有遇到鬼怪？”
“切，只有一些小动物罢了，哪有什么鬼怪。紫青兽可算不上，本来我是想捕杀巨齿兽的，可惜没碰到。”少主不以为然，嘴角却掩盖不了得意。
周恒：“还好你们没碰到，书上说，那家伙可是刀枪不入的。”
“我肚子饿了。”邢墨看了看周围，不知不觉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或崇拜、或羡慕，看着自己等人。
邢墨不喜欢被太多人关注。
“走，我们三个去烤肉。”少主大手一挥。
/
国主的金顶大帐内，面积约百来平方。两边是十几人的乐师团，敲钟、吹竽、弹琴。
中央红毯，三名俏丽舞伎，闲婉柔靡。
“多亏了常先生，我们在海上的压力小了很多。”上方坐榻，是一个留着半白山羊胡子的男人，脸颊消瘦坚毅，身穿蛟龙道袍，头系发髻，扎一根白玉簪。他是梁国之主梁怀义，此时却有些献媚地说道，“真是万分言语也感谢不了槐安元老院对我梁国的支持。”
在不久之前，梁国向槐安元老共和国购买了一艘战略级铁甲战船，同时由他们帮忙建造的二级造船场也已经完工。“接下来的合作还需要常先生多多支持。”他继续说道。
常先生的全名叫常正德，坐在梁怀义的右侧，一副中年模样，头戴小冠，大圆脸，一身华服广袖。他淡淡回道，“外臣只是一介商人出身，充其量不过是元老们的爪牙，当不得梁公面谢。接下来的合作，自然尽我等本分，全力协助梁公称王。”语气中自带着一种高高在上。
坐在梁怀义左侧的是一个玄冠老人，他是梁国最高神职人员，任奉坛祭酒。他也向常正德举杯道：“我们都是天教子民，又尊六合仙君为新的信仰领主、大守护者。这样算起来，大家都是一家兄弟。遥想当年，我亦曾有幸在槐安学习，亦曾侍奉在‘大天河神祠’大祝师左右，只是这一别已是二十年，不知道大祝师他老人家现在身体如何？”老人一身紫红色巫祭长袍，黑色镶玉绅带系腰，左右随着两名垂髻伴童，端是一副高人模样。
常先生拱手一拜，很恭敬地说道：“回祭酒，老尊者精神矍铄，前几月还主持了一场醮祭，听说还得到了仙人的召见。”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似乎很激动，两泪盈眶。
凡间国度的神职人员分为巫祝、高级巫祝、奉坛祭酒、香火大祝师四个主要等级。
“梁公。”一番闲聊后，重头戏可算是来了。只见常正德从坐席上站起来，他来到中央作揖说道，“外臣此次前来还受人所托，做一回伐柯，不知长平翁主殿下现在是否已经婚嫁了？”
“我女儿长平？”梁公沉默了一会儿，哈哈笑道：“不知这求亲的是哪一位公子？”
“张元老的嫡系长子、海军少将军张忠正。长平翁主去年在槐安学习的时候，张小元老正是翁主的同窗。”
“好，很好。”
/
“二十年前，我们蓬壶洲岛与当年的槐安帝国本就是兄弟关系。”在火堆旁，邢墨几人卸去甲胄，作往常态，将烧烤团设置在一个上坡口，下坡是一片河水，水面轻拂荡漾着夕阳最后的余光。“那里原先也是受蛊惑的国家，听说有六合仙君派遣的仙人平乱扶正，接着这才改名为槐安元老共和国。没有战乱，充满了生机。”少主鸠一边拨弄着薪火，一边羡慕地说道。
“我可不这么认为，你们有没有看过一本书，叫《玉石金章》，其中有一卷《清道夫运动》，那是一场极其严酷的信仰肃清运动，席卷了临兵海所有大陆。为了证明自己信仰正确，也为了自保，人们争相举报，最后愈演愈烈，以至于兄弟相残、夫妻背叛，人间不如地狱也。槐安元老共和国作为北光大陆第一强国，自是如此。”那个叫周恒的小胖子有些愤青。
少主：“周恒，你这个书虫，你见过槐安元老共和国的城市吗？我妹妹‘长平’在槐安元老共和国待过一年，所见所闻无不是繁华和平。哪像我们蓬壶洲岛，自二十年前起，整个蓬壶洲岛就没有停息过战乱。什么蓬壶一体！五国同盟！呵，不过一场没有撕破脸皮的闹剧罢了，早该结束了。”
“听说《玉石金章》在周围大陆可是禁书，还是少看为妙。”再扯就要扯到政治态度上了，邢墨对此不感兴趣，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
胖公子周恒顿时急眼了：“你口中的禁书可是文斋先生写的，别说你没有看过文斋先生写的《红肚兜》。”
邢墨脸红，狡辩道：“还不是你给的，而且我看它，看的是人情世态、是20年前的社会风情。”
周恒、少主怪笑：“哦~哦~原来你是这么看人情世态呀。”
邢墨恬不知耻道：“《红肚兜》的主角虽然是一名风尘女子，但通过她的视角，描述的却是那个时代的生活与制度，以及在男权主义下女性自我力量的觉醒。你们所见之情欲，正如你们心中之龌龊。”
“切！说得好听，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少主无情打脸。
周恒指着邢墨哈哈大笑：“情之欲，人之常情。藏着掖着，才是你心里有鬼。”
……
几个人边喝边聊，待月光荡起波纹，却都有了些醉意。从国家局势聊到文学书籍，又从书籍聊到人生。
“静夜清河畔，琼浆月亦流……”晃晃悠悠，少主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水里的月亮道。“将来我要成为王，不光是我们梁国，我还要带领整个蓬壶洲岛走向繁荣。”
周恒也跟着站了起来，先是傻笑了一下，同样高喊：“那我就成为大学士，格物致理，青史留名！”
少主鸠、周恒两人停了一会儿见邢墨还坐在那儿没说话，顿时瘪起嘴来表示不满，纷纷伸出手来：“邢墨！你怎么还坐着。”
我吗？邢墨抓着他们的手，站起来不由笑道：“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
梁国是爵本位国家，国主亦是家主，下面均属家臣。第一等爵位分别是部左、部右这些左右大部，寓意着国主的左膀右臂。在这个爵位的人只有三个，又被称作国柱爷。
第二等爵位是大都统户，亦有大封地，因为大都统户共有八位，因此被称为八持柱。
再下面便是小都统户，属于第三等爵位小封主，封地大多只是一座小邑。
最后是第四等爵位——贵户，虽没封地，但也享受免除劳役、有罪从轻等好处。
邢墨作为少主公的近卫总旗官，本身也是第四爵位的贵户。周恒是部左嫡子，邢墨能和他们玩到一块，除了某些缘分以外，必不可少的原因是邢墨兄长——黑面铁人邢铭。
邢铭，今年二十七岁，比邢墨大九年，兼任虎啸营和神机军团两大主将，梁国最信任的将领之一，年纪轻轻便爵至大都统户，受封南易之地，民户过万。
也正是有着这样的家业，邢墨才能接触到少主和周恒两人。
有衣穿，有房住，这就是邢墨小时候的梦想，现在又何止实现了千百倍。
邢墨笑着说：“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切，好大一只鸱（chi）鸦。”，迎来的却是少主和周恒两个人的共同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