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以一个父亲的身份

    

    “弗戈，你看那一树盛开的乐弥花，它们和费瑟鸟一样，象征着凯旋与胜利，据说做任何事之前如果看到盛开的乐弥花的话，一切都会顺利很多。”说着，柯尔曼走上前去，轻轻地摘下了一朵盛开着的淡粉色乐弥花。他将花朵放在鼻尖下轻轻地嗅了嗅，递给弗戈，“就当是喀尔伦给你最后的礼物吧。”

    弗戈接过柯尔曼手中的花，仔细的打量着，没有说话。

    “弗戈，你觉得文明是什么？”柯尔曼问道。

    “文明就是一个种族的延续，是他们赖以维继的根本。”

    “你的爷爷曾告诉我，做一个帝国的王，要靠自己看透文明的含义，一开始我想了很久，得到过很多答案，都没有觉得很满意，但是后来，就是罗森在我和桑里尔眼前离去的时候，我想我终于明白了文明的含义。”柯尔曼抬起头望向天边的夕阳，赤红色的余辉闪着令人沉醉的光芒。

    “文明就像一粒种子，它从被播种下去的那一刻就不断的成长着，而我们都不过是枝芽上的叶与花朵，文明带给我们生命，我们的凋零也终将回报文明。那时你说，罗森是喀尔伦的英雄，但是除了我们，又有谁知道他所做与牺牲的一切呢，对整个喀尔伦来说，他是无名英雄，也是芸芸众生其中之一。”

    “弗戈，其实你我也是一样，我们看似这次为了喀尔伦牺牲一切，但实际上，我们也不过只是喀尔伦的一份子，在做着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和罗森一般，对他来说生命同样非常重要。也许在未来，在几百年之后，当这段历史被重新审视，我们会被称作英雄，但是现在，我们不能以英雄自居，你要知道，柯尔曼、弗戈，我们这些人只是文明盛开时诞生的花朵，我们必定会走向尘土中去，我们之所以选择盛开，是因为我们热爱这片土地。”

    “我明白，父王，我们不是英雄，我们只是为了喀尔伦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一切的喀尔伦人。”

    “没错，弗戈。明天我就要先走一步了，往后你在这片大陆上，只能独自挣扎着前进了。我想告诉你的是，目前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强加给你的，我不知道未来你会面临什么选择，遇到什么危难，当有一天你走到进退维谷的地步时，不要想起我，也不要想起教给你任何道理的人，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跟着自己的心走吧......”柯尔曼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弗戈，“做一回自己说不定会收获更多。”

    “父王，我会为了喀尔伦而去选择的。”弗戈坚定地说。

    “不，弗戈，刚才我所说的有关文明的话是以喀尔伦王的身份，而现在的话，是以你父亲的身份。”柯尔曼慈祥的目光落在弗戈的脸上，他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弗戈的脸，“我真的很抱歉，我的孩子，我和你的母亲都对此很愧疚，是我们做得不够好......”

    “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父王，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弗戈的目光坚毅且镇定，他的双拳紧紧地攥握着。

    柯尔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天边的光渐渐暗下去，“时光易逝啊......”柯尔曼心中叹道。“我的生命也就如同这夕阳一般了吧......”

    “对了，弗戈，明天一旦我被你刺杀，等身边的人们反应过来，必定会对你进行控制，我已经想好了你的退路，明天一早我和桑里尔挑选好的战士里还会有两名魔法师混在你们凯旋的队伍里，他们在城外的森林里等你，你们一起回来，等伊洛莫格现身，你便乘乱把正义之剑刺入我的胸口，那时他们会施展传送魔法，将你送至郊外。”

    “那伊洛莫格怎么办，我怎么和他说呢？”

    “那便交给你了，我的孩子，接下来和他以什么方式相处，全凭你自己的想法，但是你必须留在他身边监视着他，你在他的面前杀掉我，想必他会更加相信你说的话。”

    “到时城内势必大乱，我担心......”

    “放心吧，我和桑里尔已经安排好了，如果佩丁曼他们有所企图，等待他们的将会是生命的终结。”

    柯尔曼的眼中闪过一丝凶恶的光，这一步棋走的实在是太险了，城中的一些贵族本身就对王室有些想法，一旦他出事，这些贵族说不定会蠢蠢欲动，所以他们不得不防。

    “这封信你拿着，里面有一些有关魔法器详细的记载，都是对你有帮助的，而且最终阻止安德森文明的办法也在里面，等你有时间了之后再细细察看，你要记住，如果没有准备齐全，千万不要随意前往黑海的遗迹。”

    “我明白，父亲。”弗戈接过信，小心地将它收好。

    “去吧，弗戈，今夜你就前往城外的树林......”

    “父亲......”

    “去吧......最后的时间，让我好好陪陪你的母后......”柯尔曼背过身对弗戈摆了摆手，向着花园深处走去。弗戈对着柯尔曼缓缓离去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即头也不回地向着城外潜去。

    “再见了，父亲，明天你见到的将是一个彻头彻尾地背叛者。”在路上，弗戈抹掉眼角的几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