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人
短短几秒钟时间，空地上已经只剩下两个人。
其他人像是见到瘟神一样，争先恐后逃离了这个村庄、这片区域。而他们的逃离也引得不明情况的群众一起逃。
最终，偌大的村庄上，几乎空无一人。
多莉丝茫然地左看右看，最后才定睛到林柯身上，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困惑道：“为什么……他们都跑走了？”
“因为我是炼金术师。”
林柯穿回手套，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内心很平静。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遇到，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遇到，他早已习惯了。
“为什么？”多莉丝跑过来拉住林柯的手，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右臂。
“先回去吧。”林柯却说道，他闭上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曾经他也常常问自己“为什么”，常常在深夜里哭泣，常常恨不得将这只手臂丢弃，宁愿做一个残废。
他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成为炼金术师的。他只记得从小时候开始，所有的小孩一见到他露出金属手，都会惊恐的逃走，骂他怪物。
没有人愿意接近他，也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只有被突如其来的石块砸中的时候，才注意到有人在阴暗角落中看着他。
他永远忘不了阴暗中的那些眼神，那种看着怪物的厌恶与恐惧的眼神，那种恨不得他立马死去的眼神。
林柯小时候曾经也哭着问过父母，为什么自己会像个怪物一样，用着金属手臂；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开心的笑，开心的玩耍；为什么只有他，孤零零一人，永远只能站在角落，忍受无孔不入的排斥。
但是父母却什么都没解释。他们只是抚摸着他的头发，轻轻说：“这就是宿命。”
对啊，这就是宿命！
小时候的林柯没有懂这句话，但现在他已经懂了。
炼金术师，本来就是一个为了理想而牺牲自身的职业。而且这份职业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所有的路在走过时就已经崩塌，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林柯在父母那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变成炼金术师是为了活下去。
他不懂幼年时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但为了活下去，他必须切除手臂，变为炼金术师才有可能继续存活。
炼金术师没什么不好的嘛，大家都害怕你，多好！没人敢欺负你、敢违抗你。
林柯常常这样安慰自己。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始终有一处阴暗。那阴暗里饱含着孤独、不解、渴望、卑微，逐渐吞噬着他的内心。
父母死去后，这份阴暗迅速占领了他的内心。他很痛苦，无依无靠，父母都不在了，自己再也没有可以诉说的对象了。
这两年寻找死神，与其说是为了复仇、为了拯救，不如说是为了他内心的解脱。他太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了。
如果没有死神，他可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到底该追随什么，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林柯，你很难过吗？”一道温柔的声音忽然像阳光般照进孤寂的黑暗。
林柯惊醒般睁开眼，茫然地看四周，最后才看向身边的女孩。
多莉丝担忧地看着她，单纯的目光中写着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林柯突然像做了噩梦一样，面色阴暗。
“没、没事。”
林柯勉强回答道。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没想到自己又陷入回忆之中了。
过去的记忆就像是痛苦的锁链，始终束缚着他，刺激着他。无论是阳光明媚的午后，还是阴雨连绵的夜晚，记忆总会莫名其妙的涌上来，仿佛噩梦般笼罩着他。
“告诉我，好吗？”
林柯刚想拒绝，却发现多莉丝的眼神意外的坚定，始终看着自己的眼睛。就算想要躲闪，她的目光却像有魔力的一般，牢牢牵引着自己。
“好吧。”林柯叹口气，一边缓缓移动脚步，一边慢慢说道：“你不知道炼金术师吗？”
“知道一点。”
“你应该知道，传闻中的炼金术师是非常强大的吧。他们性格迥异，喜欢待在阴暗的地下室做实验，不愿意看见阳光，不愿意与人接触，都是些内心黑暗、孤僻、残忍……”
多莉丝却打断他的话，急切说道：“不！不是这样的。”
林柯有些愕然，看着这个女孩。
“你肯定在骗我！”
“骗你？不，我没有……”
“林柯是炼金术师，但林柯性格很好，而且也喜欢阳光，喜欢和人沟通，内心也不黑暗也不孤僻也不残忍。而且……对我很好。”说着说着，多莉丝有些害羞，声音渐渐变小。
林柯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件不可思议之物。他的内心真的有这么一束光照进来了，照进从来没人到访过的阴暗之中。一瞬间，他有很多话想说。
这么多年了，没人愿意和他交流，没人愿意和他接触，没人愿意倾听他的声音。只有误解，无尽的误解……
但很快，他的内心再度封闭起来，这束阳光也被黑暗吞噬。
他的脑海里回荡起一句话：“可她是死神啊。”
是啊，她是死神啊。如果她是为了活下去，说的全都是谎话也很正常啊。死神杀了那么多人，父母就是死在死神手中，它们说的话有什么意义呢？
哪怕是真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柯别过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多莉丝往前走。
就在这时，房子拐角突然转出个人，挡在他们前面。
林柯停下脚步，看到面前的人，不禁有些意外。
是之前的研究员赖特！
他是林柯在上山时遇到的。那时候，赖特赞美了死神，鄙夷了人类，令林柯非常不满。
没想到，竟然又在这个村庄里遇见了。
“呀，好巧啊，嘿嘿……”赖特搓着手，眼睛里抑制不住狂喜，盯着他们。
林柯不禁拉住多莉丝，警惕地看着他，说道：“赖特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赖特没有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多莉丝，像是要将她吃掉一样。林柯又重复了一遍，他才如梦初醒。
“哦，嗨……你叫，叫什么来着？对不起，忘了，我记不住人类的名字。”赖特丝毫没有抱歉的样子，但还是打量了下林柯说道：“没想到啊，你是个炼金术师，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说完他又盯着多莉丝，像是看着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嘴巴也不自觉地咂舌起来。
多莉丝害怕地躲在林柯背后。她觉得这个怪人非常可怕，眼神像是刀子一般，打量自己的时候像是在解剖她。
“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林柯有些紧张。这家伙是专门研究死神的，如果多莉丝被他发现是死神了，那么……
“走？走去哪儿？”赖特露出夸张的笑容，手指像跳舞一样抖动，说道：“不如咱们一起去喝喝茶吃吃酒，聊一聊人生吧，我很热情的……“
“不用了！”
林柯有些害怕，也不管那么多了，拉着多莉丝直接离去。
不一会儿，他们就匆忙离开了这里。
而站在原地的赖特，依旧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宛如雕塑一般。
他的眼神非常深情，仿佛在看着梦中情人。
“真美丽啊……”
其他人像是见到瘟神一样，争先恐后逃离了这个村庄、这片区域。而他们的逃离也引得不明情况的群众一起逃。
最终，偌大的村庄上，几乎空无一人。
多莉丝茫然地左看右看，最后才定睛到林柯身上，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困惑道：“为什么……他们都跑走了？”
“因为我是炼金术师。”
林柯穿回手套，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内心很平静。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遇到，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遇到，他早已习惯了。
“为什么？”多莉丝跑过来拉住林柯的手，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右臂。
“先回去吧。”林柯却说道，他闭上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曾经他也常常问自己“为什么”，常常在深夜里哭泣，常常恨不得将这只手臂丢弃，宁愿做一个残废。
他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成为炼金术师的。他只记得从小时候开始，所有的小孩一见到他露出金属手，都会惊恐的逃走，骂他怪物。
没有人愿意接近他，也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只有被突如其来的石块砸中的时候，才注意到有人在阴暗角落中看着他。
他永远忘不了阴暗中的那些眼神，那种看着怪物的厌恶与恐惧的眼神，那种恨不得他立马死去的眼神。
林柯小时候曾经也哭着问过父母，为什么自己会像个怪物一样，用着金属手臂；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开心的笑，开心的玩耍；为什么只有他，孤零零一人，永远只能站在角落，忍受无孔不入的排斥。
但是父母却什么都没解释。他们只是抚摸着他的头发，轻轻说：“这就是宿命。”
对啊，这就是宿命！
小时候的林柯没有懂这句话，但现在他已经懂了。
炼金术师，本来就是一个为了理想而牺牲自身的职业。而且这份职业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所有的路在走过时就已经崩塌，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林柯在父母那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变成炼金术师是为了活下去。
他不懂幼年时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但为了活下去，他必须切除手臂，变为炼金术师才有可能继续存活。
炼金术师没什么不好的嘛，大家都害怕你，多好！没人敢欺负你、敢违抗你。
林柯常常这样安慰自己。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始终有一处阴暗。那阴暗里饱含着孤独、不解、渴望、卑微，逐渐吞噬着他的内心。
父母死去后，这份阴暗迅速占领了他的内心。他很痛苦，无依无靠，父母都不在了，自己再也没有可以诉说的对象了。
这两年寻找死神，与其说是为了复仇、为了拯救，不如说是为了他内心的解脱。他太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了。
如果没有死神，他可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到底该追随什么，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林柯，你很难过吗？”一道温柔的声音忽然像阳光般照进孤寂的黑暗。
林柯惊醒般睁开眼，茫然地看四周，最后才看向身边的女孩。
多莉丝担忧地看着她，单纯的目光中写着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林柯突然像做了噩梦一样，面色阴暗。
“没、没事。”
林柯勉强回答道。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没想到自己又陷入回忆之中了。
过去的记忆就像是痛苦的锁链，始终束缚着他，刺激着他。无论是阳光明媚的午后，还是阴雨连绵的夜晚，记忆总会莫名其妙的涌上来，仿佛噩梦般笼罩着他。
“告诉我，好吗？”
林柯刚想拒绝，却发现多莉丝的眼神意外的坚定，始终看着自己的眼睛。就算想要躲闪，她的目光却像有魔力的一般，牢牢牵引着自己。
“好吧。”林柯叹口气，一边缓缓移动脚步，一边慢慢说道：“你不知道炼金术师吗？”
“知道一点。”
“你应该知道，传闻中的炼金术师是非常强大的吧。他们性格迥异，喜欢待在阴暗的地下室做实验，不愿意看见阳光，不愿意与人接触，都是些内心黑暗、孤僻、残忍……”
多莉丝却打断他的话，急切说道：“不！不是这样的。”
林柯有些愕然，看着这个女孩。
“你肯定在骗我！”
“骗你？不，我没有……”
“林柯是炼金术师，但林柯性格很好，而且也喜欢阳光，喜欢和人沟通，内心也不黑暗也不孤僻也不残忍。而且……对我很好。”说着说着，多莉丝有些害羞，声音渐渐变小。
林柯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件不可思议之物。他的内心真的有这么一束光照进来了，照进从来没人到访过的阴暗之中。一瞬间，他有很多话想说。
这么多年了，没人愿意和他交流，没人愿意和他接触，没人愿意倾听他的声音。只有误解，无尽的误解……
但很快，他的内心再度封闭起来，这束阳光也被黑暗吞噬。
他的脑海里回荡起一句话：“可她是死神啊。”
是啊，她是死神啊。如果她是为了活下去，说的全都是谎话也很正常啊。死神杀了那么多人，父母就是死在死神手中，它们说的话有什么意义呢？
哪怕是真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柯别过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多莉丝往前走。
就在这时，房子拐角突然转出个人，挡在他们前面。
林柯停下脚步，看到面前的人，不禁有些意外。
是之前的研究员赖特！
他是林柯在上山时遇到的。那时候，赖特赞美了死神，鄙夷了人类，令林柯非常不满。
没想到，竟然又在这个村庄里遇见了。
“呀，好巧啊，嘿嘿……”赖特搓着手，眼睛里抑制不住狂喜，盯着他们。
林柯不禁拉住多莉丝，警惕地看着他，说道：“赖特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赖特没有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多莉丝，像是要将她吃掉一样。林柯又重复了一遍，他才如梦初醒。
“哦，嗨……你叫，叫什么来着？对不起，忘了，我记不住人类的名字。”赖特丝毫没有抱歉的样子，但还是打量了下林柯说道：“没想到啊，你是个炼金术师，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说完他又盯着多莉丝，像是看着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嘴巴也不自觉地咂舌起来。
多莉丝害怕地躲在林柯背后。她觉得这个怪人非常可怕，眼神像是刀子一般，打量自己的时候像是在解剖她。
“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林柯有些紧张。这家伙是专门研究死神的，如果多莉丝被他发现是死神了，那么……
“走？走去哪儿？”赖特露出夸张的笑容，手指像跳舞一样抖动，说道：“不如咱们一起去喝喝茶吃吃酒，聊一聊人生吧，我很热情的……“
“不用了！”
林柯有些害怕，也不管那么多了，拉着多莉丝直接离去。
不一会儿，他们就匆忙离开了这里。
而站在原地的赖特，依旧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宛如雕塑一般。
他的眼神非常深情，仿佛在看着梦中情人。
“真美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