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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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锦书难托

    “叶师兄身上有一种气质。”

    “什么气质?”

    “说不出,明明傲视天下,却又平易近人。”

    “随和?”

    “不仅仅是随和……”

    两个小师妹畅谈之时,并未发现一个身影立在不远处的一颗柳树下注视着这边。这个人是剑修内门的女先生,论剑术和实力,仅次于楚枭的玉天南。玉天南本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回到紫烟门了,可是真正离开后,玉天南才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特别离谱。

    离开,并不代表断了。有些人有些事,离开或许能够逃避,但是无论逃到天涯海角,已经完全烙印在心中的回忆却永远都没办法抹除。有人说,时间可以抚平一切,可是这句话对玉天南似乎没有用。

    留给玉天南的,只有一日强过一日的四年与憧憬。

    直到,心再也无法承受这煎熬,妥协似得返回紫烟门。玉天南不断的告诫自己,只是归山,只是归山……

    可是,她骗不了自己,重归紫烟门,除了故地重游,还有非常小的一个原因,便是心中存在的侥幸。

    或许叶靖会回来呢?或许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还是我,叶靖还是叶靖。或许……

    随着叶靖这个名字反复在心里出现,玉天南才发觉,促使自己回到紫烟门很大原因的‘故地重游’其实驱动力很小。而很小因素的侥幸,才是让玉天南重返紫烟门最大的驱动力。这话可能有些矛盾,可是感情这种东西,不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吗。

    终于,侥幸变成了现实,叶靖回来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梦想成真是值得高兴,兴奋的事。而玉天南最先感受到的却并非是兴奋,而是惶恐与不安以及无所适从。

    玉天南是爱情的学徒,爱会衍生出恐惧?这一点,玉天南刚知道。渐渐地,玉天南发觉,其实并非是恐惧,而是害怕爱得更深,也被伤的更深,于是,躲避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玉天南静静地一个人走出剑修内门,向着后山而去。

    见到玉天南的弟子,纷纷向玉天南打招呼。

    “拜见先生,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听说先生与叶师兄是旧相识,怎么不叙叙旧?”

    玉天南面带微笑:“一个人逛逛,已经叙了。”自从知道叶靖回来了,玉天南就感觉已经和叶靖见过面了,至少在心里已经见过了。

    “先生,你怎么哭了?”与玉天南错身而过的女弟子,眼神尖锐,发现了玉天南眼眶中包含的湿润。

    玉天南不动神色的用手指摸了摸眼角,笑的更欢颜:“哭了?有么?可能是感动吧,故人归来,又怎会不敢动。”

    人成个,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

    这首诗不知道怎么在玉天南心里冒了出来,玉天南微笑着,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混蛋!”

    感情是生活所需要的

    ,却并非是必需的。

    叶靖一生多舛,知道什么时候该动情,什么时候该无情。这一刻,叶靖没有去想之外的事情,脑子里只有一件事,便是如何打造赤金龙棺。

    叶靖没有声张,但门派内的‘眼线’众多,还是抢先一步通知了形理堂。

    踏入形理堂时,山门的情景再次上演。而这一次迎接叶靖的,多了个长辈,便是形理堂长老。不过按辈分来说,在叶靖面前算不上什么长老,更贴切的应该说是师兄。自打叶靖离开紫烟门,老一辈的长老们,死的死,隐的隐。但是三堂二房的职位不能空缺,因此都由经验老道的各门师兄师姐担任。

    “拜见叶师弟。”比叶靖年长十岁左右的形理堂长老,不在乎身份尊卑,很是敬重的冲叶靖行了一礼。

    “不敢,你是长老,又怎能拜我。”叶靖背着胡清谣,不方便回礼,摇头算是抗拒。

    形理堂长老与叶靖算是‘同届’的弟子,对叶靖当年的事情一清二楚,而后叶靖离开紫烟门的‘所作所为’也是事无巨细的知晓。因此,哪怕是已经身居长老一职,心中对叶靖的敬仰,其实比普通弟子少不到哪去。

    “叶师弟归来,不先去见天南,反倒是先来找我,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吧?”形理堂长老抛开繁文缛节不谈,一针见血的问道。

    谁人都知道叶靖与玉天南的关系,唯独叶靖不愿轻易提及,自动忽略了玉天南这个名字:“师兄说的不错,此番回来紫烟门,一来是为了祭拜漫天英灵与恩师亡魂,二来便是向师兄打听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赤金。”

    “这可是罕见的天材地宝。”形理堂长老若有所思,回忆着与赤金相关的记载:“依我从上任长老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凡尘中的确存在赤金,但是数量并不多。毕竟像这种顶级的天材地宝,可不是烂大街的白菜,随处都可以见到。”

    叶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正因此,我才来找你。”

    “原来如此。赤金与陨铁一样,乃是最顶级的金属之一,据我所知,只有磐石玄武所在的地方,才存在一些少量的赤金。以叶师弟的本事,取得赤金并非什么难事,难在于如何炼化赤金。普天之下唯一拥有天火的地方,只有栖凤谷。”

    叶靖明白形理堂长老的意思了,取赤金易,炼赤金难。想要引天火,就必须唤醒涅槃的烈焰火凤。可一旦火凤苏醒,就是天下大劫将至。一个难题摆在叶靖面前,是为了救胡清谣,让众多生灵陪葬。还是为了天下安康,舍弃胡清谣?

    其实这个难题只在叶靖的脑海中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之后便有了答案。

    叶靖的自私本性再次展现了出来,但叶靖却并非是置天下苍生于不顾,而是别有他法。形理堂长老并不知道,烈焰火凤涅槃之后,凤

    卵一直由叶靖保管,根本就不在栖凤谷。而且当初颜如玉留给叶靖的凤羽也尚在,因此唤醒烈焰火凤只在弹指一挥间。问题是在哪唤醒。

    这个问题,叶靖也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赤金在磐石玄武的领地,那么就索性在磐石玄武身边唤醒烈焰火凤。四方支柱各顶一面天,相互之间并无什么友谊之说。一旦烈焰火凤的天火神威降世,磐石玄武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玉天南?好熟悉的名字……”

    就在叶靖打定主意之时,耳边突然传来胡清谣的声音。

    形理堂长老并没有觉得胡清谣的声音有什么奇怪,笑道:“怎么,胡师妹不记得天南师姐了?”

    “你又是谁?”胡清谣注视着形理堂长老。

    被胡清谣遗忘,形理堂长老感受到的只是或多或少的尴尬。而叶靖感受到的却是紧张,自打胡清谣被混沌之力压制一来,还未曾说过一句话。此时突然开口,并非说明混沌之力已经快要开始失去效果了,而是需要释放出更多的混沌之力。但是再多释放,怕是会伤到胡清谣,这是叶靖绝不容许的。

    本来叶靖还打算过了祭奠日子再去寻找赤金,此刻胡清谣的一句话,只能让叶靖将这件事提上日程,而这日程就是今日今时。

    “师兄,替我向言莺师姐和刘禹师兄说一声,我尽量赶在祭奠之期回来。”

    “你要去哪?难不成现在就去磐石玄武?”

    “是。”

    “可是……”还没等形理堂长老把话说完,叶靖已经飞身离开了。看着转瞬间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形理堂长老心里一阵着急。因为阴阳界的动荡,凡尘受到的影响,不止表现在三相山,就连磐石玄武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些影响。

    不过考虑到叶靖的实力,形理堂长老悬着的心也就稍稍放下了一些,心想但愿一切顺利。

    凤卵与凤羽全都在叶府,在此之前,叶靖要先取到身上。

    千里之境,对于叶靖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距离罢了。由于时间紧迫,叶靖没有通知任何人,进的快,离开的也快,只有一些守备的护卫发现了叶靖。考虑到面对的毕竟是四方支柱之一,为了保险起见,叶靖离开时叫上了白煞随行。

    磐石玄武所在之地,与叶氏属地相隔万里。饶是叶靖与白煞,也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到达。

    直到一座看不到边界的大山出现在眼前,叶靖与白煞才停下。

    此地灵气浓郁,而灵气一旦多了,就会像浓雾一样,遮蔽人的眼睛。叶靖无法断定磐石玄武的确切位置,便询问白煞。白煞一双威严的虎目,紧紧注视着面前这座巨大的山体,叶靖才意识到,眼前这座大的出奇的山,其实就是磐石玄武!

    震惊之时,一个苍劲古老深邃的声音,在山林间传来,飘进叶靖的耳中。

    “四方支柱,齐聚其三,恐有大事要发生。”

    声音消散的同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地下冒出,在叶靖的注视下,眼前这座巍峨的巨山,开始地动山摇起来,一个大到出奇的龟首拔地而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