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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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尘埃落定

    对于凡人来说,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东西是‘水’,在不吃饭的情况下,人可以活一个月,但是不喝水,四至五天就会死亡。而灵气便是修行者的‘水’,灵气被抽空的恐怖程度,甚至比人离开水还要严重,更像是鱼离开水,短时间内就会死亡。

    黑色耀阳将方圆千丈空间内的所有灵气吸纳一空,而这些灵气,随着混沌之力一同涌入叶靖体内。被破坏的躯体随着混沌之力和数万人的灵气的滋润下,获得新生。新生后的躯体,依旧是血肉之躯,但却比以前更加强健,也更加成熟。尤其是叶靖那副因为在黑金矿场三年惨不忍睹的生活,营养不良而有些瘦小单薄的身子板,也随着新生一去不复返。或者说眼前这幅更加匀称的躯体,才是叶靖本来的模样。

    变化的不止身体,还有经脉。在强大灵气和混沌之理的冲撞下,七门真龙受到剧烈的撞击,原来已经多多少少有些松动的第四门真龙,竟然在这次冲击之下,机缘巧合的打开了。陷入昏迷的叶靖,并不知道身体与经脉的变化。也不知道混沌之力最后是怎么回到混沌之脉的,当叶靖苏醒时,天已经大亮,身边挤满了老弱妇孺。

    叶靖感觉脑袋下温暖柔软很是舒服,原来是带刀侍女一直跪在地上,将叶靖的脑袋放在两条腿上。

    见叶靖苏醒过来,带刀侍女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仔细温柔的帮叶靖擦掉脸上沾染的灰尘:“少主,你没事吧?”

    “战斗,结束了?”叶靖并不知道在自己失去知觉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叶靖的疑问,现场所有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回答。同时,在叶靖正前方的妇孺,自觉向两旁闪避,分开一条通道,以便叶靖的视线可以投向战场。

    在看到战场的刹那,叶靖整个人完全愣住,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这……都是我干的?”

    日月双城联军,五万士兵,如今依旧在战场之上,但却并非是站着,而是躺着,或是堆砌着。他们的身体完好无损,但皮肤却很干枯,像是油尽灯枯的迟暮老人一般,安详的,向着阴间结伴而行。

    昨夜充满血与火,仿佛人间炼狱一般的战场,此时却被一种更加诡异,更加渗人的死气所取代。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自己,这让叶靖多多少少都有些惊愕。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又哪有这等本事,这全都是混沌之力干的好事。每次想到那股强大到无法驾驭的力量,叶靖心情就很复杂,不知道该喜该忧。

    在带刀侍女的提醒下,叶靖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个子比以前更高了一些,肩膀也比以前更宽更结实了。叶靖只知道混沌之力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不知道竟然还有与凤凰涅槃一样的能力。

    而最让叶靖惊喜的,还是第四

    门真龙的觉醒。前三门真龙,是河、江、海,那么第四门真龙就是永远不会停歇的‘泉’。

    灵气源源不断从泉眼中喷涌而出,滋润着全身,让叶靖无时无刻沐浴在灵气之中。前三门真龙,像是三个仓库,装填了灵气,在叶靖需要的时候予给予求。但是由于仓库的容量是有限的,因此很容易‘干枯’。而第四门真龙,则更具备‘灵性’二字,它无时无刻的进行着自我循环,将天地间的灵气吸纳其中,然后经过叶靖的身体游走一圈后,回归于天地。叶靖对灵气的需求,不再局限于经脉本身,而是直接容纳了天地,这使得叶靖的灵气从今以后很难再‘枯竭’。

    这便是天人合一后质的升华,随着第四门的打开,那个困扰了叶靖许久的瓶颈,也终于不攻自破。幻力期之后的金丹期终于来临,不过叶靖的‘丹’与普通修行者的‘丹’并不同。因为七门真龙的缘故,叶靖是无法凝结成‘丹’的。换言之,四门真龙,本身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丹。

    金丹期境界,让叶靖可以清晰的感受世间万物,天地寰宇,以及这之间充斥的各式各样灵气、元素、能量的流动。修行者一生有很多次‘分水岭’,淬体期是一次分水岭,区别了修行者和凡人。而金丹期则是第二次分水岭,将修行者分为两个部分,金丹期以下的修行者,统称下位修行者,而金丹期之上的则是上位修行者。

    若不是为了救胡清谣等人,进入镇妖塔,叶靖怕是永远都无法达到这个境界。因为凡尘匮乏的灵气,各式各样的限制,使得修行者无论用任何办法,都无法进入金丹期,这是对修行者的一种无法破除的诅咒。镇妖塔虽然位于凡尘,但因为被‘混沌之力’隔开,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缩小的‘宗门天地’,不受凡尘规矩的限制,使得叶靖进入金丹期成了可能。

    最先发现叶靖进入金丹期的,并非是叶靖本人,而是带刀侍女。抱着叶靖的时候,带刀侍女感觉自己报的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源源不断吐纳灵气的宝玉。仅仅是与叶靖进行肢体接触,带刀侍女便感觉受用无穷。

    “少主,恭喜。”带刀侍女脸上挂着轻盈的笑容,很是高兴。五侍女早已经和叶靖融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叶靖扫了一眼不远处倒在已经凝固血液中的孙鲁班,叹了口气:“代价太大了。”

    俗话说一家欢喜一家愁一点不假。叶靖因祸得福进入一个崭新的境界,可是红头军却全军覆没,只留下一群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的老弱妇孺。

    对于叶靖来说,这是一个值得兴奋的开始,但对于眼前的老弱妇孺们来说,却近乎末日。

    将来如何安置这些人,显然更值得思考。

    叶靖站起身,视线从老弱妇孺们的脸上逐一扫过,尽是悲伤之色。倒也是,眼睁睁的看着至亲之人,相继离开,只要是有血有肉的人,又岂会不悲伤呢。虽然红头军的死与叶靖并无直接关系,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道理,叶靖还是懂的。只要当初及时使用天级卷轴,结果兴许就会不同。

    可是,人生在世,总要做出这样或那样的选择,叶靖的选择,对于老弱妇孺来说是大错特错的选择,但对于叶靖自己来说,却是最正确的选择。这世间很难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叶靖轻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老弱妇孺,眼神中不可控制的浮现出一抹歉意。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住你们的亲人。”

    人群中年龄最长,资历最高的一位老婆婆,伸出苍老满是褶皱的手掌,抓住叶靖的手,脸庞虽然苦涩,却难得可贵的理智:“叶少侠切莫自责,自打我们走上这条路,今天就注定到来,有你没你都一样。而且若不是你,我们这些老人孩子,怕是也要随亲人们一同去了。”

    此话一出,更是让叶靖心里感慨万千,同时心里默默打定主意,一定要完成红头军们的遗愿,将这些老弱妇孺,红头军的根基保下来。

    经此一战,日月双城的主力军尽损,楚氏父子终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叶靖的潜力,以至于怀着雄心壮志,却死于无名。相比之下,姑苏城主的精明和做事留一线的风格,使得他得以幸免。

    不过为了熄灭叶靖的怒火,姑苏城主还是第一时间,将日城大门打开,携带着文武百官,士兵百姓,在城门处迎接叶靖。

    不出意外,叶靖的人来了,是带刀侍女。

    本来叶靖的意思是将日城的百姓之外的所有人屠杀殆尽,可是看到姑苏城主的阵仗,带刀侍女却犹豫了,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等叶靖亲自前来,再做决定。半个时辰后,叶靖带着一众老弱妇孺,到达日城大门。

    看到姑苏城主和一并属下,皆跪在大门前,摆出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叶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姑苏城主,可知道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堂堂城主,为了苟活,甘愿对敌人下跪吗?”在说这话的时候,叶靖语气中流露出难掩的鄙夷。

    当初营救龙家二女,姑苏城主曾与叶靖见过,自然也识得叶靖。不过,此时他却并不敢抬起头看叶靖,因为先前叶靖走来时,姑苏城主便感觉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神,每踏出一步,天地间的灵气都会产生一阵波动。这是上位修行者才具备的神威,姑苏城主心惊之余,又一阵庆幸,幸亏当时留了后手,否则

    必然会和楚城主一样,如同蝼蚁一般被灭杀在瞬息之间。

    “身为一城之主,自然要能屈能伸,而且在下自始至终也没有将叶先生视为敌人。”姑苏城主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回答。

    叶靖觉得很好笑:“不将我视为敌人,为何派大军讨伐?”

    “在下讨伐的并非是叶先生,而是红头军,对叶先生感兴趣的是楚氏父子,并非在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