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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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斗转星移

    浑浑噩噩之际,叶靖发现自己置身于虚空之中,这是一个混沌的空间,一切都是无序的。在叶靖的前方,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叶靖,手上拿着一把剑,是月缺剑!叶靖认出了这个曾经不止一次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男人。

    叶靖想要冲过去,看看他究竟是谁。可是,无论叶靖如何挥舞身体,如何努力挣扎,身体仍旧停留在原地,难以往前移动分毫,变化的不过是自己浮在空中的姿势罢了。直到筋疲力尽,叶靖才不甘心的放弃。

    在叶靖的注视下,自远方飞来一人,几乎是刚出现,二人便激战了起来。无序且混乱的虚空,竟然都因为这二人的战斗而涟漪破碎。二人的每一次交锋,每一出手,迸发出来的力量都足以毁天灭地。最终,那个屡次出现在叶靖梦境中的男人,挥出一剑,结束了这场鏖战。

    这一剑,至强至刚,劈开了虚空,斩碎了混沌,以至于黑暗的虚空竟然一分为二。一剑过后,再无天下。

    就在叶靖被至强一剑所震住时,后背传来的剧痛,将叶靖从虚空拉回现实。睁开眼睛的刹那,叶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简陋的茅屋里,自己躺在木板床上,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白脸黑眼的家伙。

    叶靖身体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下意识去摸放在床边的月缺剑,这时肩膀上却多了一只手。这手苍白冰凉,但却带着善意,而手的主人则是先前叶靖在村口见过的老者。

    “不要动,你背上的伤不轻。”老者说话的声音很轻,叶靖要仔细听才能听得到。

    意识到这些人没有恶意,叶靖这才松了口气,四下打量了一眼,疑惑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困在镇妖塔里?”说话的时候,叶靖发现先前那个大声喊叫的小女孩,正站在床边,一脸愧疚的看着自己。估计她心里也很清楚,若不是叶靖及时出手相救,自己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了。

    老者轻叹了口气,声音依旧很小:“我们世代生活在这里,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靖眉头微皱,进入镇妖塔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犯人,要么就是像自己这样主动要求进来,这些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与此同时,叶靖发觉这些人身上有灵气却非常弱。如果说他们是凡人,可凡人是无法吸收灵气的。若不是凡人,又会是什么呢?思来想去,叶靖觉得也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些人怕是曾经关押在此的‘邪物’的后代。

    这些人,让叶靖不自觉想起凡间的刑罚,祖上犯了错,世世代代都要为奴为婢,着实可怜。

    在叶靖感慨之时,老者小声问道:“你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又怎么和大巫打起来了?”

    叶靖将来龙去脉说了一番,提到大巫时,语气中颇有些无奈:“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会

    见到我凌家的旧仇。”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紧接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天哪,他是凌家的人!”

    “凌家!完了,若是让上层的大人们知道了,我们都要死啊。”

    “把他交出去!”

    大巫在这灰烬之地,作威作福了几千年,这些黑眼白面人,世世代代都受大巫的欺压凌虐,对大巫的恨早已深入骨髓。叶靖杀了大巫,对于这些人来说,实属莫大的恩惠,可是听到叶靖身为凌家人后,几乎所有人看叶靖的眼神都从感激转变为了别的神色,恐惧、忌惮、憎恶。只有老者和小女孩的脸色没有变。

    老者压了压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这个人纵使是凌家血脉,可再怎么说也杀了大巫,是我们整个宗族的恩人,我们怎么能做出恩将仇报的事。”

    这时,一个女子挤到床边,一只手抱着小女孩的脑袋,看着一众村民:“若不是这个人,丫头已经死了,我不许你们对我们家的恩人下手。更何况,这个人连大巫都能打败,就凭你们,也想对他不利吗?”

    听到这话,本来还群起激昂的村民立刻泄了气。抛开恩情不谈,光是叶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就足以让人敬而远之了。

    村民们的反应,叶靖看在眼里,很是疑惑,看向老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也是凌家的仇人?”

    老者摇了摇头,感慨道:“听祖上的老辈说,当初建造这座镇妖塔,凌家人也出过一份力。而且镇妖塔上层的大人物,几乎八成以上都是凌家人抓来的。提到凌家二字,他们便恨之入骨。若是知道你是凌家后人,他们不仅会杀了你,也不会放过我们。”

    这么说起来,叶靖在这灰烬之地遇到凌家旧敌就不算偶然了,也就是说,凌家的敌人,绝大部分都被关押在这座镇妖塔里!想到这,叶靖不禁一阵苦笑,难怪阵法高僧听到自己要进镇妖塔,会那么痛快的答应,合着他一早就知道这里面关押的是什么人,有绝对信心让自己一去不复返。

    就在叶靖感慨万千之时,小女孩的母亲,小声问叶靖:“你刚才说来这里救人,是不是要救外面那个孩子?”

    叶靖顺着人缝看出去,发现姚旭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木桩上。身上捆绑的绳子漆黑闪着淡淡的亮色,应该是这些村民从大巫的住处找来的。从姚旭时不时的挣扎和颤抖看得出,他身上的猩红之血还没有祛除干净。

    急也不急于一时了,叶靖点了点头:“他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些人。”

    “哪些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兴许我可以帮你。”老者很是热心的询问起来。

    能有‘当地人’的帮助,事情必然会好办一些,叶靖简明扼要的把胡清谣等人的资料说了一下。结果很失望,现场所有人都摇头

    ,表示没有见过这些人,只有小女孩,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只是刚开口就被她母亲给捂住了。

    叶靖还以为母亲有什么顾忌,不让小女孩说,事后证明是叶靖多心了。小女孩年纪太小,还拿捏不准‘声音’的大小,贸然开口,万一引起阵法的反应,到时候可就没人能再救她了。

    母亲让小女孩贴在耳边,小声把话告诉她,然后再向叶靖转达:“丫头说,前几天去枯井的时候,见枯井里有个人,长得很像你说的其中一个人。”

    “谁?”

    “好像是叫龙樱。”

    龙家长女!叶靖眉头一皱:“她怎么会在枯井里?”一想到那个枯井,叶靖心头就有些犯恶心。

    旁边的长者给叶靖解释,镇妖塔和外面的世界,虽然只是一墙之隔,相差却是天翻地覆。在这里面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就拿爬楼来说,想要从一层通向二层,并非是上楼梯,而是往下走,而枯井就是一层和二层的门户。据说,二层人最多,而且异常混乱,相互残杀,以至于无时无刻都有大量尸体涌入枯井,而大巫就是靠这些尸体的精气神儿,才能延年几千年。

    而且,镇妖塔并非是颠倒了,一层通向二层是往下走,而二层通向三层却未必是往下,有可能是往上,也有可能是平行。据叶靖分析,这镇妖塔的布局之所以如此奇怪,很有可能是因为第九层的‘斗转星移’大阵发挥了作用。不光凭空扩大了镇妖塔的内部空间,创造出无数个‘天下’,还混乱了方位格局。如此强悍的阵法,也就只有上古先贤们能够施展了,与之相比,‘生、死’二门阵法都有些黯然失色。

    按照小女孩的说法,见到龙樱时,她并没有死,而是在枯井的烂肉淤血里挣扎着,不一会儿就不见了。如此看来,龙樱并没有死,很可能是失足跌入了二层隔断,挣扎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龙家二女向来形影不离,哪怕是中了猩红之血,这种一奶双胞的本能应该也不会改变。既然龙樱在二层,那么二女龙灵应该也在。

    虽然叶靖急着想去二层探查一番,不过眼下还是先救治姚旭才是正事。

    叶靖背上的伤虽然很深,但没有伤到经脉,在浓郁的灵气滋润下,没用多长时间就痊愈了。这些黑眼白面人这辈子都没睡过觉,叶靖帮姚旭祛除体内的猩红之血时,周围仍旧挤满了人。

    看着姚旭通红且充满兽性的双眼,逐渐变淡,一点一点的恢复,黑眼白面人们不禁啧啧称奇。他们不明白,叶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或者说,他们心里根本就没有‘修行’这个概念。毕竟身处镇妖塔的人,被抓来时就已经一身修为了。同是,叶靖也很好奇,能够生出‘黑眼白面’后代的人,恐怕也不是凡人吧?叶靖脑海里不禁冒出素莫愁的面孔,难不成这天下除了人之外,还有一些其他不为人知的族群?

    叶靖倒也希望会是如此,否则只有人,岂不是太无聊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