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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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更朝换代

    王城之外,乡野之上,避乱的百姓,看着王城方向,眼中含着泪光。直到前方传来消息,将这一战的具体情况传达开来,百姓们悲痛的表情才终于缓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喜悦与感恩。

    他们是百姓,大夏国最底层的人民,同时,他们却又是士兵的家人,父母、妻儿。本以为,今天之后,将再也见不到自己至亲之人了。直到得知叶靖没有杀一人,便进入了王城,直达王宫大门,所有百姓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

    贵族、大臣、皇族,都拥有可以执掌他人生死的权力。但在百姓看来,他们只是小人得利,恃强凌弱之辈罢了。真正拥有权力的人,是能杀却不杀。‘死亡’并不能彰显自己的威严,‘饶恕’的威力才真正深入人心。

    “我要杀了你!”每一个人都能说出口,包括老百姓。而能说出‘我饶恕你’这几个字的人,却凤毛麟角。此时此刻,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叶靖的形象,并非只是没有杀人这么简单,甚至可以说,叶靖成了救世主,挽救了几十万兵马,几十万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一瞬间,叶靖和寻墨阁主这两个称呼,随着清风,在神州大地越传越远。

    夏王,瘫坐在龙椅之上,他不能相信忠勇无双的铁血营,竟然会毫不反抗就放叶靖进城。更没有想到,四处避难的百姓,像疯了一样往王城涌来,没有丝毫惧怕,像是被光亮吸引的蚊虫飞蛾,而这光亮,自然就是叶靖。

    叶靖发了光,驱散了夏王创造的黑暗。身为一国之君,夏王又岂能不知,民心二字的重要性。

    这一场博弈,没有任何人死,没有流一滴血,而夏王却输的一败涂地!

    沈珂走了,他守卫王国的最后一战结束了,哪怕是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四年的忍辱负重,忠肝义胆,与叶靖相比,沈珂才意识到,自己的境界有多低。愚忠之人只会挥剑取人性命,沈珂已经无颜留在这片土地,像其他那些郁郁不得志,心中尚存廉耻忠诚的钢甲军一样,踏上了孤独之路。

    秦王也走了,回到边陲,继续他的戎马一生。表面上看似叶靖赢了,但秦王却认为自己没有输,因为大夏国将重返繁荣巅峰,单就这一点,秦王的目的就达到了,虽然并不是按照他的方法。

    王宫大门紧闭,夏王不想认命,与身边愚忠的大臣和宫廷卫士,组成了最后一道防线。

    对于冥顽不化的人,叶靖不想再浪费口舌,一声令下,剑奴便势如破竹的攻破城门,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将夏王最后的爪牙斩杀殆尽。

    推开殿门,步入这个象征着大夏国最高权力巅峰的房间,叶靖看着夏王,那个不肯离开龙椅的颓废中年男人。

    “你是不是没想过,我会用这种方式,走进大殿?”

    夏王脸色苍白,眼神茫

    然,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多岁,嘴里喃喃道:“都该死,百姓、士兵、铁血营,全都应该死!”说到这,夏王猛的抬头,看着叶靖:“你为什么不杀光他们!身为臣民,竟然不效忠君王,这些人都是悖逆之辈,理应斩尽杀绝!”

    夏王真的疯了,疯到已经失去了理智。叶靖看夏王的眼神,越发怜悯:“凌若天也好,我也罢,你知道为什么你每次都输吗?因为你只在乎你屁股下面的椅子,手里的权力,脚下的地位。大夏的兴盛衰败,对你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你失去的不止是忠心,还有民心,敬畏之心,感恩之心!”

    “一派胡言!”夏王猛地一拍龙椅,站了起来,怒视着叶靖:“凌若天算什么?你居然敢把我和他做比较!”

    叶靖摇了摇头,自责不已:“是啊,我不应该把你们俩做比较,因为你根本不配。”

    “什么?!”夏王眼睛瞪得老大,怒不可遏的看着叶靖。

    “凌若天将你踩在脚下时,可曾伤害过一个平民?可能祸乱过一次城池?周围国家,谁不视大夏为上邦之国?大夏子民走出国境,谁敢欺辱之?因为他们知道,欺负大夏子民,便是对凌若天不敬,必招诛之!与一代枭雄相比,你只不过是个只会玩弄权势,养尊处优,遇强则弱的庸人罢了。”

    “你……你……你……”夏王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指着叶靖,一口气没有上来,脸色苍白如纸,半晌才终于顺过气,冷嘲道:“说的冠冕堂皇,你天下已经是你的了,凭你怎么书写历史!”

    “天下不姓李,也不会姓叶,更不会姓凌。它只会姓夏,名万民!”

    在叶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一个身影走进殿门,是太子。

    “先生,铁血营已经撤回防区,百姓也已经归城,不过他们聚集在宫门外,说一定要见上您一面。”

    看到小李对叶靖如此尊敬,夏王气的浑身颤抖,怒不可遏的冲小李大吼:“逆子!混账!你竟然对李家的仇人如此卑躬屈膝,你还配得上姓李!早知今天,你出生时,我就该摔死你!还有秦王,你们俩不配当我的儿子!”

    面对夏王的咒骂,太子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平静的作揖行礼:“父王,皇族自古无亲情,这个道理你是懂得。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大夏国由你执掌,迟早会灭亡。我现在叫你父王,只是纯粹的血浓于水罢了,还请您从龙椅上下来,莫要玷污了这个国家。”

    “玷……污……”夏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会用如此严重、凌厉、不留情面的词。

    被凌若天踩在脚下四年,苟延残喘了四年,夏王都撑过来了,而如今,亲生儿子的一句话,却让夏王的心彻底死了。夏王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木讷的站起身,离开龙椅

    ,眼神空洞的走出殿门,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

    小李心中升起一丝不忍,转身冲宫廷卫士道:“护送太上皇回后宫,今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后宫半步。”

    “是!”

    小李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叶靖,低头作揖:“先生,不会怪我吧。”

    “你指的是什么?”叶靖明知故问,似笑非笑的看着小李。

    “先生最反感的便是被人利用。”小李并不隐瞒,直言道,因为他知道,这些瞒不过叶靖。

    叶靖笑着摇了摇头:“世间事无绝对,只有合适不合适,没有应该不应该。这天下由你来执掌,也是最佳的选择。”

    小李自嘲的摇了摇头:“若我有兄长一半的魄力就好了。”

    “秦王的魄力,自然天下罕有,不过有魄力,不代表会是一个好君王。这龙椅,你坐,比他坐更合适。而且秦王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没有停留,没有犹豫,第一时间返回了边境。”说到这,叶靖语重心长的对小李说道:“皇族之间的明争暗斗,我是深有体会。所以在此我忠告你一句,留下秦王,无论是对大夏国,还是对你来说,都是百利无一害。他眼中看到的是这个国家,而非龙椅。退一万步说,汉卿哥哥是我最敬重的兄长,今日,我会为了天下大义,帮你夺下龙椅。明日,我也会以兄弟立场,帮秦王报仇。”

    小李郑重其事的给叶靖行了一礼:“先生放心,这些不用您说,我心里也有思量。若是将来,大夏国危难之际,还请先生出手相助。”

    叶靖拍了拍小李的肩膀,微微一笑:“别忘了,我也是大夏子民,而且我这个人极其护短。”

    “哈哈哈,护短才是人间最好的品质啊。”

    王宫已经易主,天下也易主,虽然主人都姓李,但变化却是天差地别。

    在大夏国新任君王的护送下,叶靖穿过宽阔的宫廷回廊,来到宫门。虽然已经知道有百姓在此等待,却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了一下。

    看不见尽头的人头攒动,将宫门外挤得满满当当,连附近的街道也被完全堵死。怕是整个王城的百姓,都来了吧?

    也不知道是事先计划好了,还是默契使然,在叶靖现身的刹那,现场的百姓便哗啦啦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叶靖有些慌了神,想要把他们扶起来,可是这么多人,怎么扶。

    跪在地上的百姓,有痛哭的,也有大笑的,一时间现场混乱不止。过了好半天,这喧闹的声响才归于平静。最靠近叶靖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汉,一把抓住叶靖的袖子,哭的像是个孩子:“寻墨阁主,你是王城百姓,不对,是整个大夏国的恩人啊,若不是您,不知道要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叶靖把老汉扶起来,一松手,老汉又跪了下去,只能作罢:“老人家,我叶靖身为大夏子民,国之有难,定当义不容辞。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老人家切莫说的太严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