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圣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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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赋测试

    “不要过来!这是什么鬼东西?”雷曼挥舞着胳膊想要抵抗,幼小的身体没有丝毫威慑力。魔器的獠牙精准地刺入他的颈部,而后如狂饮甘醇美酒般将他的血液吸入内部。

    雷曼只觉得颈部一凉,紧接着全身的热量似乎都在向那里涌动。他的四肢逐渐变得冰冷僵硬,手脚开始失去知觉。

    “求求你放我吧……求求你……”雷曼的求饶变成了无力的呢喃。视线开始模糊,黑暗前的最后一个场景,是乔伊斯在烛火闪烁中狞笑的面孔。

    直至最后一滴血液被压榨,雷曼已然变为一具僵硬的干尸。

    乔伊斯收回“伯爵之饮”,此时魔器的内部已经灌满了雷曼的血液,鼓胀得如同暴食后的肚腩。满意的点点头,他将血液倒入一件暗黑色的魔球之中。魔球并不算大,一只手掌就能握住,但它的内部却像是拥有无限大的空间,血液一滴不漏的全部灌了进去。接着,乔伊斯将它置于魔晶石上,魔球自然漂浮旋转,底部竟然炸裂出雷火光电。约莫过了一刻钟后,乔伊斯将魔球里的血液倒入一根试管中。雷曼全身的血液已经被提炼完成。

    拿出准备好的一根针管,针管里已经有七名贵族混合的血液。将雷曼的血液吸入后,乔伊斯将它放到眼前晃动。试管里的血液散发出微弱的金色光芒,随机又瞬间消散。

    试管里还残留着多余的血液,不过乔伊斯已经不需要了。接着,他拿起另一根充满药水的试管。这是“解神剂”,它可以中和“神灵之力”的效果。吸入一滴“解神剂”药水,至此“造神计划”的关键材料已经完成。

    “哈哈哈……格尔老师,感谢你对我的精心栽培。等我成为神灵之后,一定会叫人把你厚葬的!”乔伊斯狞笑着举起针管,毫不犹豫的刺入脖颈处的大动脉。

    手指用力,针管里的血液一点一滴的融进他的身体。脖颈处仿佛有千万条毒蛇在啃噬,灼热疼痛又奇痒难当。“神灵之力”一旦进入乔伊斯体内,立即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在血管中流动。他的脖颈处犹如绽放出一朵金色的花朵,花朵的花瓣凋落后变成藤蔓,在他的体内肆意生长,直至心脏和大脑。

    “啊……啊……啊!!”在最后一滴“神灵之力”注射完毕的时候,乔伊斯痛苦的倒在桌面上,倾倒的烛台滚落到地面,房间里霎时间陷入黑暗。直到一丝零落的火苗跳动到雷曼的尸体上时,火光瞬间将干尸点燃。

    乔伊斯在火光中扭动狂躁的躯体,他痛苦的哀嚎声仿佛来自地狱幽冥。

    “我是神灵……我是至高无上的神灵!!”乔伊斯的躯壳经络显现,金色光芒充斥每一根神经。

    “我……乔伊斯……是这片大陆……最强大的……”最后一段话还未说完,他的身体便轰然倒塌。体内金色的血液不再流动,悄无声息的散去光芒。

    砰!

    实验室的房门被撞开。

    两名佣兵手持短刃冲了进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这是怎么回事?”

    “格尔死了,快回去禀报团长大人!”

    两名佣兵转身准备退出房间。然而脚踝一紧,两个人齐齐跌倒在地。佣兵转身回头的瞬间,猛然看到黑雾弥漫凝聚而成的亡灵法师挥舞着硕大无比的镰刀凌空劈下。

    还未来得及发出哀嚎,两名佣兵的头颅便被齐根砍断。迷惘的灵魂飘出躯壳,聆听来自天堂和地狱的引导。

    黑雾幻化出一只巨掌瞬间包裹住两个漂浮的灵魂,将他们捏成一团塞入死灵法师的口中。

    “多么甘美香甜的灵魂啊……我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这样的味道了。”死灵法师闭上眼睛,感受着周身的气息。

    “人间大陆……美味灵魂的屠宰场……再次回到这里真的是太美妙了……我已经忍不住要流口水了……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凄厉刺耳的狂笑声,黑雾骤然消散钻入魔晶石戒指。那枚戒指散发出猩红的光芒,静静躺在散落地面的一滩血迹之中。盛放血液的试管已然碎裂,只剩下满地琉璃在黑暗中反射着火光。

    纳尔森已经两天没有见到过雷曼了。

    他的这位小兄弟竟然在天赋测试前失去了踪影。“雷曼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纳尔森也曾冒出过这样的想法,不过他始终坚定地相信在雷曼瘦弱的身体下隐藏着的战神血脉绝对不会允许他成为一名逃兵。

    每次当纳尔森去包房里寻找雷曼的时候,总会看见凯萨琳那副呆滞的面孔。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永远会在指缝间夹一只女式香烟,茫然地盯着眼前的某个角落。当听到纳尔森的询问后,她才会支支吾吾的回答:“我……不知道……他没在房间里吗?”

    莱利伯爵中途曾经来过一趟。他推开趴在凯萨琳身上的客人,醉醺醺的躺到床板上,对着纳尔森嘶吼:“雷曼、雷曼!我怎么知道雷曼去哪了?”他的手伸到凯萨琳的腰间,抚摸着她柔软的肌肤,突然仰起头反问:“等一下……雷曼是谁?”

    纳尔森有时候觉得雷曼的父母真的是人间绝配。

    于是直到纳尔森站在练武场上等待参加天赋测试的时候,还是没能看到雷曼的身影。和他一起参加测试的还有安德鲁和他的小弟们,纳尔森还来不及躲避,这群讨人厌的家伙就主动贴了上来。

    “纳尔森,雷曼怎么没来?他不会是还在酒吧里睡大觉吧?”

    “我看他一定是不敢来了,谁都知道他肯定没办法通过天赋测试。”

    “雷曼想当一名战士吗?我一只手就可以把他举起来。”

    “他不来也好,不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肯定会给他造成严重的心理阴影。”

    纳尔森被这群人扰得心烦意乱。“闭嘴!你们这群蠢货!”他的表情凶狠,一群孩子立马闭上嘴巴。他们都知道纳尔森的厉害。

    战士测试的执行官一看就是名军队出身的老将。他的身材壮硕腰杆笔直,就像是插在帝国边疆屹立不倒的旗帜。讲话的声音也极其洪亮,看来平时一定经常训斥属下。

    他一连叫了十个孩子的名字,这些孩子紧张不安的站到练武场中央,排成一列局促的看着执行官。执行官打量一眼,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看来对于这批孩子并不满意。

    果不其然,这十名孩子最后没有一名被他录取。

    “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执行官低声说道。站在他身旁的副官听到后惶恐的望了一眼自己的长官,心想等一下千万不能惹到他。

    执行官转过身对自己的副官抱怨:“人们都说贫民窟里出战士,那是因为穷人家的孩子懂得刻苦修炼的道理。不过如今世道变了,帝国长久的安宁让人们习惯了骄奢淫逸的生活,真希望等战争到来的时候,这些懒蛋们不会后悔。”

    副官只能毕恭毕敬的附和:“是是是,您说的太对了。”

    执行官冷漠的转过头,看了眼手里的名册,再次用他洪亮的声音念出上面的名字:“纳尔森·贝尔……”

    练武场上空回荡着这个名字。

    “纳尔森·贝尔……纳尔森·贝尔!”执行官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还是没有人站出来答复。他的心里腾起一股怒火,要是所有的孩子都是这样的素质,那么他真要为帝国的未来感到担忧。“简直是拿测试当做玩笑,这样的人就算再优秀我也不会要!”

    当他决定最后再念一遍纳尔森的名字,然后就在他的名字后面写下“缺席”两个字时,一名身材精壮的孩子站了出来。

    执行官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绿色瞳孔。“青玉战狼?”他的心底凛然一惊:“想不到在帝国边疆的贫民窟里竟然还有这样纯正的战士血统。”

    那名孩子正是纳尔森,他刚刚因为和安德鲁争吵所以没有听到执行官点名,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执行官铁青的脸色。

    “对不起,长官。我刚才没有听到你讲话。”纳尔森站直身体,狭窄的衣服包裹不住精壮的肌肉。

    执行官眯着眼睛打量着他,目光停留在纳尔森胸膛挂着的徽章上。徽章上绣着一柄银色重剑,剑芒凌厉仿佛可以御千斤重量。“大战士徽章?”他心里一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名单上的资料,上面清楚无误的写着:姓名纳尔森·贝尔、年龄八岁。

    “八岁的大战士?”执行官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水平就算放眼整片大陆都是佼佼者的存在。尽管常年的军队生活让他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性格,此时还是压抑不住自己震惊的神情。

    副官也注意到纳尔森的大战士徽章,轻声提醒自己的长官:“长官,这个孩子……”

    执行官声音低沉:“我自有分寸。”顿了顿,他冲纳尔森摆摆手示意他站到队伍中去,大喊:“下面开始测试!”

    副官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抛给自己的长官一个白眼,心里暗想:刚才是谁说就算再优秀也不会要的?

    战士测试共分为三个项目:第一项是武器展示;第二项是战力值测试;第三项是成员对抗。

    武器展示顾名思义就是表演自己掌握的兵刃,这个项目主要是为了查看测试者的潜能和以后要走的职业路线;战力值测试就是通过徒手击打帝国工会研制的魔晶战士,得到具体的战斗数值;成员对抗就是挑选战斗数值最接近的孩子两两一组进行格斗。虽然胜利的孩子无法保证一定会被录取,但失败的孩子会被当场淘汰。

    对于一名战士来说,格斗是最考验天赋的项目。

    在第一个项目,纳尔森选择的是长剑,这是他的教官霍普替他挑选的武器。

    长剑攻守兼备,易于掌握。更重要的是,长剑是通用型武器,也更利于第二职业的选择。

    执行官无意欣赏前几名孩子的表演,直接把目光转向纳尔森。纳尔森挥动长剑的姿态气势与身旁的同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执行官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第二个项目开始。执行官挥挥手,吩咐属下将魔晶战士推上来。魔晶战士就是训练假人的改装版,唯一的区别就是能够显示战斗数值。按照标准,普通人的战力值为100,战士及格线为500。

    这群孩子们使出浑身解数攻击魔晶战士,练武场上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击打声。纳尔森不慌不忙的摆开架势,突然凌厉的飞起一脚宣告开始表演,紧接着就是一阵紧锣密鼓的拳打脚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就连参加测试的孩子们都忍不住看呆了。

    副官赶紧嘱咐场上几名孩子:“你们盯着别人打拳干嘛?看多久也不能给自己涨分……”转过头发现执行官在看着自己。

    执行官微微摇头:“你也不能怪他们,连我都忍不住看呆了……”

    副官连忙谄媚的说:“是……属下也觉得这孩子的一招一式充满能量,尤其是刚刚踢出的那一脚,越看越像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执行官点点头:“我也越看越像我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副官仰头发愣,暗想: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最终结果:纳尔森战力值1750高居全场第一。

    纳尔森谦逊的冲着场边点点头,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第三项成员对抗,纳尔森毫无悬念的战胜了对手。事实上,和他同组的那个孩子在宣布对手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信心,上场不到十秒钟就被纳尔森凌空鞭腿踢出界外。

    纳尔森下场时身上都连一丝汗迹都没有,天赋测试的强度连他平时训练的一半都比不过。

    回到场边人群里,纳尔森才兴奋了一会儿,就听到执行官念到雷曼的名字。他连忙巡视四周期待看到雷曼的身影,然而执行官一连喊了三遍,雷曼还是没有出现。

    执行官心里也颇有些郁闷,怎么今天遇到的全都是不重视天赋测试的孩子。刚刚已经出现一名八岁的大战士,难不成这名叫做雷曼·玛尔斯的孩子比纳尔森更有天赋?

    “雷曼·玛尔斯……”执行官轻声呢喃这个名字:“难道他是战神的传人?不对,战神的传人怎么会沦落到贫民窟里……”

    安德鲁就站在同一批参加测试的队伍里,他看到雷曼迟迟没有出现。目光飘向人群中焦急等待的纳尔森,两个人视线相对的时候,安德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执行官把名单收起,转身向后走去。副官心领神会的上前两步,大声宣布:“天赋测试开始!”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等一下!”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声音来源处,只见雷曼挺直身体站在场外,他的衣角迎风摆动地面上霎时间扬起一阵尘土。“对不起长官,我来晚了。”

    执行官冷哼一声,摆摆手示意他进入队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看在你叫玛尔斯的份上,我就不算你缺席了。”

    和安德鲁感到遗憾的表情截然相反,纳尔森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惊讶的发现雷曼的身体变得比两天前更加强壮,要知道那时雷曼给他的感觉就是随手一掐都能捏碎的战5渣。

    他很想问雷曼这两天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到。不过现在还不是闲聊的时机,雷曼已经开始测试了。

    第一个项目,雷曼选择短剑作为武器,可是表演得完全不像样子。他从来没有学过兵器,只是凭借自己的本能胡乱挥舞。执行官看了两眼就摇摇头转向别处。

    “这样的实力简直是在侮辱玛尔斯这个名字。”

    安德鲁就在雷曼旁边的区域手执骑枪,他的力道十足,一柄长枪耍的呼呼作响。余光撇过雷曼的表演区域,嘴角掠过一丝轻蔑。

    表演结束,雷曼沮丧的扔掉短剑低头离场。

    “蠢货,两天不见我以为你真的脱胎换骨了,没想到果然还是老样子。”安德鲁故意用肩膀撞击雷曼的身体,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开。

    雷曼漠然的看着安德鲁的背影,目光冰冷眼神空洞如同亡灵一般。

    第二个项目是战力值测试,几名孩子开始卖力的击打魔晶战士。

    测试结果:雷曼战力值752,他的数值并不算低,只是刚才的武器表演得太差,不过好在还有第三回合的比试,未必不能扳回一城。

    第三个项目是成员对抗。副官走到场中央,开始按照战力值宣布对手,当念到雷曼对抗安德鲁的时候,安德鲁不可抑制的发出狂笑:“哈哈哈……蠢货,没想到吧?竟然撞到我的手上了。看来你这辈子别想走出贫民窟了,现在当我的小弟还来得及。”

    雷曼低着头不言不语,任由冷嘲热讽在自己周身蔓延。

    场下,纳尔森悬在半空的心紧紧纠结在一起。他在为雷曼担心,同时也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小兄弟今天有点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清楚。

    回合开始,雷曼挑选短剑上场,在他的正前方,安德鲁手持骑枪目光挑衅的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