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矿坑
4e201年，霜降月9日
莫德已经接近四天没喝酒，他快要不行了。
“我发誓，总有一天要把矿坑里的屎盆子扣在那个小胡子头上！”他由于生气和口渴现在正晕头转向，可依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自从前几天被梭莫人当土匪抓了，他们就一直在这矿洞里当苦力，与他同组的除了莱迪亚，还有四名强盗，其中包括那个独眼的头领。
“你打得过他吗？”这是独眼强盗首领在说话，他的牛角头盔被没收了，头发跟胡子修剪的同样整齐，这几天下来，他们强盗一伙已经和莫德莱迪亚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闭嘴！小白眼！”
“去你妈的，我的名字是伯里斯。”
他们两人争吵起来也尽可能地压低声音……这几天所有人都没少挨了皮鞭，那群穿着精灵铠甲的梭莫人各个英勇善战，以一挡三，更棘手的是几名资历较深的法师。被囚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想逃跑，可发起行动的人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在天际省目前的局势下，内战双方都不想招惹到老谋深算的梭莫人，尽可能的避免与他们发生冲突，别说是几窝土匪，就是梭莫要非法占用一个小镇的平民，也不一定会有人正面来制止。
不论是帝国还是风暴斗篷，都希望梭莫军方袖手旁观，去忙些自己的小事，目前这种被非法承包的矿地比比皆是，对于内战的军方来说是好的，可对于被强行征来的苦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胡子看起来年纪不算老，可没想到居然会用那种高级别的冰霜系法术，不简单啊。”
“嗯，不简单。这么多天了你就只看出来这些？虽然来的时候被蒙住了眼，但我基本上已经搞清楚现在咱们的位置了。我告诉你，咱们挖的是星陨石矿，在天际，已发现的星陨石矿坑可不多，大西北角的兽人营地，佛克瑞斯，还有马卡斯城附近，这几个短短几天根本赶不过去，剩下的唯一一个就是龙桥镇北边山脉的小矿坑了，据说刚被发现不久。星陨石矿不同于金银，有重要的战略价值，是各种精英军团必不可少的武器材料，这说明他们在养兵。梭莫人现在在天际不缺钱，缺的是机会。”莫德用自己周游天际的资本炫耀了一通，换来了这个几日前还刀剑相向的小强盗的崇拜眼神。
莱迪亚发现，不喝酒的莫德头脑清晰，除了邋遢些以外像变了个人，他俩自始至终都没有向任何人坦白自己的身份，包括已经统一战线了的强盗们。还好他们从雪漫出发时，听从灰鬃的建议给莫德换了身行头，若是万一走漏了莫德昔日风暴斗篷军的身份，就不是被囚在这挖矿这么简单了，梭莫人为了情报什么招都使得出，到时候连累的可不只是莱迪亚一个人。
莫德越说越起兴，他高高地抡起榔头来，故意摆出蛮干的架势，让砰砰砰的砸地声盖过自己的声音：
“梭莫人本来应该是在暗中监督帝国工作的，现在居然明面上征用起矿工来了，不得不说他们捅贼窝的手段真是高明，没有人会来管我们的，各大城的领主巴不得天际的强盗都死光，毕竟，不能为自己所用的都是敌人。据说那个驻天际的梭莫人大使，阿兰雯，在天际设了一个专门的使馆，时不时会招不少名流去参加聚会，名义上是增进高精灵与天际原住民们的友谊，实则是要扩张利益网和情报网，再加上现在养兵的这一手段，看来天际省的和平统治是真的风雨飘摇了。”
“你根本不是和我们一伙的，你们是干嘛的？”
虽然一直没有经过沟通，但莱迪亚和莫德心里都清楚，他们两人卷进的这一桩事却恰巧将他们送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龙桥镇，这里虽然离帝国军的腹地孤独城近，但他们所要找的美瑞蒂亚祭坛恰巧也在此，听到强盗们这样问起，莱迪亚忧心忡忡地望向莫德，期盼他能给出一个好的答案。
“哎，我和我妹本来是要去找我大哥的，他在离我们家雪漫不远的墨索尔，哎……都这么多天了还没有见到我们，我大哥要担心死了。谁知道半路上遇到了你们，现在除了那个小胡子法师，我第二恨的就是你们了。小白眼，那时候你想着对我放暗箭来着，别以为我没有察觉到，你太小看……哎哟！”
梭莫督工血淋淋的皮鞭猛地抽在莫德背上，他露出自己话唠的本性，讲起来有些忘乎所以了，终于收到了皮鞭的提醒。
压迫总是最好的手段，即使是干活效率极高的囚工，也会时不时挨两鞭子，梭莫人一天只在晚上给一顿饭吃，是他们一天下来吃剩的汤菜残渣，一阵子下来，自然会有不少撑不住的人，然而他们并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死活，这是一种筛选的手段，在莱迪亚他们之前，已经有三批囚工了，都是梭莫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搜刮到的犯人以及强盗，而到现在那三批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了，留下来的尽是些身强力壮且能撑的囚工，空缺会被新的一批补上。
然而从今天又开始了新的噩梦。
在莫德挨鞭子之后过了不久，从矿坑外来了一队梭莫军人，叫矿坑内的囚工全部停下手里的工作，到外面的铁牢里观看所谓的“演出”。这还是第一次除了吃饭外的全体停工，之前几批的老囚工们都纷纷发出质疑的低嚷，莱迪亚他们所处的一组在矿坑的较深处位置，出去的时候，铁笼里已经挤满了人。
领头军官从混杂的囚工里随机抽出两名，浑身拷上铁锁，押送到指定区域，那里放置着一个纯黑色的铁毡。
“认不认识一个叫伊思本的人？”梭莫军官嘴里吃着新鲜的雪浆果，悠闲地在不远的一旁坐下，他一口咬下去，红色的汁液滋溜——冒出来。
“不认识。”囚工说。
军官使了个眼色，用几乎察觉不到的姿势昂了昂头，一旁的侩子手立马将囚工的手摁在铁毡上。
“你……你要干什么？”囚工一定感受到了铁毡刺骨的冰凉，整条手臂在接触到的时候用力抽搐了一下，却因为铁锁的缘故根本无法挣脱。
“认不认识一个叫戴尔芬的人？”军官继续问着，吃东西的动作也一直没停。
听到这个名字，莱迪亚浑身打了个机灵。
梭莫军官眨了眨眼，侩子手手起刀落，砍下了囚工的一根手指，他从头到脚都随之一阵抽动，铁毡上的鲜血瞬间因为温度的寒冷打上一层霜，撕心裂肺的叫喊从矿坑外一直传到里面，传回来的回音也相当凄惨，铁牢里关着的囚犯们一阵骚动。
“便宜你了，两个问题才砍你一根，等会可是要还回来的哦。那我继续问了，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刀锋战士的所有情报。”懒洋洋的声音继续传来。
“啊啊啊……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是刀锋战士……快放我回去吧，我会好好干活的……啊啊……”囚工的脸已经疼的扭曲了。
军官没有理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新的雪浆果，含两个在嘴里。侩子手看了他一眼，随即一刀，又剁下了囚工的两根手指，鲜血这次喷溅而出。
“好了，你现在一只手上只剩两根手指，已经干不了活了……”刚刚的梭莫士兵将意识不清的囚工搀扶起来，拖往别的地方，据老囚工们说，那是处刑地的方向。
与之一同揪出来的囚工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身上拷着的铁链恍啷作响：“我……我不认识你说的两个人，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刀锋战士，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放我回去！”
“喂，喂……这么积极干什么，我还没问呢，”军官说着，一旁的侩子手已经就位，“第一个问题，认不认识一个叫伊思本的人？”
“不认识！不认识！真不认识！”
侩子手收到一个向上挑的眼神，弯下腰来想扒开囚工的手，却得到拼死的抵抗。他无从下手，于是看向坐着的军官，收到一个点头的指令，便直起腰来，将囚工挣扎的手整个砍下来……
那个梭莫军官吃东西的动作此时终于停了下来，他缓缓站起身，踩着旁边地上流成了小溪的鲜血，朝铁笼这边走过来，丝毫没有理会被刚刚拖走的囚工的唾弃，他掏出一个相当白净的手绢，擦拭了嘴角的浆果汁，又清清嗓子说道：
“以后，每天，我都会来随机选两个人，问这三个问题，就当做你们的业余活动。好了，都回去干活吧。”
那一晚，莱迪亚听莫德讲，吸血鬼除外，他决定放过小胡子和白眼的伯里斯，将吃雪浆果的军官作为他的第一报复目标。
莫德已经接近四天没喝酒，他快要不行了。
“我发誓，总有一天要把矿坑里的屎盆子扣在那个小胡子头上！”他由于生气和口渴现在正晕头转向，可依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自从前几天被梭莫人当土匪抓了，他们就一直在这矿洞里当苦力，与他同组的除了莱迪亚，还有四名强盗，其中包括那个独眼的头领。
“你打得过他吗？”这是独眼强盗首领在说话，他的牛角头盔被没收了，头发跟胡子修剪的同样整齐，这几天下来，他们强盗一伙已经和莫德莱迪亚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闭嘴！小白眼！”
“去你妈的，我的名字是伯里斯。”
他们两人争吵起来也尽可能地压低声音……这几天所有人都没少挨了皮鞭，那群穿着精灵铠甲的梭莫人各个英勇善战，以一挡三，更棘手的是几名资历较深的法师。被囚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想逃跑，可发起行动的人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在天际省目前的局势下，内战双方都不想招惹到老谋深算的梭莫人，尽可能的避免与他们发生冲突，别说是几窝土匪，就是梭莫要非法占用一个小镇的平民，也不一定会有人正面来制止。
不论是帝国还是风暴斗篷，都希望梭莫军方袖手旁观，去忙些自己的小事，目前这种被非法承包的矿地比比皆是，对于内战的军方来说是好的，可对于被强行征来的苦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胡子看起来年纪不算老，可没想到居然会用那种高级别的冰霜系法术，不简单啊。”
“嗯，不简单。这么多天了你就只看出来这些？虽然来的时候被蒙住了眼，但我基本上已经搞清楚现在咱们的位置了。我告诉你，咱们挖的是星陨石矿，在天际，已发现的星陨石矿坑可不多，大西北角的兽人营地，佛克瑞斯，还有马卡斯城附近，这几个短短几天根本赶不过去，剩下的唯一一个就是龙桥镇北边山脉的小矿坑了，据说刚被发现不久。星陨石矿不同于金银，有重要的战略价值，是各种精英军团必不可少的武器材料，这说明他们在养兵。梭莫人现在在天际不缺钱，缺的是机会。”莫德用自己周游天际的资本炫耀了一通，换来了这个几日前还刀剑相向的小强盗的崇拜眼神。
莱迪亚发现，不喝酒的莫德头脑清晰，除了邋遢些以外像变了个人，他俩自始至终都没有向任何人坦白自己的身份，包括已经统一战线了的强盗们。还好他们从雪漫出发时，听从灰鬃的建议给莫德换了身行头，若是万一走漏了莫德昔日风暴斗篷军的身份，就不是被囚在这挖矿这么简单了，梭莫人为了情报什么招都使得出，到时候连累的可不只是莱迪亚一个人。
莫德越说越起兴，他高高地抡起榔头来，故意摆出蛮干的架势，让砰砰砰的砸地声盖过自己的声音：
“梭莫人本来应该是在暗中监督帝国工作的，现在居然明面上征用起矿工来了，不得不说他们捅贼窝的手段真是高明，没有人会来管我们的，各大城的领主巴不得天际的强盗都死光，毕竟，不能为自己所用的都是敌人。据说那个驻天际的梭莫人大使，阿兰雯，在天际设了一个专门的使馆，时不时会招不少名流去参加聚会，名义上是增进高精灵与天际原住民们的友谊，实则是要扩张利益网和情报网，再加上现在养兵的这一手段，看来天际省的和平统治是真的风雨飘摇了。”
“你根本不是和我们一伙的，你们是干嘛的？”
虽然一直没有经过沟通，但莱迪亚和莫德心里都清楚，他们两人卷进的这一桩事却恰巧将他们送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龙桥镇，这里虽然离帝国军的腹地孤独城近，但他们所要找的美瑞蒂亚祭坛恰巧也在此，听到强盗们这样问起，莱迪亚忧心忡忡地望向莫德，期盼他能给出一个好的答案。
“哎，我和我妹本来是要去找我大哥的，他在离我们家雪漫不远的墨索尔，哎……都这么多天了还没有见到我们，我大哥要担心死了。谁知道半路上遇到了你们，现在除了那个小胡子法师，我第二恨的就是你们了。小白眼，那时候你想着对我放暗箭来着，别以为我没有察觉到，你太小看……哎哟！”
梭莫督工血淋淋的皮鞭猛地抽在莫德背上，他露出自己话唠的本性，讲起来有些忘乎所以了，终于收到了皮鞭的提醒。
压迫总是最好的手段，即使是干活效率极高的囚工，也会时不时挨两鞭子，梭莫人一天只在晚上给一顿饭吃，是他们一天下来吃剩的汤菜残渣，一阵子下来，自然会有不少撑不住的人，然而他们并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死活，这是一种筛选的手段，在莱迪亚他们之前，已经有三批囚工了，都是梭莫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搜刮到的犯人以及强盗，而到现在那三批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了，留下来的尽是些身强力壮且能撑的囚工，空缺会被新的一批补上。
然而从今天又开始了新的噩梦。
在莫德挨鞭子之后过了不久，从矿坑外来了一队梭莫军人，叫矿坑内的囚工全部停下手里的工作，到外面的铁牢里观看所谓的“演出”。这还是第一次除了吃饭外的全体停工，之前几批的老囚工们都纷纷发出质疑的低嚷，莱迪亚他们所处的一组在矿坑的较深处位置，出去的时候，铁笼里已经挤满了人。
领头军官从混杂的囚工里随机抽出两名，浑身拷上铁锁，押送到指定区域，那里放置着一个纯黑色的铁毡。
“认不认识一个叫伊思本的人？”梭莫军官嘴里吃着新鲜的雪浆果，悠闲地在不远的一旁坐下，他一口咬下去，红色的汁液滋溜——冒出来。
“不认识。”囚工说。
军官使了个眼色，用几乎察觉不到的姿势昂了昂头，一旁的侩子手立马将囚工的手摁在铁毡上。
“你……你要干什么？”囚工一定感受到了铁毡刺骨的冰凉，整条手臂在接触到的时候用力抽搐了一下，却因为铁锁的缘故根本无法挣脱。
“认不认识一个叫戴尔芬的人？”军官继续问着，吃东西的动作也一直没停。
听到这个名字，莱迪亚浑身打了个机灵。
梭莫军官眨了眨眼，侩子手手起刀落，砍下了囚工的一根手指，他从头到脚都随之一阵抽动，铁毡上的鲜血瞬间因为温度的寒冷打上一层霜，撕心裂肺的叫喊从矿坑外一直传到里面，传回来的回音也相当凄惨，铁牢里关着的囚犯们一阵骚动。
“便宜你了，两个问题才砍你一根，等会可是要还回来的哦。那我继续问了，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刀锋战士的所有情报。”懒洋洋的声音继续传来。
“啊啊啊……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是刀锋战士……快放我回去吧，我会好好干活的……啊啊……”囚工的脸已经疼的扭曲了。
军官没有理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新的雪浆果，含两个在嘴里。侩子手看了他一眼，随即一刀，又剁下了囚工的两根手指，鲜血这次喷溅而出。
“好了，你现在一只手上只剩两根手指，已经干不了活了……”刚刚的梭莫士兵将意识不清的囚工搀扶起来，拖往别的地方，据老囚工们说，那是处刑地的方向。
与之一同揪出来的囚工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身上拷着的铁链恍啷作响：“我……我不认识你说的两个人，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刀锋战士，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放我回去！”
“喂，喂……这么积极干什么，我还没问呢，”军官说着，一旁的侩子手已经就位，“第一个问题，认不认识一个叫伊思本的人？”
“不认识！不认识！真不认识！”
侩子手收到一个向上挑的眼神，弯下腰来想扒开囚工的手，却得到拼死的抵抗。他无从下手，于是看向坐着的军官，收到一个点头的指令，便直起腰来，将囚工挣扎的手整个砍下来……
那个梭莫军官吃东西的动作此时终于停了下来，他缓缓站起身，踩着旁边地上流成了小溪的鲜血，朝铁笼这边走过来，丝毫没有理会被刚刚拖走的囚工的唾弃，他掏出一个相当白净的手绢，擦拭了嘴角的浆果汁，又清清嗓子说道：
“以后，每天，我都会来随机选两个人，问这三个问题，就当做你们的业余活动。好了，都回去干活吧。”
那一晚，莱迪亚听莫德讲，吸血鬼除外，他决定放过小胡子和白眼的伯里斯，将吃雪浆果的军官作为他的第一报复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