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85 奴隶市场
奴隶产业，对，我说的是“产业”，而不是其他。
成为了“产业”，就说明它必然有一系列“生产——销售”的成熟流程。
首先是“原料”，也就是奴隶的来源。多数情况下，这些奴隶来自卡尔萨帝国以外的区域。最早的时候是各种蛮荒地带，后来是群岛联邦，现在随着造船业的发达，已经到了海对面的大陆。少数时候，帝国内的贪污犯与罪行较深但又不是罪大恶极的人也在此列。
至于“原料”都包括什么？一句话：无所不包。女人，孩子，老人，男子，珍禽，奇兽。只要你能想到的，就一定会在名单上。如果你想不到，他们会想方设法让它出现在名单上。实际上，只要报酬合理，这些贪得无厌之徒甚至会不顾一切地售卖诸神本尊。
——节选自《卡尔萨帝国皇帝日志：第九任皇帝》，历代皇帝著，帝国400周年纪念版
那天后半夜迪斯睡得很奇怪，生平第一次，他在梦里极度渴望着什么。
于是他全速奔跑着，追逐着平原上的那个身影，希望知道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让自己如此地魂牵梦绕。
最后在一处溪流中，他终于抓住了她的手，感受着她身上的香气，又欣喜若狂地把她转了过来，抬头看向她的脸。
“迪斯？”
一声轻唤传来，面前的人儿突然消失了。迪斯颤抖地望着她失踪的地方，伸手在空气中拼命捞着什么，最后终于有一个细小的东西落入了他的掌心。
那是……
他眯着眼一看，是头发！但这是什么颜色的呢？初一看是深褐色，但再仔细一瞧竟然是……
红色？
好熟悉啊，就像……
“迪斯！”
“嗯？”他睁开了一只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夕阳瀑布般鲜红的发丝。
……就像安娜的头发一样。
“你没事吧？”安娜此时半跪在迪斯床前，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怎么脸这么红？”
“没事。”迪斯赶紧坐了起来，“只是……梦罢了，我没事。”
“嗯。”安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快点换衣服，今天吃了早餐就要出发了，我们还得去找……你知道的。”
“当然，那个……你先出去一下。”
“哦？哦，当然。”
几分钟后，迪斯换好了一身蓝色的衣服，又顺手带上了黑色的外套，迅速下楼和众人汇合。
“时间正好。”杰克点了下头，顺手扔过去一个肉卷，“不过不是早饭的时间，边吃边走。”
转过头，他看向仍旧裹着一身黑衣，隐藏在黑暗中的约什：“你还是这个打算？要知道外面找你找得很严，绝对不是什么绑架了女儿才会有的强度。”
“……”约什没有说话，但是他那近乎死志的眼神让杰克不好再说下去，只能右手握拳敲了敲胸口以示尊敬，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其他几人连忙跟上，一同来到了阳光之下，顺手带上了房门。
“咔嗒”。
面前的大门缓缓关闭，约什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疯狂地咳嗽起来，良久方歇。
“时间……就要到了吗？比预计的要快。但是，”他的眼中露出一丝疯狂，整个人逐渐沉入了阴影。
“我还不会死……我，还不能死！”
房间里一阵“咕嘟咕嘟”声翻涌过去，随后回归了一片寂静。
——中转区，第一层北部——
“明珠港第一层是所有四层里唯一没有使用空间折叠魔法的一层。”杰克带着众人穿过贫民区，前往中转码头。“这里的建筑如你们所见，廉价，结实，但是破败。”
“不过好歹给了这些人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安娜转头，看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赤脚跑过去，“而且这里的生活还是可以的，至少人们身上看不到多少饥饿的神色。”
“说的没错。”杰克走过北部圆形广场，类似的布局在整个第一层的正东、正西、正南以及中央都有，安娜注意到这里流动着某种能量，杂乱无章却又有迹可循。
“真是矛盾的地方。”她自言自语。
“是啊，”杰克接口道，“矛盾的明珠港。明明可以提供给这些人更好的生活，却非得优先满足那些无理的需求。明明是自由的地方，却偏偏……”他用力拉开一扇门，等所有人走进这狭小的建筑后迅速按下了“新岛屿4号”的按钮。
“有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说着，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感。紧接着那扇大门“砰”地一声弹开了，一种无形但温柔的力量将众人轻轻推了出去。
“咳咳。”众人恢复平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使劲咳嗽，好像要把所有的晕眩和郁闷全都排出体外。
“第一次使用传送门吗？”一个清新温雅的声音在迪斯耳边响起。“大家别担心，稍微往这边来一点。”
话音刚落，一道绿色的清风从众人身边掠过，风里满含薄荷的清香，令人耳目一新。迪斯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难受的感觉顿时消退了不少，于是好奇地抬头看向自己的“恩人”。
“多……谢？”话音未落，迪斯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僵直，因为面前的女孩似乎……和卡姗德拉长得一模一样。
“客人？有什么事吗？”毕竟只是个年轻女孩，被陌生男子定定地注视着，有点挂不住。
“你……叫什么名字？”
“诶？我，我吗？我是威廉明……娅。”女孩脸上泛起一丝羞红，“那个……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场了？现在快一点的话，第五区的拍卖会还是可以赶上的。”
“哦，”迪斯愣愣地答应了一声。威廉明娅也不拖延，转身款款走向一扇巨大的金黄色拱门，婀娜的背影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窥视。
迪斯仍旧呆立在那里，直到他的肩膀突然一沉。半转过头，杰克那似笑非笑的脸直接闯入了他的视线。
“发什么呆呢，小子？看美女看的呆了？”他露齿一笑，又重重地拍了两下迪斯的肩膀，后者一阵呲牙咧嘴，眼看着这为老不尊的家伙吹着口哨大步迈进了拱门。
“走吧。”不用回头，迪斯也知道这是卡姗德拉那苦大仇深的声音，“留在这里干嘛？等菜啊？”
“卡桑……”
“喂！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啦，我还小，别叫我什么‘卡桑’。”卡姗德拉瞬间炸毛，原地跳脚，之前她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结果被已经好好学习了异国文化的阿莉亚狠狠嘲讽了几次。
“你有姐姐什么的吗？”
“你在开玩笑吗？”卡姗德拉毫不留情地讥讽道：“我，还有黄毛矮子的来历，你还有胖球应该最清楚。我们是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有亲人在的，因为我们根本就是从来不存在的人。”
“……嗯，或许。”迪斯不置可否，不过接下来他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因为卡姗德拉不耐烦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脚把他踹进了拱门。
“真是的，”卡姗德拉摘下眼镜，狠狠地把它擦干净，“搞什么鬼嘛，还什么‘你有没有姐姐’？我怎么可能……”
任性的话语突然停止，一副怪异的场景出现在了卡姗德拉眼前。卡姗德拉发现自己在被不断摇晃着，面前站着的和她长得很像的一个女人在不停地嘶吼着什么，接着又一发力把她推倒在地，随后掉头跑远。
这场景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不到一秒钟的功夫，卡姗德拉的眼神就回复了清明。但那场景，那极度逼真，让卡姗德拉没办法怀疑的场景却始终停留在她的印象里，让她没办法忘记。
“错觉……吗？”
卡姗德拉嘟囔着，顺手带上了眼镜，大步迈过了面前的拱门，随后出现在她眼前的场景让这个完整地接受了圣骑士教育的女孩差点抡起自己的战锤。
“看一下这边，这边！来自海对岸的猫人奴隶！价格公道，万事好商量！”
“从永恒冰原抓来的雪山白狼……”
“来自群岛城邦的女奴……”
人，到处都是人，面无人色的人，面目可憎的人，一脸悲戚的人，放声大喊的人……
右手边的的是一群楚楚可怜，衣不蔽体的少女，她们脖子上戴着项圈，五六个一组被关在精钢制成的笼子里。那笼子的设计让卡姗德拉怒火中烧：这些女子根本没有空间站直身体，又因为人太多不能舒展开来，只能双手环膝半蹲在地，整个人缩成一团。
在笼子前面是两个彪形大汉，其身体之魁梧就算是杰克这个壮硕的海上男儿也只能甘拜下风。在他们中间，一个大腹便便，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正面带微笑地招呼往来的行人，那名贵的衣服，漆木的文明棍，考究的手工帽还有精心打理的小胡子无不说明他是一个成功的……
奴隶贩子。
“妈个卵子……”
卡姗德拉看着那笼子上“50金币一只，一口价”的标语，心中已是破口大骂。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她的右手开始颤抖，一缕缕圣光被输送进圣骑战锤，只等接下来雷霆一击……
“卡姗德拉！”
一只大手猛然按在她的肩膀上，随后把她整个人牢牢拥在温暖的怀抱里。这个感觉卡姗德拉似曾相识，所以她轻轻开口，声音之脆弱完全颠覆了她平时的强势形象：
“迪斯……我……”
“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说。”迪斯看着自己怀里双目无神，全身不断颤抖，甚至已经有些哭鼻子倾向的卡姗德拉，心里突然恍悟过来：无论她多么能打多么强势，实际上她还只是一个失去了过去的小女孩。天真的正义才是她眼中的世界。
另一边，安娜头一次面色不善地拦下了杰克，气势汹汹地数落道：
“你知道她会这个样子是不是？我只是担心她能不能受得了，所以才几次咨询你的意见。但是你呢？你分明是知道她一定会不适应这里，竟然还故意让她过来？！就算是阿莉亚也好，她不会对这种事情太……”
“正因为如此我才选择了卡姗德拉。”杰克也头一次打断了安娜的怒火，“你或许会好奇，或许会生气，但是这无关紧要！”说到“无关紧要”时他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强势的压制了安娜，“如果不能在这个时候让那个丫头见识见识世界的残酷，那她迟早有一天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她太理想化了，知道一件事和亲眼看见绝对是两码事。”杰克扫了一眼迪斯怀里的女孩，却只能看见一头长发，“安娜，这里的人有胆子公然违抗帝国法律吗？没有！但是这个市场仍旧是存在的，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安娜也不说话，不过紧皱的眉头给了杰克答案，所以他继续道：“因为利益。因为利益，帝国可以默许这一切的存在，甚至主动为此提供场地。因为利益，这里负责的恩里克总督与巴巴罗萨中将可以变成聋子哑巴瞎子。因为利益，这些人不再是一个人，他们只是一件又一件商品，是一只又一只‘亚摩洛’。”
“如果连这个坎都迈不过去，”杰克的眼睛眯了起来，一如当年他毫不犹豫地割开第一个人的喉咙，“那她就只能是个累赘，永远别想成为正式成员！怒火之刃绝不能有随时可以坑死所有人的货色。”
成为了“产业”，就说明它必然有一系列“生产——销售”的成熟流程。
首先是“原料”，也就是奴隶的来源。多数情况下，这些奴隶来自卡尔萨帝国以外的区域。最早的时候是各种蛮荒地带，后来是群岛联邦，现在随着造船业的发达，已经到了海对面的大陆。少数时候，帝国内的贪污犯与罪行较深但又不是罪大恶极的人也在此列。
至于“原料”都包括什么？一句话：无所不包。女人，孩子，老人，男子，珍禽，奇兽。只要你能想到的，就一定会在名单上。如果你想不到，他们会想方设法让它出现在名单上。实际上，只要报酬合理，这些贪得无厌之徒甚至会不顾一切地售卖诸神本尊。
——节选自《卡尔萨帝国皇帝日志：第九任皇帝》，历代皇帝著，帝国400周年纪念版
那天后半夜迪斯睡得很奇怪，生平第一次，他在梦里极度渴望着什么。
于是他全速奔跑着，追逐着平原上的那个身影，希望知道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让自己如此地魂牵梦绕。
最后在一处溪流中，他终于抓住了她的手，感受着她身上的香气，又欣喜若狂地把她转了过来，抬头看向她的脸。
“迪斯？”
一声轻唤传来，面前的人儿突然消失了。迪斯颤抖地望着她失踪的地方，伸手在空气中拼命捞着什么，最后终于有一个细小的东西落入了他的掌心。
那是……
他眯着眼一看，是头发！但这是什么颜色的呢？初一看是深褐色，但再仔细一瞧竟然是……
红色？
好熟悉啊，就像……
“迪斯！”
“嗯？”他睁开了一只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夕阳瀑布般鲜红的发丝。
……就像安娜的头发一样。
“你没事吧？”安娜此时半跪在迪斯床前，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怎么脸这么红？”
“没事。”迪斯赶紧坐了起来，“只是……梦罢了，我没事。”
“嗯。”安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快点换衣服，今天吃了早餐就要出发了，我们还得去找……你知道的。”
“当然，那个……你先出去一下。”
“哦？哦，当然。”
几分钟后，迪斯换好了一身蓝色的衣服，又顺手带上了黑色的外套，迅速下楼和众人汇合。
“时间正好。”杰克点了下头，顺手扔过去一个肉卷，“不过不是早饭的时间，边吃边走。”
转过头，他看向仍旧裹着一身黑衣，隐藏在黑暗中的约什：“你还是这个打算？要知道外面找你找得很严，绝对不是什么绑架了女儿才会有的强度。”
“……”约什没有说话，但是他那近乎死志的眼神让杰克不好再说下去，只能右手握拳敲了敲胸口以示尊敬，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其他几人连忙跟上，一同来到了阳光之下，顺手带上了房门。
“咔嗒”。
面前的大门缓缓关闭，约什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疯狂地咳嗽起来，良久方歇。
“时间……就要到了吗？比预计的要快。但是，”他的眼中露出一丝疯狂，整个人逐渐沉入了阴影。
“我还不会死……我，还不能死！”
房间里一阵“咕嘟咕嘟”声翻涌过去，随后回归了一片寂静。
——中转区，第一层北部——
“明珠港第一层是所有四层里唯一没有使用空间折叠魔法的一层。”杰克带着众人穿过贫民区，前往中转码头。“这里的建筑如你们所见，廉价，结实，但是破败。”
“不过好歹给了这些人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安娜转头，看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赤脚跑过去，“而且这里的生活还是可以的，至少人们身上看不到多少饥饿的神色。”
“说的没错。”杰克走过北部圆形广场，类似的布局在整个第一层的正东、正西、正南以及中央都有，安娜注意到这里流动着某种能量，杂乱无章却又有迹可循。
“真是矛盾的地方。”她自言自语。
“是啊，”杰克接口道，“矛盾的明珠港。明明可以提供给这些人更好的生活，却非得优先满足那些无理的需求。明明是自由的地方，却偏偏……”他用力拉开一扇门，等所有人走进这狭小的建筑后迅速按下了“新岛屿4号”的按钮。
“有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说着，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感。紧接着那扇大门“砰”地一声弹开了，一种无形但温柔的力量将众人轻轻推了出去。
“咳咳。”众人恢复平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使劲咳嗽，好像要把所有的晕眩和郁闷全都排出体外。
“第一次使用传送门吗？”一个清新温雅的声音在迪斯耳边响起。“大家别担心，稍微往这边来一点。”
话音刚落，一道绿色的清风从众人身边掠过，风里满含薄荷的清香，令人耳目一新。迪斯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难受的感觉顿时消退了不少，于是好奇地抬头看向自己的“恩人”。
“多……谢？”话音未落，迪斯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僵直，因为面前的女孩似乎……和卡姗德拉长得一模一样。
“客人？有什么事吗？”毕竟只是个年轻女孩，被陌生男子定定地注视着，有点挂不住。
“你……叫什么名字？”
“诶？我，我吗？我是威廉明……娅。”女孩脸上泛起一丝羞红，“那个……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场了？现在快一点的话，第五区的拍卖会还是可以赶上的。”
“哦，”迪斯愣愣地答应了一声。威廉明娅也不拖延，转身款款走向一扇巨大的金黄色拱门，婀娜的背影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窥视。
迪斯仍旧呆立在那里，直到他的肩膀突然一沉。半转过头，杰克那似笑非笑的脸直接闯入了他的视线。
“发什么呆呢，小子？看美女看的呆了？”他露齿一笑，又重重地拍了两下迪斯的肩膀，后者一阵呲牙咧嘴，眼看着这为老不尊的家伙吹着口哨大步迈进了拱门。
“走吧。”不用回头，迪斯也知道这是卡姗德拉那苦大仇深的声音，“留在这里干嘛？等菜啊？”
“卡桑……”
“喂！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啦，我还小，别叫我什么‘卡桑’。”卡姗德拉瞬间炸毛，原地跳脚，之前她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结果被已经好好学习了异国文化的阿莉亚狠狠嘲讽了几次。
“你有姐姐什么的吗？”
“你在开玩笑吗？”卡姗德拉毫不留情地讥讽道：“我，还有黄毛矮子的来历，你还有胖球应该最清楚。我们是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有亲人在的，因为我们根本就是从来不存在的人。”
“……嗯，或许。”迪斯不置可否，不过接下来他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因为卡姗德拉不耐烦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脚把他踹进了拱门。
“真是的，”卡姗德拉摘下眼镜，狠狠地把它擦干净，“搞什么鬼嘛，还什么‘你有没有姐姐’？我怎么可能……”
任性的话语突然停止，一副怪异的场景出现在了卡姗德拉眼前。卡姗德拉发现自己在被不断摇晃着，面前站着的和她长得很像的一个女人在不停地嘶吼着什么，接着又一发力把她推倒在地，随后掉头跑远。
这场景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不到一秒钟的功夫，卡姗德拉的眼神就回复了清明。但那场景，那极度逼真，让卡姗德拉没办法怀疑的场景却始终停留在她的印象里，让她没办法忘记。
“错觉……吗？”
卡姗德拉嘟囔着，顺手带上了眼镜，大步迈过了面前的拱门，随后出现在她眼前的场景让这个完整地接受了圣骑士教育的女孩差点抡起自己的战锤。
“看一下这边，这边！来自海对岸的猫人奴隶！价格公道，万事好商量！”
“从永恒冰原抓来的雪山白狼……”
“来自群岛城邦的女奴……”
人，到处都是人，面无人色的人，面目可憎的人，一脸悲戚的人，放声大喊的人……
右手边的的是一群楚楚可怜，衣不蔽体的少女，她们脖子上戴着项圈，五六个一组被关在精钢制成的笼子里。那笼子的设计让卡姗德拉怒火中烧：这些女子根本没有空间站直身体，又因为人太多不能舒展开来，只能双手环膝半蹲在地，整个人缩成一团。
在笼子前面是两个彪形大汉，其身体之魁梧就算是杰克这个壮硕的海上男儿也只能甘拜下风。在他们中间，一个大腹便便，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正面带微笑地招呼往来的行人，那名贵的衣服，漆木的文明棍，考究的手工帽还有精心打理的小胡子无不说明他是一个成功的……
奴隶贩子。
“妈个卵子……”
卡姗德拉看着那笼子上“50金币一只，一口价”的标语，心中已是破口大骂。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她的右手开始颤抖，一缕缕圣光被输送进圣骑战锤，只等接下来雷霆一击……
“卡姗德拉！”
一只大手猛然按在她的肩膀上，随后把她整个人牢牢拥在温暖的怀抱里。这个感觉卡姗德拉似曾相识，所以她轻轻开口，声音之脆弱完全颠覆了她平时的强势形象：
“迪斯……我……”
“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说。”迪斯看着自己怀里双目无神，全身不断颤抖，甚至已经有些哭鼻子倾向的卡姗德拉，心里突然恍悟过来：无论她多么能打多么强势，实际上她还只是一个失去了过去的小女孩。天真的正义才是她眼中的世界。
另一边，安娜头一次面色不善地拦下了杰克，气势汹汹地数落道：
“你知道她会这个样子是不是？我只是担心她能不能受得了，所以才几次咨询你的意见。但是你呢？你分明是知道她一定会不适应这里，竟然还故意让她过来？！就算是阿莉亚也好，她不会对这种事情太……”
“正因为如此我才选择了卡姗德拉。”杰克也头一次打断了安娜的怒火，“你或许会好奇，或许会生气，但是这无关紧要！”说到“无关紧要”时他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强势的压制了安娜，“如果不能在这个时候让那个丫头见识见识世界的残酷，那她迟早有一天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她太理想化了，知道一件事和亲眼看见绝对是两码事。”杰克扫了一眼迪斯怀里的女孩，却只能看见一头长发，“安娜，这里的人有胆子公然违抗帝国法律吗？没有！但是这个市场仍旧是存在的，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安娜也不说话，不过紧皱的眉头给了杰克答案，所以他继续道：“因为利益。因为利益，帝国可以默许这一切的存在，甚至主动为此提供场地。因为利益，这里负责的恩里克总督与巴巴罗萨中将可以变成聋子哑巴瞎子。因为利益，这些人不再是一个人，他们只是一件又一件商品，是一只又一只‘亚摩洛’。”
“如果连这个坎都迈不过去，”杰克的眼睛眯了起来，一如当年他毫不犹豫地割开第一个人的喉咙，“那她就只能是个累赘，永远别想成为正式成员！怒火之刃绝不能有随时可以坑死所有人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