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让瓦尔加醒来的，是一道刺眼的阳光。
“都中午了。”
他听到一声略微苍老的女音，睁眼看去，看到一个表情平和的女人。
这是辛提加的妻子萨沙，昨晚吃晚餐的时候，他向自己介绍过。是个年过三旬的妇人，身体已经有些臃肿，穿着微微破旧但很干净的裙子。她拉开阁楼的小窗帘，光线正照到瓦尔加的脸上，他顿时变得清醒起来。
“你们都这么懒的吗？”萨沙面露不悦道，娴熟地用刷子清理桌面，虽然瓦尔加并不没有看出那地方有多脏。
在辛提加半胁迫下，瓦尔加昨晚喝了点酒，酒劲很足，比城里那些店铺卖得酒浓得多。只消两杯的功夫他就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地被抬上阁楼。清醒后的瓦尔加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身上也没缺少什么东西。
“很久没喝得这么晕了。”他晃了晃脑袋，目光还有些憔悴。
听到这句话，萨沙转过头看着他说道：“怎么样？这可是我自己酿的。”
瓦尔加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脑门，摸起床脚的衣服慢吞吞地穿上。温暖的房间与还未恢复的醉意，让所有行动都变得慵懒起来，有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军人。
衣服被洗得很干净，摸上去还有些顺滑。踩在木制地板上，他走到小桌子旁边，拿起茶壶倒出些许热水来驱散清晨的干渴与困意。
“他在下面等你。”萨沙说着，拿起脏兮兮的抹布走向楼梯。
在瓦尔加看来，辛提加给他的印象非常好。虽然第一次见面时并不愉快，但昨晚的餐桌上瓦尔加能看出他是个负责的父亲，也是个很好的丈夫。他们有着一对儿女，家庭很温馨，夫妻俩都很有教养，瓦尔加不禁怀疑他们俩其实根本就不是这儿的村民。
也许真的不是，毕竟作为反抗军的一个据点，多少都会有些能人隐藏于此。瓦尔加需要知道这个小村庄对于反抗军的意义，这就需要和当地人进行接触，而辛提加也许就是个不错的突破口。稍稍整理衣冠后，他踏着空心阶梯来到楼下。辛提加坐在小沙发上看着报纸，旁边还摆着两个面包块。看到瓦尔加，他露出微笑的面容。
“好酒醉人。”他招呼瓦尔加到对面坐下，“沃卡皇国的国酒，酿造很简单，却比朗姆或者白兰地还要强烈。”
“不过恕我直言，它的味道并不咋地。”
坐在辛提加对面，他抱着双手倚在靠背上。从阁楼到沙发这短暂的距离内，他的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句子，想要找出合适的说辞来引诱辛提加给自己透漏消息。但事实却是，辛提加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昨晚睡得好吗？”辛提加放下报纸，用小刀切下一块递给瓦尔加。
“谢谢。”瓦尔加接过面包，黑色的面包发出某种酸酸的气味，不用想也知道这玩意儿其实是大列巴。
“昨晚我和他们谈了一下。”辛提加又掰下一小块来塞进嘴里，“你现在就是我们的人了。”
“这么快？”瓦尔加难以置信道，辛提加的语气就好像hr对面试通过的新人那样，没有任何洗脑和教唆，这不免让他有些怀疑。
“对与你这样的人，任何洗脑都不会有什么意义。”仿佛是看出了瓦尔加的心思，辛提加坦然道：“所以我们认为只有采取更加强制性的措施会更加有效。”
“你们做了什么？”听出话语中的异样，瓦尔加警觉道。
“没什么，只是给你们在布拉斯堡的同事们传达了些许消息，他们会以为你出现了叛逃。”
“就这？我还以为你们用了什么高端手法，你们都以为能坐在赭色房子里的那些人都是蠢货吗？”
瓦尔加对此嗤之以鼻，事实上，他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的分量，莫德雷德为何会如此重视他，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在提拔自己的学生。但即便如此，瓦尔加还是在隐约之中察觉到些许异样，看着辛提加依旧微笑的表情，不祥的预感越发涌上心头。
“不会吧……”
当他低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注定在这场争论中败下阵来。
“正是如此，瓦尔加少尉，你应该能明白一些东西，我们不是蠢人，自然不会去做毫无意义之事。我想现在你所说的‘坐在赭色房子里的人’已经在着手准备，做好最坏打算的可能。”
辛提加盯着瓦尔加的眼睛，接着补充道：“如果你不相信，我会想办法让你相信的。”
充满威胁的语气，瓦尔加叹息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协议就算是达成了。”辛提加高兴地举起右手，“我带你去见一些朋友。”
简短的洗漱，辛提加带着他沿着村庄的主干道往西走。早上的村庄还没有苏醒，大多数人都还躺在柔软的床上休息，沿途看下来，瓦尔加并没看出什么奇特的地方，脏兮兮的小道和双层石头房，轮子巨大的载货马车，仿佛回到那个令人难忘的孤儿院。安静而又清新的环境，比起工业污染过的城市，更加令人心胸舒畅。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一间低矮的小酒馆门前。晚上，这里会坐满劳累的村夫，吵吵闹闹满是酒气。可现在却不同，诺大的酒馆里只坐着两个人，听到动静，他们转过身来，看到举手招呼的辛提加和跟在身后的瓦尔加。
“久等了！”
招呼过后，两人坐在对面，瓦尔加看到了一张瘦削而透漏着精明的老脸，和一个严肃却无不散发着肌肉气息的年轻壮汉。
……
虽然多弗嘴上说着要帮忙，但奥列格自己也不会闲着。他设法给维萨城的警察局长捎了话，给予一笔丰厚的许诺来让他协助调查。后者虽然答应，但似乎很不情愿，所以奥列格还得找些别的路子。
情报站撤离了，可情报站多年来在维萨城经营的情报网络却依然存在。打了几个电话之后，这个刚刚被暂停的情报网重新运转起来，少了大量人员后这个网络的效率大幅下降，但仅仅为了这一个任务还是完全够用。沉寂了两天的秘密电波，再次穿梭在维萨城上空。
只是，这个看似神通广大的网络，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发挥出作用。
奥列格首先从那几辆卡车入手，从警方那里得到了制造商信息和原主人身份。这些都是被盗车辆，原主人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报案，因此可以排除其与嫌犯合作的可能。警方已经提取了上面的指纹，作为抓人的依据，奥列格找到警察局长得到了一份影印。
到了第三天，奥列格忽然收到一份来自埃尔文的私人信件。而在这份备忘录中，埃尔文称小队的其中一名队员可能已经发生叛逃行为，提醒奥列格要谨慎行事。
“都中午了。”
他听到一声略微苍老的女音，睁眼看去，看到一个表情平和的女人。
这是辛提加的妻子萨沙，昨晚吃晚餐的时候，他向自己介绍过。是个年过三旬的妇人，身体已经有些臃肿，穿着微微破旧但很干净的裙子。她拉开阁楼的小窗帘，光线正照到瓦尔加的脸上，他顿时变得清醒起来。
“你们都这么懒的吗？”萨沙面露不悦道，娴熟地用刷子清理桌面，虽然瓦尔加并不没有看出那地方有多脏。
在辛提加半胁迫下，瓦尔加昨晚喝了点酒，酒劲很足，比城里那些店铺卖得酒浓得多。只消两杯的功夫他就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地被抬上阁楼。清醒后的瓦尔加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身上也没缺少什么东西。
“很久没喝得这么晕了。”他晃了晃脑袋，目光还有些憔悴。
听到这句话，萨沙转过头看着他说道：“怎么样？这可是我自己酿的。”
瓦尔加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脑门，摸起床脚的衣服慢吞吞地穿上。温暖的房间与还未恢复的醉意，让所有行动都变得慵懒起来，有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军人。
衣服被洗得很干净，摸上去还有些顺滑。踩在木制地板上，他走到小桌子旁边，拿起茶壶倒出些许热水来驱散清晨的干渴与困意。
“他在下面等你。”萨沙说着，拿起脏兮兮的抹布走向楼梯。
在瓦尔加看来，辛提加给他的印象非常好。虽然第一次见面时并不愉快，但昨晚的餐桌上瓦尔加能看出他是个负责的父亲，也是个很好的丈夫。他们有着一对儿女，家庭很温馨，夫妻俩都很有教养，瓦尔加不禁怀疑他们俩其实根本就不是这儿的村民。
也许真的不是，毕竟作为反抗军的一个据点，多少都会有些能人隐藏于此。瓦尔加需要知道这个小村庄对于反抗军的意义，这就需要和当地人进行接触，而辛提加也许就是个不错的突破口。稍稍整理衣冠后，他踏着空心阶梯来到楼下。辛提加坐在小沙发上看着报纸，旁边还摆着两个面包块。看到瓦尔加，他露出微笑的面容。
“好酒醉人。”他招呼瓦尔加到对面坐下，“沃卡皇国的国酒，酿造很简单，却比朗姆或者白兰地还要强烈。”
“不过恕我直言，它的味道并不咋地。”
坐在辛提加对面，他抱着双手倚在靠背上。从阁楼到沙发这短暂的距离内，他的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句子，想要找出合适的说辞来引诱辛提加给自己透漏消息。但事实却是，辛提加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昨晚睡得好吗？”辛提加放下报纸，用小刀切下一块递给瓦尔加。
“谢谢。”瓦尔加接过面包，黑色的面包发出某种酸酸的气味，不用想也知道这玩意儿其实是大列巴。
“昨晚我和他们谈了一下。”辛提加又掰下一小块来塞进嘴里，“你现在就是我们的人了。”
“这么快？”瓦尔加难以置信道，辛提加的语气就好像hr对面试通过的新人那样，没有任何洗脑和教唆，这不免让他有些怀疑。
“对与你这样的人，任何洗脑都不会有什么意义。”仿佛是看出了瓦尔加的心思，辛提加坦然道：“所以我们认为只有采取更加强制性的措施会更加有效。”
“你们做了什么？”听出话语中的异样，瓦尔加警觉道。
“没什么，只是给你们在布拉斯堡的同事们传达了些许消息，他们会以为你出现了叛逃。”
“就这？我还以为你们用了什么高端手法，你们都以为能坐在赭色房子里的那些人都是蠢货吗？”
瓦尔加对此嗤之以鼻，事实上，他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的分量，莫德雷德为何会如此重视他，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在提拔自己的学生。但即便如此，瓦尔加还是在隐约之中察觉到些许异样，看着辛提加依旧微笑的表情，不祥的预感越发涌上心头。
“不会吧……”
当他低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注定在这场争论中败下阵来。
“正是如此，瓦尔加少尉，你应该能明白一些东西，我们不是蠢人，自然不会去做毫无意义之事。我想现在你所说的‘坐在赭色房子里的人’已经在着手准备，做好最坏打算的可能。”
辛提加盯着瓦尔加的眼睛，接着补充道：“如果你不相信，我会想办法让你相信的。”
充满威胁的语气，瓦尔加叹息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协议就算是达成了。”辛提加高兴地举起右手，“我带你去见一些朋友。”
简短的洗漱，辛提加带着他沿着村庄的主干道往西走。早上的村庄还没有苏醒，大多数人都还躺在柔软的床上休息，沿途看下来，瓦尔加并没看出什么奇特的地方，脏兮兮的小道和双层石头房，轮子巨大的载货马车，仿佛回到那个令人难忘的孤儿院。安静而又清新的环境，比起工业污染过的城市，更加令人心胸舒畅。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一间低矮的小酒馆门前。晚上，这里会坐满劳累的村夫，吵吵闹闹满是酒气。可现在却不同，诺大的酒馆里只坐着两个人，听到动静，他们转过身来，看到举手招呼的辛提加和跟在身后的瓦尔加。
“久等了！”
招呼过后，两人坐在对面，瓦尔加看到了一张瘦削而透漏着精明的老脸，和一个严肃却无不散发着肌肉气息的年轻壮汉。
……
虽然多弗嘴上说着要帮忙，但奥列格自己也不会闲着。他设法给维萨城的警察局长捎了话，给予一笔丰厚的许诺来让他协助调查。后者虽然答应，但似乎很不情愿，所以奥列格还得找些别的路子。
情报站撤离了，可情报站多年来在维萨城经营的情报网络却依然存在。打了几个电话之后，这个刚刚被暂停的情报网重新运转起来，少了大量人员后这个网络的效率大幅下降，但仅仅为了这一个任务还是完全够用。沉寂了两天的秘密电波，再次穿梭在维萨城上空。
只是，这个看似神通广大的网络，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发挥出作用。
奥列格首先从那几辆卡车入手，从警方那里得到了制造商信息和原主人身份。这些都是被盗车辆，原主人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报案，因此可以排除其与嫌犯合作的可能。警方已经提取了上面的指纹，作为抓人的依据，奥列格找到警察局长得到了一份影印。
到了第三天，奥列格忽然收到一份来自埃尔文的私人信件。而在这份备忘录中，埃尔文称小队的其中一名队员可能已经发生叛逃行为，提醒奥列格要谨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