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舞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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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巷酒保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纵横捭阖的街巷深处,浓香醇溢,青砖绿瓦。

    一道沉醉的声音唤呼开来,嘹声彻透,气息雄浑。

    少时,巷弄中踉踉跄跄步出来一名英逸少年,十五六岁,润面玉唇,浓眉俊貌,两目朗星,光芒万丈,一袭麻布水青长衫,腰间一支三尺左右小细竹,手中青藤酒葫芦接连往嘴里迎送。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少年猛打了几个酒嗝,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呃…不妙,这天地咋忽暗忽明的,像是进了个黑房子,嘿嘿,这窗门咋还晃荡个不停呢?有趣,有趣!你,别动!就是你,再动,再动小爷跟你没完!好嘛,这才像话不是,来,同我一道干了这口!”

    “噫,那九州坊里的癫酒保又在那耍酒泼呢。这三日两头的,躲都躲不开。”

    “谁说不是,生得倒是堂堂仪表、秀目俊朗的,成日里疯疯傻傻,怪是怕人。”

    “可不是,这墨阳城里出了名的‘两精’,连三岁孩童都能口唱:东巷里的狐媚子,专勾别家男子,九州坊的癫酒保,偏探他人房头!”

    “嘘,细些声,往这边来了,可别叫听着啰,弄不好你家房头夜里又得晾上几只死耗子,多上几泡臊腥尿呢!”

    “走快些,走快些,可别触了这活祖宗!”

    “……”

    “呃,呃…”

    少年醉眼熏熏地瞥了瞥路人,酒嗝连连,坏笑道。“张七婶,柳大妈,您俩嘴里嚼咕些啥呢,咋不跟小子也说说?呃…,话说,这两日可是听着你两家厢房那边动静闹腾得响呢,就连隔壁茅屋里头的母猫都给扰醒咯,夜里受着刺激嗷嗷叫春哩!”

    “咦。神之胡之乱讲,羞死人,羞死人。”

    张七婶老脸羞红,捂着两颊便逃溜而去。

    少年嬉笑了声,打了个酒嗝,又道。“柳大妈,许不是你家那姘夫昨夜里忙顾着逃溜,跌落进了茅坑里头,惹了一身骚臭,这手里大包小袋的,莫不是赶着给送换洗衣裳去?”

    “咦。呸,呸!满嘴臭口,胡叨乱嚼,谁碰着谁触霉头。”

    柳大妈谩骂了句,也撒脚丫逃开了身子。

    少年哈哈笑了两声,朗口又道。“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吔,不大对呢,这道儿咋越走越多呢,一条,两条,三条…明明笔直的道儿,咋还多出来几条?”

    他趔趄连连地走了几步,眨巴了两下迷蒙双眼,喃喃道。“呃…对嘛,酒坊在东巷,左东右西,就是你了!”

    墨阳城,以酒名贯天下,而整个墨阳城的酒肆,都集中在了城东,犹以东巷的酒最醇、最浓、最香、最甜、最是可口。

    那里常是文人墨客,江湖游侠、行夫走卒、镖客商贾歇脚聚汇之地,亦是诸人把酒言欢、一醉方休的人间天堂。

    东巷,有一酒坊,名曰:九州坊。

    此间,常年宾客满棚,客至如云。

    来这里的人,除了贪恋此间的琼浆玉酿,更是因为这里有一样让男人为之癫狂入魔的东西:一个人,一个女人。

    墨阳人称:酒西施。

    九州坊里,醇香飘逸,酣畅尽饮,欢声入云,笑浪似海。

    席间,有人忽道。“喂,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听闻宫中传讯:至尊嬴皇颁布圣旨,广告天下,要为皇嫡长女择选东床驸马,旨意一下,可谓百官拜贺,万邦来朝,九州大地普天共庆,兆民同乐,也不知哪家小子能一夜攀云头,受享荣华贵?”

    一人道。“那也是王公贵家喜庆欢事,与我等市井庶民有何干连?”

    那人接话道。“话倒也是,却不知哪家王公子弟能有幸一亲芳泽,玉身伴眠咧。”

    又有人道。“那玉长公主乃是至尊帝女,皇宗嫡传,万乘之躯,玉叶金枝,岂是我等俗间凡夫所能僭恋?坐不谈国事,酒不言帝家,来,饮酒,饮酒。”

    一人醉语道。“那玉长公主虽是帝室贵胄,天家玉女,依我看,也不过是枝头孔雀,华而不实,我们九娘可是九天彩凤,艳及天地,萤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焉?”“那是!”

    众人皆是点头赞认,酣声同道。“九娘笑颜,月色花容,九娘神伤,日月无光。”

    一人提议道。“来,诸位同饮此杯,共敬咱们九州坊里的酒西施,杜九娘。”

    众人欢喜,举杯同道。“五湖四海水不尽,不满墨阳一樽杯,九州天下芳香全,无及墨阳一枝花!”

    “哟,咯咯。那小女子当真是荣宠至极,能得诸位如此爱抬,竟拿来与天女作比,当真羞煞小女也!”

    门帘后,传来一道醉心稣骨的媚笑声。

    紧接着,转出来一名花信女子。

    春色桃桃,丽艳妖妖,双眸含笑含俏亦含妖,水遮雾绕春意漾,柳眉且秀且舞且娇娆,回眸一笑百媚生。红唇微张,惹人垂涎亲芳泽,媚颜开扬,雁落鱼沉天地醉。

    红衣罩体,青扇盈送,莹璃贝晶的玉颈之下,凝脂白玉稣胸半遮半掩,楚腰纤纤不盈一握。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透散着妩媚妖艳的女人,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亢张躁动的神经。

    众人霎时咽喉干裂,淫光泛滥,齐声道。“九娘!”

    宾客们陡然骚乱腾腾,群起争睹芳容,亢声激昂。

    杜九娘嫚步妖娆,逐一点额致意,笑道。“难得今日喜乐,诸位尽兴畅饮,所有酒资全记在小店账上。”

    整个酒肆,春色满园,郁香四溢。

    众人齐乐道。“九娘豪爽,来,大伙满上,齐敬九娘!”

    “海棠深巷雨初乾,京都春芳惹长阳,悉闻少康有女成,不知酒家何处香?”

    一道沉嘹的嗓音传来,少年跌跌撞撞地迈进来酒肆,朗声道。“酒家,上酒!”

    杜九娘柳眉微蹙,打视了少年几眼,迎笑道。“小店虽是寒陋,却也是这东城巷中百年字号,店中酒水亦也各有春秋,恰不知这位公子所需何种酒浆?几时所酿?哪等药材?窖藏几年?”

    “哦?品相倒是齐全?”

    少年泛了泛迷离两眼,扬手豪迈道。“给小爷我挑壇上好的细粮珍酿!”

    杜九娘嫣然一笑,朗朗上口道。“东南西北四海水,五川六江一樽杯,九州天下万担材,墨阳城中十方窖。南仪狄,北杜康,东上皇,西杏花。荷花蕊、寒潭香、秋露白、金茎露、太禧白、猴儿酿…九丹金液、紫红华英、太清红云、月落离梢…小店品种是应有尽全,皆是上品珍酿,不知这位公子所需何种?”

    “呃,这般之多?听得倒是叫人头胀。”

    少年醉眼朦胧,晃了晃脑袋。“小爷饮尽长江东来水,喝光西池琼浆露,却偏不知这世间竟有月落离梢这等美液?”

    他阔手一扬,道。“好,那就给小爷上壶月落离梢!”

    说罢,便趴伏在桌案上,喃喃道。“所谓,倚楼倾醉三两岁,月下清影霜满梢,借问天地何忘忧?离人独呡黯然殇!好,月落离梢甚好!就它了!”

    “公子且坐,稍会就来。”

    杜九娘盈盈一笑,朝酒窖那边唤道。“西四桌,月落离梢一壶。”

    “来嘞!”

    酒保七喜朗声奔来,手里奉着一支藤条,又道。“西四桌,月落离梢一壶。”

    杜九娘接过来藤条,在手里掂了几掂,又瞥了两眼趴伏在桌案上鼾声如雷的少年,芙色般的嘴角扬打起一抹冷冷笑丝。

    “呵呵,月落离梢?你倒是喊得出口,我让你惦记着老娘的月落离梢!”

    杜九娘手里的藤条突地怒然甩打在了桌面上,吓得少年猛一把蹦起来身子,揉了揉迷蒙两眼,愣愣地看她,转而嬉皮笑脸道。“亲亲姐姐,哪来的这大气怒呀,所谓气大肝凶,这东西还是收起来得好,七喜儿,快,快帮着收起来。”

    杜九娘怒道。“现在认得老娘了?早干嘛去了?我看你是认得老娘手头的藤鞭吧?我问你,城南王员外要的桂花酒有没有给送到?”

    “嘿嘿,亲亲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小子就是忘了皇帝老子姓甚名谁,也不敢忘了咱家亲亲姐姐呀!”

    少年嬉笑着抽过来藤条,忙塞给了七喜,右手食指托起杜九娘芙蓉般的下颚,邪邪笑道。“望着亲亲姐姐这幽怨的小眼神:妖娆中带着丝丝愤怒,愤怒中参杂些些高冷,高冷中透散点点柔情,柔情中又泛打许许婉约…当真是百媚齐生千色开,一瞥一瞟都勾人,叫人如何不癫狂着迷?就好似那娆骄芙花惹灼阳,一点一红尽芳艳…小子我忍不住地想吟诗一首。”

    杜九娘柳眉一挑,一把拨开了他的手,斥道。“少给老娘我贫嘴,问你话呢!”

    少年谄笑道。“早送去了,刚过四更天就出了门,临走还浇了后院盆栽才去的,天还没全亮就走了个来回,还别说,王员外倒是豪爽,还赏了小子几口糯米糕呢。”

    杜九娘道。“城西骠南将军府上这月定的紫红华英呢,有没有给送?”

    “呃,这个…”

    少年打了个酒嗝,顿了几下,才拧巴道。“半道口干,一把没忍住给当水喝了。”

    “什么?”

    杜九娘柳眉一皱,气怒道。“那可是30金一壇的珍品老酿,你居然给当水饮了?七喜,藤条,给我藤条!”

    “哇呀!”

    少年惨叫一声,撒开脚丫子就逃,嚷嚷道。“这可怨不得我呀,要怪就怪王员外府上那糯米糕太过辣火,害得我嗓子到现在还紧巴巴的干裂,难受得厉害!”

    “你还敢嘴强,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收拾你!”

    杜九娘呵斥了声,扬起手里的藤条就来赶。

    叶不凡唬得蹦上了桌案,飞踏而逃,整个酒肆顿时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宾客们惶惶散开,避之不及。

    “哇呀,消消气呀,我的亲亲姐姐,打坏了小子可没人给你运送酒水哩!”

    “你还有脸说?看我不打死你!你说说,老娘我要你何用?伺候着你吃,伺候着你穿,还带拐老娘的酒水,老娘我简直是养供着一尊活祖宗!”

    “哇,别打了,亲亲姐姐,再打我可真走了!”

    “好呀,你走,赶紧走,最好别回来,我也眼不见心不烦!老娘我见着了你便心肝俱痛、难活久命!”

    “哇呀,救命呀!”

    “……”

    看着两人你追我赶,彼张此扬,声声交锋,倒也不失为一道下酒好菜。

    一人揶揄道。“沐猴而冠,不知所羞,狗披人皮,冒充人五人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王公贵族府里的富少爷,出手豪金,嚷口着就要月落离梢。谁知竟是这‘口食四方,胸无半志’的下作酒保叶不凡,倒是要笑话死人不成?”

    又有人讥消道。“谁说不是,这墨阳城,谁人不知这顽厮酒保叶不凡?腰间一只葫芦碗:专乞杯中残留浆,口食四方嗟来食。这呀,就叫狼行千里食肉,狗走千里吃屎!”

    有人调侃道。“那这条狗倒也是能吠能叫的,还会吟诗作对呢,不知晓的,还以为是哪间里头冒出来的钦科状元郎呢,哈哈…”

    一人豪爽道。“小酒保,来,给爷学一句,逗得爷高兴了,爷赏你一口好酒喝了。”

    又有人道。“趁着今日兴致都在,爷也抛个脸,小酒保,你要是肯当着诸人脸面,唤爷爷我三声老祖宗,爷就赏你一壶月落离梢!”

    一人惊道。“乖乖,这祖宗认得可是值当!一句抵10金!小酒保,还不快磕头拜祖!摊上李关总李官爷这尊大佛,你小子这辈子可算是喜运撞来哟!”

    有人不屑道。“区区三十金,便辱没宗祖,大丈夫立于世,岂食嗟来之食?”

    一人讥笑道。“三十金?呵呵,你就是赏这小子一口三文钱的水米酒,他都不晓得自己姓甚名谁!”

    又有人笑道。“这般说,这小子当真是个轻贱狗骨?”

    “那还用说?堂堂酒保叶不凡的名声,这墨阳城里谁人不晓?可不容易摊上这么个金主,还不得巴巴的摇尾乞食?”

    “哈哈,可不是,无食野狗当然没良家犬来得安然不是?,”

    “哈哈…”

    “……”

    面对一道道刺骨裸露的讥嘲声,叶不凡只觉人格尊严被无情践踏得体无完肤,两颊热辣辣地如被火灼过了般,两只握得嘎嘎炸响,指甲深扎骨肉,他呼了呼两口气,笑了笑。

    “嘿,各位客官爷,话可不是这般说,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叶不凡毅道一声,朗星般的两眸中朗朗光芒万丈,他一把蹦上了桌案,顺手操起来上边的杯筷,铛铛打起了响板。

    “嘿,嘿,嘿,大伙先且别骚扰,待听我来说一说,小子本是山野民,不知天高地几厚,爹无姓来娘无氏,上下横竖都是一。别看小子不识丁,却有豪情凌云志,正如小名叶不凡!叶不凡,嘿,叶不凡,小子正叫叶不凡,将来它朝必不凡!金榜题,耀楣门,入云头,采凤枝,东床玉榻为我设,天家玉女作我妻,朝堂贵,百官拥,出入相随执金吾,家有良田万千亩!别看小子无分文,水肆酒坊来作保,饮酒糟,食残液,家无寸瓦徒四壁,天为床来地作席。有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作龙,九霄龙吟天地惶,万佛仙宗皆来朝!别看小子凡夫身,胸中神明端然坐,但去肉躯入天堂,来朝它日酒中仙,嘿,酒中仙!”

    众人虽是各尽鄙弃,听着这朗朗上口的说唱,倒也觉着爽耳享受,沉醉其中,几人借着酒劲齐声喝彩。

    一人大笑道。“哈哈,大伙给听听,这狗东西白日里生梦,还妄想着攀上凤枝睡玉女呢。”

    又有人骂道。“我呸,恬不知耻的狗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大言不惭讲天话,扰了爷的酒兴。”

    一人讥消道。“我说叶不凡,看不出你这平日里头歪瓜呆脑的下作小酒保,居然还有这等胸志?诶,要我说你小子倒真不如去碰碰运头,说不定还真能狗跃龙门:乘金躯,枕玉臂,皇门凤女让你骑呢,哈哈。”

    又有人讥消道。“就这小子?能有那命?我呸!我看他也就只配骑母狗吧!”

    “哈哈哈哈。”

    “……”

    “嘿嘿,讲笑呢,小子岂有那命运,权当让诸位客官爷听个乐子,作作下酒菜。”

    叶小凡接连打了几个大酒嗝,回笑道。“再说了,东家有女众生倾,一袭芳泽扰我眠,天宫阙宇高处寒,岂似人间四季春?”

    杜九娘气怒的面颊隐隐泛起几圈红晕,双峰波荡起伏,握着藤条的手也不禁有些不大自然。

    一人笑道。“原来这小厮是惦记着咱墨阳城的一枝花:酒西施杜九娘呀,大家伙给说说,应还是不应?”

    众人齐声怒道。“不应!”

    几人更是磨拳擦掌,眸中怒火熊熊,激进来袭。

    叶不凡自知深犯众怒,谄笑着蹦下桌来,逐一拱手陪笑道。“诸位客官爷,尽兴饮,您尽饮,小子去后厨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衬的。”

    “给爷我站住,往哪儿溜?”

    一名壮汉起身拎住了他的衣角,宛似拎只小鸡儿般地又给拎了回来,厉声道。“这小顽厮竟敢打咱们九娘的鬼心思,大伙给讲讲,当如何处置?”

    一人怒道。“敢惦记咱们九娘?大伙一道揍死这不知死的狗东西!”

    又有人道。“这狗东西不是好酒嘛,还妄想着要喝月落离梢呢,依着我看不如剐了这厮,丢进咱九州坊的窖池里,叫他尝尝酒是什么滋味!”

    众人齐怒道。“剐了这狗东西!”

    “喂,喂!各位客爷饶命啊,小子只是信口一说,胡言之语,切莫当真,切莫当真哇!喂,喂,你们要干嘛?喂,别动手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快放开我,放开我,哇呀,救命啊!”

    叶不凡哀嚎一声,声声乞饶,扭身抽了个空隙便要开逃,却被壮汉一把又给拎了回来。

    几人趁势扑了上来,将他死死钉在了桌案上,七八只手齐刷刷地残忍袭来。

    “别,别,哇呀,手下留情啊,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叶不凡嚎嚎的张舞着两只手去招架,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墙倒众人推。

    转眼,便被愤怒难平的饮客们淹没吞噬,众人争相撕扯。原本败破的水青长衫愈加地惨不忍睹,腰间的酒葫芦也跌滚了出去,他疲命地挣出来个鼻青脸肿的脑袋,惨呼道。“亲亲姐姐,救命啊!”

    “咯咯…”

    杜九娘媚笑了几声,佯怒道。“你还知道斯文?偷吃老娘酒水时咋不斯文些?来呀,给老娘我一道剥了他!”杜九娘话一出,宾客们犹同领了圣旨般,似如喂食了驱魂丸,手下得更是凛厉无情。

    叶不凡瞬间便宛似只被拔了毛得雏鸡儿般,只剩下了件败破内衣。

    便是如此,宾馆们仍不称心,魔掌依旧鬼魅袭来。

    “哇呀,小爷我不玩了!”

    叶不凡暗呼不妙,这般下去,可是要春光毕露不可,他惨嚎一声,奋力地掀开了众人,抽身便跳出门外去,夺路而逃。

    “叶不凡,你给老娘我站住!”

    杜九娘厉喝了声,道。“紫红华英的事没说个明白就想着开溜?门都没有!”

    叶不凡向后摆了摆手,豪迈道。“从我月钱里扣。”

    杜九娘道。“月钱,你哪来的月钱?扣除这月伙食同旷工费,你还得倒贴老娘二文钱!”

    叶不凡道。“那就在下月里扣。”

    “下月?”

    杜九娘好笑,道。“刨去这壇紫红华英不算,你这半年前后总计欠下老娘108金!”

    “108金?”

    叶不凡吓了一跳,回身怔怔地看着她。

    杜九娘笑盈盈的看着他,心里暗道,“臭小子,老娘我就不信,你挪得开这步子!”

    叶不凡咧了咧嘴,没了先前的豪气,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他一月月钱也就三文六,这108金,他就是不吃不喝,也得三万个月,换成年,也就是2500年才还得清!

    他咋了咋舌,道。“那就从我2500年后的月钱里扣!”

    “王八蛋!”

    杜九娘怒色道。“老娘岂不是世世生生和你拴在了一处?”

    叶不凡坏笑一声。“那感情好呀,最好多收些利息,奥,对了,亲亲姐姐,别忘了每月给我开收票哟!”

    “浑蛋叶不凡!”

    杜九娘怒骂一声,道。“你给我回来,又要去哪处疯?”

    “骑金马,睡玉榻,采凤枝,掀鸾盖,小爷我娶公主去咯!”

    叶不凡潇洒地摆了摆手,消失在了香浓瓦绿的深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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