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王国往事
自己只剩下十年的寿命了？
诺亚一时间接受不了。
他问：“左右是多左多右？”
埃文回答：“多可能多几个月，少可能少五六年。”
“我干！”
诺亚忍不住骂脏话，“那你还让我不要喝血，你巴不得我死？”
埃文不以为意说：“凡人终有一死，除非登上最高的那条螺旋，即便是觉者也不过多苟且偷生一会儿。我说了，你使用过多次镇魂曲，饮血基本等于找死，比起无谓的思考，不如在迎接死亡前多做会挣扎。”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诺亚摊手说，“意思就是没救了呗，成为觉者也会死，不成也是个死。我他吗的真是服了！什么天生觉者，压根就是坑人命的玩意，亏我刚听你说时还小小兴奋了下。”
“至少，你的先驱成为了觉者，并非死于这个劫难。”
埃文说，“心怀希望，是人类最耀眼的品格。”
诺亚双手放在后脑勺，叹了口气：“吗的，碰到这么多脑瘫作者故意虐主的破事，还能心怀希望，估计也就我这一个蠢货了吧。”
埃文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艾莉端着餐盘进门了。
艾莉随手把书桌上的书扫开，放下餐盘，把瓷碟和碗摆置在桌上。汤汁从碗边飞溅，落到书封，看得诺亚眼皮直跳，他默默感叹人比人气死人，喂，我的小姑娘，你这位爷爷可是螺旋高到天上去了的律者老爷啊，换我这么干，身体都碎成粉末了。
埃文关心地问：“鸡蛋羹做了么？”
“爷爷，你的眼睛除了看书也要看看其他东西呀，这不就是么？”
艾莉翘了翘鼻尖。
埃文化身为美食家，点评道：“色泽刚好，有弹性不松软，嗯，好，好，我的艾莉水平越来越高了，记得你第一次做鸡蛋羹，做成黄色面粉糊了。”
他看了眼诺亚，说：“一起吃吧。”
艾莉发觉只准备了两份主食，就把一部分自己的土豆泥分到空碗里。
小女孩笑着拿勺子点了点碗沿；“诺亚，冬天冷得很快，快来吃吧，爷爷教过我，对待客人要像对待朋友一样。”
“谢谢。”
诺亚坐到书桌旁，说，“你爷爷说得对，你需要长身体，得多吃点。还有呀，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老年人晚餐吃得少才能睡得香，所以，让你爷爷分点土豆泥我吧，为了他的健康长寿。”
“哇，诺亚，你竟然懂得比爷爷都多，太厉害了！”
艾莉拿勺子敲了敲埃文的碗边，小脸严厉地说，“爷爷，快，听诺亚的话！”
埃文沉默，如暴雨前的宁静，仿佛整座书堡就要灰飞烟灭了。
然后，他眯眼说：“嗯，有道理。”
诺亚笑呵呵吃起土豆泥，真香。
鸡蛋羹。
小甜饼。
鱼汤。
蔬菜色拉。
虽然没有肉没有酒，简单味淡，但三人竖排坐在小书房里吃饭，热气腾腾，勺盘叮当作响，让诺亚鼻子有点发酸。在冬日荒山野岭漂泊一周的他终于又体会到了家的感觉，不常有，他很珍惜，会一直记得。
旁边小手起起落落，艾莉很快就吃饱，盘子装的东西还剩一半。
她喝了口汤，急急忙忙往楼下走，一边说：“爷爷，今天轮到你洗碗了，诺亚，我先走了，肯和小鼻涕在等我参加今晚的飞侠帮议会，小鼻涕上次揍我，这次我肯定揍回来！”
埃文抬头说：“不要打架。”
诺亚却神秘兮兮笑着说：“艾莉，去和那个小鼻涕说，诺亚是你大哥，他保证这次被你揍得屁滚尿流。”
“好的！”
小小的书库管理员挥挥拳，斗志昂扬跑走了。
诺亚问埃文：“飞侠帮是什么东西？”
埃文对此很不爽，但找不到解决方案，随口回答：“小孩子的过家家，大概是见过几次高文尔和外面的流亡组织做枪支交易，想学学样子。”
诺亚想了想，奇怪地说：“我记得，那些亡命徒都早被我杀光了。”
“律法与欲望共生相斥，这种人永远都会有。”
埃文喝了口鱼汤，说，“不算坏事，至少赶出了人数众多的聚落，不会对和平有大的影响。”
诺亚问：“埃文先生，你是如此强大的律者，到底为什么会被詹森和高文尔那么简单限制住？你一定有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又可以果断解决掉的方法。”
上次不愿意回答的埃文这次倒说了根本因素。
他放下用不停的勺子，说：“外来觉者进入我们的王国，必然会遭到我的限制，但我同样也遭到了限制。”
“什么？”
“在固守这座老旧书堡前，我是豪斯一世的首席大臣。”
埃文淡淡说，
“他想组建远征军出海，我不认可，所以我就离开了。后来奥丁.豪斯去世了，二世纳撒.豪斯在登上王位的途中发生了很多残酷的事，天神堡被洗牌。奥斯汀爵士就是洗牌中的某个牺牲者，但我的影响依然根深蒂固，所以远征计划就这么无人再提了，国王也许还有想法，但他一个人是做不了决定的，这是正确的权力模式。”
诺亚撇嘴说：“但分钱的人变多了，我们就更穷了。”
埃文开始吃小甜饼：“我只关注存亡的问题，和平不是几句话得到的。”
“存亡？”
诺亚问，“关于王国外的传说，还有现在人们议论纷纷的传闻，是真的么？”
“我从没有离开过，我只知道外面人们被恶魔困扰是真的，外面的技术发展很快是真的，但发展到什么程度，古物和疯子们现在是什么样，一概不知。”
埃文吃起最后最爱的鸡蛋羹，“战争是必然的，但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十年？一百年？天神堡的备战也许是太敏感了，也许是有意义的。”
“会不会真到无法控制的时候？”
“真有那一天的话，我依然会尽我所能，为和平作出我的贡献。”
这句话一出口，不修边幅老人的形象在诺亚眼里立刻高大上了起来。
诺亚紧张地缩了缩脖子：“埃文先生，你和我说这些，这不会是我最后的晚餐吧？”
“你若想如愿，我是无所谓的。”埃文拿餐纸擦嘴。
诺亚耸耸肩：“开个玩笑嘛。”
他补充：“我做饭很厉害的，以后可以帮你和艾莉做晚餐，这样的鸡蛋羹，我次次都能做到，而且会更美味！”
埃文皱眉思索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说：“我不会付工资。”
“当然——啊？噢，当然，没问题。”
诺亚看老人站着，警惕地问：“先生，你要做什么？”
“洗碗。”
埃文回答。
诺亚一时间接受不了。
他问：“左右是多左多右？”
埃文回答：“多可能多几个月，少可能少五六年。”
“我干！”
诺亚忍不住骂脏话，“那你还让我不要喝血，你巴不得我死？”
埃文不以为意说：“凡人终有一死，除非登上最高的那条螺旋，即便是觉者也不过多苟且偷生一会儿。我说了，你使用过多次镇魂曲，饮血基本等于找死，比起无谓的思考，不如在迎接死亡前多做会挣扎。”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诺亚摊手说，“意思就是没救了呗，成为觉者也会死，不成也是个死。我他吗的真是服了！什么天生觉者，压根就是坑人命的玩意，亏我刚听你说时还小小兴奋了下。”
“至少，你的先驱成为了觉者，并非死于这个劫难。”
埃文说，“心怀希望，是人类最耀眼的品格。”
诺亚双手放在后脑勺，叹了口气：“吗的，碰到这么多脑瘫作者故意虐主的破事，还能心怀希望，估计也就我这一个蠢货了吧。”
埃文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艾莉端着餐盘进门了。
艾莉随手把书桌上的书扫开，放下餐盘，把瓷碟和碗摆置在桌上。汤汁从碗边飞溅，落到书封，看得诺亚眼皮直跳，他默默感叹人比人气死人，喂，我的小姑娘，你这位爷爷可是螺旋高到天上去了的律者老爷啊，换我这么干，身体都碎成粉末了。
埃文关心地问：“鸡蛋羹做了么？”
“爷爷，你的眼睛除了看书也要看看其他东西呀，这不就是么？”
艾莉翘了翘鼻尖。
埃文化身为美食家，点评道：“色泽刚好，有弹性不松软，嗯，好，好，我的艾莉水平越来越高了，记得你第一次做鸡蛋羹，做成黄色面粉糊了。”
他看了眼诺亚，说：“一起吃吧。”
艾莉发觉只准备了两份主食，就把一部分自己的土豆泥分到空碗里。
小女孩笑着拿勺子点了点碗沿；“诺亚，冬天冷得很快，快来吃吧，爷爷教过我，对待客人要像对待朋友一样。”
“谢谢。”
诺亚坐到书桌旁，说，“你爷爷说得对，你需要长身体，得多吃点。还有呀，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老年人晚餐吃得少才能睡得香，所以，让你爷爷分点土豆泥我吧，为了他的健康长寿。”
“哇，诺亚，你竟然懂得比爷爷都多，太厉害了！”
艾莉拿勺子敲了敲埃文的碗边，小脸严厉地说，“爷爷，快，听诺亚的话！”
埃文沉默，如暴雨前的宁静，仿佛整座书堡就要灰飞烟灭了。
然后，他眯眼说：“嗯，有道理。”
诺亚笑呵呵吃起土豆泥，真香。
鸡蛋羹。
小甜饼。
鱼汤。
蔬菜色拉。
虽然没有肉没有酒，简单味淡，但三人竖排坐在小书房里吃饭，热气腾腾，勺盘叮当作响，让诺亚鼻子有点发酸。在冬日荒山野岭漂泊一周的他终于又体会到了家的感觉，不常有，他很珍惜，会一直记得。
旁边小手起起落落，艾莉很快就吃饱，盘子装的东西还剩一半。
她喝了口汤，急急忙忙往楼下走，一边说：“爷爷，今天轮到你洗碗了，诺亚，我先走了，肯和小鼻涕在等我参加今晚的飞侠帮议会，小鼻涕上次揍我，这次我肯定揍回来！”
埃文抬头说：“不要打架。”
诺亚却神秘兮兮笑着说：“艾莉，去和那个小鼻涕说，诺亚是你大哥，他保证这次被你揍得屁滚尿流。”
“好的！”
小小的书库管理员挥挥拳，斗志昂扬跑走了。
诺亚问埃文：“飞侠帮是什么东西？”
埃文对此很不爽，但找不到解决方案，随口回答：“小孩子的过家家，大概是见过几次高文尔和外面的流亡组织做枪支交易，想学学样子。”
诺亚想了想，奇怪地说：“我记得，那些亡命徒都早被我杀光了。”
“律法与欲望共生相斥，这种人永远都会有。”
埃文喝了口鱼汤，说，“不算坏事，至少赶出了人数众多的聚落，不会对和平有大的影响。”
诺亚问：“埃文先生，你是如此强大的律者，到底为什么会被詹森和高文尔那么简单限制住？你一定有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又可以果断解决掉的方法。”
上次不愿意回答的埃文这次倒说了根本因素。
他放下用不停的勺子，说：“外来觉者进入我们的王国，必然会遭到我的限制，但我同样也遭到了限制。”
“什么？”
“在固守这座老旧书堡前，我是豪斯一世的首席大臣。”
埃文淡淡说，
“他想组建远征军出海，我不认可，所以我就离开了。后来奥丁.豪斯去世了，二世纳撒.豪斯在登上王位的途中发生了很多残酷的事，天神堡被洗牌。奥斯汀爵士就是洗牌中的某个牺牲者，但我的影响依然根深蒂固，所以远征计划就这么无人再提了，国王也许还有想法，但他一个人是做不了决定的，这是正确的权力模式。”
诺亚撇嘴说：“但分钱的人变多了，我们就更穷了。”
埃文开始吃小甜饼：“我只关注存亡的问题，和平不是几句话得到的。”
“存亡？”
诺亚问，“关于王国外的传说，还有现在人们议论纷纷的传闻，是真的么？”
“我从没有离开过，我只知道外面人们被恶魔困扰是真的，外面的技术发展很快是真的，但发展到什么程度，古物和疯子们现在是什么样，一概不知。”
埃文吃起最后最爱的鸡蛋羹，“战争是必然的，但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十年？一百年？天神堡的备战也许是太敏感了，也许是有意义的。”
“会不会真到无法控制的时候？”
“真有那一天的话，我依然会尽我所能，为和平作出我的贡献。”
这句话一出口，不修边幅老人的形象在诺亚眼里立刻高大上了起来。
诺亚紧张地缩了缩脖子：“埃文先生，你和我说这些，这不会是我最后的晚餐吧？”
“你若想如愿，我是无所谓的。”埃文拿餐纸擦嘴。
诺亚耸耸肩：“开个玩笑嘛。”
他补充：“我做饭很厉害的，以后可以帮你和艾莉做晚餐，这样的鸡蛋羹，我次次都能做到，而且会更美味！”
埃文皱眉思索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说：“我不会付工资。”
“当然——啊？噢，当然，没问题。”
诺亚看老人站着，警惕地问：“先生，你要做什么？”
“洗碗。”
埃文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