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鏖战
诺亚躺在雪地上，离悬崖不远，狂风浇灌着身躯，他没有站起来的意思，闭着双眼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斯图亚特愣了好几秒，直到那个全身黑布的壮汉再次跨出脚步，他的大脑才继续运行。第三螺旋的魔术师能做的事情不多，十米的领域已是极限，他要正面对抗么？怎么可能。
黑色的男人站在诺亚的身前。
他接受了东妮娅的指令，除了执行，他无法作出任何有人类感情的举动，宛如一具精密的人形兵器。
拳头再次挥击，来到似乎昏倒少年的头颅。
被这一拳打中，必然是残酷的红白混合场景。但男人压根不明白，不能理解那景象有何残酷，他只知道，人的头爆炸了就一定会死，没有什么是比那更鲜明的确认死亡锚点。
诺亚看过一本书，上面说杀人者的等级分三类。
第一类是感情充沛满心犹豫的杀手，下乘。
第二类是没得感情的杀手，属于中乘。
而第三类的上乘杀手，他们根本懂死亡是什么，造成死亡是什么动作。对于他们而言，施加杀手等同于吃饭喝水，那并没有什么意义，但仿佛他就该做这事。
诺亚突然睁开眼睛。
他两只手成爪形，狠狠捏住男人的脖子！
男人的力气很大很大，但身体的抗性，也就是防御力只是正常成人水平。他被掐住脖子，挥出去的拳头失去力量，整个人随着诺亚的起身往后倾倒。
诺亚按倒强壮男人，双手继续用力，视野中那双昏暗的瞳孔开始发红。
男人突然抬起脚，一脚把压在他身体上的少年蹬开，然后低吼着重复着往前挥拳的动作。那真是野兽一样的狂暴力量，击在诺亚身上让他呼吸变得很难受，但还勉强支撑得住。
诺亚闪躲开第一拳，压缩成刀刃般的气流沿着他耳畔掠过。
他往下蹲，双手抱着头。
第二拳从头顶往后灌去了。
诺亚立即往后翻滚，手抱着头，打了好几个滚，很狼狈地趴在雪地上，眼睛盯着男人的动作。
诺亚身后是万丈悬崖。
两人都在大喘气。
诺亚将求助的眼神望向斯图亚特，眼睛在说话：“喂喂喂，你倒是帮忙啊，我的魔术师先生，只要让他再僵直一下没法攻击我，我就能干掉他了！”
斯图亚特低身，用手按住雪地，想要操控黑布男人眼前脚下的雪，让那些雪在男人眼中活过来。
可壮汉的动作飞快，他用标准的赛跑姿势冲到诺亚面前，右手放到左肩处，左手伸直摆在身后，那样子可真是滑稽。
他蓄势，左脚往上踢，想把趴在地上的少年踢飞起来。
诺亚压在身体下的右手倏然扬起。
一道亮光。
他拔出了猎刀，一直压在趴着的身体下，用力和抬刀的动作都被身体遮盖住。男人看见铁刀的亮光时，刀的力量已经拉满了，朝男人的脖子上掠而去。
偷袭成功！
但男人却诡异地往后仰。
那姿势不对。
人不可能在很短很短的时间里突然将上半身往后折，身体和腿脚从腰部折成一个90度角！
身体的柔韧度要好到什么程度才能完成这个动作啊？不可能的啊，就算觉者可以，这男人也不是“骑士”镇魂曲啊！
刀刃上掠无果，诺亚站起来，将猎刀竖握胸前。
男人身上紧颤的黑布崩松了许多，他重新仰起上半身，腰部到背脊骨头断掉了好多根。那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皱起过，骨头断裂，身体破损对他而言没有痛感，只是行动变得更加迟缓。
这人……
完全就是机械！
他轻而易举地用双拳攻破诺亚的猎刀，指骨将铁质的刀身崩碎，然后用诺亚对付他的动作，一模一样，按倒了诺亚，双手抱住少年的脖颈，开始发力。
没办法，无法再后退了，离悬崖已经不到一米。
呃。
诺亚的呼吸变得非常长，一呼一吸需要五秒那么久。
他满脸涨红，拳脚狠狠往男人的身躯上轰，可那根本没用，男人继续在双手上传输力量。
咳！
诺亚几乎无法呼吸了，他感觉自己的眼球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于是尽力抓住男人掐着他脖子的双手，想将那双手掰开。他第一次发现身体如此颓弱，好像掰着捆住脖子的铁项圈，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要死了……
是真的要死了！
他全身的力气在迅速消退，意识也一样。
诺亚咬着牙齿，大脑混乱之间咬到了嘴唇，直接咬出血来。他尽可能抬起膝盖，一膝盖一膝盖撞着男人的下身，他既然是男人，总该有命根子吧，要是已经没了，自己就认命。
没办法记下撞击了多少次。
在意识即将脱离躯壳的时候，男人手上力量突然变少了，他想要按住诺亚的膝盖，这种痛苦似乎超过了意识，直抵灵魂。
诺亚眼睛瞬间睁大到极限，他剧烈喘息，给壮汉头顶来了一拳，再推开他的身体，摇晃着站了起来，看着男人，往后退。
男人发出低吼。
他发现诺亚没有站到悬崖边，反而退到反方向的雪山去。
于是男人狂奔而来。
他一拳击向不再后退的诺亚。
拳头要将寒风都撕裂。
诺亚侧身，拳头沿着他胸前滑向前方。
他看着全身黑布的家伙，突然开口说：“永别了。”
男人出声，他没有疑惑的表情，但那样子，应该是很困惑的吧。
“吼……噜——”
眼前平坦雪地消失了。
他低头。
悬崖下遥远得仿佛另一个世界。
“唔？”
一只脚已经踏到了白茫茫的虚空中。
整个人随着出拳的动作还在往前。
已经无法收回来了。
“吼！”
“吼——”
黑色的强壮身体与吼声一起坠落下去，渐渐消失，再也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诺亚目视男人掉下悬崖，手臂不停发抖，把碎得只剩刀柄的猎刀丢掉，蹲在地上感受着存在的喜悦。只有在生死边缘，人才会知道活着究竟有多么好，大概正因如此，自信满满逃离人间的家伙才会在楼层的半空中不断挣扎吧。
斯图亚特缓缓走来，捡起掉到地上的酒壶，递给诺亚。
诺亚一口喝光，说：“我到悬崖边上，看到那家伙完全不在意尽头地冲过来，就知道你的魔术生效了。觉者……真厉害啊，哦，不是说你，我是说这个斗士。”
斯图亚特扶起根本站不起来的少年，说：“我扶你，走吧。”
诺亚问：“没句表扬么？”
斯图亚特笑着说：“干得不错，我的朋友。”
斯图亚特愣了好几秒，直到那个全身黑布的壮汉再次跨出脚步，他的大脑才继续运行。第三螺旋的魔术师能做的事情不多，十米的领域已是极限，他要正面对抗么？怎么可能。
黑色的男人站在诺亚的身前。
他接受了东妮娅的指令，除了执行，他无法作出任何有人类感情的举动，宛如一具精密的人形兵器。
拳头再次挥击，来到似乎昏倒少年的头颅。
被这一拳打中，必然是残酷的红白混合场景。但男人压根不明白，不能理解那景象有何残酷，他只知道，人的头爆炸了就一定会死，没有什么是比那更鲜明的确认死亡锚点。
诺亚看过一本书，上面说杀人者的等级分三类。
第一类是感情充沛满心犹豫的杀手，下乘。
第二类是没得感情的杀手，属于中乘。
而第三类的上乘杀手，他们根本懂死亡是什么，造成死亡是什么动作。对于他们而言，施加杀手等同于吃饭喝水，那并没有什么意义，但仿佛他就该做这事。
诺亚突然睁开眼睛。
他两只手成爪形，狠狠捏住男人的脖子！
男人的力气很大很大，但身体的抗性，也就是防御力只是正常成人水平。他被掐住脖子，挥出去的拳头失去力量，整个人随着诺亚的起身往后倾倒。
诺亚按倒强壮男人，双手继续用力，视野中那双昏暗的瞳孔开始发红。
男人突然抬起脚，一脚把压在他身体上的少年蹬开，然后低吼着重复着往前挥拳的动作。那真是野兽一样的狂暴力量，击在诺亚身上让他呼吸变得很难受，但还勉强支撑得住。
诺亚闪躲开第一拳，压缩成刀刃般的气流沿着他耳畔掠过。
他往下蹲，双手抱着头。
第二拳从头顶往后灌去了。
诺亚立即往后翻滚，手抱着头，打了好几个滚，很狼狈地趴在雪地上，眼睛盯着男人的动作。
诺亚身后是万丈悬崖。
两人都在大喘气。
诺亚将求助的眼神望向斯图亚特，眼睛在说话：“喂喂喂，你倒是帮忙啊，我的魔术师先生，只要让他再僵直一下没法攻击我，我就能干掉他了！”
斯图亚特低身，用手按住雪地，想要操控黑布男人眼前脚下的雪，让那些雪在男人眼中活过来。
可壮汉的动作飞快，他用标准的赛跑姿势冲到诺亚面前，右手放到左肩处，左手伸直摆在身后，那样子可真是滑稽。
他蓄势，左脚往上踢，想把趴在地上的少年踢飞起来。
诺亚压在身体下的右手倏然扬起。
一道亮光。
他拔出了猎刀，一直压在趴着的身体下，用力和抬刀的动作都被身体遮盖住。男人看见铁刀的亮光时，刀的力量已经拉满了，朝男人的脖子上掠而去。
偷袭成功！
但男人却诡异地往后仰。
那姿势不对。
人不可能在很短很短的时间里突然将上半身往后折，身体和腿脚从腰部折成一个90度角！
身体的柔韧度要好到什么程度才能完成这个动作啊？不可能的啊，就算觉者可以，这男人也不是“骑士”镇魂曲啊！
刀刃上掠无果，诺亚站起来，将猎刀竖握胸前。
男人身上紧颤的黑布崩松了许多，他重新仰起上半身，腰部到背脊骨头断掉了好多根。那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皱起过，骨头断裂，身体破损对他而言没有痛感，只是行动变得更加迟缓。
这人……
完全就是机械！
他轻而易举地用双拳攻破诺亚的猎刀，指骨将铁质的刀身崩碎，然后用诺亚对付他的动作，一模一样，按倒了诺亚，双手抱住少年的脖颈，开始发力。
没办法，无法再后退了，离悬崖已经不到一米。
呃。
诺亚的呼吸变得非常长，一呼一吸需要五秒那么久。
他满脸涨红，拳脚狠狠往男人的身躯上轰，可那根本没用，男人继续在双手上传输力量。
咳！
诺亚几乎无法呼吸了，他感觉自己的眼球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于是尽力抓住男人掐着他脖子的双手，想将那双手掰开。他第一次发现身体如此颓弱，好像掰着捆住脖子的铁项圈，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要死了……
是真的要死了！
他全身的力气在迅速消退，意识也一样。
诺亚咬着牙齿，大脑混乱之间咬到了嘴唇，直接咬出血来。他尽可能抬起膝盖，一膝盖一膝盖撞着男人的下身，他既然是男人，总该有命根子吧，要是已经没了，自己就认命。
没办法记下撞击了多少次。
在意识即将脱离躯壳的时候，男人手上力量突然变少了，他想要按住诺亚的膝盖，这种痛苦似乎超过了意识，直抵灵魂。
诺亚眼睛瞬间睁大到极限，他剧烈喘息，给壮汉头顶来了一拳，再推开他的身体，摇晃着站了起来，看着男人，往后退。
男人发出低吼。
他发现诺亚没有站到悬崖边，反而退到反方向的雪山去。
于是男人狂奔而来。
他一拳击向不再后退的诺亚。
拳头要将寒风都撕裂。
诺亚侧身，拳头沿着他胸前滑向前方。
他看着全身黑布的家伙，突然开口说：“永别了。”
男人出声，他没有疑惑的表情，但那样子，应该是很困惑的吧。
“吼……噜——”
眼前平坦雪地消失了。
他低头。
悬崖下遥远得仿佛另一个世界。
“唔？”
一只脚已经踏到了白茫茫的虚空中。
整个人随着出拳的动作还在往前。
已经无法收回来了。
“吼！”
“吼——”
黑色的强壮身体与吼声一起坠落下去，渐渐消失，再也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诺亚目视男人掉下悬崖，手臂不停发抖，把碎得只剩刀柄的猎刀丢掉，蹲在地上感受着存在的喜悦。只有在生死边缘，人才会知道活着究竟有多么好，大概正因如此，自信满满逃离人间的家伙才会在楼层的半空中不断挣扎吧。
斯图亚特缓缓走来，捡起掉到地上的酒壶，递给诺亚。
诺亚一口喝光，说：“我到悬崖边上，看到那家伙完全不在意尽头地冲过来，就知道你的魔术生效了。觉者……真厉害啊，哦，不是说你，我是说这个斗士。”
斯图亚特扶起根本站不起来的少年，说：“我扶你，走吧。”
诺亚问：“没句表扬么？”
斯图亚特笑着说：“干得不错，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