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酒馆
红炉镇的酒馆会在冬天烧起一个大炉子，花比普通帮工贵两倍的价格请年轻的姑娘端酒上餐。夜晚，披着毛披风的男人满面风霜推开酒馆的门，能够得到这两样服务，再不需要比这更好的宣传营销了，不过小镇子也用不着营销，都是熟客。
诺亚今晚来酒馆帮忙，他不需要去当服务生，也没他的空位了。
少年翻着白眼抱怨凭什么她们干的活比我少，能多赚我一倍？这不公平！
酒馆主人指着一个年轻女服务生，皮笑肉不笑回答：“你胸前天生比别人少两块肉，就没有公平可言了，除非你能长出来更大的，那我就给你三倍工钱。”
诺亚指向某处：“那她呢？”
本来晚上是诺亚自己看书打盹吹水的休闲时间，但吉娜和他晚上闲聊时，非要拉着他来，问原因打死也不说，反正不来就撒泼。
说好的贵族尊严呢？
吉娜接过后厨递上来的盘子，给一个客人倒上最便宜的气泡酒——是用碳水化合物和酒精做成的饮料，基本就等于后世菠萝啤那种程度，一杯上乘葡萄酒能买好几桶气泡酒了——但她拧木桶的龙头方法有误，再用力一拧，气泡冲得满地都是。
酒馆主人没空再理诺亚，跑到吉娜面前，无奈地说：“好姑娘，你如果不知道用法，可以向我们任何一人提问，但请不要浪费我的酒……还好不是贵的酒。”
吉娜揉了揉黑色及肩的头发，表示自己正在努力学。
诺亚望着她笑了笑，拿起锤头和钉子，从梯子登上屋顶，把被雪砸过几轮的松散处加钉子钉稳。旁边放着一瓶黑石酒，那就是他帮这个忙的报酬，他已经把金币兑换成了要送的圣降节礼物，除了穷，不缺钱。
钉得差不多，旁边一颗钉子被风吹过，咕噜咕噜滚落下屋顶。
诺亚收起工具下去，看到钉子正被斯图亚特两指夹着，伸手还给他。
诺亚问：“你怎么……”
黑衣男人笑着说：“偶尔来酒馆喝酒是不错的选择，虽然，这里的人都非常讨厌外乡人，但我已经渐渐在学习接受。”
“为什么？”
“我发现加西西国的住民不是恶魔，那么我也得尽量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恶魔。”
诺亚不作答复，他瞧着斯图亚特走进酒馆，里面顿时响起一片谩骂声，耸了耸肩，喝着酒离开酒馆。
这可是传统啊，我的外乡人先生，如果真那么好改变，我现在已经是全世界都知道的转生者大人了。
黑铁时代的圣人卡里瑟斯，过去一直被认为是天神陨落后重新生成的非凡之人，一直到好几百年后的秘银时代，先行者乔治.尼古拉斯开始引导科学的力量，并且让凡俗们受到生活上实际的帮助，人们才逐渐不情不愿接受卡里瑟斯也是一介凡人的事实。
要是诺亚突然说自己活了两辈子，过去的世界有电脑飞机，那不被当成疯子白痴丢进监狱才怪。
斯图亚特在谩骂声中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他想点菜单上的饮食，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只有无数蚊子似的声音环绕。
“该死的外乡人！”
“恶魔！”
“滚出我们的土地！”
他叹了口气，压制心中的怒火，暗暗自嘲：“哈，我可能是最丢人的觉者了，莉莲也好，詹森也好，肯定二话不说就杀光他们。”
他知道不该把愤怒发泄在这些酒馆中的顾客身上，那怒火究竟该往哪儿发泄呢？博学的斯图亚特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只有微笑地面对，像对夫洛夫山的猎人们那样，才有可能打破某道无形的桎梏。
突然，有只手向他的桌面放上了盘子。
真是纤细的手。
那只手虎口处和关节处的茧，看来不是经常握笔，就是经常握武器。
诺亚也有很多这样的茧，但比起这只手，要更粗糙，更厚很多很多。
斯图亚特点头致意：“谢谢。”
吉娜很有大小姐气质地摆了摆手，坐在他对面：“我知道你是外乡人，还好，我对哪儿的人没兴趣，反正不是坏人就行，没错吧？我听那个小骗子说了，你叫斯图亚特，是个不错的家伙，关于我来时经历的一些事，他让我有机会问问你。”
斯图亚特看向门口：“咦，诺亚呢？”
吉娜展现起自己的洞察力：“他肯定不会进来的啦，你是他的朋友，但这里很多人都算是他的朋友。他们都骂你，小骗子该帮哪边呢，所以干脆就逃跑了。”
“这个观点，嗯，挺符合那小子的性格，他的确会两难。”
“好了，先生。”
吉娜一改做派，变得真像王城古堡中一行字就能杀几百人，或救活几百人的大人物，“来聊聊吧，我在路上损失了骑士，身份，金钱，而那个罪魁祸首……”
酒水荡漾。
炉火沸腾。
吉娜说完了自己亲眼见到的奇异景象，而斯图亚特显得很纠结，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隐藏在世界内侧的秘密。
吉娜目光如同一把利剑，语气却很诚恳：“先生，你一定知道，希望你能告诉我。”
她很多次跟着自己的导师，做每个贵族都应该具备的素养训练，她会直视瞒着真相的杀人犯，也会与精明得像妖怪的大人物们套话。她知道很多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就能读出很多无需语言的信息，例如谎言。
斯图亚特问：“你多大？”
吉娜拍拍胸膛：“十七岁。”
斯图亚特摇头：“不行，你需要知道的事情……也并不是完全不能透露，但我想你没必要知道。”
吉娜翻了个白眼。
她生气地锤击桌面，然后再问：“那你能说点我有必要知道的事情么？”
“最好能快点治疗，在毒素没有完全消失前，尽可能保证自己独立饮食。”
斯图亚特含蓄地说，“还有，最好不要……有夜生活。”
“就这些啊……”吉娜沮丧地耸拉着脑袋，然后冷不丁补了句，
“你是说性吧，我虽然也喜欢过剧院里的男艺人，但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啦，我很爱惜自己身体的，而且我早就欣赏不来那些只有外表的白痴了。嗯……嗯……不过特别英俊的话，也没办法不喜欢的嘛，比如——没什么！”
少女突然面色涨红。
“咳！”斯图亚特被土豆泥呛了一下。
吉娜离开椅子低着头去给其他桌客人点餐，她拍了拍自己心脏处，心有余悸。
喂喂喂，吉娜，你可是在王城里都叱咤风云的猛汉啊，快快收回你的少女心啊白痴！
她在心中疯狂对自己喊。
斯图亚特目送少女离开，忽地听见酒瓶敲桌子的声音，他转过头，发现有一个喝得晕乎乎的年轻人正挑衅地看着自己。
“外乡人，你不是恶魔么？恶魔就应该很能打架的吧，来，我们试试！”
那人摇摇晃晃走到斯图亚特面前，狠狠对着黑衣男人的背来了一拳。
拳头不重。
但斯图亚特身体素质并不算好，他“嘶”了一声，站起来，沉默地跟着两人出门站在夜晚的空地上。后面酒馆窗户中立刻出现好多眼睛，他们都很好奇这个和恶魔貌似擦不上边的外乡人会怎么做，会还击展现恶魔的姿态么？
年轻人二话不说挥出拳头。
斯图亚特看向脚边的草。
年轻人的拳头突然僵住，酒都清醒了大半。
那是……
蛇啊！
五彩斑斓的毒蛇！
他的脑袋直接被恐惧和酒精冲垮，吓晕了过去。
斯图亚特扶起年轻人，递给酒馆主人，微笑着说：“交给你们了。”
酒馆主人满目疑惑地看他，再看地上的野草，莫名其妙，但还是点头说：“外乡人，你，不像坏人，但是最好别来酒馆了，这种家伙每天都有。”
斯图亚特依然微笑：“我还会来的。”
他付了钱，转身离去。
这次，
酒馆里没有了谩骂声。
诺亚今晚来酒馆帮忙，他不需要去当服务生，也没他的空位了。
少年翻着白眼抱怨凭什么她们干的活比我少，能多赚我一倍？这不公平！
酒馆主人指着一个年轻女服务生，皮笑肉不笑回答：“你胸前天生比别人少两块肉，就没有公平可言了，除非你能长出来更大的，那我就给你三倍工钱。”
诺亚指向某处：“那她呢？”
本来晚上是诺亚自己看书打盹吹水的休闲时间，但吉娜和他晚上闲聊时，非要拉着他来，问原因打死也不说，反正不来就撒泼。
说好的贵族尊严呢？
吉娜接过后厨递上来的盘子，给一个客人倒上最便宜的气泡酒——是用碳水化合物和酒精做成的饮料，基本就等于后世菠萝啤那种程度，一杯上乘葡萄酒能买好几桶气泡酒了——但她拧木桶的龙头方法有误，再用力一拧，气泡冲得满地都是。
酒馆主人没空再理诺亚，跑到吉娜面前，无奈地说：“好姑娘，你如果不知道用法，可以向我们任何一人提问，但请不要浪费我的酒……还好不是贵的酒。”
吉娜揉了揉黑色及肩的头发，表示自己正在努力学。
诺亚望着她笑了笑，拿起锤头和钉子，从梯子登上屋顶，把被雪砸过几轮的松散处加钉子钉稳。旁边放着一瓶黑石酒，那就是他帮这个忙的报酬，他已经把金币兑换成了要送的圣降节礼物，除了穷，不缺钱。
钉得差不多，旁边一颗钉子被风吹过，咕噜咕噜滚落下屋顶。
诺亚收起工具下去，看到钉子正被斯图亚特两指夹着，伸手还给他。
诺亚问：“你怎么……”
黑衣男人笑着说：“偶尔来酒馆喝酒是不错的选择，虽然，这里的人都非常讨厌外乡人，但我已经渐渐在学习接受。”
“为什么？”
“我发现加西西国的住民不是恶魔，那么我也得尽量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恶魔。”
诺亚不作答复，他瞧着斯图亚特走进酒馆，里面顿时响起一片谩骂声，耸了耸肩，喝着酒离开酒馆。
这可是传统啊，我的外乡人先生，如果真那么好改变，我现在已经是全世界都知道的转生者大人了。
黑铁时代的圣人卡里瑟斯，过去一直被认为是天神陨落后重新生成的非凡之人，一直到好几百年后的秘银时代，先行者乔治.尼古拉斯开始引导科学的力量，并且让凡俗们受到生活上实际的帮助，人们才逐渐不情不愿接受卡里瑟斯也是一介凡人的事实。
要是诺亚突然说自己活了两辈子，过去的世界有电脑飞机，那不被当成疯子白痴丢进监狱才怪。
斯图亚特在谩骂声中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他想点菜单上的饮食，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只有无数蚊子似的声音环绕。
“该死的外乡人！”
“恶魔！”
“滚出我们的土地！”
他叹了口气，压制心中的怒火，暗暗自嘲：“哈，我可能是最丢人的觉者了，莉莲也好，詹森也好，肯定二话不说就杀光他们。”
他知道不该把愤怒发泄在这些酒馆中的顾客身上，那怒火究竟该往哪儿发泄呢？博学的斯图亚特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只有微笑地面对，像对夫洛夫山的猎人们那样，才有可能打破某道无形的桎梏。
突然，有只手向他的桌面放上了盘子。
真是纤细的手。
那只手虎口处和关节处的茧，看来不是经常握笔，就是经常握武器。
诺亚也有很多这样的茧，但比起这只手，要更粗糙，更厚很多很多。
斯图亚特点头致意：“谢谢。”
吉娜很有大小姐气质地摆了摆手，坐在他对面：“我知道你是外乡人，还好，我对哪儿的人没兴趣，反正不是坏人就行，没错吧？我听那个小骗子说了，你叫斯图亚特，是个不错的家伙，关于我来时经历的一些事，他让我有机会问问你。”
斯图亚特看向门口：“咦，诺亚呢？”
吉娜展现起自己的洞察力：“他肯定不会进来的啦，你是他的朋友，但这里很多人都算是他的朋友。他们都骂你，小骗子该帮哪边呢，所以干脆就逃跑了。”
“这个观点，嗯，挺符合那小子的性格，他的确会两难。”
“好了，先生。”
吉娜一改做派，变得真像王城古堡中一行字就能杀几百人，或救活几百人的大人物，“来聊聊吧，我在路上损失了骑士，身份，金钱，而那个罪魁祸首……”
酒水荡漾。
炉火沸腾。
吉娜说完了自己亲眼见到的奇异景象，而斯图亚特显得很纠结，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隐藏在世界内侧的秘密。
吉娜目光如同一把利剑，语气却很诚恳：“先生，你一定知道，希望你能告诉我。”
她很多次跟着自己的导师，做每个贵族都应该具备的素养训练，她会直视瞒着真相的杀人犯，也会与精明得像妖怪的大人物们套话。她知道很多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就能读出很多无需语言的信息，例如谎言。
斯图亚特问：“你多大？”
吉娜拍拍胸膛：“十七岁。”
斯图亚特摇头：“不行，你需要知道的事情……也并不是完全不能透露，但我想你没必要知道。”
吉娜翻了个白眼。
她生气地锤击桌面，然后再问：“那你能说点我有必要知道的事情么？”
“最好能快点治疗，在毒素没有完全消失前，尽可能保证自己独立饮食。”
斯图亚特含蓄地说，“还有，最好不要……有夜生活。”
“就这些啊……”吉娜沮丧地耸拉着脑袋，然后冷不丁补了句，
“你是说性吧，我虽然也喜欢过剧院里的男艺人，但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啦，我很爱惜自己身体的，而且我早就欣赏不来那些只有外表的白痴了。嗯……嗯……不过特别英俊的话，也没办法不喜欢的嘛，比如——没什么！”
少女突然面色涨红。
“咳！”斯图亚特被土豆泥呛了一下。
吉娜离开椅子低着头去给其他桌客人点餐，她拍了拍自己心脏处，心有余悸。
喂喂喂，吉娜，你可是在王城里都叱咤风云的猛汉啊，快快收回你的少女心啊白痴！
她在心中疯狂对自己喊。
斯图亚特目送少女离开，忽地听见酒瓶敲桌子的声音，他转过头，发现有一个喝得晕乎乎的年轻人正挑衅地看着自己。
“外乡人，你不是恶魔么？恶魔就应该很能打架的吧，来，我们试试！”
那人摇摇晃晃走到斯图亚特面前，狠狠对着黑衣男人的背来了一拳。
拳头不重。
但斯图亚特身体素质并不算好，他“嘶”了一声，站起来，沉默地跟着两人出门站在夜晚的空地上。后面酒馆窗户中立刻出现好多眼睛，他们都很好奇这个和恶魔貌似擦不上边的外乡人会怎么做，会还击展现恶魔的姿态么？
年轻人二话不说挥出拳头。
斯图亚特看向脚边的草。
年轻人的拳头突然僵住，酒都清醒了大半。
那是……
蛇啊！
五彩斑斓的毒蛇！
他的脑袋直接被恐惧和酒精冲垮，吓晕了过去。
斯图亚特扶起年轻人，递给酒馆主人，微笑着说：“交给你们了。”
酒馆主人满目疑惑地看他，再看地上的野草，莫名其妙，但还是点头说：“外乡人，你，不像坏人，但是最好别来酒馆了，这种家伙每天都有。”
斯图亚特依然微笑：“我还会来的。”
他付了钱，转身离去。
这次，
酒馆里没有了谩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