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利诺的冰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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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的职责(1)

    “命运是多么离奇啊,像飞舞在花丛的幻蝶,当试图用我的双手去触碰它的美丽,才发现竟以不见了踪影……”

    贝丽采公主感情丰富地念诵着,尽管她正翻阅着一本言情小说,可周围所有人都清楚,此刻的贝丽采公主殿下根本无心欣赏小说的内容,只不过是在故作镇定,毕竟此时在座的各位,可没有一个是蠢货。

    “幻蝶本就是魔法的余烬,它的美丽注定是稍纵即逝,且毫无意义的。”

    说话的是萨暮夫人,此刻她依旧十分的镇定,实际上她确实没什么好担忧的,国家,战争,民族,这些双手无法触及的东西,她全然不放在心上,也不曾想要放在心上。

    “绽放美丽的瞬间,能映入他人眼帘,刻在他人脑海,就是永恒的意义,美,本身就是意义。”

    反驳的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小男人,男人名叫泰温泰斯,是一位追求极致美的诗人与雕刻家。

    “过度沉迷虚幻的美,最终只会一无所有。”

    接话的是戈里,他依旧戴着印有红色玫瑰面具,金色的辫子搭在肩上,一个人坐在角落,显得幽冷且孤寂。

    “我想您一定很开心吧,这下,您暂时不用亲手碾碎还未盛开的花苞了。”

    贝丽采公主嘲笑似得对着戈里说着。

    戈里并未回应,只是继续看着窗外飘动的云朵。

    一个白胡子老头轻轻咳了一声,成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接着,他开口说道:“稍纵的美也好,永恒的美也好,虚幻的美也好,现实的美也好,美的表现形式不同,所传达的内涵自然也不同……”

    一个皮肤黝黑的盲人问道:“那么面对扑朔迷离的命运,究竟该选择怎样的美去应对呢?亚文先生。”

    年轻的迦图人泰耶回道:“荷达先生,请不要打断亚文先生的讲话。”

    正当荷达准备与泰耶争论什么的时候,贝丽采公主缺突然讲小说合了起来,随后用力拍在了桌面上,桌子上的茶杯都被震得晃动了一下。

    所有的目光又集聚在了她的身上,接着,贝丽采公主又展露出了标准的礼仪式微笑,语气温雅地问道:“可爱的艺术家们,你们说,诺森的拉菲雅二世女王,会喜欢怎样的美呢?”

    萨暮夫人回道:“我猜,她并不热衷于美,只是因为身边有太多的庸人对着她的耳朵呱噪,所以才不得不让自己沉浸于稍纵即逝的美。”

    泰温泰斯不满地反驳道:“拉菲雅二世必将沉迷于永恒的美,只是年轻的双眼还来不及辨识稍纵与永恒的一瞬之差。”

    贝丽采看了看萨暮,看了看泰温泰斯,随后问道:“所以,二位觉得,至少此时的她并没有什么长远的计划,对吗?”

    盲人荷达开口说道:“公主殿下,拉菲雅二世选择什么样的美,根本无关紧要,因为她已经选择了现实的美!”

    白胡子亚文接话道:“可其实她一定也很清楚,实际上那并非现实的真美,而是假美,只是她没得选。”

    贝丽采又相继看了看二人,随后问道:“所以,不论如何,她终究会选择出兵的,即使她知道那样做并不能给她带来什么真正的好处,是吗?”

    泰耶回道:“拉菲雅二世只是个年幼的少女,从未经历过真正的美,所以总是容易被现实的美所吸引。”

    戈里说道:“如果无人指点,她只能是继续把那所谓现实的美,当成是她所追能求的唯一美,可正如萨暮夫人所说,拉菲雅二世的身边,有太多的庸人,他们根本无法分辨什么是美。”

    贝丽采公主点了点头,接着开口说道:“所以,只要有人能和她讲述其中利弊,事情就还有转机?”

    萨暮夫人睁开了眼睛,语气平和地说道:“可美的创造者是大墩克三世陛下,如果大墩克三世陛下只创造了现实又稍纵的美,她便只能选择现实又稍纵的美。”

    贝丽采公主回道:“那不重要,即使事后再剥夺她辨别美的能力,此时也不能由她胡作非为,她不该拉着整个北爱斯梅达陪葬。”

    荷达说道:“如果只有现实又稍纵的美,那么就需要有人去创造一虚幻又永恒的美去供她选择。”

    贝丽采又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可随后用手指点了点精致的下颚,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戈里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迷惑拉菲雅二世之前,需要先将美传播到民众当中,让百姓明白,美无处不在。”

    贝丽采笑了笑,回道:“大贵族们已经在到处收买乞丐,让他们在贫民区传播消息。

    间谍总管布雷特阁下也已经向全国的秘密警察下达了命令,让他们阻止小市区的流言。

    至于上流社会,就需要各位的协助了,我已经向协会传达了意思,不久以后,全国会掀起一场名叫远航者的文化运动,请各位务必鼎力协助,只要稳住了那些小贵族,乡下的农人也就一并稳住了。”

    泰耶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么,之后就只需要等大墩克三世陛下凯旋归来,将他亲手创造的美精装修饰一翻,就好了。”

    亚文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随后说道:“可,到底该由谁为拉菲雅二世创造那样一个能使她信服的美呢?”

    贝丽采公主看了亚文一眼,随后神情自若地说道:“首相提多书阁下派遣的使者昨天已经动身了,可我不信任他,所以我准备亲自走一趟,说起来,我已经10年没见过拉菲雅二世了,那时候我俩还都是小丫头呢,我也怪想念她的。”

    泰温泰斯听到了了贝丽采的话,惊愕的站起了身子,弄撒的黑酪乳染到了精美的袖子上。

    他也不再顾忌仪态,失声地大声吼道:“贝丽采殿下,绝不可以!您绝不能去!请在下去吧!在下一定会为拉菲雅二世编制一个世界上最美的谎言!一个令她不得不信服的美丽谎言!”

    贝丽采并没有理会泰温泰斯的话,而是站起身子,拿起桌子上的一张巾布,缓缓走到了泰温泰斯的面前,随后提起他的手臂,开始擦拭他的袖子。

    就这样,一边擦拭着,一边说道:“我想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决定的事情,您也好,在座的各位也好,或是任何人都好,只要遵从就好了。

    当我有疑问的时候,我会虚心向诸位请教,可当我决定了一件事,就不需要任何人来劝阻,您为什么总是记不住呢?亲爱的花冠诗人先生?”

    泰温泰斯吞了吞口水,正要向贝丽采公主殿下致歉,却突然感觉到手臂传来一阵电流,那电流并不强烈,却直逼他的心脏,他能感觉到那电流离他的心脏越来越近了!

    这是泰温泰斯自出生以来,觉得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可就当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那电流却停了下来,接着,就看到了贝丽采公主放下了他的袖子,端庄地对他说道:“请不要再犯了,亲爱的泰温泰斯先生。”

    不知不觉中,泰温泰斯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可他又觉得全身是如此的冰冷。

    贝丽采公主走向窗前,而她的身旁就是依旧幽冷孤寂的戈里。

    “请您再与我的弟弟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吧,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听说他对你可是满意极了。”

    戈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轻声回道:“遵命……贝丽采公主殿下。”

    ……

    贝丽采轻声笑了笑,随后心中暗自叹道:“这就是王室的职责啊……您可真会惹麻烦啊……伟大的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