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寸心乱云
“然然，然然。”
恍惚间有人喊他的小名儿，萧然迷蒙间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周遭所处的环境，但是，还未及思索，脑子就像要炸开一样生疼，无数的回忆如同汹涌的海水一样倒灌进来，一下子就充满了萧然的脑海。
三河镇，乱云山，寸心门，声音的来源则是自己的师父，那个成天喝酒睡觉的破落老人。
再度睁开眼，外面又是天光大亮，想来已经是晌午了。
“师父。”
萧然的声音虚弱的如同蚊子在叫，但是看着面前形容憔悴的老人，心底里涌现出一丝愧疚来，前世是孤儿，这一世也是同样的剧情，但是不同的是，一直有个师父在照顾自己，从蹒跚学步，到牙牙学语再到长成十五岁的少年，师父从来都是细心呵护，生怕有一点一毫的损伤。
宿主，这是萧然在心底里给自己这幅身躯的称呼，刚才涌进他脑海的回忆，将宿主过往的十几年光景一股脑的全都展现出来，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匆匆过了一遍。
“你说说你，让你折些柳枝过来，你爬那么高干嘛呢，要不是镇里的刘药师说你是昏迷，这会儿，我估计都该给你烧头七纸了。”
这几年来，师父的嘴越来越碎，喝完了酒，就会没完没了的跟那个萧然说话，让他不胜其烦，但是照顾到老人的情绪，每每都是凭借一日好过一日的耐心陪着师父消磨时光。
“师父，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萧然艰难的侧身，浑身的骨头散架了一般，疼痛传来，他闷哼一声，才终于侧过身来，余光瞥见屋内桌子上的一截柳枝来，虽然已经放在那里好几天了，却还是青翠欲滴，如同刚离了树一样，丝毫没变样。
师父没再说话，嘱咐了他几句，就出了门去，看他的步伐，想来这几天定然是把酒钱用来买药了。
也不知道宿主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竟然遇上了这么一个宅心仁厚的师父来，萧然胡乱想着心事，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转眼就又是七天过去。
萧然毕竟年轻，现在差不多恢复的七七八八，而看着他日渐好起来的师父，慢慢的就放宽了心，又开始长醉不复醒的酒仙生活。
这一日，萧然从三河镇回来，看着躺在长椅上坐着春秋大梦的师父，不禁暗暗发愁。
这几天他明里暗里的打听过，偌大的三河镇，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祁阳的存在，更不要说，所谓的上六下八，什么程季穆易之类的，可能是镇子小，交通闭塞，所以消息也就不通畅，还有就是，那些事情太隐秘，自己所处的环境，还不够资格没有渠道知道，所以他一无所获。
也因此，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需要去外面看看，井边老人的两年之说，肯定不会是无稽之谈，说什么也要找出点线索来。
他叫醒了酣睡的师父，沉声说道：“师父，我打算跟镇里的吴掌柜出去走走。”
“唔。去哪里？”
“秦川，吴掌柜正好有一批货要送过去，可以捎上我，路上有个照应。”
“去吧去吧。”
师父睡眼惺忪的回答道，但是转过头来，又嘱咐萧然路上小心，万事多长个心眼，早去早回，别忘了自己这个师父还在乱云山等着他。
萧然微笑着收拾行李，特意的还把之前自己折下的那段柳枝好好的收起来，按照师父的说法，他也看不透这段柳枝的古怪，但是既然是萧然折下来的，那么肯定是跟他息息相关。
最后在乱云山上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萧然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悄悄出发了，尽量没有打扰师父的睡眠，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下山的背后，师父一直都看着他的身影，神情落寞，喃喃道：“到底是离开了。”
萧然一路上走的轻松，若是按照自己的宿主的心思，这段路肯定是沉重而悲伤的，但是，他是他，跟他同名同姓已经故去的宿主的感情已经在他醒来的时候烟消云散了。
此去前途未卜，几个巨大的谜团组成的乌云密不透风的笼罩在他的头顶上，挥之不去但是又不能置之不理，这些都由不得他继续听之任之，只能下山，才能希冀找到那万分之一的机会好解释眼前的变故。
来到镇口，吴掌柜已经准备好了，加上他带着两个伙计，一行四人匆匆的出发了，从三河镇去到秦川，以他地门境的实力，实打实的需要一天的时间，况且，他一眼望去，吴掌柜的两个伙计，都是龙门境的，脚力更是不如，所以，早点出发，中间找个歇脚的地方对付一宿，第二天晌午，铁定能赶到。
至于吴掌柜的境界，按照自己那个灵海境的师父所说，应该是介于天门境与问灵境之间，比自己多一个多境界，这在秦州这种边陲地界，完全是够用的。
萧然心底里有些埋怨宿主的无能来，比之普罗大众的七岁叩开心门真正步入修仙界，他可是五岁就成功跻身心门境，可谓是惊才艳艳，让破落师父很是高兴了一阵子，但是，后来，就是盘桓心门境达八年之久，要知道，一般来说，处于玄武境三门，心门境，地门境，天门境，最多四年一跨境，再晚，也就五年，如果时间再拖的久一点，基本上就告别了往下走的可能，一辈子都是个心门境的小修士，就比凡人多挣些寿命罢了，没多大区别。
而就在师徒俩心灰意冷的第八年，萧然某一天早上福灵心至，糊里糊涂的破了境，由心门直达地门，这也让想来不问世事的师父惊诧莫名，连呼神奇。
但是回顾起三河镇坐镇一方的县令那比师父还要高一个境界的灵玉境，不说老人，就连镇里几大姓氏的年轻子弟，这些年，都是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纷纷破境，由初入门槛的玄武境大踏步的进入灵魄境，有一些，甚至早一步步入灵海境，真正的算是登堂入室，所以那几年，镇里面此类的庆祝几乎都没有断绝，一想到这些，萧然心里不免有些气馁，实力还是太低了。
四个人，都是大包小包的踏上行程，萧然帮着分担一些货物，跟吴掌柜并肩，一路走一路聊。
“萧然，你这次出来正好，前阵子我从秦川回来时候听说了，翻过年，咱们的皇帝陛下，准备大开门路，广纳贤人，不光是各大书院，几大军路，就连一直秘不示人的钦天监都会举行试炼，通过之人，名列前茅者不光可以得到一件珍贵的宝物，三甲还可以得到咱们秦州路齐大人的亲笔举荐信，日后不管是入朝为官，还是去鼎鼎大名的天际山，都是小菜一碟。”
吴掌柜意气风发的跟萧然分享了他最近才知道的消息，这还是他在一次酒局之间得到的，三河镇的几个大姓现在都应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但是萧然只能苦笑着说道：“吴叔，到时候参加试炼的都不是普通人，以我现在的境界，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吴掌柜腾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拍在萧然脑袋上。“小小年纪，学什么悲春伤秋的怪强调，要我说，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你小子后面有的是前程。”
自己的师父在镇里的人缘是何种模样，萧然心知肚明，但是跟眼前的吴掌柜，师父曾经亲口跟他夸赞过一句“古道热肠”，而且，在萧然止步不前，算得上没落的那些年里，他是少数几个没有鄙夷相待的人之一，所以，萧然心底里一直都对他存着一份善心。
看着萧然沉默不语，吴掌柜以为他又回想起来以前的不堪来，继续笑道：“还真是羡慕你啊，小小年纪，就像这初生的日头，一时高过一时，我跟你讲，要不是我现在年纪大了，肯定也要上去一展身手的，不说前三甲，一件宝物那可是手到擒来，但是，估计脸面都要给丢光咯。”
吴掌柜说的戏谑，后面两个伙计也是一同笑了起来，一时间气氛活跃了不少，但是萧然还是有自己的思量。
三河镇隶属秦州，秦州则是雪峰国的西部边陲，而掌控三州十四路的雪峰国在仙灵世界里，只能算得上中等国家，若不是前些年，出身天极山，已经成年的小皇帝励精图治，任人唯能，任人唯贤，恐怕，现在雪峰国恐怕就要被周围的其他国家吞并的七零八落了。此次国内上下，大张旗鼓的招贤纳才，定然又是小皇帝诸多举措中的一个，若是能借着机会，找一找国都的门路，也未尝不可，只是还是自己的实力的问题。
以他现在的地门境，给人塞牙缝都嫌寒碜，更不论说，那么多世家大姓的天才子弟，夜以继日，都在下死力争上一争。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实力不够，时间不够。若是四下无人，萧然真的忍不住长叹一声，“都tm什么玩意儿啊？”
但是眼下的路还是要走，他只好应付的跟吴掌柜回复道：“那我去试试吧。尽人事而知天命了。”
吴掌柜摇摇头没再答话，人各有命，都有自己的打算。
四个人实实在在的赶了一天的路，知道星斗漫天，才寻了一处小村庄，原来是吴掌柜的老相识，于是借宿一宿。路程已过大半，吴掌柜饶有兴致的跟主家喝了点酒，萧然细心的找了个碗来，将自己带出来的柳枝放了进去，一夜无话。
初次入睡，萧然有些入眠，瞪大眼睛看着屋顶，身旁两个小伙计倒是睡的香甜，而堂屋的吴掌柜，直喝到月上中天才散了筵席。晃晃悠悠的进了屋来，瞥了眼桌子上的碗还有碗里的柳枝，没说话，裹着被子鼾声大起。这下子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萧然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挣扎着起床来，吴掌柜见到此景，嘿嘿直笑，打趣道定然是客宿他乡，想念故人了吧？萧然摇摇头，苦笑不已。
收拾行装的时候，看着碗里依然鲜嫩如初的柳枝，萧然忽然闪出一个念头，当初祁阳城里的乞丐老头说这东西有起死回生的功效，那么泡了一晚上的水，会不会也有差不多的作用，师父没少拿乱七八糟的草药泡酒，说是延年益寿，但是柳枝水都是山下凡人拿来消毒用的，也不知道能喝不能喝。
萧然小心的收好柳枝，然后看了看碗里的水，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打定主意，试一试。
甫一入口，甜如甘露，萧然心说定然不差，咕咚咕咚几口喝干，最后还抿了抿嘴唇，才意犹未尽的将空碗还给了主家。
同时，一夜失眠的疲惫一扫而空，一股子精纯至极的灵气如同水龙一般，在他的五脏六腑乱窜，萧然废了好大的劲才压抑住那道疯狂的灵气，看在吴掌柜眼里，此时的萧然，就像是一个烧开的水壶，咕嘟嘟的水汽一个劲往外冒。心底里对着等异象有些惊讶，但是却没开口道破，修仙之人，各有禁忌，若非自己问起，旁人一般都不会多那个嘴，只是他不免叹一声：“福薄之人，可惜了。”
剩下的路程，小半天即可赶到，一路走的顺顺当当，只有两个伙计看着一路上就没有停歇的打着饱嗝的萧然，但他们去不知道萧然心底着实窃喜不已，看来是赌对了。
恍惚间有人喊他的小名儿，萧然迷蒙间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周遭所处的环境，但是，还未及思索，脑子就像要炸开一样生疼，无数的回忆如同汹涌的海水一样倒灌进来，一下子就充满了萧然的脑海。
三河镇，乱云山，寸心门，声音的来源则是自己的师父，那个成天喝酒睡觉的破落老人。
再度睁开眼，外面又是天光大亮，想来已经是晌午了。
“师父。”
萧然的声音虚弱的如同蚊子在叫，但是看着面前形容憔悴的老人，心底里涌现出一丝愧疚来，前世是孤儿，这一世也是同样的剧情，但是不同的是，一直有个师父在照顾自己，从蹒跚学步，到牙牙学语再到长成十五岁的少年，师父从来都是细心呵护，生怕有一点一毫的损伤。
宿主，这是萧然在心底里给自己这幅身躯的称呼，刚才涌进他脑海的回忆，将宿主过往的十几年光景一股脑的全都展现出来，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匆匆过了一遍。
“你说说你，让你折些柳枝过来，你爬那么高干嘛呢，要不是镇里的刘药师说你是昏迷，这会儿，我估计都该给你烧头七纸了。”
这几年来，师父的嘴越来越碎，喝完了酒，就会没完没了的跟那个萧然说话，让他不胜其烦，但是照顾到老人的情绪，每每都是凭借一日好过一日的耐心陪着师父消磨时光。
“师父，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萧然艰难的侧身，浑身的骨头散架了一般，疼痛传来，他闷哼一声，才终于侧过身来，余光瞥见屋内桌子上的一截柳枝来，虽然已经放在那里好几天了，却还是青翠欲滴，如同刚离了树一样，丝毫没变样。
师父没再说话，嘱咐了他几句，就出了门去，看他的步伐，想来这几天定然是把酒钱用来买药了。
也不知道宿主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竟然遇上了这么一个宅心仁厚的师父来，萧然胡乱想着心事，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转眼就又是七天过去。
萧然毕竟年轻，现在差不多恢复的七七八八，而看着他日渐好起来的师父，慢慢的就放宽了心，又开始长醉不复醒的酒仙生活。
这一日，萧然从三河镇回来，看着躺在长椅上坐着春秋大梦的师父，不禁暗暗发愁。
这几天他明里暗里的打听过，偌大的三河镇，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祁阳的存在，更不要说，所谓的上六下八，什么程季穆易之类的，可能是镇子小，交通闭塞，所以消息也就不通畅，还有就是，那些事情太隐秘，自己所处的环境，还不够资格没有渠道知道，所以他一无所获。
也因此，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需要去外面看看，井边老人的两年之说，肯定不会是无稽之谈，说什么也要找出点线索来。
他叫醒了酣睡的师父，沉声说道：“师父，我打算跟镇里的吴掌柜出去走走。”
“唔。去哪里？”
“秦川，吴掌柜正好有一批货要送过去，可以捎上我，路上有个照应。”
“去吧去吧。”
师父睡眼惺忪的回答道，但是转过头来，又嘱咐萧然路上小心，万事多长个心眼，早去早回，别忘了自己这个师父还在乱云山等着他。
萧然微笑着收拾行李，特意的还把之前自己折下的那段柳枝好好的收起来，按照师父的说法，他也看不透这段柳枝的古怪，但是既然是萧然折下来的，那么肯定是跟他息息相关。
最后在乱云山上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萧然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悄悄出发了，尽量没有打扰师父的睡眠，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下山的背后，师父一直都看着他的身影，神情落寞，喃喃道：“到底是离开了。”
萧然一路上走的轻松，若是按照自己的宿主的心思，这段路肯定是沉重而悲伤的，但是，他是他，跟他同名同姓已经故去的宿主的感情已经在他醒来的时候烟消云散了。
此去前途未卜，几个巨大的谜团组成的乌云密不透风的笼罩在他的头顶上，挥之不去但是又不能置之不理，这些都由不得他继续听之任之，只能下山，才能希冀找到那万分之一的机会好解释眼前的变故。
来到镇口，吴掌柜已经准备好了，加上他带着两个伙计，一行四人匆匆的出发了，从三河镇去到秦川，以他地门境的实力，实打实的需要一天的时间，况且，他一眼望去，吴掌柜的两个伙计，都是龙门境的，脚力更是不如，所以，早点出发，中间找个歇脚的地方对付一宿，第二天晌午，铁定能赶到。
至于吴掌柜的境界，按照自己那个灵海境的师父所说，应该是介于天门境与问灵境之间，比自己多一个多境界，这在秦州这种边陲地界，完全是够用的。
萧然心底里有些埋怨宿主的无能来，比之普罗大众的七岁叩开心门真正步入修仙界，他可是五岁就成功跻身心门境，可谓是惊才艳艳，让破落师父很是高兴了一阵子，但是，后来，就是盘桓心门境达八年之久，要知道，一般来说，处于玄武境三门，心门境，地门境，天门境，最多四年一跨境，再晚，也就五年，如果时间再拖的久一点，基本上就告别了往下走的可能，一辈子都是个心门境的小修士，就比凡人多挣些寿命罢了，没多大区别。
而就在师徒俩心灰意冷的第八年，萧然某一天早上福灵心至，糊里糊涂的破了境，由心门直达地门，这也让想来不问世事的师父惊诧莫名，连呼神奇。
但是回顾起三河镇坐镇一方的县令那比师父还要高一个境界的灵玉境，不说老人，就连镇里几大姓氏的年轻子弟，这些年，都是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纷纷破境，由初入门槛的玄武境大踏步的进入灵魄境，有一些，甚至早一步步入灵海境，真正的算是登堂入室，所以那几年，镇里面此类的庆祝几乎都没有断绝，一想到这些，萧然心里不免有些气馁，实力还是太低了。
四个人，都是大包小包的踏上行程，萧然帮着分担一些货物，跟吴掌柜并肩，一路走一路聊。
“萧然，你这次出来正好，前阵子我从秦川回来时候听说了，翻过年，咱们的皇帝陛下，准备大开门路，广纳贤人，不光是各大书院，几大军路，就连一直秘不示人的钦天监都会举行试炼，通过之人，名列前茅者不光可以得到一件珍贵的宝物，三甲还可以得到咱们秦州路齐大人的亲笔举荐信，日后不管是入朝为官，还是去鼎鼎大名的天际山，都是小菜一碟。”
吴掌柜意气风发的跟萧然分享了他最近才知道的消息，这还是他在一次酒局之间得到的，三河镇的几个大姓现在都应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但是萧然只能苦笑着说道：“吴叔，到时候参加试炼的都不是普通人，以我现在的境界，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吴掌柜腾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拍在萧然脑袋上。“小小年纪，学什么悲春伤秋的怪强调，要我说，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你小子后面有的是前程。”
自己的师父在镇里的人缘是何种模样，萧然心知肚明，但是跟眼前的吴掌柜，师父曾经亲口跟他夸赞过一句“古道热肠”，而且，在萧然止步不前，算得上没落的那些年里，他是少数几个没有鄙夷相待的人之一，所以，萧然心底里一直都对他存着一份善心。
看着萧然沉默不语，吴掌柜以为他又回想起来以前的不堪来，继续笑道：“还真是羡慕你啊，小小年纪，就像这初生的日头，一时高过一时，我跟你讲，要不是我现在年纪大了，肯定也要上去一展身手的，不说前三甲，一件宝物那可是手到擒来，但是，估计脸面都要给丢光咯。”
吴掌柜说的戏谑，后面两个伙计也是一同笑了起来，一时间气氛活跃了不少，但是萧然还是有自己的思量。
三河镇隶属秦州，秦州则是雪峰国的西部边陲，而掌控三州十四路的雪峰国在仙灵世界里，只能算得上中等国家，若不是前些年，出身天极山，已经成年的小皇帝励精图治，任人唯能，任人唯贤，恐怕，现在雪峰国恐怕就要被周围的其他国家吞并的七零八落了。此次国内上下，大张旗鼓的招贤纳才，定然又是小皇帝诸多举措中的一个，若是能借着机会，找一找国都的门路，也未尝不可，只是还是自己的实力的问题。
以他现在的地门境，给人塞牙缝都嫌寒碜，更不论说，那么多世家大姓的天才子弟，夜以继日，都在下死力争上一争。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实力不够，时间不够。若是四下无人，萧然真的忍不住长叹一声，“都tm什么玩意儿啊？”
但是眼下的路还是要走，他只好应付的跟吴掌柜回复道：“那我去试试吧。尽人事而知天命了。”
吴掌柜摇摇头没再答话，人各有命，都有自己的打算。
四个人实实在在的赶了一天的路，知道星斗漫天，才寻了一处小村庄，原来是吴掌柜的老相识，于是借宿一宿。路程已过大半，吴掌柜饶有兴致的跟主家喝了点酒，萧然细心的找了个碗来，将自己带出来的柳枝放了进去，一夜无话。
初次入睡，萧然有些入眠，瞪大眼睛看着屋顶，身旁两个小伙计倒是睡的香甜，而堂屋的吴掌柜，直喝到月上中天才散了筵席。晃晃悠悠的进了屋来，瞥了眼桌子上的碗还有碗里的柳枝，没说话，裹着被子鼾声大起。这下子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萧然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挣扎着起床来，吴掌柜见到此景，嘿嘿直笑，打趣道定然是客宿他乡，想念故人了吧？萧然摇摇头，苦笑不已。
收拾行装的时候，看着碗里依然鲜嫩如初的柳枝，萧然忽然闪出一个念头，当初祁阳城里的乞丐老头说这东西有起死回生的功效，那么泡了一晚上的水，会不会也有差不多的作用，师父没少拿乱七八糟的草药泡酒，说是延年益寿，但是柳枝水都是山下凡人拿来消毒用的，也不知道能喝不能喝。
萧然小心的收好柳枝，然后看了看碗里的水，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打定主意，试一试。
甫一入口，甜如甘露，萧然心说定然不差，咕咚咕咚几口喝干，最后还抿了抿嘴唇，才意犹未尽的将空碗还给了主家。
同时，一夜失眠的疲惫一扫而空，一股子精纯至极的灵气如同水龙一般，在他的五脏六腑乱窜，萧然废了好大的劲才压抑住那道疯狂的灵气，看在吴掌柜眼里，此时的萧然，就像是一个烧开的水壶，咕嘟嘟的水汽一个劲往外冒。心底里对着等异象有些惊讶，但是却没开口道破，修仙之人，各有禁忌，若非自己问起，旁人一般都不会多那个嘴，只是他不免叹一声：“福薄之人，可惜了。”
剩下的路程，小半天即可赶到，一路走的顺顺当当，只有两个伙计看着一路上就没有停歇的打着饱嗝的萧然，但他们去不知道萧然心底着实窃喜不已，看来是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