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情深:小姐很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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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今世·撞见

    家中的楚烟寒擦干了眼泪从地上爬起,她将大熊猫从自己的床上拉起,然后用力就是一脚踢到了客厅,嘴里还来了一句,“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打开了许久没有打开过的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早间新闻,楚烟寒看着脚边的大熊猫很不爽的又补上了一脚。



    “银河传媒集团董事长李浩然及夫人刘绮真女士,今晨乘专车前往c市时发生严重车祸。刘绮真女士当场死亡,李浩然先生受重伤入院,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银河传媒集团是我国最大的娱乐产业公司之一,它于……”



    楚烟寒怔在那里,觉得整个天都要蹋了下来。然出事了,然要死了?不,不可以。我要去见他,我必须要去见。



    楚烟寒穿上衣服,飞快的跑下楼。



    郑廷伦与李若颜不欢而散正往家走,却看到楚烟寒飞一样的跑出小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他看到她一脸的慌张怕她出意外,急忙也叫了一辆出租车尾随在后。



    这是去机场的方向,她慌里慌张的是要去哪里?郑廷伦拿起手机不停的给楚烟寒打电话,可她就是不接,郑廷伦更加焦急起来。



    楚烟寒先到了机场,等郑廷伦跑进机场时见到的是川流不息的人流,他在人群中焦急的寻找着烟寒,最终终于在问询处找到不知所措的她。



    “烟寒,发生什么事情了?”看到楚烟寒满脸泪水,郑廷伦吓了一跳,一种痛惜在胸口涌动。



    烟寒早已将李若颜的事情抛于脑后,她看到郑廷伦像是发现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焦急的说道:“然他出事了,他要死了,我要见他,可是,可是我买不到去s市的票。”



    “烟寒,你先镇定下来,我们想想办法,我一定让你在第一时间见到然的。来,你拉我的手,我们再去问问。不要哭,不要哭了好吗?”



    经过郑廷伦的努力,他们最终还是买到了当晚前往s市的票。郑廷伦找到一个比较舒适的西餐厅,点了几种不同口味的热饮让楚烟寒喝下。



    烟寒只是喝了一口可可就再也喝不下去了,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郑廷伦为她拭去脸上的泪,他握着她冰凉的手,找不到安慰她的话语。



    楚烟寒一脸的失魂落魄,她呆呆的坐着脸上的泪痕仍在。她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她和然相遇的情景,她一直以为他们会在某个毫无特点的日子里相逢于某座完全陌生的城市中。她与他只是擦肩而过,彼此看了一眼,仅仅是这一眼,便可以将时光带走的那些无法丈量的年华全部纳入心中,还原回刻骨铭心的相思。她始终牵挂着他,眷恋着他,从她18岁那年离开他的那一刻起。可是命运兜转,有若是神的游戏,她即将踏上与他相见的航班却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



    但她的心却因为郑廷伦的陪伴而渐渐平静,她回过神看了一眼一直坐在身边的他,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冷冷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看到你慌张的跑出家门怕你出事就跟了过来。”



    本来靠近他的身体向旁边移了移,烟寒用更冷淡的语气说道:“我根本就没有带电话。”



    察觉到烟寒对自己的冷淡里夹杂着一些别样的情绪,这种情绪似乎可以定义为恨意,廷伦满是疑惑。昨天晚上他们还微笑告别,空气中还漾着几缕温情和不舍,怎么一大早她就变得与自己如此的疏离?他猛然想起早上在楼门口自己与李若颜的相遇,心下明白几分,阴差阳错楚烟寒还是看到了他与李若颜在一起了,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可是现在还不是向她坦白他和李若颜关系的时候,他现在要做的是让她放下对自己的“成见”,让他陪在她的身边。



    “烟寒……”廷伦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出生在一个书法世家,我的祖父,父亲,叔父都在书画界享有名气。他们一直满心期待的培养我,希望我能继承他们的衣钵,发扬光大,曾经他们的愿望也是我为之奋斗的理想。可是在我初二那年的夏天一切都改变了,那年暑假我和几个好朋友参加了一个去塞班岛的夏令营,在回程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去游夜泳,而我最好的朋友却再也没有游上岸。”一向沉稳的郑廷伦说到这里语调也变得不安起来,一直沉默的楚烟寒看向他,只见这个温润如玉一直微笑的男子此时的脸上充满了哀伤。



    “那是我第一次接近死亡,当我看到被找到的他躺在黑夜的沙滩上,脸色铁白已经没有呼吸。他的胸口不知被什么的东西掏了一个洞,已经没有血从里面流出,只是一个空空的洞!我被吓坏了,恐惧占据了我的全身,我的血液,我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我的眼前突然涌出大片大片的白光……从那以后我再也无法作画了,我再也无法用手中的笔画出我看到的,想到的事物,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我的父辈们焦急万分,他们寻访世界各地的名医想医治我的病,可效果都不理想。后来一个世界著名的心理医生说我患的是心理疾病,心病只能靠我自己的心药来医。那次的直面死亡触痛了埋藏在我内心最深层的记忆,我不是害怕死,而是那种被死亡瞬间击中的疼痛令我痛不欲生。以后我似乎和这种疼痛签下了永久了协议,它如影随行。我的家人不理解,他们不晓得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拿不了笔作画,书写,而我也没有告诉他们我转变的原因。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其实并不属于他们,我有我的宿命要去经历,有需要我去寻找的人,我注定要远走他乡。后来我离开了家,远离了我的家人留学海外,在一切没有解决之前,在长长的岁月里我都将这颗被黑暗包裹着的时刻疼痛的心小心安放。”



    楚烟寒没有想到郑廷伦会将话题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他在向她讲述他的故事,而这个故事里似乎夹杂着太多莫名相似的信息,她听不懂,但似乎她又听懂了。



    “你要解决什么?”她问。



    “一些深入骨髓的东西,一些还未出生就已经注定的东西。烟寒,你所看到的,听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我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的心,也相信你的心好吗?”



    “廷伦,你值得我信认吗?”烟寒一脸的郑重的问道。



    郑廷伦的表情少有的严肃,他伸出自己的小手指拉住楚烟寒的小手指,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楚烟寒听到内心的声音,她在说:“那就信他一回吧。”她冷淡的神情终于柔和下来,郑廷伦感受到她的变化在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他靠近她问道:“那个叫然的,就是给你包饺子吃,陪你放烟花的人吗?”



    郑廷伦的问题,令楚烟寒的思绪飘渺,她放开他的手,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是呵,他是养育我八年的人。一个,我应该感激的人。



    记忆开始于那年的冬天。天很冷,六岁的楚烟寒穿著深绿色的棉袄站在窗边的小凳子上,结在窗上的美丽霜花因从嘴里呼出的温暖哈气而溶化了一块,楚烟寒扒着窗台透过那仅有的一小块明净看向窗外。窗外大雪纷飞,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楚烟寒……”有人叫。楚烟寒回过头来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岁的女人站在她身后,通身的白色在白炽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眼,她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鲜艳的红色,像是沾满刚从健康身体里涌出的鲜血,惊心动魄的夺目。那个女人抖动着它向楚烟寒走来,好象还在说些什么。



    楚烟寒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这是楚烟寒六岁的记忆,也是她最初的记忆。在此之前的呢?楚烟寒眨了眨眼睛。脑子里空无一物,好象是被雪覆盖的天地般茫茫未知的一片。



    楚烟寒是这座小城唯一的孤儿院里最孤僻的孩子。她总是离人远远的站着,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对于向她伸出的手,对于冲她露出的微笑,楚烟寒总是冷漠的转过身体。然而,楚烟寒对人的冷淡和性格上的孤僻并没有影响到别人对她的好感,孤儿院里善良的老师们会把最好看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会偷偷的塞给楚烟寒一些好东西,好吃的奶油糖果、绑头发的漂亮发带,便宜却很精致的项坠、手镯。在老师们的眼里,楚烟寒是一个不幸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大人都无法承受的悲剧,需要更多的爱和照顾。而对于她们的特殊关爱楚烟寒总是沉默的接受,接受得那么的心安理得,从不言谢。然后,在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她就会把这些小东西拿出来分给其它的小朋友。人人都有,不偏不倚。楚烟寒是孤儿院里最孤僻的孩子,却也是孤儿院里最受人喜欢的孩子。



    楚烟寒没有朋友,她从来不和别的小朋友在一起玩。她觉得自己的心被硬壳包裹,这使得她自己变成一个没有表情的奇怪孩子,没有笑容亦不会哭。她总是沉默着仰着头看着天空,冬天的、夏天的、晴天的、阴天的,她的脑子里装满了天空各种各样的脸,以及从脸上掠过的鸟儿。



    “是哑巴吗?”



    “不是。”



    “那是傻子?”



    “不是。她可能是被那场血案吓坏了,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午睡的时候两个老师小声的说着。楚烟寒知道她们是在谈论自己,她将头缩进被窝里,轻轻咬着手指。血案?那又是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