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功成
古寒一行人几乎是被黑藤追在屁股后面回到东风城的。
刚进城门，又被一大群夜卫堵在了门口，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平民。
秦鬼看见这一众人里多是自己和如姬迟怒的手下，而且各个面露愤懑之色，心中一沉，走到跟前问道：“何事？”
被问话的夜卫忍不住一哆嗦，但还是战战兢兢地说道：“那个，秦大人，亲卫队趁着您几位不在城中，强行收了平民和夜卫的徽章，我们几次想抢夺，可是白老和安云带人守在任务大厅，我们……我们进不去。”
“什么！你们他妈干什么吃的？他们抢你们就给？你们怎么不直接去死！”秦鬼还没说话，迟怒的狂吼已经先响了起来，周身黑雾涌动，浓重的杀意直指古寒。
萧狂不置可否。
秦鬼的脸色也不好看，冷笑着问道：“古队长，你能否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古寒慢慢把目光从遥远深邃的夜空里收了回来，却并未理会秦鬼的质问，而是转向萧狂：“萧城主，亲卫队有话要说。”
看着古寒一本正经的样子，萧狂心中暗笑，表面上却平静地问道：“说吧，我也希望古队长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古寒微微一笑，说道：“亲卫队收取徽章正是我安排的，目的是为了东风城能够进一步扩张。”
此话一出，现场立刻静了下来。
萧狂大概猜出了古寒的思路，接着问道：“收取徽章，必然让城中混乱一片，又怎么能帮助城市扩张？”
“不错，亲卫队收取徽章，导致城中平民暴乱，多人死伤，我看亲卫队就是有意为之！”一个夜卫头目走出来，气势汹汹地指着古寒喝到。
可是古寒就像没看见一样，平静地说道：“最近平原之上多出了很多游荡的平民夜卫，取消徽章，也就意味着东风城可以将这些人收归城中，他们能够在一次次黑藤暴动中存活下来，自然实力不凡，有了足够的人口之后，扩建城市，便是水到渠成。”
这一番话听起来高瞻远瞩，实则语焉不详，重点的地方统统一笔带过，秦鬼摇了摇头，说道：“此言差矣，城外的人其心难测，怎能收入东风城？”
古寒轻轻一哼，哂然说道：“城里的人就一定靠得住？”
秦鬼面色一僵，冷冷地看了古寒一眼，没有说话。
“秦大人担心的我自然也考虑过，东风城中强者如云，即使有居心叵测之人，也未必翻得起什么风浪，可是取消徽章却能够让东风城获得更多的人口和资源，利弊权衡，切不可因小失大。”古寒再一次转向萧狂，说道。
这时，如姬忽然站出来问道：“取消徽章，会有大量的外人进入东风城，那么，难道城里要给每个进城的人发放补给？”
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古寒身上。
古寒慢慢转过身，淡然一笑：“自然不是。”
如姬笑容温柔，可是问出的话语却是十分尖刻：“既然不是，没有徽章之助，我们又要怎么分辨一个人是不是东风城的人呢？”
古寒的眼睛越来越亮，看着如姬说道：“不需要分辨，因为，取消徽章之后，平民的补给也将同步停止。”
语不惊人死不休。
很多人都露出了你是白痴的表情，平民不可能到城外去收集资源，停止补给，那就是要了他们的命。
萧狂温和一笑，问道：“停止补给，那么，平民日常所需的黑果又从哪里来？”
古寒轻轻揉了揉还有点疼痛的胸口，淡然说道：“平民的黑果，自然是从交易市场里来，不过，还要看秦大人几位舍不舍得。”
话已至此，秦鬼和如姬已经隐隐猜到了古寒的意图，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看来二位也已经明白了，不错，将交易市场分发给平民，交易所得的黑果归平民所有，这样下来，平民也就不再需要补给了。”古寒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深邃的冰冷。
釜底抽薪。
亲卫队已经垄断了黑花黑果的采集和大部分遗迹的探查，眼下如果再把交易市场打散，那么风镜卫就彻底没了根基，只能成为亲卫队的附庸。说到底，古寒就是要放干风镜卫的血来供养平民。
“古寒，你他妈别太过分！”迟怒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运起黑雾便向着古寒攻了过去！
清风徐来。
温和的风直接把迟怒的力道化了个干干净净，萧狂踏出一步挡在古寒身前，瞥了一眼同样运起黑雾想要出手的秦鬼，轻声说道：“同为东风城效力，不可大动干戈。”
古寒微微一躬身，朗声说道：“萧城主，取消徽章的利弊我已一一陈明，目前城中徽章就存放在任务大厅，如何处理，请萧城主决断。”
之前再怎么闹，再怎么吵，都不过是铺垫，此时才是真正一锤定音的时候。
所有人都努力按捺自己心里的情绪，静静等待着最后的结果，也许这时候的一念之差，就是以后的天壤之别。
萧狂以手扶额，沉吟许久，才慢慢说道：“风镜卫一直以来维护城中秩序，功不可没，所有人永久增加半枚黑果的补给量，日后保护平民，维护秩序，还要仰仗各位。”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从此以后，徽章在东风城中，不复存在。
迟怒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秦鬼的脸上显出一丝阴冷的神色，反倒是如姬和阎空十分淡定，似乎取消徽章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一样。
萧狂把众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说道：“散了吧，我明天会发出城主令，取消徽章之后到底如何行事，明日自有定论。”
说完，萧狂没有理会众人，径自向着内城的方向走去。
秦鬼倏然抬起头，看着萧狂的背影，阴狠地说道：“城主大人，可莫要忘了，东风城徽章是老城主和护塔人……”
狂风骤起，直接轰在秦鬼的胸口，秦鬼就如同破麻袋般砸进了身后的人群，一口鲜血当即喷出。
“散了吧……”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温和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人群渐渐散去，迟怒和如姬各自把自己的手下带走了，只剩下秦鬼的人还站在原地不敢离开。半晌，秦鬼才轻轻呼了口气，擦去嘴角的鲜血，慢慢挥了挥手，让手下先行离开，自己则踩着冰冷的星光朝交易市场的方向走去。
天上的红月，变得愈发诡异了。
引风台顶层。
吴殇几人赶去任务大厅替换白老和安云，白老返回内市，安云则跟随萧狂和古寒来到了任务大厅顶层，一起过来的还有曲言。
四人分别坐下，萧狂看着古寒，说道：“收上来的徽章你打算怎么办？”
古寒平静地看了萧狂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全凭萧城主安排。”
如果是以前，安云必然会打趣古寒，想办法让古寒开口说出点什么，可是这一次连安云都没说话，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手里的扇子，弄得一旁的曲言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下如坐针毡。
萧狂叹了口气，语气中有着一丝黯然：“取消徽章这件事请本来就触犯了风镜卫的利益，他们不可能不剧烈反弹，即使你用老城主作为幌子，我也依旧认为秦鬼他们会至少留一个人在城里，以防有变，如果是这样，亲卫队取消徽章绝对没这么简单。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倾巢而出，结果在遗迹里一无所获不说，还把自己的根基也丢了。”
古寒随意地瞥了一眼天上的红月，这才说道：“也许，这并不是他们的初衷，而是有人在中间进行了误导……”
安云闻言，问道：“误导？怎么讲？”
古寒翻了个白眼：“萧城主，收上来的徽章我觉得还是有用的。”
安云不满地瞪了古寒一眼，自己在城里帮亲卫队跑前跑后，这会居然连这点事都要含糊。
萧狂见古寒不愿多说，也不深究，而是问道：“哦？何用？”
古寒没说话，反而看向了旁边的曲言，曲言急忙说道：“城主大人，如今城中徽章制度已经基本废止，从下个月开始城里就要在无徽章的情况下运转。但是，平民可以不分内外，夜卫作为城里的核心战力却不能不留心，所以……”
萧狂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所以，东风城徽章以后就作为东风城夜卫的身份证明？”
曲言点了点头：“城主大人英明，正是这样，而且徽章还要做一点小小的改动。”
旁边的安云来了兴趣，问道：“如何改动？”
曲言坐直了身子，说道：“徽章制度取消之后，不可能只有平民进入东风城，必然还有夜卫涌入，所以作为身份识别的徽章必须比此前千篇一律的形式更加严格，才能保证夜卫队不被居心叵测之人混入。”
萧狂点了点头，对于曲言所说颇为认同：“那么，计将安出？”
曲言似乎早有准备，立即答道：“在徽章背面篆刻所持之人的名字，并且篆刻之人必须技艺高超，旁人无法模仿，这样才能确保没有漏洞。”
“呵呵，技艺高超，旁人无法模仿，你是说屠老吧？”萧狂笑问。
曲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是屠老。”
“只要亲卫队能请动他，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萧狂不但没意见，而且还十分的支持。老城主身故之后，白老镇守内市，阎空城外探查，只有屠老窝在一家店铺里啥也不管，眼下如果能借亲卫队的事情把屠老请出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古寒见萧狂没有反对，接着曲言的话说道：“平民的补给虽说不用发了，可夜卫还是要发，因为夜卫是在为东风城工作，领取补给的凭证就是篆刻名字的徽章，没有徽章一律视作东风城外之人。”
萧狂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还剩下一个问题，修补钨丝网的平民如何处理？”。
这的确是个难题，古寒略微思索了一下，慢慢说道：“对于修补钨丝网的平民，徽章暂时不可行，不过也不必将修补钨丝网和其他工作区分开来，只需要在有人修补了钨丝网之后让夜卫进行检查，如果不合格便拿不到黑果就是。”
萧狂点了点头，陷入了思索之中。
古寒又想了想，感觉要说的差不多都已经说清楚，便和曲言起身离开了风镜大厅，二人站在电梯里，曲言一脸好奇的问道：“古队长，您是怎么做到的？”
古寒一笑：“做到什么？”
曲言期待地搓了搓手，说道：“您是没看见，那天引风台下，任务大厅里的声音一响，平民一个个都愣神了，伸手就要把徽章往地上扔，风镜卫那几个手下都傻眼了，您是怎么做到的？”
古寒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话。
他之所以把出城日期定在月末，就是在利用这段时间发挥自己的精神力影响睡眠中的平民，在他们的意识里植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和一句话——放下手里的徽章吧，你依旧是东风城的人民。
虽然平民身体羸弱，可精神却很难影响。即使有莫莲的安魂曲配合，每天古寒也都会因为透支而筋疲力尽，要不是有黑果水补充，他估计根本没法参加遗迹探查，不过过程虽然痛苦了些，最后效果还算过得去，没有耽误大事。
曲言见古寒不说，心里也明白这必然是和队长的能力有关，自己也就没再多问，跟着古寒朝着任务大厅的方向走去。
引风台。
古寒看着台下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心中难免失落，秦鬼他们没在城中，尚且造成了这么多的伤亡，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在城中，那岂不是要血流成河？可是刚刚萧狂在言谈之间却丝毫没有考虑死去的平民，也许在他眼里，取消徽章的行动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就已经十分完美了吧，至于平民，死了便死了，死了一个，还有成千上万个。
重重叹了口气，古寒正要离开。忽然，一个十分强烈的意识传入自己的感知，这个意识即不敌对，也不带杀机，可是却十分强烈，如同暗夜中的明火一般引人注目。
但也稍纵即逝。
正在古寒怅然若失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飘然来到他身边，古寒一回头，正好看见九妖清冷的面庞，以及假装有事先走的曲言。
“怎么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淡。
“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古寒笑道。
九妖点了点头，说道：“锁匠前辈让咱们过去一趟，走吧，大家都在那边。”
古寒随着九妖来到锁匠小屋门前，在感知里，古寒看见屋子里有五个人，心下奇怪，多出一个人是谁？难道是小丫头？
可是当他和九妖推门而入之后，古寒才发现，除了刚刚进来的九妖和自己，屋子里只有吴殇，莫莲，荆离和锁匠，根本没有第五个人存在。
脊背一寒。
难道，又是错觉？
刚进城门，又被一大群夜卫堵在了门口，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平民。
秦鬼看见这一众人里多是自己和如姬迟怒的手下，而且各个面露愤懑之色，心中一沉，走到跟前问道：“何事？”
被问话的夜卫忍不住一哆嗦，但还是战战兢兢地说道：“那个，秦大人，亲卫队趁着您几位不在城中，强行收了平民和夜卫的徽章，我们几次想抢夺，可是白老和安云带人守在任务大厅，我们……我们进不去。”
“什么！你们他妈干什么吃的？他们抢你们就给？你们怎么不直接去死！”秦鬼还没说话，迟怒的狂吼已经先响了起来，周身黑雾涌动，浓重的杀意直指古寒。
萧狂不置可否。
秦鬼的脸色也不好看，冷笑着问道：“古队长，你能否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古寒慢慢把目光从遥远深邃的夜空里收了回来，却并未理会秦鬼的质问，而是转向萧狂：“萧城主，亲卫队有话要说。”
看着古寒一本正经的样子，萧狂心中暗笑，表面上却平静地问道：“说吧，我也希望古队长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古寒微微一笑，说道：“亲卫队收取徽章正是我安排的，目的是为了东风城能够进一步扩张。”
此话一出，现场立刻静了下来。
萧狂大概猜出了古寒的思路，接着问道：“收取徽章，必然让城中混乱一片，又怎么能帮助城市扩张？”
“不错，亲卫队收取徽章，导致城中平民暴乱，多人死伤，我看亲卫队就是有意为之！”一个夜卫头目走出来，气势汹汹地指着古寒喝到。
可是古寒就像没看见一样，平静地说道：“最近平原之上多出了很多游荡的平民夜卫，取消徽章，也就意味着东风城可以将这些人收归城中，他们能够在一次次黑藤暴动中存活下来，自然实力不凡，有了足够的人口之后，扩建城市，便是水到渠成。”
这一番话听起来高瞻远瞩，实则语焉不详，重点的地方统统一笔带过，秦鬼摇了摇头，说道：“此言差矣，城外的人其心难测，怎能收入东风城？”
古寒轻轻一哼，哂然说道：“城里的人就一定靠得住？”
秦鬼面色一僵，冷冷地看了古寒一眼，没有说话。
“秦大人担心的我自然也考虑过，东风城中强者如云，即使有居心叵测之人，也未必翻得起什么风浪，可是取消徽章却能够让东风城获得更多的人口和资源，利弊权衡，切不可因小失大。”古寒再一次转向萧狂，说道。
这时，如姬忽然站出来问道：“取消徽章，会有大量的外人进入东风城，那么，难道城里要给每个进城的人发放补给？”
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古寒身上。
古寒慢慢转过身，淡然一笑：“自然不是。”
如姬笑容温柔，可是问出的话语却是十分尖刻：“既然不是，没有徽章之助，我们又要怎么分辨一个人是不是东风城的人呢？”
古寒的眼睛越来越亮，看着如姬说道：“不需要分辨，因为，取消徽章之后，平民的补给也将同步停止。”
语不惊人死不休。
很多人都露出了你是白痴的表情，平民不可能到城外去收集资源，停止补给，那就是要了他们的命。
萧狂温和一笑，问道：“停止补给，那么，平民日常所需的黑果又从哪里来？”
古寒轻轻揉了揉还有点疼痛的胸口，淡然说道：“平民的黑果，自然是从交易市场里来，不过，还要看秦大人几位舍不舍得。”
话已至此，秦鬼和如姬已经隐隐猜到了古寒的意图，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看来二位也已经明白了，不错，将交易市场分发给平民，交易所得的黑果归平民所有，这样下来，平民也就不再需要补给了。”古寒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深邃的冰冷。
釜底抽薪。
亲卫队已经垄断了黑花黑果的采集和大部分遗迹的探查，眼下如果再把交易市场打散，那么风镜卫就彻底没了根基，只能成为亲卫队的附庸。说到底，古寒就是要放干风镜卫的血来供养平民。
“古寒，你他妈别太过分！”迟怒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运起黑雾便向着古寒攻了过去！
清风徐来。
温和的风直接把迟怒的力道化了个干干净净，萧狂踏出一步挡在古寒身前，瞥了一眼同样运起黑雾想要出手的秦鬼，轻声说道：“同为东风城效力，不可大动干戈。”
古寒微微一躬身，朗声说道：“萧城主，取消徽章的利弊我已一一陈明，目前城中徽章就存放在任务大厅，如何处理，请萧城主决断。”
之前再怎么闹，再怎么吵，都不过是铺垫，此时才是真正一锤定音的时候。
所有人都努力按捺自己心里的情绪，静静等待着最后的结果，也许这时候的一念之差，就是以后的天壤之别。
萧狂以手扶额，沉吟许久，才慢慢说道：“风镜卫一直以来维护城中秩序，功不可没，所有人永久增加半枚黑果的补给量，日后保护平民，维护秩序，还要仰仗各位。”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从此以后，徽章在东风城中，不复存在。
迟怒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秦鬼的脸上显出一丝阴冷的神色，反倒是如姬和阎空十分淡定，似乎取消徽章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一样。
萧狂把众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说道：“散了吧，我明天会发出城主令，取消徽章之后到底如何行事，明日自有定论。”
说完，萧狂没有理会众人，径自向着内城的方向走去。
秦鬼倏然抬起头，看着萧狂的背影，阴狠地说道：“城主大人，可莫要忘了，东风城徽章是老城主和护塔人……”
狂风骤起，直接轰在秦鬼的胸口，秦鬼就如同破麻袋般砸进了身后的人群，一口鲜血当即喷出。
“散了吧……”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温和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人群渐渐散去，迟怒和如姬各自把自己的手下带走了，只剩下秦鬼的人还站在原地不敢离开。半晌，秦鬼才轻轻呼了口气，擦去嘴角的鲜血，慢慢挥了挥手，让手下先行离开，自己则踩着冰冷的星光朝交易市场的方向走去。
天上的红月，变得愈发诡异了。
引风台顶层。
吴殇几人赶去任务大厅替换白老和安云，白老返回内市，安云则跟随萧狂和古寒来到了任务大厅顶层，一起过来的还有曲言。
四人分别坐下，萧狂看着古寒，说道：“收上来的徽章你打算怎么办？”
古寒平静地看了萧狂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全凭萧城主安排。”
如果是以前，安云必然会打趣古寒，想办法让古寒开口说出点什么，可是这一次连安云都没说话，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手里的扇子，弄得一旁的曲言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下如坐针毡。
萧狂叹了口气，语气中有着一丝黯然：“取消徽章这件事请本来就触犯了风镜卫的利益，他们不可能不剧烈反弹，即使你用老城主作为幌子，我也依旧认为秦鬼他们会至少留一个人在城里，以防有变，如果是这样，亲卫队取消徽章绝对没这么简单。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倾巢而出，结果在遗迹里一无所获不说，还把自己的根基也丢了。”
古寒随意地瞥了一眼天上的红月，这才说道：“也许，这并不是他们的初衷，而是有人在中间进行了误导……”
安云闻言，问道：“误导？怎么讲？”
古寒翻了个白眼：“萧城主，收上来的徽章我觉得还是有用的。”
安云不满地瞪了古寒一眼，自己在城里帮亲卫队跑前跑后，这会居然连这点事都要含糊。
萧狂见古寒不愿多说，也不深究，而是问道：“哦？何用？”
古寒没说话，反而看向了旁边的曲言，曲言急忙说道：“城主大人，如今城中徽章制度已经基本废止，从下个月开始城里就要在无徽章的情况下运转。但是，平民可以不分内外，夜卫作为城里的核心战力却不能不留心，所以……”
萧狂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所以，东风城徽章以后就作为东风城夜卫的身份证明？”
曲言点了点头：“城主大人英明，正是这样，而且徽章还要做一点小小的改动。”
旁边的安云来了兴趣，问道：“如何改动？”
曲言坐直了身子，说道：“徽章制度取消之后，不可能只有平民进入东风城，必然还有夜卫涌入，所以作为身份识别的徽章必须比此前千篇一律的形式更加严格，才能保证夜卫队不被居心叵测之人混入。”
萧狂点了点头，对于曲言所说颇为认同：“那么，计将安出？”
曲言似乎早有准备，立即答道：“在徽章背面篆刻所持之人的名字，并且篆刻之人必须技艺高超，旁人无法模仿，这样才能确保没有漏洞。”
“呵呵，技艺高超，旁人无法模仿，你是说屠老吧？”萧狂笑问。
曲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是屠老。”
“只要亲卫队能请动他，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萧狂不但没意见，而且还十分的支持。老城主身故之后，白老镇守内市，阎空城外探查，只有屠老窝在一家店铺里啥也不管，眼下如果能借亲卫队的事情把屠老请出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古寒见萧狂没有反对，接着曲言的话说道：“平民的补给虽说不用发了，可夜卫还是要发，因为夜卫是在为东风城工作，领取补给的凭证就是篆刻名字的徽章，没有徽章一律视作东风城外之人。”
萧狂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还剩下一个问题，修补钨丝网的平民如何处理？”。
这的确是个难题，古寒略微思索了一下，慢慢说道：“对于修补钨丝网的平民，徽章暂时不可行，不过也不必将修补钨丝网和其他工作区分开来，只需要在有人修补了钨丝网之后让夜卫进行检查，如果不合格便拿不到黑果就是。”
萧狂点了点头，陷入了思索之中。
古寒又想了想，感觉要说的差不多都已经说清楚，便和曲言起身离开了风镜大厅，二人站在电梯里，曲言一脸好奇的问道：“古队长，您是怎么做到的？”
古寒一笑：“做到什么？”
曲言期待地搓了搓手，说道：“您是没看见，那天引风台下，任务大厅里的声音一响，平民一个个都愣神了，伸手就要把徽章往地上扔，风镜卫那几个手下都傻眼了，您是怎么做到的？”
古寒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话。
他之所以把出城日期定在月末，就是在利用这段时间发挥自己的精神力影响睡眠中的平民，在他们的意识里植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和一句话——放下手里的徽章吧，你依旧是东风城的人民。
虽然平民身体羸弱，可精神却很难影响。即使有莫莲的安魂曲配合，每天古寒也都会因为透支而筋疲力尽，要不是有黑果水补充，他估计根本没法参加遗迹探查，不过过程虽然痛苦了些，最后效果还算过得去，没有耽误大事。
曲言见古寒不说，心里也明白这必然是和队长的能力有关，自己也就没再多问，跟着古寒朝着任务大厅的方向走去。
引风台。
古寒看着台下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心中难免失落，秦鬼他们没在城中，尚且造成了这么多的伤亡，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在城中，那岂不是要血流成河？可是刚刚萧狂在言谈之间却丝毫没有考虑死去的平民，也许在他眼里，取消徽章的行动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就已经十分完美了吧，至于平民，死了便死了，死了一个，还有成千上万个。
重重叹了口气，古寒正要离开。忽然，一个十分强烈的意识传入自己的感知，这个意识即不敌对，也不带杀机，可是却十分强烈，如同暗夜中的明火一般引人注目。
但也稍纵即逝。
正在古寒怅然若失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飘然来到他身边，古寒一回头，正好看见九妖清冷的面庞，以及假装有事先走的曲言。
“怎么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淡。
“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古寒笑道。
九妖点了点头，说道：“锁匠前辈让咱们过去一趟，走吧，大家都在那边。”
古寒随着九妖来到锁匠小屋门前，在感知里，古寒看见屋子里有五个人，心下奇怪，多出一个人是谁？难道是小丫头？
可是当他和九妖推门而入之后，古寒才发现，除了刚刚进来的九妖和自己，屋子里只有吴殇，莫莲，荆离和锁匠，根本没有第五个人存在。
脊背一寒。
难道，又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