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贼
卧室内。
高文已经换好衣服靠在墙边，夏莉站在对面。夏莉的马尾摔在背后，一手插腰，一手时而指点高文时而攥成拳头，在空中挥舞着，刘海因为一连串的“演说”而乱了样，愤懑的红晕挡住了脸上的几颗雀斑。夏莉比高文要高半个头，所以高文不介意头发再被少女的口沫沾湿半个钟头。
“咳咳，”夏莉清了清略微干渴的嗓子，低头看见高文低着头，双眼无神盯着地面，一副知错委屈的样子，而且在自己深刻的教育中仿佛高文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呼，”夏莉的脑子也渐渐冷静下来。
高文他还只是孩子，还懂得不是很多，家里又只有查理叔叔一个糙大叔，不注意的在家里不穿衣服走来走去好像也在情理之中，是我想太多了吗……
“啊~”高文打了个哈欠。自己才九岁而已，夏莉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纠结于这一意外到底是自己发育太快还是她太早熟呢?
屋外一滴两滴的雨点敲打着窗户，今天又是雨天啊。看着夏莉突然陷入沉思，高文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来，翻过有一半页数，伴着昏暗的光线默默阅读起来。
夏莉的脑中又回想起了什么，脸上红晕满满……不是，高文真的只有九岁吗，那胸腹前隐隐约约的几块肌肉，白皙的皮肤，还有那里是小孩样子的……不对不对！夏莉使劲摇了摇头，咬住嘴唇，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眼睛微微眯住，紧紧瞪住高文。
发现高文无所谓一般不知何时读起书来，夏莉似乎又有情绪喷涌而出。
“你是来订购钢剑的吗？”高文继续看着书，突然问道。
“哼，管你什么……对了，查理叔叔什么时候醒来？”
“了解的都知道父亲傍晚甚至更晚才能醒来，一般都是等到午后才来找我接订单”高文抬头看着夏莉，“我也没见过你，对了，你是瓦尔格的妹妹吗？”
“你怎么知道?”夏莉有些惊讶。
“同样的棕发，”高文盯住夏莉的袖口，“一样的狗毛，还有明显一样的急性子。”
夏莉张嘴仿佛有话要说，但高文继续不抬头的说道。“瓦尔格昨天也来得很早，而且订购钢剑这种不常见的铁器这个月已经连住两次，还是比较大规模的，刚好有大半个卫队?”
“哪，哪有！””高文忽然的提问让夏莉有点惊吓。
“昨天不是才取走最后的一批订货吗，以往的存货也早都没有了，父亲虽然技艺熟练但也经不住这样的高强度持续打造吧，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莉紧咬嘴唇，一改之前的凌人姿态，也不言语。
“不能说是吗，那么这次的订单我要拒绝。”高文面无表情说道。
“唉?怎么可以，我要给查理叔叔亲自说。”夏莉右手伸在书的上方，挡住了高文视线。
“父亲的手已经受伤了。”高文突然合上书，夏莉猛的缩手才没有被夹到。
“啊？怎么会。”夏莉轻捂嘴巴。
“纵使父亲技艺再如何高超，这也会是已经或将要发生的必然之事。不是吗?”
“……”夏莉沉默。
“凭着父亲的性格肯定不会拒绝镇子护卫队长的要求，但是……”
“我还是要……”夏莉很不甘心。
“呼，”高文吐了口气，“你们却从不会为我父亲考虑过，一味的索取。从开始到现在，明明父亲重归故里，明明……”
“对，对不起。”夏莉似乎了解什么，眼中似乎荧光闪烁。
“让我猜猜，是不能说的理由?”高文突然发问。
“……”
“镇子也没有征员的通知，所以不可能是为了新队员配置。需要多出的钢剑是为什么?守卫队都是只换人不换配置。作中间又很蠢，利润太低还可能落下不好的名声。”高文用书抵住下巴，双眼凝神，慢慢推测。
“镇子里只有父亲一位铁匠，但其他镇子也有，比如最近的布威格利镇，不小的工坊，学徒也有好几位，那么大规模的订购为什么不去那里呢？是路途遥远吗?”高文看着夏莉的眼睛，夏莉有点不自在，“不不不，是因为在白天里害怕外人知晓?”
“哈。”夏莉突然深吸了半口气。
“对了，反常的兵器定制运输难免惹人怀疑，只有夜间在人缘不好的父亲这里——偏僻的镇外才会不怎么引人注目。”
“修道院近日来也没有彻夜灯火，应该是没有发生人员损伤才对。”
“不是……”异样的氛围让夏莉感觉沉默下去似乎会更糟，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问题是，为什么不能公开？难道是……”
看着高文诡异的眼神，夏莉一改沉默，“你根本什么都不……”
“令尊的人品自然人尽皆知，肯定不会中饱私囊贪图小利。这几次的结付定金尾款都是零碎凑成，不同以往，显然是多人拼凑所成……不是公款……卫队武器不属个人……”
“很急的订单，毕竟秋猎近在眼前，没有趁手的兵器怎么能在一个月后的赛场上同布威格利一较高低。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守卫仓库里的钢剑是……”
“丢了吧？而且不止一次。”
夏莉终于瞪大了眼睛，颓废般的坐在地上。
“派不懂流程的女儿来是因为要有人一直看守仓库，甚至是……”高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开始怀疑内部人员了?”
“一旦公开，失窃是一回事，如果有内贼的话，这对于守卫队威名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听说当了二十年的队长相当重感情，想必是要私下解决，”高文看了捂嘴摇头的夏莉一眼，“而且毫无头绪。只能祈求应付将要来的秋猎了。”高文豁然开朗，眼睛越来越亮，一口气说完整个推测。
窗户玻璃上流下了行行水柱，夏莉忽然感觉到了几分秋寒，抖了抖身子，泪水呛在眼里，放弃一般的低下头。“前些日子一觉醒来卫队仓库里的钢剑全都不见踪影，因为这件事，爸爸和艾森叔叔吵了起来，怀疑是管理仓库的艾森叔叔干的。”高文有点印象，艾森是镇上的副队长，为人有些市侩，与父亲交易经常会贪些小便宜，要送些剑水，或者去掉零头什么的。监守自盗?如果是他的话，似乎有点可能，但也了解不多，不能妄下结论。
“到了最后，第二次钢剑失窃的时候，”夏莉脸突然红了红，“爱娜阿姨出来证明连住好几天晚上都和艾森叔叔在一起。”
“唉，现在闹得爸爸和艾森叔叔都不愉快。”夏莉深深叹了口气。“哥哥和爸爸整夜轮流看着剩下不多的钢剑。”
“所以，能不能……”
“不行。”高文不为所动。
“那好吧。”夏莉一脸失望，起身垂头准备离开。
“只要找到失窃的钢剑就行了吗，我会帮你。但不是今天。”高文弯腰低头看着夏莉。
“啊?”夏莉红着脸蛋看着高文漆黑深邃的近在咫尺的眼睛。
“才不是我求你来帮我的，是你自己……”
高文已经换好衣服靠在墙边，夏莉站在对面。夏莉的马尾摔在背后，一手插腰，一手时而指点高文时而攥成拳头，在空中挥舞着，刘海因为一连串的“演说”而乱了样，愤懑的红晕挡住了脸上的几颗雀斑。夏莉比高文要高半个头，所以高文不介意头发再被少女的口沫沾湿半个钟头。
“咳咳，”夏莉清了清略微干渴的嗓子，低头看见高文低着头，双眼无神盯着地面，一副知错委屈的样子，而且在自己深刻的教育中仿佛高文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呼，”夏莉的脑子也渐渐冷静下来。
高文他还只是孩子，还懂得不是很多，家里又只有查理叔叔一个糙大叔，不注意的在家里不穿衣服走来走去好像也在情理之中，是我想太多了吗……
“啊~”高文打了个哈欠。自己才九岁而已，夏莉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纠结于这一意外到底是自己发育太快还是她太早熟呢?
屋外一滴两滴的雨点敲打着窗户，今天又是雨天啊。看着夏莉突然陷入沉思，高文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来，翻过有一半页数，伴着昏暗的光线默默阅读起来。
夏莉的脑中又回想起了什么，脸上红晕满满……不是，高文真的只有九岁吗，那胸腹前隐隐约约的几块肌肉，白皙的皮肤，还有那里是小孩样子的……不对不对！夏莉使劲摇了摇头，咬住嘴唇，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眼睛微微眯住，紧紧瞪住高文。
发现高文无所谓一般不知何时读起书来，夏莉似乎又有情绪喷涌而出。
“你是来订购钢剑的吗？”高文继续看着书，突然问道。
“哼，管你什么……对了，查理叔叔什么时候醒来？”
“了解的都知道父亲傍晚甚至更晚才能醒来，一般都是等到午后才来找我接订单”高文抬头看着夏莉，“我也没见过你，对了，你是瓦尔格的妹妹吗？”
“你怎么知道?”夏莉有些惊讶。
“同样的棕发，”高文盯住夏莉的袖口，“一样的狗毛，还有明显一样的急性子。”
夏莉张嘴仿佛有话要说，但高文继续不抬头的说道。“瓦尔格昨天也来得很早，而且订购钢剑这种不常见的铁器这个月已经连住两次，还是比较大规模的，刚好有大半个卫队?”
“哪，哪有！””高文忽然的提问让夏莉有点惊吓。
“昨天不是才取走最后的一批订货吗，以往的存货也早都没有了，父亲虽然技艺熟练但也经不住这样的高强度持续打造吧，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莉紧咬嘴唇，一改之前的凌人姿态，也不言语。
“不能说是吗，那么这次的订单我要拒绝。”高文面无表情说道。
“唉?怎么可以，我要给查理叔叔亲自说。”夏莉右手伸在书的上方，挡住了高文视线。
“父亲的手已经受伤了。”高文突然合上书，夏莉猛的缩手才没有被夹到。
“啊？怎么会。”夏莉轻捂嘴巴。
“纵使父亲技艺再如何高超，这也会是已经或将要发生的必然之事。不是吗?”
“……”夏莉沉默。
“凭着父亲的性格肯定不会拒绝镇子护卫队长的要求，但是……”
“我还是要……”夏莉很不甘心。
“呼，”高文吐了口气，“你们却从不会为我父亲考虑过，一味的索取。从开始到现在，明明父亲重归故里，明明……”
“对，对不起。”夏莉似乎了解什么，眼中似乎荧光闪烁。
“让我猜猜，是不能说的理由?”高文突然发问。
“……”
“镇子也没有征员的通知，所以不可能是为了新队员配置。需要多出的钢剑是为什么?守卫队都是只换人不换配置。作中间又很蠢，利润太低还可能落下不好的名声。”高文用书抵住下巴，双眼凝神，慢慢推测。
“镇子里只有父亲一位铁匠，但其他镇子也有，比如最近的布威格利镇，不小的工坊，学徒也有好几位，那么大规模的订购为什么不去那里呢？是路途遥远吗?”高文看着夏莉的眼睛，夏莉有点不自在，“不不不，是因为在白天里害怕外人知晓?”
“哈。”夏莉突然深吸了半口气。
“对了，反常的兵器定制运输难免惹人怀疑，只有夜间在人缘不好的父亲这里——偏僻的镇外才会不怎么引人注目。”
“修道院近日来也没有彻夜灯火，应该是没有发生人员损伤才对。”
“不是……”异样的氛围让夏莉感觉沉默下去似乎会更糟，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问题是，为什么不能公开？难道是……”
看着高文诡异的眼神，夏莉一改沉默，“你根本什么都不……”
“令尊的人品自然人尽皆知，肯定不会中饱私囊贪图小利。这几次的结付定金尾款都是零碎凑成，不同以往，显然是多人拼凑所成……不是公款……卫队武器不属个人……”
“很急的订单，毕竟秋猎近在眼前，没有趁手的兵器怎么能在一个月后的赛场上同布威格利一较高低。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守卫仓库里的钢剑是……”
“丢了吧？而且不止一次。”
夏莉终于瞪大了眼睛，颓废般的坐在地上。
“派不懂流程的女儿来是因为要有人一直看守仓库，甚至是……”高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开始怀疑内部人员了?”
“一旦公开，失窃是一回事，如果有内贼的话，这对于守卫队威名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听说当了二十年的队长相当重感情，想必是要私下解决，”高文看了捂嘴摇头的夏莉一眼，“而且毫无头绪。只能祈求应付将要来的秋猎了。”高文豁然开朗，眼睛越来越亮，一口气说完整个推测。
窗户玻璃上流下了行行水柱，夏莉忽然感觉到了几分秋寒，抖了抖身子，泪水呛在眼里，放弃一般的低下头。“前些日子一觉醒来卫队仓库里的钢剑全都不见踪影，因为这件事，爸爸和艾森叔叔吵了起来，怀疑是管理仓库的艾森叔叔干的。”高文有点印象，艾森是镇上的副队长，为人有些市侩，与父亲交易经常会贪些小便宜，要送些剑水，或者去掉零头什么的。监守自盗?如果是他的话，似乎有点可能，但也了解不多，不能妄下结论。
“到了最后，第二次钢剑失窃的时候，”夏莉脸突然红了红，“爱娜阿姨出来证明连住好几天晚上都和艾森叔叔在一起。”
“唉，现在闹得爸爸和艾森叔叔都不愉快。”夏莉深深叹了口气。“哥哥和爸爸整夜轮流看着剩下不多的钢剑。”
“所以，能不能……”
“不行。”高文不为所动。
“那好吧。”夏莉一脸失望，起身垂头准备离开。
“只要找到失窃的钢剑就行了吗，我会帮你。但不是今天。”高文弯腰低头看着夏莉。
“啊?”夏莉红着脸蛋看着高文漆黑深邃的近在咫尺的眼睛。
“才不是我求你来帮我的，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