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想家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早晨，庞大的车队就向北出发了。罗林、阿拉曼、克利夫兰和海琳娜四人也和车队一起出发。
离开冰河要塞，越过坨坨河，就进入了极北荒原。这里一片荒芜，除了厚厚的积雪，基本看不到树木，连灌木丛都很少。呼啸的寒风在旷野上肆意咆哮，卷起一片片雪粒，打在人们的衣袍上，发出连绵的沙沙细响。
罗林裹紧厚厚的皮袍，可该死的寒风还是顺着缝隙钻了进来，让罗林响亮地打了两个喷嚏。
“哈哈，罗林，这还不算冷，风暴山脉才是真的冷。来，喝一口烧酒，身体能暖和一些。”
阿拉曼笑着丢过来一个酒袋。经过昨天的休养和治疗，阿拉曼毕竟是六级武士，身体强健，他的伤势已无大碍，只不过头发眉毛胡子都被烧光，看着有些滑稽。
罗林接过酒袋，哆嗦着喝了一大口，这酒好像是特制的，口感粗糙，但是非常烈。罗林只觉得一条火线从喉咙一直流入肚子。
“好烈的酒，我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罗林呼出一口长气，身上马上暖和起来。他看了看跟在他旁边的海琳娜，把酒袋递过去，“海琳娜，喝一口，挺有用的。”海琳娜横了他一眼，把头转到另外的方向。
海琳娜到底为什么对他态度一直不好？罗林百思不得其解。他尴尬地笑了一声，把酒袋还给了阿拉曼。
“阿拉曼，哪里找来的烈酒，比我们在拉索尔喝的够劲多了。”
“这是送给蛮族的酒，特制的，是这次赎金的一部分，在拉索尔当然喝不到。蛮族呆的地方天寒地冻，只有这样的烈酒才对他们的口味。你不知道，每年去往蛮族的商队，有一半都是运送的这种烈酒。”阿拉曼又仰头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巴，笑道:“还真是够劲。”
罗林恍然大悟，这次出发的车队规模庞大，有超过五十辆大车，不少车辆上还绑着巨大的陶罐，他本来还有些奇怪，原来都是装的这种烈酒。
“蛮族人难道不要金币吗？”罗林奇怪地问道。
“要，他们也需要金币从商队买东西。不过按照蛮族人的习惯，他们更喜欢粮食、烈酒、铁器、粗布，甚至是盐和药品，他们也很需要，而珠宝和瓷器什么的，他们是不要的。”阿拉曼前些年曾随着商队游历各地，这些事情他倒是很清楚。
罗林点了点头，看来蛮族的生产力十分低下，连这些生活必需品也无法自己生产。
阿拉曼继续说道:“因为什么都没有，蛮族人最擅长的就是到处抢劫，部落与部落之间也会互相劫掠，当然，他们最重要的劫掠对象就是我们嘉山帝国和西伦斯帝国。他们野蛮残暴，嗜血成性，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把他们称为蛮族的原因。”
旁边的海琳娜忽然哼了一声，她扯动缰绳，走到旁边去了。
阿拉曼“嘿嘿”低笑了两声，他靠近罗林的耳边小声说道:“罗林，注意莱尔斯将军送你的这个侍卫，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是如果我阿拉曼没看错，她就是一个半精灵。而暗精灵，和蛮族是一伙的。”
“精灵也是蛮族吗？”罗林很好奇，在斯通的书房里，他曾经读到过精灵诗集，那些长诗用词考究，体例繁复，虽然因为过于讲究韵律和对仗让人没有读下去的兴致，但是能创作出这种诗歌的种族，应该是一个文化极为发达的群体，而文化总是和这个种族的文明程度联系在一起的。很难想象批着兽皮的蛮族会去吟诵“叶片上的露珠像你的眼泪，总是让我心碎”这样的诗句。
“严格来说不是，不过精灵是蛮族的同盟者。”阿拉曼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是说很奇怪，相比野蛮残暴的蛮族，我们人类难道不应该才是精灵天然的同盟者吗？”
“我怎么知道？”阿拉曼耸了耸肩，“我是个武者，又不是学者。”
到傍晚宿营的时候，罗林觉得自己就快要被冻成一根冰棍了。荒原的气温在夜晚急剧下降，连路上的积雪都冻成了坚硬的冰壳。阿拉曼指挥车夫和侍卫把车队围成一个圆圈，燃起篝火，搭建帐篷。坚硬的冻土像铁一样硬，罗林试着拿起镐头挖了一下，他的双手被震得发麻，却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白点。好在莱尔斯为他们派了一队护送的精锐士兵，在这些士兵的帮助下，一行人才终于在天黑之前安顿了下来。
吃过干粮，喝了一些热水，罗林就钻进帐篷睡觉。这个世界可没有保暖睡袋，分给他的就是两块厚厚的兽皮，一块垫在地上，一块盖在身上，这还是阿拉曼特意为他准备的。罗林把所有的衣物都盖在身上，仍然冷得发抖。不过旅途的疲劳袭来，他还是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觉得有人好像脱下了他的靴子，正在用力搓揉他的脚掌。他惊醒过来，看见海琳娜跪在地上，正用雪为他搓揉。
罗林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他竟然没有想起来，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跋涉了一天，他的双脚早已冻得失去了知觉。如果不在睡觉前恢复双脚的血液循环，很容易长冻疮。而在这种环境下长冻疮，有可能是会致命的。
“谢谢你，海琳娜，我可以自己来。”罗林缩了一下腿，可是海琳娜看起来纤弱的手像铁箍一样，他根本就收不回来。僵持了一会儿，他干脆就放弃了，有一个美女为自己揉脚，也是一件挺享受的事。
直到把罗林的双脚搓得通红，海琳娜才重新为罗林穿上了皮靴，然后用一块兽皮仔细地包裹起来。做完这一切，她紧了紧身上的罩袍，在帐篷的角落蜷缩着坐了下来。看来今夜她就要用这样的姿势待在这里。
“海琳娜，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用同一块兽皮......你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夜里着凉，这鬼地方实在是太冷了。”罗林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心地建议道。
海琳娜摇了摇头。罗林就知道她会摇头，从昨天到现在，这个女孩子细心地照顾他，可是又似乎很疏远他，对他的回应基本就是摇头。
罗林苦恼地拍了拍额头，他爬起来，把自己白天穿的那件厚皮袍披到了海琳娜的身上。在海琳娜摇头之前，他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披着它，否则今晚我也这样坐着。”
海琳娜看了他一眼，终于没有拒绝，她指了指兽皮，意思是让罗林赶快去休息。
罗林哆嗦着钻进兽皮，可是太冷了，他根本睡不着。篝火摇曳的火光投在帐篷上，为海琳娜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侧影。外面好像又开始下雪，罗林听见雪花“窣窣”地落在帐篷上的声音。罗林仍然冷得发抖，不过在这个狭小寒冷的帐篷里，他居然感到了一丝安宁。只有在老扎克身边，他才曾经有过这种感觉。
“海琳娜，你有家人吗？”罗林突然问道。
海琳娜在黑暗中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
“在这个世界，我只有一个老管家，我总是让他别再叫我少爷，可他总是不听......”
“以前，我也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姐姐，他们总以为我是个孩子，我的妈妈也喜欢在冬天为我搓脚......”
“我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他们，真的是莫名其妙，而且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罗林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他喋喋不休地说着海琳娜听不懂的话，直到他自己沉默下来。
过了半天，罗林轻轻说道:“我想他们了，海琳娜，我想家了。”
离开冰河要塞，越过坨坨河，就进入了极北荒原。这里一片荒芜，除了厚厚的积雪，基本看不到树木，连灌木丛都很少。呼啸的寒风在旷野上肆意咆哮，卷起一片片雪粒，打在人们的衣袍上，发出连绵的沙沙细响。
罗林裹紧厚厚的皮袍，可该死的寒风还是顺着缝隙钻了进来，让罗林响亮地打了两个喷嚏。
“哈哈，罗林，这还不算冷，风暴山脉才是真的冷。来，喝一口烧酒，身体能暖和一些。”
阿拉曼笑着丢过来一个酒袋。经过昨天的休养和治疗，阿拉曼毕竟是六级武士，身体强健，他的伤势已无大碍，只不过头发眉毛胡子都被烧光，看着有些滑稽。
罗林接过酒袋，哆嗦着喝了一大口，这酒好像是特制的，口感粗糙，但是非常烈。罗林只觉得一条火线从喉咙一直流入肚子。
“好烈的酒，我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罗林呼出一口长气，身上马上暖和起来。他看了看跟在他旁边的海琳娜，把酒袋递过去，“海琳娜，喝一口，挺有用的。”海琳娜横了他一眼，把头转到另外的方向。
海琳娜到底为什么对他态度一直不好？罗林百思不得其解。他尴尬地笑了一声，把酒袋还给了阿拉曼。
“阿拉曼，哪里找来的烈酒，比我们在拉索尔喝的够劲多了。”
“这是送给蛮族的酒，特制的，是这次赎金的一部分，在拉索尔当然喝不到。蛮族呆的地方天寒地冻，只有这样的烈酒才对他们的口味。你不知道，每年去往蛮族的商队，有一半都是运送的这种烈酒。”阿拉曼又仰头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巴，笑道:“还真是够劲。”
罗林恍然大悟，这次出发的车队规模庞大，有超过五十辆大车，不少车辆上还绑着巨大的陶罐，他本来还有些奇怪，原来都是装的这种烈酒。
“蛮族人难道不要金币吗？”罗林奇怪地问道。
“要，他们也需要金币从商队买东西。不过按照蛮族人的习惯，他们更喜欢粮食、烈酒、铁器、粗布，甚至是盐和药品，他们也很需要，而珠宝和瓷器什么的，他们是不要的。”阿拉曼前些年曾随着商队游历各地，这些事情他倒是很清楚。
罗林点了点头，看来蛮族的生产力十分低下，连这些生活必需品也无法自己生产。
阿拉曼继续说道:“因为什么都没有，蛮族人最擅长的就是到处抢劫，部落与部落之间也会互相劫掠，当然，他们最重要的劫掠对象就是我们嘉山帝国和西伦斯帝国。他们野蛮残暴，嗜血成性，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把他们称为蛮族的原因。”
旁边的海琳娜忽然哼了一声，她扯动缰绳，走到旁边去了。
阿拉曼“嘿嘿”低笑了两声，他靠近罗林的耳边小声说道:“罗林，注意莱尔斯将军送你的这个侍卫，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是如果我阿拉曼没看错，她就是一个半精灵。而暗精灵，和蛮族是一伙的。”
“精灵也是蛮族吗？”罗林很好奇，在斯通的书房里，他曾经读到过精灵诗集，那些长诗用词考究，体例繁复，虽然因为过于讲究韵律和对仗让人没有读下去的兴致，但是能创作出这种诗歌的种族，应该是一个文化极为发达的群体，而文化总是和这个种族的文明程度联系在一起的。很难想象批着兽皮的蛮族会去吟诵“叶片上的露珠像你的眼泪，总是让我心碎”这样的诗句。
“严格来说不是，不过精灵是蛮族的同盟者。”阿拉曼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是说很奇怪，相比野蛮残暴的蛮族，我们人类难道不应该才是精灵天然的同盟者吗？”
“我怎么知道？”阿拉曼耸了耸肩，“我是个武者，又不是学者。”
到傍晚宿营的时候，罗林觉得自己就快要被冻成一根冰棍了。荒原的气温在夜晚急剧下降，连路上的积雪都冻成了坚硬的冰壳。阿拉曼指挥车夫和侍卫把车队围成一个圆圈，燃起篝火，搭建帐篷。坚硬的冻土像铁一样硬，罗林试着拿起镐头挖了一下，他的双手被震得发麻，却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白点。好在莱尔斯为他们派了一队护送的精锐士兵，在这些士兵的帮助下，一行人才终于在天黑之前安顿了下来。
吃过干粮，喝了一些热水，罗林就钻进帐篷睡觉。这个世界可没有保暖睡袋，分给他的就是两块厚厚的兽皮，一块垫在地上，一块盖在身上，这还是阿拉曼特意为他准备的。罗林把所有的衣物都盖在身上，仍然冷得发抖。不过旅途的疲劳袭来，他还是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觉得有人好像脱下了他的靴子，正在用力搓揉他的脚掌。他惊醒过来，看见海琳娜跪在地上，正用雪为他搓揉。
罗林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他竟然没有想起来，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跋涉了一天，他的双脚早已冻得失去了知觉。如果不在睡觉前恢复双脚的血液循环，很容易长冻疮。而在这种环境下长冻疮，有可能是会致命的。
“谢谢你，海琳娜，我可以自己来。”罗林缩了一下腿，可是海琳娜看起来纤弱的手像铁箍一样，他根本就收不回来。僵持了一会儿，他干脆就放弃了，有一个美女为自己揉脚，也是一件挺享受的事。
直到把罗林的双脚搓得通红，海琳娜才重新为罗林穿上了皮靴，然后用一块兽皮仔细地包裹起来。做完这一切，她紧了紧身上的罩袍，在帐篷的角落蜷缩着坐了下来。看来今夜她就要用这样的姿势待在这里。
“海琳娜，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用同一块兽皮......你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夜里着凉，这鬼地方实在是太冷了。”罗林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心地建议道。
海琳娜摇了摇头。罗林就知道她会摇头，从昨天到现在，这个女孩子细心地照顾他，可是又似乎很疏远他，对他的回应基本就是摇头。
罗林苦恼地拍了拍额头，他爬起来，把自己白天穿的那件厚皮袍披到了海琳娜的身上。在海琳娜摇头之前，他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披着它，否则今晚我也这样坐着。”
海琳娜看了他一眼，终于没有拒绝，她指了指兽皮，意思是让罗林赶快去休息。
罗林哆嗦着钻进兽皮，可是太冷了，他根本睡不着。篝火摇曳的火光投在帐篷上，为海琳娜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侧影。外面好像又开始下雪，罗林听见雪花“窣窣”地落在帐篷上的声音。罗林仍然冷得发抖，不过在这个狭小寒冷的帐篷里，他居然感到了一丝安宁。只有在老扎克身边，他才曾经有过这种感觉。
“海琳娜，你有家人吗？”罗林突然问道。
海琳娜在黑暗中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
“在这个世界，我只有一个老管家，我总是让他别再叫我少爷，可他总是不听......”
“以前，我也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姐姐，他们总以为我是个孩子，我的妈妈也喜欢在冬天为我搓脚......”
“我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他们，真的是莫名其妙，而且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罗林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他喋喋不休地说着海琳娜听不懂的话，直到他自己沉默下来。
过了半天，罗林轻轻说道:“我想他们了，海琳娜，我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