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陈家往事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吗？”
没有待在天下会，林淼跟两人来到他们暂时居住的小院，共同商讨猎杀邪蛛的事宜。
小院位置并不偏僻，他倒是没有对方云霄宗出身的身份而相信对方，只是因为自忖修为不弱，就算不敌，也能在保持警惕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一番交谈下来，林淼不仅对接下来的行动了解详甚，对两人口中所谈之事，更是倍感兴趣。
什么高耸万丈的云霄宗宗门，天边流云上的空岛，南方沼泽中的腐烂黑河，碎片之地边缘的深渊裂缝……这些事情听得林淼目眩神迷，对两人所谈论之事心生无限向往，远比在此坐井观天要强上无数倍。
酒过半巡，甚至已经熟络的三人，不知道谁的提议，为了到时候更好的配合，几人落叶偏地的小院子中切磋了几下。
实际上连兵器都未拔出，只是大概相互摸了下底。
“明天一早，城外翠玉亭，记得在那会面，林兄。”
临走前云隐山说道，胸口符印在正午阳光中更加耀眼。
“不见不散。”
林淼拱手抱礼，与两人告别。
一身道袍的风雅人举着宽大衣袖，看来如同市井小民告别般挥动宽大衣袖，有些不得体，却让林淼会心一笑。
不长的相处，却与几人相谈甚欢。重要的是，第一次没有利益纠葛的相处，让林淼沾染尘埃的内心，似乎驱散不少阴霾。
他也不回头，只是学着同样的动作，在背后挥动离去的手势，看起来更加洒脱随意。
本就看对方颇为顺眼的风雅人，脸上有趣的笑容更甚。
林淼回到枯木堂，之前被他解散的手下，看来应该早就等候在这里。
拿上这次购买的不多特用“药材”，与那些问好打听的护卫随意应付几句，便准备打道回府。
福伯驾驶的路线颇为不同，想来是老马夫多年的经验，林淼并没有在意，以前多少年都是其开道，他只需安然坐在舒适宽敞地车厢中，细细想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说实话，今天发生不少事情。
无论是引迟北山误杀那恶奴一事，还是在迟家把控的武道学院中击杀迟北耀之战。
看似都好像只是巧合，但实际上却有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
迟家，都是迟家——林淼感觉这就是一切的根源，但是似乎又只触摸到河水的表面。
针对自己的不利流言，弃子之说，府下产业被挤占，世家身份摇摇欲坠，就算除名也不是没可能。
而一旦除名，那下场……相比也不会比两年前好得了多少。
等等，林淼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线索，但是又如流逝的白雾般转瞬即逝。
这种感觉让他心中抓毛，林淼以前就有个毛病，一旦待在平静的环境中，无数中可能就会如同影片般浮现脑海。
前世身在和平年代还好些，现在来到人命如草芥的异世界，透过车帘看到。
街道两侧面无表情的行人，店铺二楼破败的镂空纸窗，周围叫卖的小贩，在白光中越发虚幻的景色。
除了福伯在前面吹牛打屁的笑话声，感觉身处无声真空的林淼，只感觉，似乎整座城市似乎都对自己充满了莫名的恶意。
“管那么多作甚，只要不断提升实力，那么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妄。”
周围的虚幻臆恶，似乎瞬间被打破，武道境界带来的不仅是肉身力量的提升，气血的充沛让林淼精气神相比以前简直是天壤之辈。
颇有些神经质的思绪似乎也猛然掐断，重新回归无比简单的力量至上主义者。
只是那心中一闪而过的阴霾，却未完全消散。
“死老头，再交不出钱，我要你们十几口人，全部都烧死在这鬼宅子里。”
路过一处本能感到熟悉的地方，林淼的记忆微微浮动。
如果不是前面那颇有些吵闹的声音，让他心中不悦，应该又能如前几次触景深情般回忆起不少原身的经历。
“去，看下前面发生了什么。”
林淼指派开窗侧的两名护卫去处置，神情相当不悦。
懂得察言观色的两人，自然一拱手说道。
“遵命少爷，小的马上就去教训前面那几个不长眼挡道的东西。”
“我可没叫你教训……”
正想说出这话，看到旁边那一大片空旷的宅邸残骸，林淼像是愣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护卫以为是得到默许，屁颠屁颠走了上去，准备大显身手。
“这里是……陈家。”
林淼口中犹自迷离般喃喃，原本只有大概过程的事件，两年前自己与其他四家子弟，共同抄家的景象，一幕幕在脑海中连成整部影片。
“要老夫我说呀，当初陈家就不该去搭玄冥宗那根线，搞来搞去靠山被找到，还把自己全家给搭上了。唉，记得少爷小时候还经常到这里来玩的……”
眼前是如同拆迁般的景色，一处处雕刻精美的园林和楼阁，此时只剩下一半。剩下的，因为当地人嫌风水不好，连最便宜的商铺都不愿意搬进来。
周边只有几处窝棚，倚靠着残檐断壁的屋板。看起来就像是末日之景，或者刚经历战火的地方。
林淼却想到，以前的泮林城，并不是四大世家，而是五大世家。
他自己因为家世渊源的原因，至少在成年以前，还是相当受到各家厚待。又因为自身独立其外的原因，与每家子弟都有所交往。
其中小时候，林淼跑得最勤的，就是当时的陈家，陈家家主陈玄奇之女陈紫烟相比他要大他五岁左右，作为年长的大姐姐，却是非常喜欢当时只有七八岁的林二。
对了，记得当时一同往陈家跑的，好像还有另一个世家的小女孩。
叫什么来着，只记得姓叶，然后额头上老是束着一根红头巾，扎着单马尾，看起来比当时的林二还有像男孩。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过去。
长大后的林二，渐渐沉迷于偏门药方，到处搜刮奇珍异药，增强修为，渐渐疏远了陈家之女。
尔后将两人重新联系在一起的，却是两年前那次玄冥宗重宝丢失事件。
作为碎片之地与云霄宗齐名的两大宗门之一，不知为何与泮林城的陈家搭上线，一名负责周边产业打理的外门执事突然找来，委托当时的陈家家主帮助护送一件价值不菲的异宝。
当时因为家境每况愈下，已经有除名之忧的陈玄奇，当然是满心欢喜接下。却没想到还没走出泮林城属境多远，便遭到贼人袭杀，人死宝失。
不仅如此，唯一的武罡境家主骤死，早就没有什么高手的陈家，几乎成为一团散沙。来自玄冥宗的压力，让陈家抵押几乎全部财产给其余四家，用来向玄冥宗支付赔偿。
产业抵押完了还是不够，那名外门执事亲自到来，竟然是要抄家。
所谓的同气连枝，到了患难之时却成了落井下石。各家的长辈自然不好意思出面，就让小辈们出来给玄冥宗当枪使。
记得那天，落地城中百年有余的陈家满是绝望的哭喊声，手脚健全的家丁被充作奴隶贩卖给黑市，有实力的武者当做卖身契的保镖出售给某些商人，府中每一寸地砖镶刻，都被抽走低价贩卖成便于那执事方便携带的银两。
除了财货上交以外，那些女眷被现场出售。林淼甚至还能从涌动的记忆中，回忆出那些四家子弟争相竞买的场面。
往日那些平等相处的女人，此时成为自己的玩物。
那些世家子对这种情致似乎别有趣味。其中就属当时跳得最高的迟北山最为疯狂，一口气买下陈煜阳的妻子，还是有关系的堂妹，表侄十余人。
如果不是当时林二坚持抢下陈紫烟，可能几乎整个陈家主要女性就全成了迟家人的玩物。
远处的残垣断壁，似乎还在诉说着当时的无声苦难。
当时外界甚至还盛传林二一掷千金，买下曾经的红颜大小姐，每日在家乐不思蜀，连最近两年门都少出了，享尽齐人之福。
然而实际上，林二两年间却从未动过陈紫烟分毫。
看似纨绔游戏人间的林二，实际上对于力量的渴求，丝毫不比现在的林淼少。
对于离开主家的屈辱，连在意之人都无法保护的无力感。
没有待在天下会，林淼跟两人来到他们暂时居住的小院，共同商讨猎杀邪蛛的事宜。
小院位置并不偏僻，他倒是没有对方云霄宗出身的身份而相信对方，只是因为自忖修为不弱，就算不敌，也能在保持警惕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一番交谈下来，林淼不仅对接下来的行动了解详甚，对两人口中所谈之事，更是倍感兴趣。
什么高耸万丈的云霄宗宗门，天边流云上的空岛，南方沼泽中的腐烂黑河，碎片之地边缘的深渊裂缝……这些事情听得林淼目眩神迷，对两人所谈论之事心生无限向往，远比在此坐井观天要强上无数倍。
酒过半巡，甚至已经熟络的三人，不知道谁的提议，为了到时候更好的配合，几人落叶偏地的小院子中切磋了几下。
实际上连兵器都未拔出，只是大概相互摸了下底。
“明天一早，城外翠玉亭，记得在那会面，林兄。”
临走前云隐山说道，胸口符印在正午阳光中更加耀眼。
“不见不散。”
林淼拱手抱礼，与两人告别。
一身道袍的风雅人举着宽大衣袖，看来如同市井小民告别般挥动宽大衣袖，有些不得体，却让林淼会心一笑。
不长的相处，却与几人相谈甚欢。重要的是，第一次没有利益纠葛的相处，让林淼沾染尘埃的内心，似乎驱散不少阴霾。
他也不回头，只是学着同样的动作，在背后挥动离去的手势，看起来更加洒脱随意。
本就看对方颇为顺眼的风雅人，脸上有趣的笑容更甚。
林淼回到枯木堂，之前被他解散的手下，看来应该早就等候在这里。
拿上这次购买的不多特用“药材”，与那些问好打听的护卫随意应付几句，便准备打道回府。
福伯驾驶的路线颇为不同，想来是老马夫多年的经验，林淼并没有在意，以前多少年都是其开道，他只需安然坐在舒适宽敞地车厢中，细细想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说实话，今天发生不少事情。
无论是引迟北山误杀那恶奴一事，还是在迟家把控的武道学院中击杀迟北耀之战。
看似都好像只是巧合，但实际上却有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
迟家，都是迟家——林淼感觉这就是一切的根源，但是似乎又只触摸到河水的表面。
针对自己的不利流言，弃子之说，府下产业被挤占，世家身份摇摇欲坠，就算除名也不是没可能。
而一旦除名，那下场……相比也不会比两年前好得了多少。
等等，林淼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线索，但是又如流逝的白雾般转瞬即逝。
这种感觉让他心中抓毛，林淼以前就有个毛病，一旦待在平静的环境中，无数中可能就会如同影片般浮现脑海。
前世身在和平年代还好些，现在来到人命如草芥的异世界，透过车帘看到。
街道两侧面无表情的行人，店铺二楼破败的镂空纸窗，周围叫卖的小贩，在白光中越发虚幻的景色。
除了福伯在前面吹牛打屁的笑话声，感觉身处无声真空的林淼，只感觉，似乎整座城市似乎都对自己充满了莫名的恶意。
“管那么多作甚，只要不断提升实力，那么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妄。”
周围的虚幻臆恶，似乎瞬间被打破，武道境界带来的不仅是肉身力量的提升，气血的充沛让林淼精气神相比以前简直是天壤之辈。
颇有些神经质的思绪似乎也猛然掐断，重新回归无比简单的力量至上主义者。
只是那心中一闪而过的阴霾，却未完全消散。
“死老头，再交不出钱，我要你们十几口人，全部都烧死在这鬼宅子里。”
路过一处本能感到熟悉的地方，林淼的记忆微微浮动。
如果不是前面那颇有些吵闹的声音，让他心中不悦，应该又能如前几次触景深情般回忆起不少原身的经历。
“去，看下前面发生了什么。”
林淼指派开窗侧的两名护卫去处置，神情相当不悦。
懂得察言观色的两人，自然一拱手说道。
“遵命少爷，小的马上就去教训前面那几个不长眼挡道的东西。”
“我可没叫你教训……”
正想说出这话，看到旁边那一大片空旷的宅邸残骸，林淼像是愣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护卫以为是得到默许，屁颠屁颠走了上去，准备大显身手。
“这里是……陈家。”
林淼口中犹自迷离般喃喃，原本只有大概过程的事件，两年前自己与其他四家子弟，共同抄家的景象，一幕幕在脑海中连成整部影片。
“要老夫我说呀，当初陈家就不该去搭玄冥宗那根线，搞来搞去靠山被找到，还把自己全家给搭上了。唉，记得少爷小时候还经常到这里来玩的……”
眼前是如同拆迁般的景色，一处处雕刻精美的园林和楼阁，此时只剩下一半。剩下的，因为当地人嫌风水不好，连最便宜的商铺都不愿意搬进来。
周边只有几处窝棚，倚靠着残檐断壁的屋板。看起来就像是末日之景，或者刚经历战火的地方。
林淼却想到，以前的泮林城，并不是四大世家，而是五大世家。
他自己因为家世渊源的原因，至少在成年以前，还是相当受到各家厚待。又因为自身独立其外的原因，与每家子弟都有所交往。
其中小时候，林淼跑得最勤的，就是当时的陈家，陈家家主陈玄奇之女陈紫烟相比他要大他五岁左右，作为年长的大姐姐，却是非常喜欢当时只有七八岁的林二。
对了，记得当时一同往陈家跑的，好像还有另一个世家的小女孩。
叫什么来着，只记得姓叶，然后额头上老是束着一根红头巾，扎着单马尾，看起来比当时的林二还有像男孩。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过去。
长大后的林二，渐渐沉迷于偏门药方，到处搜刮奇珍异药，增强修为，渐渐疏远了陈家之女。
尔后将两人重新联系在一起的，却是两年前那次玄冥宗重宝丢失事件。
作为碎片之地与云霄宗齐名的两大宗门之一，不知为何与泮林城的陈家搭上线，一名负责周边产业打理的外门执事突然找来，委托当时的陈家家主帮助护送一件价值不菲的异宝。
当时因为家境每况愈下，已经有除名之忧的陈玄奇，当然是满心欢喜接下。却没想到还没走出泮林城属境多远，便遭到贼人袭杀，人死宝失。
不仅如此，唯一的武罡境家主骤死，早就没有什么高手的陈家，几乎成为一团散沙。来自玄冥宗的压力，让陈家抵押几乎全部财产给其余四家，用来向玄冥宗支付赔偿。
产业抵押完了还是不够，那名外门执事亲自到来，竟然是要抄家。
所谓的同气连枝，到了患难之时却成了落井下石。各家的长辈自然不好意思出面，就让小辈们出来给玄冥宗当枪使。
记得那天，落地城中百年有余的陈家满是绝望的哭喊声，手脚健全的家丁被充作奴隶贩卖给黑市，有实力的武者当做卖身契的保镖出售给某些商人，府中每一寸地砖镶刻，都被抽走低价贩卖成便于那执事方便携带的银两。
除了财货上交以外，那些女眷被现场出售。林淼甚至还能从涌动的记忆中，回忆出那些四家子弟争相竞买的场面。
往日那些平等相处的女人，此时成为自己的玩物。
那些世家子对这种情致似乎别有趣味。其中就属当时跳得最高的迟北山最为疯狂，一口气买下陈煜阳的妻子，还是有关系的堂妹，表侄十余人。
如果不是当时林二坚持抢下陈紫烟，可能几乎整个陈家主要女性就全成了迟家人的玩物。
远处的残垣断壁，似乎还在诉说着当时的无声苦难。
当时外界甚至还盛传林二一掷千金，买下曾经的红颜大小姐，每日在家乐不思蜀，连最近两年门都少出了，享尽齐人之福。
然而实际上，林二两年间却从未动过陈紫烟分毫。
看似纨绔游戏人间的林二，实际上对于力量的渴求，丝毫不比现在的林淼少。
对于离开主家的屈辱，连在意之人都无法保护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