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南渡百态
梅德尔被一巴拍醒。
面疤汉子将他口中的布团抽出扔掉，再用短剑割断绑住他手脚的绳子。
长时间的捆绑使梅德尔的肌肉非常酸痛，他脚一软，差点摔倒在船上。他的面部表情也非常僵硬，花了好一会儿他才适应嘴巴闭合的状态。
活动了一下手脚后，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他的脑袋传来一个极度渴望水的信号。
“……水……”
旁边一人递来一个水袋，梅德尔接过立马仰头灌水，大半袋水入喉，他皲裂的嘴唇才得以湿润。随即，饥饿感传来……
“咕噜噜……”
梅德尔尴尬地看着面疤汉子，面疤汉子示意，身旁一人掏出一块干硬的黑面包，随手扔给他。
梅德尔手忙脚乱接过，顾不上食物的味道，大口吞咽这块微馊的黑面包。
大汉们都极有耐心，等梅德尔解决掉食物后，面疤汉子伸手抓住他的肩膀，道：“南渡城就要到了，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招！你老爹此刻可不在城里，没人救得了你。”
然后手上力道加大，给了梅德尔一个下马威。
“嘶……”
梅德尔强忍着痛觉没叫出声来，只是捂着肩膀看着他们。
汉子们没在意梅德尔的目光，又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寻找地方停靠。
清晨的风有一些凉意，梅德尔只有裹紧自己的对襟长衣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虽早，南渡城的码头也早已忙碌起来。
南渡城是这条大河的一个重要港口，此刻船员们忙着卸下货物，码头工人们抢着接过，替早已等待在这里的商人们把商品挑运回去。一些客船的船客们正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一面迷迷糊糊走下船，自有好友亲朋在停泊点等候，替他们分担行李。
梅德尔一伙人在码头稍偏僻处靠岸，上岸后，分两人紧紧盯着梅德尔，防止他逃跑；其余人从船上卸下一些奇形怪状的货物后，遣一人看管船只，其余人将梅德尔围在中间，捡了一条路往城里走去。
梅德尔被六人围在中间，以他的身板力气，当然不可能冲破包围逃走，他暗叹一口气，只得按捺住内心的想法，稍后再寻机会。
逃走无望，梅德尔便饶有兴致地观察这座名叫南渡的城池的异域风情。
路上行人不多，大多是早起的小贩、商人、挑夫，还有极少数的市民。
小贩、挑夫们多穿着单薄麻制汗衫；贫穷的庶民，身穿罩衫，系着腰带；稍富裕一些的市民头戴毡帽，帽檐垂下垂缨，身穿纹饰夹袄，随身带着手杖；富态的商人们脚踏皮靴，腰间的钱袋鼓鼓囊囊；还有一些女仆、管家们正在购置主人家一天所需的物品。
这真是一个风貌奇特的世界啊……
梅德尔在内心感叹。
而且经他观察，这里的等级非常分明，从穿着基本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家庭境况以及所处的阶层。
面疤汉子一伙人很是熟悉这里的路线，轻车熟路便远离了码头，正要穿过一条宽阔的大道时，远处传来“隆隆隆”的声音。
梅德尔闻声望去，一个喷吐着白色蒸汽的黑色大家伙鸣响“呜呜”声，沿着轨道缓缓驶过来。
梅德尔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这是……蒸汽轨道车？
然后他又默默地在心里改变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先是徒手撕大鱼，又有受了诅咒的部落，再是充满异域风情的服饰，现在还出现了蒸汽轨道车……这个世界的文明走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随后，他们进入一处集市，喧嚣声开始充斥他的耳膜，各种声音——摊贩的吆喝声，顾客的砍价声，钱币碰撞的哗哗声交织在一起，正是人间之味。
见到秩序尚可的市集，梅德尔的心稍稍松了一些。秩序的存在说明这并不是随意打杀践踏人命的世界，这让他对于逃跑的可能增加了一些信心。
集市两旁的摊贩是这里最卖力的存在，他们总是竭尽所能去售卖自己的物品。
“上好的熏制鲱鱼，全南渡城最正宗的熏制鲱鱼嘞~”
“鱼子酱！鱼子酱！鲜咸味美的鱼子酱！”
“新鲜烘烤的黑麦面包！一片只需一个铜币！”
“水果！水果！各式各样的水果都来瞧一瞧了啊！”
“刚从码头运过来的河鲜！不鲜不要钱！”
……
梅德尔一行人穿过集市最喧闹的地方，来到稍稍有些冷清的地方，正要在一处空地停下来，一个黒瘦黑瘦的半大小子机灵的凑到面疤汉子前，神秘兮兮地从肩上的挎袋里掏出几张黑乎乎的成人巴掌大小的物事，在汉子们面前晃了晃：
“大哥们都来看一看，这是城里新出的系列，女人看了受不了，男人看了不寂寞，它能带你领略人生的奥妙，插上源石就能看！一张只要一个银币，童叟无欺，买三送一，还附送源石了啊……大哥们要不要……”
“哎哎哎别推我啊！”
一汉子粗鲁地将他推开：“去去去一边去！毛都没长齐！爷有的是地方去领略人生的奥妙。”
……
因为还早，集市虽然喧闹，但也不至于熙熙攘攘没有下脚的地方。众汉子拣了一处大空地，拿出一张宽大的动物毛皮铺在地上，再将肩上背着的货物一一拿出来，摆放在毛皮上。
这些货物尽是些形状怪异的物事：有长愈一米的狰狞鱼骨，也有尖锐的不知名的猛兽牙齿，还有长长的类牛角状的长角，还有一些骨质戒指……妥妥的黑暗风。
梅德尔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这群人太凶残了，这一看就是从一些凶猛的野兽身上弄下来的东西！
将东西摆好后，老五负责售卖，其余人齐刷刷坐在后面的地面上，看着过路人，也不叫卖，佛系摆摊。
当然，梅德尔依然被围在中间。
逛集市的人纵然对这些货物有些兴趣，在感受到一道道大佬的目光后，哪还敢靠近，远远就避开了他们。
于是，日上三竿，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
面疤大哥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冲老五道：“老五，你叫卖两声试试。”
划得一手好浆的老五兄弟有些难为情，抢劫捕猎他在行，摆摊他是一点也不会啊。但好歹大哥发了话，他也不好悖了大哥的面子，僵硬地冲路人喊道：
“这里有磨了三天才成型的黑鸦颅骨戒指……捕了好久才得到的白蹄犀牛的独角……抢了好久才抢到的剑骨鱼骨……”
“唰！”
话音刚落，行人齐齐躲得更远了。
老五愣在当场……这就很尴尬了。
老大忍住踹老五几脚的念头，忙摆摆手：“得了得了，别喊了……”
面疤汉子不经意地瞥了梅德尔一眼，心想这才是真正的大货物，其余的……卖不出去就算了吧。
然后他坐回原地静静等候着委托他的主顾。
梅德尔被晒了很久，只觉嗓子干渴，在征求了老大的同意后，拿着一袋水咕噜噜灌下肚。
这时，一个体态丰腴，穿着得体的女子在女仆的陪伴下逛着集市，不经意间从外围汉子围着的人缝中瞥见正在仰头喝水的梅德尔。
只见梅德尔嘴唇略显单薄，微长的头发随意散落，活像极受贵妇人们欢迎的忧郁行为艺术家。
她眼前一亮，在完整地看到梅德尔的相貌后，再也忍耐不住，不由自主地走向他们的摊前。
老五看到终于有人来挑选货物，来人又是一位穿着体面、面容姣好的贵小姐后，心中激动得紧，忙给她介绍起眼前的货物。
只是他的眼睛一直偷偷瞄着妇人看，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这位尊贵的小姐，您看您需要些什么？”
贵小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掩嘴一笑，作抱歉状道：“真是抱歉，我刚才没有听清楚，你能让他给我重新介绍一遍吗？”
她说完，纤手一指，众人顺着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愣在原地一脸错愕的梅德尔。
面疤汉子将他口中的布团抽出扔掉，再用短剑割断绑住他手脚的绳子。
长时间的捆绑使梅德尔的肌肉非常酸痛，他脚一软，差点摔倒在船上。他的面部表情也非常僵硬，花了好一会儿他才适应嘴巴闭合的状态。
活动了一下手脚后，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他的脑袋传来一个极度渴望水的信号。
“……水……”
旁边一人递来一个水袋，梅德尔接过立马仰头灌水，大半袋水入喉，他皲裂的嘴唇才得以湿润。随即，饥饿感传来……
“咕噜噜……”
梅德尔尴尬地看着面疤汉子，面疤汉子示意，身旁一人掏出一块干硬的黑面包，随手扔给他。
梅德尔手忙脚乱接过，顾不上食物的味道，大口吞咽这块微馊的黑面包。
大汉们都极有耐心，等梅德尔解决掉食物后，面疤汉子伸手抓住他的肩膀，道：“南渡城就要到了，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招！你老爹此刻可不在城里，没人救得了你。”
然后手上力道加大，给了梅德尔一个下马威。
“嘶……”
梅德尔强忍着痛觉没叫出声来，只是捂着肩膀看着他们。
汉子们没在意梅德尔的目光，又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寻找地方停靠。
清晨的风有一些凉意，梅德尔只有裹紧自己的对襟长衣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虽早，南渡城的码头也早已忙碌起来。
南渡城是这条大河的一个重要港口，此刻船员们忙着卸下货物，码头工人们抢着接过，替早已等待在这里的商人们把商品挑运回去。一些客船的船客们正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一面迷迷糊糊走下船，自有好友亲朋在停泊点等候，替他们分担行李。
梅德尔一伙人在码头稍偏僻处靠岸，上岸后，分两人紧紧盯着梅德尔，防止他逃跑；其余人从船上卸下一些奇形怪状的货物后，遣一人看管船只，其余人将梅德尔围在中间，捡了一条路往城里走去。
梅德尔被六人围在中间，以他的身板力气，当然不可能冲破包围逃走，他暗叹一口气，只得按捺住内心的想法，稍后再寻机会。
逃走无望，梅德尔便饶有兴致地观察这座名叫南渡的城池的异域风情。
路上行人不多，大多是早起的小贩、商人、挑夫，还有极少数的市民。
小贩、挑夫们多穿着单薄麻制汗衫；贫穷的庶民，身穿罩衫，系着腰带；稍富裕一些的市民头戴毡帽，帽檐垂下垂缨，身穿纹饰夹袄，随身带着手杖；富态的商人们脚踏皮靴，腰间的钱袋鼓鼓囊囊；还有一些女仆、管家们正在购置主人家一天所需的物品。
这真是一个风貌奇特的世界啊……
梅德尔在内心感叹。
而且经他观察，这里的等级非常分明，从穿着基本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家庭境况以及所处的阶层。
面疤汉子一伙人很是熟悉这里的路线，轻车熟路便远离了码头，正要穿过一条宽阔的大道时，远处传来“隆隆隆”的声音。
梅德尔闻声望去，一个喷吐着白色蒸汽的黑色大家伙鸣响“呜呜”声，沿着轨道缓缓驶过来。
梅德尔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这是……蒸汽轨道车？
然后他又默默地在心里改变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先是徒手撕大鱼，又有受了诅咒的部落，再是充满异域风情的服饰，现在还出现了蒸汽轨道车……这个世界的文明走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随后，他们进入一处集市，喧嚣声开始充斥他的耳膜，各种声音——摊贩的吆喝声，顾客的砍价声，钱币碰撞的哗哗声交织在一起，正是人间之味。
见到秩序尚可的市集，梅德尔的心稍稍松了一些。秩序的存在说明这并不是随意打杀践踏人命的世界，这让他对于逃跑的可能增加了一些信心。
集市两旁的摊贩是这里最卖力的存在，他们总是竭尽所能去售卖自己的物品。
“上好的熏制鲱鱼，全南渡城最正宗的熏制鲱鱼嘞~”
“鱼子酱！鱼子酱！鲜咸味美的鱼子酱！”
“新鲜烘烤的黑麦面包！一片只需一个铜币！”
“水果！水果！各式各样的水果都来瞧一瞧了啊！”
“刚从码头运过来的河鲜！不鲜不要钱！”
……
梅德尔一行人穿过集市最喧闹的地方，来到稍稍有些冷清的地方，正要在一处空地停下来，一个黒瘦黑瘦的半大小子机灵的凑到面疤汉子前，神秘兮兮地从肩上的挎袋里掏出几张黑乎乎的成人巴掌大小的物事，在汉子们面前晃了晃：
“大哥们都来看一看，这是城里新出的系列，女人看了受不了，男人看了不寂寞，它能带你领略人生的奥妙，插上源石就能看！一张只要一个银币，童叟无欺，买三送一，还附送源石了啊……大哥们要不要……”
“哎哎哎别推我啊！”
一汉子粗鲁地将他推开：“去去去一边去！毛都没长齐！爷有的是地方去领略人生的奥妙。”
……
因为还早，集市虽然喧闹，但也不至于熙熙攘攘没有下脚的地方。众汉子拣了一处大空地，拿出一张宽大的动物毛皮铺在地上，再将肩上背着的货物一一拿出来，摆放在毛皮上。
这些货物尽是些形状怪异的物事：有长愈一米的狰狞鱼骨，也有尖锐的不知名的猛兽牙齿，还有长长的类牛角状的长角，还有一些骨质戒指……妥妥的黑暗风。
梅德尔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这群人太凶残了，这一看就是从一些凶猛的野兽身上弄下来的东西！
将东西摆好后，老五负责售卖，其余人齐刷刷坐在后面的地面上，看着过路人，也不叫卖，佛系摆摊。
当然，梅德尔依然被围在中间。
逛集市的人纵然对这些货物有些兴趣，在感受到一道道大佬的目光后，哪还敢靠近，远远就避开了他们。
于是，日上三竿，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
面疤大哥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冲老五道：“老五，你叫卖两声试试。”
划得一手好浆的老五兄弟有些难为情，抢劫捕猎他在行，摆摊他是一点也不会啊。但好歹大哥发了话，他也不好悖了大哥的面子，僵硬地冲路人喊道：
“这里有磨了三天才成型的黑鸦颅骨戒指……捕了好久才得到的白蹄犀牛的独角……抢了好久才抢到的剑骨鱼骨……”
“唰！”
话音刚落，行人齐齐躲得更远了。
老五愣在当场……这就很尴尬了。
老大忍住踹老五几脚的念头，忙摆摆手：“得了得了，别喊了……”
面疤汉子不经意地瞥了梅德尔一眼，心想这才是真正的大货物，其余的……卖不出去就算了吧。
然后他坐回原地静静等候着委托他的主顾。
梅德尔被晒了很久，只觉嗓子干渴，在征求了老大的同意后，拿着一袋水咕噜噜灌下肚。
这时，一个体态丰腴，穿着得体的女子在女仆的陪伴下逛着集市，不经意间从外围汉子围着的人缝中瞥见正在仰头喝水的梅德尔。
只见梅德尔嘴唇略显单薄，微长的头发随意散落，活像极受贵妇人们欢迎的忧郁行为艺术家。
她眼前一亮，在完整地看到梅德尔的相貌后，再也忍耐不住，不由自主地走向他们的摊前。
老五看到终于有人来挑选货物，来人又是一位穿着体面、面容姣好的贵小姐后，心中激动得紧，忙给她介绍起眼前的货物。
只是他的眼睛一直偷偷瞄着妇人看，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这位尊贵的小姐，您看您需要些什么？”
贵小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掩嘴一笑，作抱歉状道：“真是抱歉，我刚才没有听清楚，你能让他给我重新介绍一遍吗？”
她说完，纤手一指，众人顺着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愣在原地一脸错愕的梅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