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宋静枫（下）
“不行。”裘垄冷漠地拒绝。
宋静枫的身子僵在鞠躬的姿势，好一会儿才迷茫地抬起头，“为什么？”
裘垄看看她还在不停流血的手臂，道：“首先，十组不是我说能进就可以进的，特招组员只能由组长亲自决定才可以，否则只能由组员推荐，然后参加一系列的考试才可以进入。再一个，你做的事我们都知道。”
“我做的事？”宋静枫心头一紧。
“研究异人之血，吞噬异人之血。”裘垄显然对她调查得很彻底，语气十分从容，娓娓道来，“这样说吧，你现在还活着算是一个不小的运气。异人之血的毒素会互相叠加，但有一些又会互相抵消，出点错就会中毒死亡。”
“你吞噬这么久，这么多种异人之血，却至今没有毒发身亡，算不算是运气？你现在就是一个会移动的毒气罐，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我怎么会让你这样的人进入十组呢？”
宋静枫张了张嘴，她对这一切毫无所知，虽然和异人之血的时候身体会非常痛苦，但是她只是把这当作正常反应，从来没有去细想。
可是她又想不出裘垄有什么理由会骗自己。
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自己随时可能会死。宋静枫的眼神迅速暗淡下来。
裘垄在绷带后面轻轻一哼，转过身继续向外面走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宋静枫再次叫住他，“等等，看你的样子，不是那种研究院的人，既然连你对异人之血这么了解，十组里肯定会有解决办法吧？你们一定能够解决那些毒素！”
她深深吸气，“所以，我现在更想进十组了。”
裘垄一怔，再次回过头，但是这一次，那双绷带后面的眼睛有了不同。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有疑惑、有兴奋、有赞叹、有期待，“你真的想要进十组？”
“那就拿出你的决心来。”
宋静枫大声地道：“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每一个字她都用力地喊出来。
“这不够，如果我推荐你进入十组，那我就是你的负责人，你的决心对我来说还不够，”裘垄摇摇头，“你要用其他东西来证明你的决心！”
“其他东西？好！”宋静枫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下来，“只要让我进十组，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裘垄在嘴里轻轻重复这句话，“你知道十组里最多的是哪种人吗？最有天赋的？最勤劳的？最聪明的？”
没等宋静枫回答，他又继续道：“都不是！是杀手！十组里最多的是杀手！他们出生就是孤儿，没有父母，他们无牵无挂，不惧怕死亡，战斗的时候不需要担心自己死亡会让家人伤心，也不需要担心没了自己家人将要怎么过下去。这样的人很可怕，他们没有顾忌，所以能够发挥自己最强的战斗力。”
“我的父母早就……”宋静枫奇怪，裘垄既然调查了自己，应该知道她的父母早就已经去世。
“你还有一个。”裘垄打断她的话，头转向一边。
宋静枫疑惑地向那边看去，脸色从兴奋立刻变得苍白。
在病房里，除了裘垄和宋静枫，还有第三个人。
“如果你当不了杀手，就不能进入十组。”裘垄慢慢地道，目光收回来仔细看向宋静枫。
开着窗的病房里明明很冷，宋静枫却感觉有些热，热得她手脚有些僵硬，热得她汗水都从额头流了下来，流过眼睛的时候还带出了更多的汗水。
看着病床上的周文博，她的心里充满了挣扎。这个男人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却和她一起度过了十来年的岁月。一起生活，一起抚养宋亚儿。在宋亚儿出事之后，他也没有抛弃她，尽管她放弃了教师的工作，也没有抱怨，尽管发现她偷偷研究异人，也没有离开。
尽管两个人也会吵架，但是最终又会回到一起。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男人真正离开之后的景象。
但是，裘垄的意思很明确，她完全听懂了。
周文博一定要死。
不是几十年之后，他们白头偕老一起在睡梦里离开人世。也不是和宋亚儿一样，在一次异人事件里，两个人一起死在连名字都不清楚的异人手里。而是现在，就在这个时候，他要死。要死在她的手里。不是异人，而是她。
她要亲手杀死他。
而她可以得到的，是加入十组的资格，身体里毒素的解决方法，从今以后无所顾忌研究异人的资格，以及未来无限的可能。
宋静枫握紧了拳头，手指关节发白。
一分钟……
五分钟……
半个小时……
裘垄耐心地等待着，眼里的光芒没有丝毫因为这悠长的时间有所减弱，反而更加旺盛。那是一种无比享受的目光。就像是几天没有吃过东西的人，碰到了一桌豪华大餐。
他在看，他看得到，宋静枫的想法在改变。
宋静枫的拳头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不止在放开，她的手还在张开，张得越来越大。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脸上、身上的冷汗早已不见，剩下的只有一种行尸走肉的感觉，一种那所谓的灵魂消失，只剩下躯壳，再不是人的感觉。
再一个五分钟过去。
宋静枫大步走上前，把周文博的头抱起来，抽出下面的枕头，翻过来盖上他的脸，狠狠地按住。
泪水啪哒啪哒从眼睛里落下，这是她最后的两滴泪水。
周文博的身体无意识地扭动，渐渐剧烈起来，但却赶不走脸上的枕头，这是他身体的反应，他不知道有人要杀他。他不知道宋静枫要杀他。
很快，扭动就安静下来。
宋静枫松开枕头，看了看印着两个鲜红手印的枕头，呆滞地转头看向裘垄。
裘垄眼里的瞳孔微微上翻，像是在享受这一刻巨大的快感。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呼出一口气，在桌子上找到一副纸笔，留下一个地址，塞进宋静枫的手里，“你的决心我看到了。收拾好之后来找我。”
宋静枫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遍，声音嘶哑地道：“杀手的事，是不是在骗我？”
裘垄打开房门，往外走去，“你说呢？”
顺着医院的楼梯走下，走进车里，裘垄对着车子的后视镜扯了扯脖子上的绷带，“大冬天的，出来还要绑这种东西，也真热。”他的手指下面，是一大片红肿了的皮肤，在这块皮肤的旁边，有一个冒着红光的“43”。
宋静枫的身子僵在鞠躬的姿势，好一会儿才迷茫地抬起头，“为什么？”
裘垄看看她还在不停流血的手臂，道：“首先，十组不是我说能进就可以进的，特招组员只能由组长亲自决定才可以，否则只能由组员推荐，然后参加一系列的考试才可以进入。再一个，你做的事我们都知道。”
“我做的事？”宋静枫心头一紧。
“研究异人之血，吞噬异人之血。”裘垄显然对她调查得很彻底，语气十分从容，娓娓道来，“这样说吧，你现在还活着算是一个不小的运气。异人之血的毒素会互相叠加，但有一些又会互相抵消，出点错就会中毒死亡。”
“你吞噬这么久，这么多种异人之血，却至今没有毒发身亡，算不算是运气？你现在就是一个会移动的毒气罐，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我怎么会让你这样的人进入十组呢？”
宋静枫张了张嘴，她对这一切毫无所知，虽然和异人之血的时候身体会非常痛苦，但是她只是把这当作正常反应，从来没有去细想。
可是她又想不出裘垄有什么理由会骗自己。
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自己随时可能会死。宋静枫的眼神迅速暗淡下来。
裘垄在绷带后面轻轻一哼，转过身继续向外面走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宋静枫再次叫住他，“等等，看你的样子，不是那种研究院的人，既然连你对异人之血这么了解，十组里肯定会有解决办法吧？你们一定能够解决那些毒素！”
她深深吸气，“所以，我现在更想进十组了。”
裘垄一怔，再次回过头，但是这一次，那双绷带后面的眼睛有了不同。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有疑惑、有兴奋、有赞叹、有期待，“你真的想要进十组？”
“那就拿出你的决心来。”
宋静枫大声地道：“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每一个字她都用力地喊出来。
“这不够，如果我推荐你进入十组，那我就是你的负责人，你的决心对我来说还不够，”裘垄摇摇头，“你要用其他东西来证明你的决心！”
“其他东西？好！”宋静枫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下来，“只要让我进十组，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裘垄在嘴里轻轻重复这句话，“你知道十组里最多的是哪种人吗？最有天赋的？最勤劳的？最聪明的？”
没等宋静枫回答，他又继续道：“都不是！是杀手！十组里最多的是杀手！他们出生就是孤儿，没有父母，他们无牵无挂，不惧怕死亡，战斗的时候不需要担心自己死亡会让家人伤心，也不需要担心没了自己家人将要怎么过下去。这样的人很可怕，他们没有顾忌，所以能够发挥自己最强的战斗力。”
“我的父母早就……”宋静枫奇怪，裘垄既然调查了自己，应该知道她的父母早就已经去世。
“你还有一个。”裘垄打断她的话，头转向一边。
宋静枫疑惑地向那边看去，脸色从兴奋立刻变得苍白。
在病房里，除了裘垄和宋静枫，还有第三个人。
“如果你当不了杀手，就不能进入十组。”裘垄慢慢地道，目光收回来仔细看向宋静枫。
开着窗的病房里明明很冷，宋静枫却感觉有些热，热得她手脚有些僵硬，热得她汗水都从额头流了下来，流过眼睛的时候还带出了更多的汗水。
看着病床上的周文博，她的心里充满了挣扎。这个男人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却和她一起度过了十来年的岁月。一起生活，一起抚养宋亚儿。在宋亚儿出事之后，他也没有抛弃她，尽管她放弃了教师的工作，也没有抱怨，尽管发现她偷偷研究异人，也没有离开。
尽管两个人也会吵架，但是最终又会回到一起。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男人真正离开之后的景象。
但是，裘垄的意思很明确，她完全听懂了。
周文博一定要死。
不是几十年之后，他们白头偕老一起在睡梦里离开人世。也不是和宋亚儿一样，在一次异人事件里，两个人一起死在连名字都不清楚的异人手里。而是现在，就在这个时候，他要死。要死在她的手里。不是异人，而是她。
她要亲手杀死他。
而她可以得到的，是加入十组的资格，身体里毒素的解决方法，从今以后无所顾忌研究异人的资格，以及未来无限的可能。
宋静枫握紧了拳头，手指关节发白。
一分钟……
五分钟……
半个小时……
裘垄耐心地等待着，眼里的光芒没有丝毫因为这悠长的时间有所减弱，反而更加旺盛。那是一种无比享受的目光。就像是几天没有吃过东西的人，碰到了一桌豪华大餐。
他在看，他看得到，宋静枫的想法在改变。
宋静枫的拳头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不止在放开，她的手还在张开，张得越来越大。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脸上、身上的冷汗早已不见，剩下的只有一种行尸走肉的感觉，一种那所谓的灵魂消失，只剩下躯壳，再不是人的感觉。
再一个五分钟过去。
宋静枫大步走上前，把周文博的头抱起来，抽出下面的枕头，翻过来盖上他的脸，狠狠地按住。
泪水啪哒啪哒从眼睛里落下，这是她最后的两滴泪水。
周文博的身体无意识地扭动，渐渐剧烈起来，但却赶不走脸上的枕头，这是他身体的反应，他不知道有人要杀他。他不知道宋静枫要杀他。
很快，扭动就安静下来。
宋静枫松开枕头，看了看印着两个鲜红手印的枕头，呆滞地转头看向裘垄。
裘垄眼里的瞳孔微微上翻，像是在享受这一刻巨大的快感。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呼出一口气，在桌子上找到一副纸笔，留下一个地址，塞进宋静枫的手里，“你的决心我看到了。收拾好之后来找我。”
宋静枫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遍，声音嘶哑地道：“杀手的事，是不是在骗我？”
裘垄打开房门，往外走去，“你说呢？”
顺着医院的楼梯走下，走进车里，裘垄对着车子的后视镜扯了扯脖子上的绷带，“大冬天的，出来还要绑这种东西，也真热。”他的手指下面，是一大片红肿了的皮肤，在这块皮肤的旁边，有一个冒着红光的“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