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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自断前程(6)

    城市的风穿过街巷,头顶是漫天的烟火,陈启辰和陈思远并肩走在街上,肩膀和肩膀靠的很近很近,近到陈启辰侧头就能感受到陈思远呼出的气息。

    他真的想就一直走下去,就这么白了头。可惜路总有尽头,天空没有下雪。

    后来陈启辰想,如果有那么一次,他人认认真真地、无所畏惧地跟陈思远告白,结果会不会就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他知道这个女孩子不被逼到绝路,就总是躲闪和后退,但是想把陈思远逼到绝路,那么陈启辰自己也得要走到绝路上。

    可惜他怂了,可惜没有如果。

    “到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陈思远停在一个小区门口,指了指里面。

    陈启辰停下,点点头,退后了两步,“小区看起来环境挺好。”

    陈思远也点点头。

    “那,我走了。”陈启辰说。

    陈思远没说话,也没转身。

    “晚安,好好睡。”陈启辰拉耸着肩,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走了那么远的路,却还是拉近不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你去哪啊,上我家睡吧。”走了一段路,陈思远在陈启辰身后喊。

    “我找找附近有没有酒店睡一晚。”陈启辰说。

    “那就上去坐会儿,喝杯热水。”

    陈启辰回头,风吹起了陈思远额前的头发,露出她的额头,那根发丝又在她的耳边跳来跳去,没由来的,陈启辰心里又欢呼雀跃起来。

    昏黄的路灯下,陈思远笑着,“走吧,不然显得我多不够意思。”

    就这样第一次去了陈思远的新家。陈思远开门进去的时候客厅里亮着灯,一个男人躺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放着没完没了的广告。陈启辰知道那是陈思远的爸爸,刚想打招呼,发现男人是闭着眼睛的,男人已经睡着了。

    陈思远关掉电视和灯管,只留了一盏照明灯,她又帮男人盖好被子,这才带着陈启辰进了自己的房间。陈思远的房间很简单,就是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电脑桌,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除了床上印着动漫少女的粉色被子看起来很女性化之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

    陈启辰看着陈思远房间关上的门,想着外面那个男人大概是在等陈思远回家,等了很久也等不到,反而自己睡着了。

    “对不起啊。”陈启辰说。

    “什么?”陈思远递给陈启辰一杯热水,“暖暖手。”

    “你爸,他应该很担心你吧?”

    陈思远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她手里捧着一杯热水,不断地往杯子里哈着气,水雾氤氲了她的脸。

    “他总是这样,我跟他说我和朋友出去吃宵夜了,他明明担心的要死,但就是不问,然后就会在客厅等我。”陈思远抿着嘴,眼里温暖而安静,“所以我一般晚上不出去的,不过看在你大老远跑来的份上,卖你个面子咯。”

    “那我面子还挺大。”陈启辰咧嘴笑。

    陈思远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你,注意大老远这个词好吗?你在我这面子不好使。”

    “好咯。”陈启辰耸耸肩,“我得走了,万一你爸妈敲门,发现个男的,这我可解释不清楚。”

    “走走走。”陈思远挥手,“手也暖过了,不走留着干啥。”

    “果然我在你这没面子。”陈启辰叹了口气,苦着脸。

    “从来没男的进过我房间好吗,你老有面子了大哥。”陈思远拿了件大衣套在身上,开门,然后手搭在陈启辰肩上把他推了出去,“别苦着张脸哦,可惜客厅被我爸占了,不然还能让你睡一晚上。”

    陈启辰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突然就愣住了。

    “叔叔?”陈启辰站直了。

    “爸,我们吵醒你了?”陈思远松开搭在陈启辰肩上的手。

    男人对陈启辰点了点头算是致意了,“思远,你朋友啊?”

    “你见过的,忘了?”陈思远眨巴着眼睛。

    男人揉了揉脑门,半晌,“哦!我想起来了,是初中那个老和你走一起的小子吧?”

    “对对对,叔叔您还记得呢?”陈启辰心里只觉得万鼓齐鸣,生怕陈思远老爹误会了什么。

    “和陈启辰出去吃了点东西,他送我回来,就叫他上来喝杯水。”陈思远看着她老爹,“他刚从sh回来,今晚没地方睡,我带他去找找酒店。”

    男人点点头,“记得。有一次你们打架,学校叫家长,我去了。思远跟我讲过你挺多事情的,你以前好像蛮小个的,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么高了。”

    “他以前还蛮怂的。”陈思远在一旁补刀。

    陈启辰捂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跟你同学好好说话。”男人没好气地对陈思远说,在他们认识的时间里,陈思远父母对他一直都蛮好的,直到很多年后那次抢婚。

    “我们平时就这样。”陈思远说。

    陈启辰点点头,“那叔叔我先走了。”

    男人又揉了揉脑门,似乎喝多了,“大过年的住什么酒店啊,这样,叫思远拿床被子给你,你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吧,沙发挺宽敞的。”男人说着有点尴尬地笑,“叔叔这就三个房间,她和她妹就两个了。”

    陈启辰看向陈思远,陈思远思索了片刻,“不然你就将就一晚上吧,酒店也不是很好找附近。”

    见陈启辰还在犹豫,男人拍了拍陈启辰肩膀,“就这么决定了,思远你去给同学拿被子,我先去睡了,头疼。”

    “走走走。”陈思远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老爹,不满地嘟囔,“明显喝多了......”

    “我想也是。”陈启辰站在原地小声地附和。

    就这样2009年的第一个晚上,陈启辰是在陈思远家度过的,带着些许忐忑,些许窃喜。很多年后那些回忆依旧保存在陈启辰的记忆里,陪他进入了很多个香甜的梦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