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香剑
草际鸣蛩，惊落黄花，人间愁浓月阶地。
亲人鹊驾，别恨难穷，离间霎雨语悲绝。
莫语在碑前跪哭。
信已看完，变成了碎屑，被埋在了土里。
信里是什么内容，她不说，他也没问。
他没问，她也不说。
碑后，一堆新土。
任你生前如何风光，任你生前如何落魄，结果都一样，都是土盖身。
夜听雨静静站在师姐身边，内心一直警惕。
自进入墓园他一直有种感觉，感觉正有目光在黑暗中盯着他。
不是疑神，也非疑鬼。
此地虽墓园，此时是夜晚，他却无半点悸意。
若对方有恶意，管他是人是鬼，手中刀斩之！
“你为什么杀我姨父？”莫语没有抬头，仍然跪着，因为哭得太厉害，声音很嘶哑。
夜听雨简要说出。
他说的，跟林晚晴说的不一样。
该信谁？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夜听雨说的是真的，可是她应该信的是表妹才对啊！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语再问。
这里，不是墓园这里，而是分岔路口那里。
夜听雨直言：“我师父重伤回到青山宗之前最后见的人是你爹。”
莫语这才抬头。
眼中泪水未消，秀眉如剑挑起。
她道：“你怀疑我爹杀了顾长老？”
夜听雨没有出声。
若不怀疑，他为何会来？
莫语也突然沉默。
如果在今晚之前，她也不信她的父亲是杀顾北的凶手，或是说跟顾北的死有关。
但现在父亲死了，她反而有点信了。
她仍不信父亲就是杀顾长老的凶手，但她相信父亲跟顾长老的死有关了。
因为信里提到过顾北，为顾北的死而内疚，说磊落一生，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顾北。
今晚天黑之前，他又将庄里所有人赶走了，她更是被打晕丢到了庄外的土坑下。
一切表明，他知道今晚要发生的事，或是知道他会死。
一只老鼠似乎是从外面觅食刚回来。
世上什么东西胆子最小？
没有最小，只有更小。
老鼠肯定是胆子小的一种。
胆子小的老鼠看到人肯定会远远逃了。
这只老鼠的胆子似乎很大，大到它主动向夜听雨和莫语走来。
它是瞎子？
是的，它没有眼睛。
就算有眼睛，也是看不到东西的。
因为它不是老鼠。
是不是老鼠其实不重要了，白猴突然出现将它抓起，转眼消失。
莫语回头看，看着白猴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嘴里则道：“你是我父亲死前见过最后的人，但你也不是凶手。”
她已经相信夜听雨不是杀父凶手了。
她说这一句话，有另一层的意思。
夜听雨沉吟。
是啊，莫鸿元死前最后见的人是他，但他不是凶手。那顾北重伤回青山宗前最后见莫鸿元，莫鸿元也未必就是杀手了。
“但不管怎么样，我爹的死和你师父的死，肯定有关，所以我们必须要查清楚。”
莫语抬头注视着夜听雨。
目光尽是毅然。
说的是我们，不是我。
夜听雨如释重负，她信了他。
莫语重新跪好，看着墓碑。
碑上字是她亲手用剑刻上，还没涂漆。
“爹，大仇得报时，是女儿前来涂漆之日。”
莫语磕头。
夜听雨突然移步站到了莫语的身后，目光盯在了前方那座唯一无碑的墓上：“出来。”
他终于发现了对方。
也许是对方让他发现。
过程有时很重要，有时也不重要。
但结果永远是最重要的。
结果就是他发现了对方。
有人轻轻一跃便是接近。
莫语拾剑站起，如临大敌。
前方，又是一个少年！
一个英俊的少年。
少年手中有剑，剑未出鞘。
鞘上刻着九朵花。
鲜艳的花。
鲜艳的玫瑰花。
剑未出鞘，剑气已生。
剑气生香。
也许剑鞘上的花真是鲜花。
又或是他的剑，本就有香。
香剑宋笑！
宋笑，不一定是送笑，也许是送苦。
他的剑名叫香剑，很香的剑，但它也是杀人剑。
“那只老鼠是你的？”夜听雨问。
宋笑先摇头，表示不是。然后再道：“你我无仇，如果你走，可以走。”
他的目标是莫语。
夜听雨问：“你跟她有仇？”
宋笑摇头：“也没有，但有人跟她有仇，而那人正好于我有恩。”
听雨刀出现在夜听雨的手中。
夜听雨道：“很巧，她于我也有恩。”
你可以为恩人来杀人，我为恩人而救人又为何不可？
莫语惊讶。
她何时有恩于他？
怪不得她感觉到夜听雨对她一直忍让。
只是她真想不出来什么时候有恩于他。
“那就真巧了！”
宋笑的声音响起，然后他出剑。
剑是红色，宛如绽放的玫瑰。
剑出香气漫，迷人，醉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光的原因，宋笑的脸很白，手更白。
白脸，白手，红剑，比花更红，比血更红。
剑近了，死亡也近了。
夜听雨不动，也没出刀，只是突然摇头。
剑光骤止。
不是宋笑好奇，想知道夜听雨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他不得不停下。
他的肩上突然蹲了一只白色的猴子。
宋笑在夜听雨摇头的那一刻，他觉得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让他有这种感觉，正是因为这只白猴。
白猴什么时候回来的，如何蹲到了他的肩上，宋笑不知道。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白猴很厉害。
夜听雨突然问：“严先生是你什么人？”
他八岁的时候跟随在师父的身边见过严先生。
既是八岁的事，那就是八年前的事。
宋笑年纪应该跟夜听雨相仿，那时他自然也是八岁左右。
“正是家师……原来是你。”
宋笑先是微怔，继而笑了，“家师近十年来除了我这个徒弟之外，有资格当面见他的人也就顾师叔了。事后家师跟我说过，顾师叔不是一个人来，带来了很好的小弟子，比我好。”
宋笑再度将剑抬起。
他一直不信，现在见到了，他想证实一下。
所以现在动手，与杀人无关了。
纯粹就是因为他不信。
夜听雨打了一个手势。
白猴从宋笑的肩上跃起，跃到树上。
夜听雨横刀。
宋笑再度出剑，剑光更加鲜艳，更加璀璨，看上去是一朵月光下绽放的鲜艳玫瑰。
香味更浓，杀气也是更重。
唯独没有杀意。
没杀意的剑，还能是杀人剑吗？
夜听雨终将刀斩出，斩开了玫瑰花。
花瓣飘落，有如美人悲泪。
刀停，剑也停，花已谢。
亲人鹊驾，别恨难穷，离间霎雨语悲绝。
莫语在碑前跪哭。
信已看完，变成了碎屑，被埋在了土里。
信里是什么内容，她不说，他也没问。
他没问，她也不说。
碑后，一堆新土。
任你生前如何风光，任你生前如何落魄，结果都一样，都是土盖身。
夜听雨静静站在师姐身边，内心一直警惕。
自进入墓园他一直有种感觉，感觉正有目光在黑暗中盯着他。
不是疑神，也非疑鬼。
此地虽墓园，此时是夜晚，他却无半点悸意。
若对方有恶意，管他是人是鬼，手中刀斩之！
“你为什么杀我姨父？”莫语没有抬头，仍然跪着，因为哭得太厉害，声音很嘶哑。
夜听雨简要说出。
他说的，跟林晚晴说的不一样。
该信谁？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夜听雨说的是真的，可是她应该信的是表妹才对啊！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语再问。
这里，不是墓园这里，而是分岔路口那里。
夜听雨直言：“我师父重伤回到青山宗之前最后见的人是你爹。”
莫语这才抬头。
眼中泪水未消，秀眉如剑挑起。
她道：“你怀疑我爹杀了顾长老？”
夜听雨没有出声。
若不怀疑，他为何会来？
莫语也突然沉默。
如果在今晚之前，她也不信她的父亲是杀顾北的凶手，或是说跟顾北的死有关。
但现在父亲死了，她反而有点信了。
她仍不信父亲就是杀顾长老的凶手，但她相信父亲跟顾长老的死有关了。
因为信里提到过顾北，为顾北的死而内疚，说磊落一生，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顾北。
今晚天黑之前，他又将庄里所有人赶走了，她更是被打晕丢到了庄外的土坑下。
一切表明，他知道今晚要发生的事，或是知道他会死。
一只老鼠似乎是从外面觅食刚回来。
世上什么东西胆子最小？
没有最小，只有更小。
老鼠肯定是胆子小的一种。
胆子小的老鼠看到人肯定会远远逃了。
这只老鼠的胆子似乎很大，大到它主动向夜听雨和莫语走来。
它是瞎子？
是的，它没有眼睛。
就算有眼睛，也是看不到东西的。
因为它不是老鼠。
是不是老鼠其实不重要了，白猴突然出现将它抓起，转眼消失。
莫语回头看，看着白猴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嘴里则道：“你是我父亲死前见过最后的人，但你也不是凶手。”
她已经相信夜听雨不是杀父凶手了。
她说这一句话，有另一层的意思。
夜听雨沉吟。
是啊，莫鸿元死前最后见的人是他，但他不是凶手。那顾北重伤回青山宗前最后见莫鸿元，莫鸿元也未必就是杀手了。
“但不管怎么样，我爹的死和你师父的死，肯定有关，所以我们必须要查清楚。”
莫语抬头注视着夜听雨。
目光尽是毅然。
说的是我们，不是我。
夜听雨如释重负，她信了他。
莫语重新跪好，看着墓碑。
碑上字是她亲手用剑刻上，还没涂漆。
“爹，大仇得报时，是女儿前来涂漆之日。”
莫语磕头。
夜听雨突然移步站到了莫语的身后，目光盯在了前方那座唯一无碑的墓上：“出来。”
他终于发现了对方。
也许是对方让他发现。
过程有时很重要，有时也不重要。
但结果永远是最重要的。
结果就是他发现了对方。
有人轻轻一跃便是接近。
莫语拾剑站起，如临大敌。
前方，又是一个少年！
一个英俊的少年。
少年手中有剑，剑未出鞘。
鞘上刻着九朵花。
鲜艳的花。
鲜艳的玫瑰花。
剑未出鞘，剑气已生。
剑气生香。
也许剑鞘上的花真是鲜花。
又或是他的剑，本就有香。
香剑宋笑！
宋笑，不一定是送笑，也许是送苦。
他的剑名叫香剑，很香的剑，但它也是杀人剑。
“那只老鼠是你的？”夜听雨问。
宋笑先摇头，表示不是。然后再道：“你我无仇，如果你走，可以走。”
他的目标是莫语。
夜听雨问：“你跟她有仇？”
宋笑摇头：“也没有，但有人跟她有仇，而那人正好于我有恩。”
听雨刀出现在夜听雨的手中。
夜听雨道：“很巧，她于我也有恩。”
你可以为恩人来杀人，我为恩人而救人又为何不可？
莫语惊讶。
她何时有恩于他？
怪不得她感觉到夜听雨对她一直忍让。
只是她真想不出来什么时候有恩于他。
“那就真巧了！”
宋笑的声音响起，然后他出剑。
剑是红色，宛如绽放的玫瑰。
剑出香气漫，迷人，醉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光的原因，宋笑的脸很白，手更白。
白脸，白手，红剑，比花更红，比血更红。
剑近了，死亡也近了。
夜听雨不动，也没出刀，只是突然摇头。
剑光骤止。
不是宋笑好奇，想知道夜听雨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他不得不停下。
他的肩上突然蹲了一只白色的猴子。
宋笑在夜听雨摇头的那一刻，他觉得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让他有这种感觉，正是因为这只白猴。
白猴什么时候回来的，如何蹲到了他的肩上，宋笑不知道。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白猴很厉害。
夜听雨突然问：“严先生是你什么人？”
他八岁的时候跟随在师父的身边见过严先生。
既是八岁的事，那就是八年前的事。
宋笑年纪应该跟夜听雨相仿，那时他自然也是八岁左右。
“正是家师……原来是你。”
宋笑先是微怔，继而笑了，“家师近十年来除了我这个徒弟之外，有资格当面见他的人也就顾师叔了。事后家师跟我说过，顾师叔不是一个人来，带来了很好的小弟子，比我好。”
宋笑再度将剑抬起。
他一直不信，现在见到了，他想证实一下。
所以现在动手，与杀人无关了。
纯粹就是因为他不信。
夜听雨打了一个手势。
白猴从宋笑的肩上跃起，跃到树上。
夜听雨横刀。
宋笑再度出剑，剑光更加鲜艳，更加璀璨，看上去是一朵月光下绽放的鲜艳玫瑰。
香味更浓，杀气也是更重。
唯独没有杀意。
没杀意的剑，还能是杀人剑吗？
夜听雨终将刀斩出，斩开了玫瑰花。
花瓣飘落，有如美人悲泪。
刀停，剑也停，花已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