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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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变化

    奴隶们的激情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徐寅等人在南侧寨门一箭之地立下人马的时候,之前高喊口号的奴隶早已经偃旗息鼓,甚至在半路的时候已经有几个畏惧贵族实力的奴隶悄悄地脱离了队伍。

    部分奴隶的退却对整个奴隶队伍的士气打击很大,徐寅有心杀一儆百,挽回逐渐颓废的士气,但是最终考虑到自己在奴隶们心中的威信不足,杀人立威可能适得其反,引起众奴隶的抵触,更不利于自己领导众奴隶攻破宁乡乡寨,无奈之下只能放任自流。

    好在奴隶们多数都是有脑子,知道独自逃亡更难存活,而且到宁乡乡寨的路也不太长,等到众奴隶抵达乡寨南门附近的时候也只跑了十几个胆小奴隶。

    宁乡乡寨虽然矮小,但对于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的奴隶们来说依然是一个不可逾越的沟堑,至少两丈高的城墙不是平均身高只有七尺的奴隶能够搭人墙攻上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冒着角楼和寨墙上的弓箭撞破或者烧掉乡寨的寨门。

    此六十人为宁乡正兵,负责镇守宁乡,受宁乡三老节制,另外宁乡还有三个什的青壮辅兵,属于宁乡三老的私兵,不过这些辅兵并不是职业士兵,属于徭役的一种,每年只需要服够一定的天数就可以回家,并且在春耕和秋收时节无需服役。

    前不久齐楚联合寇关,上大夫黄惠受命带领家兵去边关抵御外敌,宁乡正兵只剩一辆战车和三名甲士,于是为了弹压地方和乡内奴隶,三老黄岐便提前征发了青壮服役,不过依然没有能够弹压住乡内奴隶。

    宁乡寨作为弹压宁乡地方的大本营,其寨内便有一座武库,其位置便在三老府邸的前院,不过里面的武器并不多,算上已经毁坏的也只能装备两个屯,至少有六个什的奴隶依然需要持农具作战,而且其中青铜剑只有六把,其余全是青铜戟。

    谷壳在本质上其实与秸秆没有多大的区别,不仅营养成分低,还影响消化,真正能够提供能量的是占比例比较低的米糠和碎米。

    由于含有大量的谷壳,米糠煮出来的饭坚硬而又粗糙,纵然是经年累月食用米糠的奴隶也是难以下咽,每次吃饭都如同受刑一般,但腹中饥饿难耐,又不得不食用,纵然如此也无法混一个饱饭。

    徐寅自幼受到的教育便是隐忍,这也是受几千年封建思想影响的华人的普遍个性,讲的便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从褒义上说是宽容,但是隐忍到极致变成了怯懦,也正是这一份怯懦将徐寅在面对难以下咽的食物时生出的反抗决心扑灭。

    在前世,自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开始出现骑兵,到汉武帝征匈奴车兵逐渐被取消,车兵与骑兵共存了近两百年的时间,而车兵被骑兵取代更多的是因为成本和机动,并不是因为车兵的战斗力低于骑兵。

    宁乡那辆被用来弹压地方的战车虽然只有四匹马、一辆车、三名甲士,但战斗力却堪称恐怖,至少徐寅等奴隶手中的农具无法划破甲士的青铜战甲,而甲士的战车却可以在奴隶人群中驰骋,奴隶们的血肉之躯不可能阻挡住战马和战车的肆虐,更何况战车上还有一柄四米多长的长戟和一张复合强弓。

    三老府的厅堂太过宽广,百十人位居其中也并不显得拥挤,不过奴隶们肆无忌惮的交谈声让整个厅堂显得太过嘈杂,而徐寅虽然带领奴隶们反抗成功,并且占领了宁乡乡寨,但是由于时间尚短,还未在众奴隶心中形成有效的权威,故而奴隶们在看到徐寅进入厅堂之后依然没有停止交谈。

    徐寅虽然在众奴隶心中威信未著,但是自三代就形成的尊卑观让他得到了应有的待遇,众奴隶为他留下的作为便是厅堂最深处面南朝北的主位,他的两侧便是除驻守在寨墙上的赵正外的其他三个屯长。

    徐寅在主位上坐下后并没有立即宣布开饭,而是侧身对一侧的赢耒问道:“赢耒,饭食给驻守在寨墙上的兄弟们送去了吗?”

    “徐寅,你什么意思?”那名盛第二碗饭的奴隶对徐寅本来就没有太多的畏惧,而且又是在食物的面前,在被制止后本能的反问道。

    徐寅清楚给这些连字都不认识的奴隶科普肠胃的问题无异于对牛弹琴,所以他也没有打算解释,而是放下竹箸快速的走到那名奴隶面前,然后从他手中抢过陶碗,将陶碗内的粟米拨出一半放到木桶内,然后递给那名奴隶说道:“剩下的饭食已经不够一人一碗,如果饭都让前面的兄弟盛走,后面的兄弟怎么办?”

    徐寅毕竟是众奴隶之首,又有带领众奴隶攻取宁乡的功劳,威信虽然不足,但多少还是有点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行为是在维护对大家的公平,所以那名奴隶在听到徐寅的质问后瞬间没有了刚才的嚣张,然后低下头乖乖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徐寅说着又用手在舆图的北侧和西侧圈了一下说道:“向北和向西虽然都能进入秦岭山脉,但是向北进入秦岭山脉想要出山便只能向南走,黄城的军队只要堵住向南的通道我们就会被困在山里不能出来,但是如果我们向西走,我们便可以沿着秦岭山脉的走势在外围活动,而且这里人烟稠密,容易得到物资补给。咱们沿着不过五六十里的路程便可以走出黄氏地界,然后进入了中大夫徐氏的封邑。”

    徐寅说着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超出了舆图的界限,不过纵然超出舆图的范围,他依然能够大体说出这些舆图上没有的地方,那是他记忆中家乡的地方,纵然时间久远,但却是少年在成为奴隶的这十二年中梦到最多的地方。

    说完向南的方向,徐寅又用手指向东侧,接着说道:“除了向南不能走外,我们也不能越过宁水向东走,东面就是黄城,我们向东走无异于走投落网,所以我们只能想北或者向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