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情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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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难得糊涂难得知

    茹欣因为昨晚沈裕丰的一巴掌,这会子还在受着气,第二天本来是不打算过来花韵的。但是,一大早便被警察局的电话叫了过来。



    自然,关于花韵这边的一切,沈裕丰早已经安排妥当——就昨晚发生的一切,人和事对外的说辞都一致指向了茹欣。



    巧妙地很,警察这边倒也挺默契的。



    一来到花韵,二话不说,便直接要茹欣的人。



    带队的人马也换了,领头的看起来,比昨晚那位胖警督更加刻板。人竟机灵了些,楼上楼下地跑了一通,似乎在找着什么,只在二楼的杂物间里见着了几双女人的高跟鞋,以为会有结果的。



    等了好一阵儿,才打了电话。



    茹欣赶来的时候,沈裕丰不在,照例还是老刘前后帮忙打点着。



    花韵的员工都聚在门口的小园子中,内庭的门都已经贴上了封条。有两个闻风赶来的姑娘、妆都没化,大约是落了什么要紧的东西,想上楼去拿,跟警察好说歹说了半天,仍旧是不得批准。



    带队的警官同茹欣好似见过面的,瞧她下了车,就立马迎了上去。



    “你是这里的薛总?”



    “对,是我。”



    “怕是要跟我们走一趟。”



    “干什么?”



    “配合调查。”



    茹欣这才发现花韵的门已贴上了封条,昨晚的警察也都换了人,便心里没底地向这人问道:



    “昨天晚上的事情,沈总这边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



    “薛小姐,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这人说话时的语气颇有点儿轻描淡写的味儿,仿佛查封花韵一事跟他没有关系,又似乎对他大有影响的样子。



    茹欣见他这副神情,便按捺不住了:



    “你们为什么要查封花韵?”



    “为什么?薛小姐怕是比我们更清楚!”



    茹欣听他这么一说,反变得更加不解了。昨晚挨了沈裕丰的一巴掌、负气离走以后发生的一切,她是真心不知道。



    警官瞧她这副模样,不像是在装傻,又问她:



    “昨晚被打的人,你不知道是谁吗?”



    “许厅长的儿子,这个我知道的。”



    “不,我说的不是他。”



    “那还有谁?”



    话题撂到这儿,茹欣却想起自己来,昨晚沈裕丰确实打了她。不过,这会子她已经不再埋怨沈裕丰的,反而出于本能地为他担心起来。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这警官又问她。



    “不知道。”



    “许厅长儿子打的那位。”



    警察大抵不愿意自己说出口,只在想方设法地提示她,像是急于从她口中得到一些什么信息似的。俨然实在设计一个套子,等着她跳……



    “哦,我记起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旁边忽而多出了一个人,拿了一个录音机。



    “你们为什么要打他?”



    “记不清楚了,好像是为了酒。”



    茹欣确凿有几分不确定。



    “因为酒?”



    “对的。”



    “打起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去拉劝呢?”



    “拉他干嘛,会所里打点架再正常不过了。”



    两人边走边说着,脚步同样被警官带了节奏;这话说完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警车旁边。一个小辅警见状,忙打开了警车的滑拉门。茹欣被两个小警察带上了车,刚才那警官却去了别的车子。



    茹欣这才又想起沈裕丰来,对着警官那车喊道:



    “沈总呢?”



    “哪个沈总?”



    “沈裕丰,沈总啊!”



    “不清楚。你是这儿的法人,工商上查不到姓沈的。”



    听他这么一说,茹欣愕住了。



    原来,沈裕丰当初拿回来的营业执照是假的,上面的法人是“沈誉丰”。而花韵真实的法人确是她自己。



    那警官见茹欣没了问题,就安排人发动了车子。



    到局子里问询的时候,昨晚的胖警督也在,没穿制衣、却换了别的衣服,两手被束缚,同茹欣坐在了一块儿,也是满脸的愁容。



    “王队,昨晚出警的时候,我真的没有碰香港那局长的儿子。”



    “老局长,这事儿由不得你我啊,人家说你态度不好。”



    “我是不知情啊!”



    “哎……”



    “就算知道他的背景,但我又能怎么办呢!照那架势,两个都是爷,又都气在头上,正冲着的时候,总不能拿许厅长的儿子开涮吧。”



    “换谁都难做啊!”



    “兄弟,你帮我打听打听,上面啥意思啊?”



    “上面没啥意思,市局也很被动,说是要公事公办。好在责任多半判在了会所这边,你顶多就革个职。”



    “革职?革了职,我这工作谁来做?我老婆孩子谁养?”



    对于老马的后事,王队长从来没想过,也不会为他想这么多,现如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他转眼看了看茹欣,茹欣也并不想理他,场面一度变得很尴尬。便不自觉地从衣袋里掏出一包烟,用手指敲了半天才敲出一根、咬在嘴上,正点着火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忙又抽出一根来递给自己的老领导。



    马局长并没有接。



    王队长自顾自地点着了烟。



    “老马,你的工作上面自然有人安排的。”



    说完,吐了一个烟圈,整个人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



    对坐的茹欣被呛得咳嗽了几下……



    后来,马局长的夫人托人走了关系,老局长象征性地停了职,不久后从南山调去了龙华的消防队;待遇相比先前,虽然差了些,但好庆幸地保全了局。而茹欣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罚了款不说,还被拘役了一个月。



    服役期间,手机被寄存在指定的点儿,因看管人员的疏忽,没到一周就断了电,全然一副与世隔绝的境地。在这难捱的三十天里,她每天都盼着有人来给她解围,但这个人迟迟没有出现。



    最后来看她的,竟是素日淡交的小玉。那天她正好有事找茹欣,打她电话关机,,就径直去了花韵,从花韵门口保安厅的大叔口中才探得茹欣的遭遇——“被逮好久了,说是要关个把月,估计也快出来了。”



    “师傅,你知道关去哪里了吗?”



    “不晓得,有钱的关住梅林,没钱的送去九围。”



    老师傅似乎也知道些隐情的,顿了顿又说道:



    “她傍的大款好像没拿钱去赎她,我估摸着多半是押去梅林了;你真想打听的话,就去南山公安局一趟,那儿问得着。”



    “谢谢师傅。”



    “哎,对了,姑娘,你是她什么人。”



    保安师傅见小玉的穿着还算体面,就这么随口问了句。



    “朋友。”



    小玉问完话后就走了,其实并不曾去南山公安局里问过。好在她之前的一个客户是南山局里的领导,小玉献得一晚上的殷勤才从他那儿弄到了茹欣满役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