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而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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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乱象

    徐上致与王半耳的角色终于调转过来了,只是受压迫的那一方变成了在徐上致跟前的这帮可爱的婴儿犯人。



    这副凡人躯体被上帝之手改造后,徐上致的休息时间已经从普通人的平行线上大大缩小,只需一小时的深度睡眠就能维持一天的精力。



    在经过看过所内的无聊且刺激的一天,光头犯人及麾下一众犯人被打到几乎生活无法自理后,在狱警前来查看时,一个个却都如同被地心引力忽然拉扯一般,不是不小心摔地上把手摔断了就是走路磕墙上头给撞的乌黑紫青的,要不就是精神不太好导致和狱友之间“切磋”技巧留下的伤痕,这些都让管教不禁疑惑的望向那躺在牢房最佳床位,夕阳照射下徐上致的脸孔有些不太真实。



    光头眼神阴冷的不着痕迹瞥了徐上致一眼。



    这时牢门打开,狱警叫徐上致去外面待命。



    起身来到门外,狱警将手链脚铐加在徐上致身上,招呼他往前边走,边走边说道:“你丫还挺牛是不是!敢在里面给老子找事儿是不?关你三天禁闭,服不服气?”



    “必须的!领导下达的一切指令,我坚决服从。”



    徐上致嬉皮笑脸回应着,毫不在意。



    狱警一脸横肉,神情阴沉的重重一掌拍在徐上致后脑勺,普通人挨这大汉的一帖子,怕是当场脑子得搅成一团浆糊,徐上致还是没事儿人一样。



    “你马勒戈壁,你什么身份?说,是!不是!就完了,你给老子上眼药啊?整这一出?你还挺有背景呗?”这人一路上不带饶人的,嘴巴子脚尖没闲着,看着不爽就啪啪一顿猛抽。



    到地儿后,徐上致又见到王半耳,后者一脸狞笑走过来,薅着徐上致头发猛扇了两耳光,嘴里也不闲着。



    “cnm,你还挺牛逼啊!整个重刑仓全给你整服了,还干残两个,你他妈要加刑了明白吗?”



    徐上致眯着眼看着王半耳,也不说话,这些打骂他说什么都得加倍还回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被敲打后,徐上致被关到暗无天日的禁闭室中。人类是群居动物,是害怕孤独的,正常人根本忍受不了这种狭窄逼仄的环境,所以以往那些强奸犯以及一些小偷之类的低级犯人被施上这招,那是屡试不爽。



    饭点时一位送餐的管教,打开隔间的小窗把饭送进去后,神情有些歉意。对着窗内咬耳道:“哥们,理解下,奉命办事,没打算做那么绝。”



    徐上致看清楚了来人,是中午押他过来的狱警,老实说这人下午那会儿屁颠屁颠过来脸带春光趾高气昂的不行,一顿玩路子,比他妈社会人还社会人,这会儿倒是比圣母还圣母了。好像天底下就没他那么身不由己的人了。



    不过这脸啊,徐上致还是得接着。“没事儿,都是为了生活。”说完转过头去,自己伸手把隔间小窗扯了上来,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狱警尴尬的转过头,本来紧张的神情缓和了下来。



    ……



    淮河大坝是目前青城计划中的科技进化的锦标地,是整个咸都都在瞩目的改革之地。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而今天淮河大坝迎来了一位重量级领导。



    梧桐县的县委书记决定下乡体察民情,大概二十人左右走在已经修筑好的一号线绿化人行道上。



    书记是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得体的中山装。



    在他身旁围着几个年纪稍小的同龄人及青年,在一边讲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和目前的城市开发程度。



    “书记,淮河这边工程已经进入尾声了,年底招商引资没有任何问题,基层问题也已得到了初步解决,平均个人工资提高到了五千块,估摸着明年再把广场铺子租出去,我们县上的市级单位批的更快!”一位有点虚胖的中年,透着一股油腻味道的鸭嗓在一旁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淮河大坝的发展趋势。



    书记也点头,首肯了近期的成果大肆表扬了以“张小军”为首的几个合伙人拉起来协助政府机关和民间团队的队伍。



    也就是梧桐县县委吴书记身后的那三位青年,留着八字胡的青年听到书记点拨自己,立马不放过这个表现得机会,冲上前去就开始为领导鞍前马后。



    “不是您在上边,领导有方,咱们哪能把事情干这么顺利?书记,您是不知道,我弟弟张小林昨天……”话说一半一跺脚为了表现出那股不容易劲,他弟弟大概做了什么惊天泣地的事儿,能让他做这么大动静。



    “遇到两家不肯授权的工人,我弟弟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让他们了解到我们的新政策有多么成功,他们全都发自肺腑的感谢各位领导啊!”



    二十人边说边聊,此时走到人行道的一处大坡之上,往下走是一片居民区,巷弄之间不知为何没有一丝生气,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书记纳闷在一旁询问张小军兄弟二人。



    “怎么回事?”



    “这……”



    几人都很疑惑。



    身宽体胖的村长见状赶紧从抢风头的张小军兄弟二人身旁挤了进来插话回应。“昨天小林指挥拆迁队伍把洪家的基地给推了,洪家这会儿正组织村民闹脾气呢,估计是赔款没到位,不打紧的,书记。”



    “百姓的补偿工作要做到位啊,不然引起太大反弹是给组织造成困难的绊脚石啊。尽快解决吧。”



    村长连连称是,吴书记又招呼两兄弟讲解淮河大坝接下来的一系列商业变革。



    “吱讶”



    因上世纪锻造而成的a级胶质安全门的特有开门声,就在此时不绝于耳。



    各家各户此时门后出现的道道身影,眼中泛着红光,手中的利器散发着寒意。



    为首一人长得高大威猛见到对方二十人从坡上缓缓而下时,拎着片刀大步流星的向起奔去。身后的七八十人像是响应号召一般全都大吼起来。



    这等场面把吴书记的一众人吓得肝胆欲裂,唯一能抗事儿的张小军兄弟,站在了县委书记身前。



    “保护书记!”村长从众人喊了一声,随后像个缩头乌龟加兔子的杂交品种一般,瞅着局势不对,喊完这句正义之词后一溜烟就跑了。



    张小军招呼着众人往车里赶,兄弟二人从腰间抽出明亮的匕首,冲书记嘱咐一声再交代众人护好他以后,用电话盲发了一条短信出去,兄弟二人开始断后。



    人行道上的战斗已经开始了,张小军率先迎上一人,他没有丝毫留手,扎人全往要害捅。



    这时一人冲在最前面拿着斧头奔着张小军来了,那人的斧头还没等往下劈被他先一步捅到肋下,瞬间失去战斗力。他看着后面密密麻麻的人,有点头疼,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对面的人知道后面是大领导,为首的壮汉冲和他长相相似的一人交代完后,领着其余五十人冲着坡上赶去。



    大概十几人围住了张小军兄弟二人,张小林之前被三人缠住,肩膀和右手手臂被砍了三四刀,显得血肉模糊。



    张小军见众人包住了他们,急眼道:“cnm洪光,你和你哥是真不怕死啊,知道那老头子是谁吗?就敢动刀子,合同上给你百分之七十的拆迁款算给你面子了!”



    “快滚你娘的吧,老子自己修基地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啊?还他妈用你妹妹来勾引我哥调虎离山,你还真舍得下注啊。”



    “这他妈我逼你哥的啊,好说不谈非要我使这种损招,今天你必须让我过去,不然真的要出事儿了,打电话告诉你哥,那他妈是县书记,你把他干了你们就算是废了!”



    “艹nm还bb?县长能陪你这种傻屌来下乡啊?你什么身份啊?明告诉你吧,你他妈挡我们洪家财路你就是把天老子喊来今天也不好使。兄弟们,想赚钱先把张家兄弟干了,死了我来托底!”



    眼见情况不对,张小军先手往前猛冲逮着人就是捅,非常实在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他捅人一刀周围就有人砍他两斧头,最后背上被剁了三刀脑袋挨了洪光一脚,他抱着洪光的脚从坡上带着他一起滚了下去。



    张小林战斗力没哥哥生猛,被其他人用斧头抡了个底朝天,胸前被招呼了三下,肚子还被一人划了一刀肠子淌了一地,一个蜡黄瘦脸的中年人拦住了众人没有下死手。“张老二废了,下去追张老大,今天非得干死他,给洪老爷报仇!聪儿你领着你发小把这逼抬到咱“诊所”去叫老黑安排一下,留着他还能干一下黄放光。”



    ……



    县委书记被跟着来的工作人员拥护着,他年纪大了跑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



    与其说是他跑,不如说是别人背着他跑。



    这帮人倒不是真想拖着这么个累赘,只是一旦这吴书记一出事儿他们不但要背刑事责任连带着还有可能牵连到家里。



    这次下乡本来就是万全之策,如今的二十二世纪早已脱离了穷凶极恶的街头斗殴。黑社会虽然依旧存在,但在目前来看早就偃旗息鼓不敢声张了,在这样的社会情况下,吴书记当然不会在这方面多做考虑。



    司法口的林局长和他的政治诉求不同经常在会议上意见不和,所以他也不可能让外人能接触淮河大坝这块沾着血蛋糕的。



    可他今日却是悔恨不已,今天的下乡工作身边带的基本都是文职人员。后面几个以前当过兵的小伙子已经自告奋勇上去拦截那帮在吴书记眼中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是的,他认为这就是一场针对他的犯罪活动。



    其实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一场利益争斗引起的,而他恰恰是这场血腥斗殴的起因之一。



    吴书记的司机是西境红色连队的警备员,受龙历城的老朋友也就是他的老上级调派来到民间保护吴书记的安全任务时限为三年,此时他正因为在接受上级临时传呼过来的重要档案而留在车内审阅资料。所以才没能跟着吴书记。



    他身穿西装,留着平头,一双三角眼没有常人眼中的精明市侩,只有不带丝毫温度的光芒。



    往着远处正狼狈赶来的吴书记那本来一丝不苟的发蜡涂抹的大背头,此时正在风中飘扬,周围众人也一脸惊恐其中正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



    “小刘!快来保护吴书记!这边出现一群拿着刀的人,要砍咱们!”



    吴书记见着这幅丧家犬模样的男秘书不乐意了,“好好说话,成何体统!”



    姓刘的司机,打开车门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快速赶到书记身旁,扶着他准备进入a系军用车的宽敞饰内。



    ……



    洪刚看到远处的车队中奔下来一个小青年,跑的如风一般,紧跟着扶着那老b养的准备上车呢。



    他顿时一怒,离着七八十米远,手中的斧头用大拇指比了个准头之后,右手抡圆甩了出去。



    正中靶心!那老匹夫估计就是和张小军这b崽子联系的老杂毛,洪刚心想道。



    看着斧头落在老匹夫肩膀上,他又从同伙手中抢过一把片刀冲那几人赶了过去。



    一边几个小年轻看到了这幕,心生崇拜都在一边可劲儿吹牛逼。



    “洪哥牛逼!”



    “洪哥你这斧头怕不是跟后羿有啥屁yan交易吧?”



    洪刚微微一笑,边跑着又扯起犊子来了。“会说人话不?这他妈明明我就是后羿他爹!”



    ……



    刘宇看着老书记肩膀挨了这一重击后,躺在自己手中,嘴里咳着血,这一刀砍得极深是往脖子下去的,割到了动脉。



    他顿时慌了喊道:“老书记,坚持住,想想你的家人!”他一下把吴书记扛起来背在背上,急忙往车内赶去,周围的公务员早就吓坏了,被那一斧子震的腿肚子发软。



    脚力不好落单的几人被抓到后一阵乱砍,毫无还手之力,此时人行道一号线上一片血污。



    刘宇把吴书记背到后座后,叫一个他记忆中开车开的还不错的小伙子给他们驾驶,他本想去副驾的,可这时全名吴言的吴书记伸手拦住了他。



    他此时看着吴言,拍了拍那公务员小伙,其实那小子还没等他提醒呢,就已经挂挡踩油门溜的飞起了。生的本能激发了这逼潜在的反应能力。



    推背感袭来,刘宇反身把自己包中的纱布取了出来,把烈酒浇在吴言的肩膀上,拿纱布连带着斧头也一起裹上了, 随后交代小伙子往就近的医院开。



    他倒是想将斧头拔出来,他就怕这一梭子给县书记整没气儿。毕竟在世关公还是少啊,还是这么个整天坐办公室上了年纪的老伙计?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吴言回光返照一般,坐了起来咬牙推开了阻拦他的刘宇,把斧头扯了出来,带起一片鲜血。



    他冷冷看着刘宇,眼圈泛红。



    “我知道我要不行了,这一斧头把我命砍断了,你们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我坚持会儿,你把录音笔拿出来,我交代下事儿。”



    ……



    黄放光接到了来自淮河大坝张小军的短信,看着车内诸人。



    “记住了,造死整,我兜着!”



    ……



    张小军拿着手中沾血的石头,把洪光的头砸的稀碎,仔细看估计能称出二两脑花来,死透了。



    到这一步,谁也不能后退!这块基地说什么也要拿到手,不然太亏了!



    他听着脚步声,坡下的这块地也是居民区,走廊上有许多垃圾桶和废品。



    他躲在垃圾堆中,听着逐步走近的声音。



    “人呢?我艹你m!”



    “光子!”



    “光子死了!”



    “小b,今天我弄死你!”



    那粗嗓子的破锣声音越来越疯狂。



    “嘣!”



    枪声响了起来,垃圾桶和废品翻起而落。



    “嘶”



    张小军心慌之后,越来越沉稳,在即将有人发现他的时候,他顿时暴起,搂着这人的脖子玻璃碎片抵在上面,划出一道血痕。



    “你松开他!”



    瘦黄脸的中年人急道。



    “我松你麻痹!”张小军红眼嘶吼着。



    被抓住那人是个三十岁的汉子,他烦躁的看着中年眼中泛着泪光闪烁说道:“我他妈命都是光子救的,今天老子还给他,许痞子,你个b养的,开枪干这杂种!”



    “你他妈别说话,cnm,当我不敢干你是不?”张小军真怕这逼干什么彪事儿,他现在就这张牌了,所以他为了增加可信度,拿捏力度在中年脖子上又干出一道血槽。



    “别,我们走出这条巷子里,离五十米远,你把他放了!”许痞子服软了,他今天不想再见到第二个兄弟死了。



    “呵呵小b,真想杀我,你就不会这么下手了,小爷我来给你示范一下,什么力度才能干死人。”说完这句话,中年人用全力往玻璃片上一噌,顿时血如泉涌。



    “艹你大爷,真是疯子!”张小军被震撼到了,把中年人往前一推,倒在地上。



    许痞子目龇欲裂,抱着中年人道:“三儿啊,你是真他娘傻啊,光子死了,你也用不着陪着他去啊。”



    可是“三儿”想说话,却只能呃呃说不出声来,喉咙处不停喷出血来,很快他的眼神中失去了光彩,双手从脖子处垂下。



    “我cnm张小军,我灭你家满门!”许痞子怒吼道。



    提着砍刀如同赵子龙附身一般,他三下五除二,冲着正在往坡上爬的张小军追去。



    张小军在巷道内与洪光缠斗颇久体力消耗很大,许痞子马上就要追到他了,砍刀呼啸而到。张小军徒手招架了一下,被砍出一道血槽,随后许痞子扯住张小军不让他跑,又是一顿剁。



    张小军被干急眼了,也不挡许痞子的刀了,二人就在公路上互相剁了起来。



    许痞子不多说,因为兄弟死亡早就红眼了,张小军则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张小军一刀剁在许痞子胸口,许痞子则一刀还给他大腿一刀。



    大概来回几回合后,张小军被搞得有点怕了,一脚蹬在许痞子肚子上,趁势往坡上跑。



    一瘸一拐中又被许痞子追上一刀砍在了脚裸上,这一刀下去必残!



    也就是这一刀让张小军拼斗这么多次头一回惨叫了起来。



    “啊……啊。”



    ……



    深夜,阴龙沟监狱。



    徐上致在单人禁闭房中,看着那门口缓缓打开。



    一个巨汉出现在门口,阴险丑恶的嘴脸,在徐上致的夜视眼中熠熠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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